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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澤傳文言文全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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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澤。字汝霖,婺州義烏人。母劉,夢天大雷電,光燭其身,翌日而澤生。澤自幼豪爽有大志,登元?六年進士第。廷對極陳時弊,考官惡直,置末甲。
調大名館陶尉。呂惠卿帥?延,檄澤與邑令視河埽,檄至,澤適喪長子,奉檄遽行。惠卿聞之,曰:“可謂國爾忘家者。”適朝廷大開御河,時方隆冬,役夫僵仆于道,中使督之急。澤曰浚河細事,乃上書其帥曰:“時方凝寒,徒苦民而功未易集,少需之,至初春可不擾而辦。”卒用其言上聞,從之。惠卿辟為屬,辭。
調衢州龍游令。民未知學,澤為建庠序,設師儒,講論經術,風俗一變,自此擢科者相繼。調晉州趙城令。下車,請升縣為軍,書聞,不盡如所請。澤曰:“承平時固無慮,它日有警,當知吾言矣。”知萊州掖縣。部使者得旨市牛黃,澤報曰:“方時疫癘,牛飲其毒則結為黃。今和氣橫流,牛安得黃?”使者怒,欲劾邑官。澤曰:“此澤意也。”獨銜以聞。通判登州。境內官田數百頃,皆不毛之地,歲輸萬余緡,率橫取于民,澤奏免之。
朝廷遣使由登州結女真,盟海上,謀夾攻契丹,澤語所親曰:“天下自是多事矣。”退居東陽,結廬山谷間。靖康元年,中丞陳過庭等列薦,假宗正少卿,充和議使。澤曰:“是行不生還矣。”或問之,澤曰:“敵能悔過退師固善,否則安能屈節北庭以辱君命乎。”議者謂澤剛方不屈,恐害和議,上不遣,命知磁州。
時太原失守,官兩河者率托故不行。澤曰:“食祿而避難,不可也。”即日單騎就道,從嬴卒十余人。磁經敵騎蹂躪之余,人民逃徙,帑廩枵然。澤至,繕城壁,浚湟池,治器械,募義勇,始為固守不移之計。上言:“邢、?、磁、趙、相五州各蓄精兵二萬人,敵攻一郡則四郡皆應,是一郡之兵常有十萬人。”上嘉之,除河北義兵都總管。金人破真定,引兵南取慶源,自李固渡渡河,恐澤兵躡其后,遣數千騎直扣磁州城。澤擐甲登城,令壯士以神臂弓射走之,開門縱擊,斬首數百級。所獲羊馬金帛,悉以賞軍士。
康王再使金,行至磁,澤迎謁曰:“肅王一去不反,今敵又詭辭以致大王,愿勿行。”王遂回相州。有詔以澤為副元帥,從王起兵入援。澤言宜急會兵李固渡,斷敵歸路,眾不從,乃自將兵趨渡,道遇北兵,遣秦光弼、張德夾擊,大破之。金人既敗,乃留兵分屯。澤遣壯士夜搗其軍,破三十余砦。
