莫泊桑的項鏈續寫
莫泊桑的項鏈續寫1
“哎喲!我的可憐的瑪蒂爾德!我那串是假的啊!至多值五百法郎!……”
“什么?!”她失聲尖叫。她的身體像是突然被注入了某種爆發的力量一般沖向前,那雙因多年做盡家務而變得粗糙的雙手緊緊攢住了福雷斯蒂埃太太那精致的衣領。“哦天啊我親愛的瑪蒂爾德你在干什么?!”福雷斯蒂埃太太不免驚叫。
可憐的羅瓦塞爾太太,她想一頭猛獸一般,她的雙眼似乎冒著綠光。她又想起了那個舞會,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刻,那晚她姣好的面容吸引了所有人。她曼妙的身段,輕盈的舞步,已成為永遠的記憶。她頓了頓,又想起了那晚她第一次洗碗,第一次洗衣,那油膩的碗筷與冰涼的水使她望而卻步,可是慢慢地,她終于接受了,從一開始的躲避漸漸變得麻木,現在的她,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身材、雙手、溫柔的聲調,十年!整整十年!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躺在泡有玫瑰花瓣的牛奶浴中保養得好好地,而不是為了一點小錢整日整夜的操勞著!什么都不復存在了!
她又像是突然被人抽空了氣力一般,在旁人還未來得及上來阻止她之前就一下松手,然后就這樣暈倒在大街上。
“天啊!……”福雷斯蒂埃太太叫道。
羅瓦塞爾太太慢慢睜開眼,只覺得一片白色。
“瑪……瑪蒂爾德?你醒了么?”羅瓦塞爾小心翼翼地問。
他只不過是個官職卑微的書記,每個月領少得可憐的`工資,最滿足的就是晚飯時能有一鍋肉湯喝,攢了那么久的錢最想買的不過是一直可以和朋友去南泰爾平原打云雀的鳥槍罷了。他以為他的一生就會像塵芥里的一顆微不足道的渺小的塵埃一般平凡而緩慢地過去,可是他遇到太多了,妻子的一件舞會禮服的貴重,朋友項鏈的丟失,十年漫長的還債過程。他蒼老的速度越來越快,不到四十的人已是近一頭白發了,他已在經受不住再失去什么了,他只剩他的妻子了。
“瑪蒂爾德?”他又再次小心翼翼地問。
“……嗯?”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嗯”
瑪蒂爾德康復了,她好的速度快的出奇,只呆了兩天就嚷著要回家。當然這是一件令羅瓦塞爾高興的事,為此他可以少付幾十法郎的醫藥費。
只是瑪蒂爾德的眉頭始終沒有打開過,也總是成日的發呆,時常要讓她的丈夫叫她幾次她才反應過來
那是一個沉寂的夜晚,她的丈夫終于在十二點鐘敲響的時候回到了家,他疲憊至極,為了掙五個蘇他已為人家謄寫了六個小時的賬目了,不斷地有人催促他,他不敢有絲毫地放松。
他一進門就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肉湯的香味,這是他這十年來的第一頓肉湯啊!“多么美味的肉湯啊!多么懷念的香味,沒有比這更好的東西了!”
