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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的天使
銀白色的發絲撩在耳后,天使踩著月光,落下在森林里。她來到這片東方大陸,負責驅趕禍帶來福。
夜是寂靜的,草木在風中搖擺,聽從自然的安排,扮演著最虔誠的信徒,守護這片無聲的圣地。直到一聲嬰孩的啼哭擾亂了夏蟲禱告的節奏。
天使拖著半透明的身軀,來到瓦屋的窗邊,暖色的燈光打在白色窗紙上,映出女子與嬰兒的影子,守林人的妻子連忙將搖籃里的孩子攬入懷中,動作輕柔,哼著催眠的曲調。她的丈夫并不在家,準又是跑到鄰近的村子打牌去了。
沒錯的話這戶人家將會收到天使來到東大陸的第一個祝福。天使閉上了雙眼,徑直穿過墻壁。這個家的從前和現在她都知曉。那位慈愛的母親仍安慰著她的孩子,渾然不知天使的降臨(人是感受不到半靈體的天使的)。
婦人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裳,天花板上吊著的燈有些發黑,螞蟻的木桌上放著一本記錄收支的冊子,紙頁已經泛黃。這家的男主人是個老實的守林人,不抽煙喝酒,但打牌的習慣就是改不了。
娃娃的哭聲弱了下去,他又回到了無憂的夢境。
“我回來了。”守林人氣喘喘地回到家,女人將食指放在嘴唇前,意示他安靜些:“別再把孩子吵醒了。”嘿嘿,抱歉啊。”他撓了撓頭,又從衣袋里翻出一疊毛票,雙手遞給妻子。妻子接過錢,把它們鎖進了一個生銹的鐵箱子。
“你又去打牌了?怎么次次都贏錢?”
“這不手氣好嘛!”守林人笑嘻嘻地回答,“況且我要是不多贏點,怎么養得起老婆孩子呢?”山間的晚風很涼,但他已經出了一身汗。
“別貧了,要是哪天輸了,可別怪我不攔你!”妻子雖那么責怪,但臉上一直都掛著幸福的笑容。
那個男人在說謊!天使一聽這話,心底的同情愈發濃郁了。她的丈夫上村子去根本沒有打牌,而是去幫煤販拉車,掙錢去了。
“你們是個幸福的家庭。”天使空靈的聲音回響,但只有她能聽見。但也是個不幸的家庭。”她從自己的羽翼上取下一根羽毛,邁向那嬰兒,她一揮手,潔白的羽毛融入了嬰兒的身體。“這很快就會改變。”
北斗星在山尖之上指引歸途,天使離開了山林。
她收斂展開的雙翼,落到了村子里—棟小洋房的屋頂上、二層的房間里還亮著微光,女主人頂著紅紅的眼圈坐在電腦桌前。三樓,她的女兒已經熟睡,枕頭還帶著淚痕。天使步入這棟房屋,走過每個房間,主臥的墻上掛著一家三口全家福,唯獨不見男主人的影子。
天使留下一聲嘆息,沒有停留,飛往了遠處的城市。她的目標是一座醫院,頂端鮮紅的十字架背后,是一彎明月。她抬頭瞧了眼月色周圍群星暗淡。
差不多是時候了。天使往直來到ICU的門口,穿過緊閉的門,進入急診室,全副武裝兩醫生竭力拯救手術臺上的患者。病人是名空軍也是剛剛那一家洋房的男主人。死神站在趨于平坦的心電圖旁,像是在宣布他的死期。
死神看見了趕來的天使,并沒有給予理睬。“他命不該絕!”天使上前搭話,“死神先生,您不會希望看到現靈名單上出現一個生魂吧?”死神瞄了她一眼,便識趣地消失了。死神總是這樣,來去無蹤。
天使呼了一口氣,羽毛似一片雪花,飄落在患者的胸口,才停止跳動的心臟又重新復蘇。“保衛國家確實重要,但…請盡量陪陪家人吧。”天使走出急診室,聲音回蕩在空空的長廊。
醫院后的花園,雛菊的花瓣上還沾著未干的露水。“黎明要來了啊。”天使望著還是漆黑的天空,她要在日出之前回到天堂。
“姐姐,你……是天使嗎?”
身后的童聲讓天使為之驚訝——她被人看見了。
“小朋友,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問了個蠢問題。
“白色的翅膀,白色的頭發,還有…白色的眼睛。”
女孩如宇宙般神秘的黑色瞳仁對上她似月般皎潔的白色眼眸。
“天使姐姐,你是要走嗎?”
“是的,在日出之前。”
“為什么啊?”
“白天太過喧嘩耀眼,我是夜的天使。”
女孩低頭,好像在思考這話的意思。天使漫步到潔白的小雛菊前,被月光籠罩,半透明的身軀只剩下了虛隱。
“天使!等等,請,請先別走。”女孩追了上來,“還有什么事嗎?”天使微笑著
“聽說每顆星星上都有一位天使…......”
“是的,每顆星星都是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