時康王開大元帥府,檄兵會大名。澤履冰渡河見王,謂京城受圍日久,入援不可緩。會簽書樞密院事曹輔赍蠟封欽宗手詔,至自京師,言和議可成。澤曰:“金人狡譎,是欲款我師爾。君父之望入援,何啻饑渴,宜急引軍直趨澶淵,次第進壘,以解京城之圍。萬一敵有異謀,則吾兵已在城下。”汪伯彥等難之,勸王遣澤先行,自是澤不得預府中謀議矣。
二年正月,澤至開德,十三戰皆捷,以書勸王檄諸道兵會京城。又移書北道總管趙野、河東北路宣撫范訥、知興仁府曾?合兵入援。三人皆以澤為狂,不答。澤以孤軍進,都統陳淬言敵方熾,未可輕舉。澤怒,欲斬之,諸將乞貸淬,使得效死。澤命淬進兵,遇金人,敗之。金人攻開德,澤遣孔彥威與戰,又敗之。澤度金人必犯濮,先遣三千騎往援,金人果至,敗之。金人復向開德,權邦彥、孔彥威合兵夾擊,又大敗之。
澤兵進至衛南,度將孤兵寡,不深入不能成功。先驅云前有敵營,澤揮眾直前與戰,敗之。轉戰而東,敵益生兵至,王孝忠戰死,前后皆敵壘。澤下令曰:“今日進退等死,不可不從死中求生。”士卒知必死,無不一當百,斬首數千級。金人大敗,退卻數十余里。澤計敵眾十倍于我,今一戰而卻,勢必復來,使悉其鐵騎夜襲吾軍,則危矣。乃暮徙其軍。金人夜至,得空營,大驚,自是憚澤,不敢復出兵。澤出其不意,遣兵過大河襲擊,敗之。王承制以澤為徽猷閣待制。
時金人逼二帝北行,澤聞,即提軍趨滑,走黎陽,至大名,欲徑渡河,據金人歸路邀還二帝,而勤王之兵卒無一至者。又聞張邦昌僭位,欲先行誅討。會得大元帥府書,約移師近都,按甲觀變。澤復書于王曰:“人臣豈有服赭袍、張紅蓋、御正殿者乎?自古奸臣皆外為恭順而中藏禍心,未有竊據寶位、改元肆赦、惡狀昭著若邦昌者。今二圣、諸王悉渡河而北,惟大王在濟,天意可知,宜亟行天討,興復社稷。”且言:“邦昌偽赦,或啟奸雄之意,望遣使分諭諸路,以定民心。”又上書言:“今天下所屬望者在于大王,大王行之得其道,則有心慰天下之心。所謂道者,近剛正而遠柔邪,納諫諍而拒諛佞,尚恭儉而抑驕侈,體憂勤而忘逸樂,進公實而退私偽。”因累表勸進。王即帝位于南京,澤入見,涕泗交頤,陳興復大計。時與李綱同入對,相見論國事,慷慨流涕,綱奇之。上欲留澤,潛善等沮之。除龍圖閣學士、知襄陽府。
時金人有割地之議,澤上疏曰:“天下者,太祖、太宗之天下,陛下當兢兢業業,思傳之萬世,奈何遽議割河之東、西,又議割陜之蒲、解乎。自金人再至,朝廷未嘗命一將、出一師,但聞奸邪之臣,朝進一言以告和,幕入一說以乞盟,終致二圣北遷,宗社蒙恥。臣意陛下赫然震怒,大明黜陟,以再造王室。今即位四十日矣,未聞有大號令,但見刑部指揮云‘不得?謄播赦文于河之東、西,陜之蒲、解’者,是褫天下忠義之氣,而自絕其民也。臣雖駑怯,當躬冒矢石為諸將先,得捐軀報國恩足矣。”上覽其言壯之。改知青州,時年六十九矣。開封尹闕,李綱言綏復舊都,非澤不可。尋徙知開封府。時敵騎留屯河上,金鼓之聲,日夕相聞,而京城樓櫓盡廢,兵民雜居,盜賊縱橫,人情洶々。澤威望素著,既至,首捕誅舍賊者數人。下令曰:“為盜者,贓無輕重,并從軍法。”由是盜賊屏息,民賴以安。