他看到瑪蒂爾德正坐在桌子旁,她的旁邊放著那個熟悉的黑端子盒子,她正出神地望著它。
莫泊桑的項鏈續寫2
福雷斯蒂埃太太非常激動,抓住了他的兩只手。
“哎喲!我的可憐的瑪蒂爾德!我那串是假的呀。頂多也就值上五百法郎!……
”什么?!“瑪蒂爾德當場傻眼,不知所措,一會兒,就昏倒在地上了。
”那晚,多么美麗的我啊,華麗的衣服,成功的光榮,全場的焦點都在我身上……“瑪蒂爾德醒來了,她徐徐睜開眼睛,微微的一笑。這時她正躺在醫院里。
”請問你有什么不舒服嗎?羅瓦塞爾太太。“一位白衣天使走過來禮貌地問。然而瑪蒂爾德卻沒有回答。兩眼直發光的望著天花板。
沉默了許久……
終于,聽到一個聲音了。
福雷斯蒂埃太太說:”可憐的瑪蒂爾德呀,那條鉆石項鏈我不要了,那五百法郎我也不要了,你就安心地在這歇著吧,我先回去了。“說完,福雷斯蒂埃太太從手提袋里拿出一個首飾盒,放在了床旁的柜子上,就帶著孩子悲傷的離去了。
瑪蒂爾德慢慢的坐了起來,她深舒一口長氣,頗有勇氣的拿起電話,撥通了丈夫的號碼,確定告訴他事情的真相。
當丈夫知道此事時,也十分驚訝,但很快就平靜下來了,他關切的問道:”你怎么樣?沒事吧?“瑪蒂爾德沒有回答他,而是敷衍的說了聲”再見。“就掛了電話。顯然,此時的瑪蒂爾德已分不清是真還是假。
過了幾個月,羅瓦塞爾一家還是住在那緊挨著屋頂的頂樓,但是那條鉆石項鏈卻始終沒有離開過瑪蒂爾德,他依然還是那么喜愛它,對它愛不惜手,有時還會把它戴起來,對著鏡子照照自己美麗的樣子,盡管她知道這次的事情已經浪費掉她十年的青春,可她好像依然沒有悔改似的,每天都在幻想自己坐著豪華的馬車,住著城堡似的別墅,有上千個女傭讓她給使喚,每天都吃山珍海味,過著這種奢華的生活。
有一天,瑪蒂爾德又在幻想自己所謂的”豪華“,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她是在坐著寒傖的舊馬車上,她滔滔不絕地向馬夫介紹她是多么的有錢,而碰巧的是,她那天又是穿著那件華麗的晚裝,戴著那條鉆石項鏈——要陪丈夫應酬一個客人,丈夫正在陪客人喝酒,瑪蒂爾德就自己先回來了。她又是那么的陶醉在其中,全然不知車外發生的事情。漆黑的夜晚像浸了墨汁似的,出現了一種無名的.平靜氣氛。
原來,馬夫是一個賊,在夜晚以拉客為名,實際上是搶劫。
他把羅瓦塞爾太太打暈了,拿起她那閃閃發亮的錢包,也一把掠走了她戴在頸上的那一條項鏈,頓時,項鏈失去了它的光芒。
待瑪蒂爾德醒來時,她已經在醫院里了,仰望著她那露出急切的眼神的丈夫。它習慣性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卻換來的是脖子上什么都沒有。
她又再次暈過去了,醫生說:”她由于驚嚇過度,導致腦神經衰弱,從此以后就是一個植物人了。“
瑪蒂爾德始終活在她那虛榮的心里……似真似假……
莫泊桑的項鏈續寫3
飔涼的清風撫摸著那掘藏蒼老的臉龐,似乎細微地呵護著那因墜毀著眼淚而撕裂的雙頰。
“什么?你……能重復……剛才那……句話嗎?”本來幾個短促的小語句,猶豫著演繹成回音,狂亂地游逛在眩暈的郁悶里。
洶涌澎湃的愉悅,那是還清債務的輕松,那是擺脫擾夢的自由,被劇烈的沖擊驚嚇而四處竄跑,迅速地蜷縮在黑幽幽的無底洞里,逃避著狠毒的刺客,搶捕那心靈里的一絲恬靜。
“哎呦!我那串是假的呀,假的呀!!!”福雷斯蒂埃太太的那雙眼睛出奇的大,揣著一絲憐憫的情愫。單純的無奈與撼動的神經相融合,孵化著一重重敬佩的深邃。
瑪蒂爾德連嘆氣也還沒宣泄地申訴出來,蓬亂的鳥巢似的腦子便一片空白,余留的便是那裙子的歪系,兩手通紅,高嗓門說話,大盆水洗地板。早被油膩的盆鍋磨損的手指,依然騷弄著粗亢的發柱。難以想像,真的難以想像,十年前的自己。然而更難預料的`便是這十年后的狀況。竟然如此戲劇性的得知項鏈是假的,猶如上天安排已久的謊言斥弄著居于凡世的蠢人兒。這十年的拼命苦干,挨餓難寢,顯得一文不值。就這一句話,殘酷的抹煞了這整整十年的時間,那不必須的苦難的回憶,刺痛了瑪蒂爾德太太,似乎在取笑著張牙舞爪,一個個惡魔利用銳利的鐵叉挑撥她愁傷的記憶,也諷刺著她曾為今日的努力而奮斗的往日。
沒多說幾句,瑪蒂爾德轉身急著腳跟,一個勁的淹沒在繁弦急管的鬧市間。她一直一直地沖回家,破殘的雙手沒有輕松過,指甲間因摩擦著而嘶嘶的呻吟,腫紅的。在迷失方向的奔跑間,清澀的淚珠洄游流浪。
她迷糊淪喪地縱身河里,滾滾的浪花拋灑著滴滴晶透的珍珠,敲打河岸兩旁的碎石,適時便毅然見到珍珠項鏈的故事。
幾世幾年后,憔悴的黃昏里,依然是孤獨的老人依偎著哀嗆的石塊,抽泣著。淚流滿面。
憐嘆:女人,到底為什么而生,為什么而死?