王善者,河東巨寇也。擁眾七十萬、車萬乘,欲據京城。澤單騎馳至善營,泣謂之曰:“朝廷當危難之時,使有如公一二輩,豈復有敵患乎。今日乃汝立功之秋,不可失也。”善感泣曰:“敢不效力。”遂解甲降。時楊進號沒角牛,兵三十萬,王再興、李貴、王大郎等各擁眾數萬,往來京西、淮南、河南、北,侵掠為患。澤遣人諭以禍福,悉招降之。上疏請上還京。俄有詔:荊、襄、江、淮悉備巡幸。澤上疏言:“開封物價市肆,漸同平時。將士、農民、商旅、士大夫之懷忠義者,莫不愿陛下亟歸京師,以慰人心。其唱為異議者,非為陛下忠謀,不過如張邦昌輩,陰與金人為地爾。”除延康殿學士、京城留守、兼開封尹。
時金遣人以使偽楚為名,至開封府,澤曰:“此名為使,而實覘我也。”拘其人,乞斬之。有詔所拘金使延置別館,澤曰:“國家承平二百年,不識兵革,以敵國誕謾為可憑信,恬不置疑。不惟不嚴攻討之計,其有實欲賈勇思敵所愾之人,士大夫不以為狂,則以為妄,致有前日之禍。張邦昌、耿南仲輩所為,陛下所親見也。今金人假使偽楚,來覘虛實,臣愚乞斬之,以破其奸。而陛下惑于人言,令遷置別館,優加待遇,臣愚不敢奉詔,以彰國弱。”上乃親札諭澤,竟縱遣之。言者附潛善意,皆以澤拘留金使為非。尚書左丞許景衡抗疏力辨,且謂:“澤之為尹,威名政績,卓然過人,今之縉紳,未見其比。乞厚加任使,以成御敵治民之功。”
真定、懷、衛間,敵兵甚盛,方密修戰具為入攻之計,而將相恬不為慮,不修武備,澤以為憂。乃渡河約諸將共議事宜,以圖收復,而于京城四壁,各置使以領招集之兵。又據形勢立堅壁二十四所于城外,沿河鱗次為連珠砦,連結河東、河北山水砦忠義民兵,于是陜西、京東西諸路人馬咸愿聽澤節制。有詔如淮甸。澤上表諫,不報。
秉義郎岳飛犯法將刑,澤一見奇之,曰:“此將材也。”會金人攻汜水,澤以五百騎授飛,使立功贖罪。飛大敗金人而還,遂升飛為統制,飛由是知名。澤視師河北還,上疏言:“陛下尚留南都,道路籍籍,咸以為陛下舍宗廟朝廷,使社稷無依,生靈失所仰戴。陛下宜亟回汴京,以慰元元之心。”不報。復抗疏言:“國家結好金人,欲以息民,卒之劫掠侵欺,靡所不至,是守和議果不足以息民也。當時固有阿意順旨以叨富貴者,亦有不相詭隨以獲罪戾者。陛下觀之,昔富貴者為是乎?獲罪戾者為是乎?今之言遷幸者,猶前之言和議為可行者也;今之言不可遷者,猶前日之言和議不可行者也。惟陛下熟思而審用之。且京師二百年積累之基業,陛下奈何輕棄以遺敵國乎。”
詔遣官迎奉六宮往金陵,澤上疏曰:“京師,天下腹心也。兩河雖未敉寧,特一手臂之不信爾。今遽欲去之,非惟一臂之弗廖,且并與腹心而棄之矣。昔景德間,契丹寇澶淵,王欽若江南人,即勸幸金陵,陳堯叟蜀人,即勸幸成都,惟寇準毅然請親征,卒用成功。臣何敢望寇準,然不敢不以章圣望陛下。”又條上五事,其一言黃潛善、汪伯彥贊南幸之非。澤前后建議,經從三省、樞密院,輒為潛善等所抑,每見澤奏疏,皆笑以為狂。
金將兀術渡河,謀攻汴京。諸將請先斷河梁,嚴兵自固,澤笑曰:“去冬,金騎直來,正坐斷河梁耳。”乃命部將劉衍趨滑、劉達趨鄭,以分敵勢,戒諸將極力保護河梁,以俟大兵之集。金人聞之,夜斷河梁遁去。二年,金人自鄭抵白沙,去汴京密邇,都人震恐。僚屬入問計,澤方對客圍棋,笑曰:“何事張皇,劉衍等在外必能御敵。”乃選精銳數千,使繞出敵后,伏其歸路。金人方與衍戰,伏兵起,前后夾擊之,金人果敗。
金將黏罕據西京,與澤相持。澤遣部將李景良、閻中立、郭俊民領兵趨鄭,遇敵大戰,中立死之,俊民降,景良遁去。澤捕得景良,謂曰:“不勝,罪可恕;私自逃,是無主將也。”斬其首以徇。既而俊民與金將史姓者及燕人何仲祖等持書來招澤,澤數俊民曰:“汝失利死,尚為忠義鬼,今反為金人持書相誘,何面目見我乎。”斬之,謂史曰:“我受此土,有死而已。汝為人將,不能以死敵我,乃欲以兒女子語誘我乎。”亦斬之。謂仲祖脅從,貸之。劉衍還,金人復入滑,部將張?請往救,澤選兵五千付之,戒毋輕戰以需援。?至滑迎戰,敵騎十倍,諸將請少避其鋒,?曰:“避而偷生,何面目見宗公。”力戰死之。澤聞?急,遣王宣領騎五千救之。?死二日,宣始至,與金人大戰,破走之。澤迎?喪歸,恤其家,以宣權知滑州,金人自是不復犯東京。
山東盜起,執政謂其多以義師為名,請下令止勤王。澤疏曰:“自敵圍京城,忠義之士憤懣爭奮,廣之東西、湖之南北、福建、江、淮,越數千里,爭先勤王。當時大臣無遠識大略,不能撫而用之,使之饑餓困窮,弱者填溝壑,強者為盜賊。此非勤王者之罪,乃一時措置乖謬所致耳。今河東、西不從敵國而保山砦者,不知其幾;諸處節義之夫,自黥其面而爭先救駕者,復不知其幾。此詔一出,臣恐草澤之士一旦解體,倉卒有急,誰復有愿忠效義之心哉。”
王策者,本遼酋,為金將,往來河上。澤擒之,解其縛坐堂上,為言:“契丹本宋兄弟之國,今女真辱吾主,又滅而國,義當協謀雪恥。”策感泣,愿效死。澤因問敵國虛實,盡得其詳,遂決大舉之計,召諸將謂曰:“汝等有忠義心,當協謀剿敵,期還二圣,以立大功。”言訖泣下,諸將皆泣聽命。金人戰不利,悉引兵去。
澤疏諫南幸,言:“臣為陛下保護京城,自去年秋冬至于今春,又三月矣。陛下不早回京城,則天下之民何所依戴。”除資政殿學士。又遣子穎詣行闕上疏曰:“天下之事,見幾而為,待時而動,則事無不成。今收復伊、洛而金酋渡河,捍蔽滑臺而敵國屢敗,河東、河北山砦義民,引領舉踵,日望官兵之至。以幾以時而言之,中興之兆可見,而金人滅亡之期可必,在陛下見幾乘時而已。”又言:“昔楚人城郢,史氏鄙之。今聞有旨于儀真教習水戰,是規規為偏霸之謀,非可鄙之甚者乎?傳聞四方,必謂中原不守,遂為江寧控扼之計耳。”先是,澤去磁,以州事付兵馬鈐轄李侃,統制趙世隆殺之。至是,世隆及弟與興以兵三萬來歸,眾懼其變,澤曰:“世隆本吾一校爾,何能為。”世隆至,責之曰:“河北陷沒,吾宋法令與上下之分亦陷沒邪?”命斬之。時世興佩刀侍側,眾兵露刃庭下,澤徐謂世興曰:“汝兄誅,汝能奮志立功,足以雪恥。”世興感泣。
金人攻滑州,澤遣世興往救,世興至,掩其不備,敗之。
澤威聲日著,北方聞其名,常尊憚之,對南人言,必曰宗爺爺。