怨道:契機,也許為圓夢而來,為涂炭而去。
莫泊桑的項鏈續寫4
“僅僅值五百法郎,哈哈……僅僅值五百法郎……”。瑪蒂爾德裝若瘋癲的喃喃自語,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說不出是什么滋味。自己和丈夫在如此困苦的十年中都能堅持過來的重要原因就是那一串項鏈——那三萬六千法郎。然而今天卻得知自己的一切努力僅僅是一場可笑的鬧劇,那巨大的反差使得她哭笑不得。
“路瓦栽夫人,瑪蒂爾德,瑪蒂……”佛來思節夫人看著昔日的好友如今卻像一個瘋子一樣,擔心的呼喚著她的名字。“我沒事,”回過神來的瑪蒂爾德說道:“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說著,像逃避什么一樣飛快的離開了這個公園。
“嗨,你這是怎么了?”看著妻子狼狽的.模樣。路瓦栽心疼的詢問道。“知道嗎?那串項鏈,就是那串從佛來思節夫人哪里接的那串,僅僅值五百法郎,那是一串假的!”瑪蒂爾德委屈的傾訴道。“沒什么的,錢我們可以再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可是路瓦栽,那不一樣……”“叮叮叮……叮叮叮……”門鈴聲的響起打斷了這對夫妻的爭吵,打開門一看,正是佛來思節夫人。
“瑪蒂爾德,諾,這是那串項鏈,這是三萬五千五百法郎,你要哪一樣?”佛來思節夫人笑瞇瞇的望著這位好友。“當然是三萬五千五百法郎!”瑪蒂爾德毫不猶豫的說道。他們實在是太需要錢了,近兩萬法郎的債務在十年的利滾利下已經達到了一個很恐怖的數字。
拿到了這么一大筆錢的瑪蒂爾德很高興,因為她覺得自己的愿望又有了實現的可能,但是她卻悲哀的發現,經過十年的辛苦勞作,她往日引以為豪的美麗容貌早已逝去——頭發散亂、眼窩深陷、鼻梁塌陷、嘴唇也厚厚的翻起,更糟糕的是那皮膚也都以裂開,變得粗糙。
“瑪蒂爾德,瑪蒂爾德……”路瓦栽興沖沖的跑進來,“看,舞會的請柬,多么美妙啊!”
……
莫泊桑的項鏈續寫5
福萊斯蒂埃太太這才知道原來在這十年里,瑪蒂爾德為了自己的一條假項鏈而困苦不堪。即是作為朋友的體諒,也是富人對貧者的施舍,福萊斯蒂埃太太把項鏈還給了瑪蒂爾德。
晚上,瑪蒂爾德特意在餐桌上擺了幾根白蠟燭,作了幾道特別的菜肴,等待著他的丈夫回家。當然了,她把那條鉆石項鏈帶在了胸前。
“哦,親愛的。今天什么事情讓你這么高興?”盧瓦澤爾問道。在昏暗的燭光下,他顯然沒有注意到瑪蒂爾德胸前的項鏈。
“你不覺得今天我有什么不同么?”