澤疏言:“丁進數十萬眾愿守護京城,李成愿扈從還闕,即渡河剿敵,楊進等兵百萬,亦愿渡河,同致死力。臣聞‘多助之至,天下順之’。陛下及此時還京,則眾心翕然,何敵國之足憂乎?”又奏言:“圣人愛其親以及人之親,所以教人孝;敬其兄以及人之兄,所以教人弟。陛下當與忠臣義士合謀肆討,迎復二圣。今上皇所御龍德宮儼然如舊,惟淵圣皇帝未有宮室。望改修寶?宮以為迎奉之所,使天下知孝于父、弟于兄,是以身教也。”上乃降詔擇日還京。
澤前后請上還京二十余奏,每為潛善等所抑,憂憤成疾,疽發于背。諸將入問疾,澤矍然曰:“吾以二帝蒙塵,積憤至此。汝等能殲敵,則我死無恨。”眾皆流涕曰:“敢不盡力!”諸將出,澤嘆曰:“‘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翌日,風雨晝晦。澤無一語及家事,但連呼“過河”者三而薨。都人號慟。遺表猶贊上還京。贈觀文殿學士、通議大夫,謚忠簡。
澤質直好義,親故貧者多依以為活,而自奉甚薄。常曰:“君父側身嘗膽,臣子乃安居美食邪!”始,澤詔集群盜,聚兵儲糧,結諸路義兵,連燕、趙豪杰,自謂渡河克復可指日冀。有志弗就,識者恨之。
子穎,居戎幕,素得士心。澤薨數日,將士去者十五,都人請以穎繼父任。會朝廷已命杜充留守,乃以穎為判官。充反澤所為,頗失人心,穎屢爭之,不從,乃請持服歸。自是豪杰不為用,群聚城下者復去為盜,而中原不守矣。穎官終兵部郎中。
宋史·宗澤傳翻譯
宗澤,字汝霖,婺州義烏人。母親劉氏,夢見天空出現猛烈雷電,光照其身,第二天宗澤便出生。宗澤從小豪爽有大志,中元六年(09)進士。在朝廷面試時,宗澤極力指陳時弊,考官厭惡他太直,將他列為倒數第一。
宗澤被調任大名館陶縣尉。呂惠卿為延帥,發檄文令宗澤與邑令視察黃河堤防設施,檄文到,正碰上宗澤長子死,但宗澤奉檄立即動身。呂惠卿得知,說“:可稱得上是為國忘家。”當時朝廷正在大規模開鑿御河,隆冬季節,役夫僵死于道,但中使仍督促急迫。宗澤認為疏浚御河是小事,于是向帥臣上書說:“時北方天氣寒冷,白白讓民受苦而難以成功,稍稍緩一下,至初春可以不必煩擾而取得成功。”最后帥臣將他的意見上奏給皇上,被采納。呂惠卿召宗澤為部屬,宗澤推辭。
宗澤被調任衢州龍游縣令。龍游百姓不知學,宗澤為他們設立學校,聘請儒學老師,講論經術,風俗為之一變,自此龍游相繼有人登科中舉。
宗澤被調任晉州趙城縣令。就任后,宗澤上書請求將趙城由縣升為軍,奏書呈上,朝廷沒有完全采納他的請求。宗澤說“:承平時固然沒有什么憂慮,但他日如果有警報,就知道我所說的話了。”
宗澤任萊州掖縣知縣。朝廷遣使者購買牛黃,宗澤回報說:“當發生病疫時,牛中毒則結為黃。現在一派和氣,牛怎么能結黃呢?”使者發怒,想彈劾邑官。宗澤說“:這是我宗澤的意思。”并以個人名義將這件事上奏給皇上。
宗澤任登州通判。登州境內有官田幾百頃,都是不毛之地,每年上交賦稅萬余緡,大多是向老百姓強行征取的,宗澤上奏請求加以罷免。朝廷派遣使者由登州聯結女真,結盟于海上,圖謀夾攻契丹,宗澤對他的親友說:“天下從此多事了。”宗澤退居東陽,在山谷間建造草屋而居。
靖康元年(26),中丞陳過庭等聯名舉薦,宗澤被借以宗正少卿身份,充任和議使。宗澤說“:此行不打算生回了。”有人問他原因,宗澤說:“敵人能夠悔過撤兵當然好,否則怎么能向金人屈節以辱君命呢。”有人認為宗澤剛直不屈,恐怕有害于和議,皇上于是不派他出使,而任命他為磁州知州。
當時太原失守,出任兩河地區的官員都借故不到任。宗澤說“:受朝廷俸祿卻逃避困難,是不行的。”宗澤受命,當日就獨自騎馬上路,隨從的只有十幾名老弱士卒。磁州經過敵兵蹂躪之后,百姓逃亡,倉庫空虛。宗澤到達,修繕城墻,疏浚隍池,整治器械,招募義勇,開始做固守不動的打算。他上奏說:“邢、洛、磁、越、相五州各屯精兵二萬人,敵進攻一郡,則其余四郡都應援,這樣一郡的兵力經常保有十萬人。”皇上表示稱贊,任命宗澤為河北義兵都總管。金人攻破真定,領兵南取慶源,從李固渡渡黃河,擔心宗澤率兵從后路追蹤,便派遣幾千騎兵直攻磁州城。宗澤披甲登城,命令壯士以神臂弓將敵騎射走,然后開門追擊,斬殺敵人幾百人。所繳獲的羊馬金帛,全部賞給士兵。
康王再次出使金營,經過磁州,宗澤迎拜說“:肅王一去不回,現在敵人又詭辭召大王,希望不要去。”康王于是轉回相州。
朝廷下詔,以宗澤為副元帥,隨從康王起兵救援京城。宗澤認為應該立即會兵李固渡,斷絕敵人歸路,其他人不同意,宗澤于是獨自領兵趕赴李固渡,在路上遇到金兵,宗澤派遣秦光弼、張德進行夾擊,大敗金兵。金人敗后,留兵分別屯守。宗澤派壯士乘夜襲擊金營,攻破三十余砦。
當時康王設置大元帥府,檄令會兵大名。宗澤踏冰渡過黃河見到康王,說京城被圍困很長時間,救援京城不可緩慢。恰逢簽書樞密院事曹輔帶蠟封欽宗手詔從京城來,說和議可成。宗澤說:“金人狡詐,這不過是想欺騙我軍罷了。君父盼望救援,勝過饑渴,應該趕快令兵直趨澶淵,依次建造營壘,以解京城之圍。萬一敵人有別的陰謀,則我兵已在城下了。”汪伯彥等人加以阻難,勸告康王派宗澤先行,從此宗澤不能參與元帥府中的謀議了。
靖康二年正月,宗澤至開德,與金人十三戰皆勝,他寄書信勸告康王檄令諸道會兵京城。宗澤又發書給北道總管趙野、河東北路宣撫使范訥、知興仁府曾懋,讓他們合兵救援京城。這三人都認為宗澤狂妄,不予理睬。宗澤領孤軍前進,都統陳淬說敵勢正盛,不可輕舉妄動。宗澤發怒,想將陳淬斬首,諸將請求寬免陳淬,讓他以死效命。宗澤命令陳淬進兵,與敵人相遇,陳淬大敗敵人。金人攻打開德,宗澤派遣孔彥威迎戰,又大敗敵人。宗澤估計金人必定會進犯濮陽,便事先派遣三千騎兵前去救援,結果金人果然來攻打濮陽,又被打敗。金人第二次攻打開德,權邦彥、孔彥威合兵夾擊,金兵再次大敗。