盧瓦澤爾眼前猛然一亮,看見了一條精美工致的鉆石項鏈。“你拿來的項鏈?”他問道。
“你難道不記得它了嗎?這就是那條我們為之苦楚了十年的鉆石項鏈!”瑪蒂爾德激動地說著,摟著丈夫的脖子,“看啊,它今天回來了,我碰到了福萊斯蒂埃太太,告訴她了這十年來我們的生活,她就欣然把這個還給了我。”
盧瓦澤爾看著這精致的項鏈,感覺自己好像中了大獎,一時間富足了很多。也許這根鏈子可能再次能讓他們回到以前的日子,即使不如以前那樣安逸,但至少可以擺脫現在的貧窮,這十年里,他們學會了精打細算,學會了腳踏實地。真的,幸福可能又回來了。但是,瑪蒂爾德會不會同意賣掉這鏈子呢?他想應該會的,不過會是應該讓她在欣賞幾個晚上再說。
“我們要離開這破舊的閣樓!我們不可以在這里度過冬天,”瑪蒂爾德親吻著丈夫喊道,“我們還需要重新雇一個勃雷大涅省的女傭!我想,現在這條項鏈最起碼也要值十萬法郎,有了這些錢,我們還愁什么?”
是啊,有了這十萬法郎,他們還需要愁什么?命運仿佛和這個女人開了個大玩笑。
一個多星期過去了,盧瓦爾澤一家正在為搬家作者準備。白天,瑪蒂爾德一如既往地干著活,把水桶從樓下提到閣樓上,但只要一想起即將位置服務的女傭人,還有新家,她還是充滿了力氣。經歷了十年,瑪蒂爾德學會了節省,也學會了勤勞,她只是想過一個小資本階級的平常婦女,其他一點奢求也沒有。誰沒有對幸福生活的向往呢?不需要幽靜的廳堂,不需要東方的帷幕,也不需要點著的高腳杯——甚至不需要貴族的垂青。她只需要一個懂她愛她的小書記,一個比現在好的家。
瑪蒂爾德把丈夫送下樓,目送他走了幾十米,在轉頭要回閣樓,突然,發現從閣樓里冒出了黑煙。
“親愛的,快回來,失火了!”瑪蒂爾德驚叫道。盧瓦爾澤匆匆跑回來,準備救火。干燥的冬天,風助火勢,愈演愈烈。這老式閣樓在火中搖擺著,大火咆哮著欲圖把它撕毀——撕毀瑪蒂爾德的夢。她顧不得裙子的不便,也開始救火。
“離開這里,瑪蒂爾德!”盧瓦澤爾喊道。
“可是項鏈還在里頭,那條鉆石項鏈!”
“你快走——”
這條項鏈,不僅已是妻子生命的.一部分,而且更是兩個人以后的希望。盧瓦澤爾一念閃過,沖進了火中。
“她在我梳妝臺右邊的抽屜里,你快點出來!”
盧瓦爾澤頭也沒有回地沖了進去。
“我愛你——”背后瑪蒂爾德的聲音被大火淹沒了。
瑪蒂爾德急迫地等待著。然而,不幸又一次降臨到了這個女人身上。年久失修的閣樓轟然倒下。瑪蒂爾德尖叫著,跪倒在廢墟前。沒有比這更讓她痛苦的了,如果說上一次她失去的只是安逸的生活,這一次卻什么都沒有了。她哭著,不知所措,眼淚順著面頰滑落到了胸前。
丈夫的勢頭旁沒有發現項鏈,閣樓在盧瓦澤爾找到項鏈前就倒塌了。
現在瑪蒂爾德真的什么也沒有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子又讓她老了五歲。無家可歸的瑪蒂爾德在大街上游蕩。她順著塞納河畔走,向教育部走去,無所事是。枯草覆蓋著凍住的泥土。突然,瑪蒂爾德似乎發現了什么——項鏈!那條從福萊斯蒂埃太太那里借來的假項鏈!她百感交集,當年,她怎么就沒有想到呢?項鏈掉在路上會有聲音,而掉到草地里是決不會有聲音的!(注1)真是百疏一密,如果她在十年前就找到它,她現在又會怎樣呢?
他來到了教育部大門前,大樓前一陣子剛剛重刷的漆。瑪蒂爾德靜靜地坐在樓前,看著這條假項鏈,她又一次會想起了那場晚會,那天晚上她是多么迷人,多么使人傾倒。但是這給她帶來了什么?那些想打聽她的男賓,有誰曾經來幫助過她?她那天晚上壓倒了所有的女賓,迷倒了所有男賓,唯一沒有戰勝的只有命運。
她在幻覺和痛苦中抽噎著。
第二天清早,人們在教育部的圍墻角落,抬走了一個凍僵的女人,手里攥著一條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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