宗澤領兵到達衛南,他考慮到自己將孤兵少,不深入敵營不能取得成功。先鋒官回報說前面有敵人兵營,宗澤指揮士兵徑直向前與敵人接戰,將敵人打敗。宗澤領兵往東轉戰,敵人不斷派兵增援,王孝忠戰死,前后都是敵人營壘。宗澤下令說:“現在進退都是一死,我們不能不從死中求生。”士兵知道總是一死,無不以一當百,斬殺敵人數千人。金人大敗,退卻幾十里。宗澤估計敵人人數比自己多十倍,今日一戰而退卻,其勢必定會再來,如果金兵全部出動夜襲我軍,則危險了。于是趁黑夜將軍隊轉移。金人當晚到達,只剩下一座空營,非常驚恐,從此他們害怕宗澤,不敢再派兵出戰了。宗澤出其不意,派兵渡過大溝河發動襲擊,將金人打敗。康王根據舊制授任宗澤為徽猷閣待制。
當時金人脅迫徽、欽二帝北去,宗澤得知,立即領兵奔赴滑州,經過黎陽,到達大名,想直接渡過黃河,控扼金人的退路,截回徽、欽二帝,然而勤王之兵卻無一到達的。宗澤又聽說張邦昌僭位,想先行領兵進行討伐。恰逢大元帥府傳來書信,約他領兵靠近都城,按兵不動以觀察形勢變化。宗澤回書康王說“:人臣哪有穿赭袍,打紅蓋,坐正殿的呢?自古的奸臣都是外表恭順而藏禍心,沒有像張邦昌那樣竊占皇位,改變紀元,進行大赦、罪惡昭著的。現在徽欽二帝、諸王都渡過黃河北去了,只有大王還在濟,上天之意由此可知。應該立即替天進行討伐,興復社稷國家。”并且還說:“張邦昌進行偽赦,有些奸雄的心被打動了,希望派遣使者分別告諭各路,以安定民心。”
宗澤又上書說“:現在天下所寄期望的在于大王,如果大王行事得道,則可以使天下人之心得到慰藉。所謂道,就是近剛直正義而遠離柔弱奸邪,接納諍諍勸諫而拒絕阿諛佞言,崇尚恭謹節儉而抑制驕狂奢侈,注意憂患勤勉而忘記安逸享樂,提倡公心務實而壓制私心虛偽。”接著連連上書勸告康王趙構積極進取。
康王在南京即皇帝位,宗澤入朝相見,涕淚交流,提出復興國家大計。當時他與李綱一同入朝對答,兩人相見談論國事,慷慨流涕,李綱認為宗澤是一個奇人。皇上想留住宗澤,黃潛善等人進行阻礙。宗澤被任為龍圖閣學士、知襄陽府。
當時金人提出割地的要求,宗澤上書說:“天下,是太祖、太宗的天下,陛下應當兢兢業業,思慮著將它傳之萬世,為何急忙同意割讓河東、河西,還答應割棄陜州的蒲縣和解縣呢?自從金人再次入侵,朝廷未曾任命一將,派出一兵,只聽到奸邪之臣,早進一言主張講和,晚進一說請求盟好,終于導致徽欽二帝北去,宗社蒙受恥辱。臣以為陛下會赫然震怒,明令賞罰罷黜,以再造王室。現在陛下即位四十天了,沒有聽到有大號令,只見刑部指揮說:‘不得發布赦文到河東、河西、陜州的蒲縣和解縣。’這是壓制天下忠義之氣,而自絕于民。臣雖然愚鈍怯弱,愿意親冒矢石,為諸將之先,能夠捐軀報國也就滿足了。”皇上看完宗澤的奏疏覺得很悲壯。宗澤被改任為知青州,當時他已經六十九歲了。
開封府長官職位空缺,李綱說安定和恢復舊都城,非宗澤不可。不久,宗澤改任知開封府。這時敵人仍留屯在黃河邊上,戰鼓之聲,日夜可聞,可京城的戰船全部廢壞,士兵與百姓雜居,盜賊縱橫,人心惶惶。宗澤一向威望高,到達開封后,他首先捕殺了幾個盜賊。宗澤下令說“:盜賊,無論贓物多少,一律按軍法論處。”自此盜賊平息,百姓得以安寧。
王善,是河東的大盜,擁有人馬七十萬,戰車萬輛,想占據京城。宗澤獨自一人騎馬到王善的兵營,流著淚對王善說:“朝廷正處危難之時,如果有一兩個像公一樣的人,怎么會再有外敵入侵之患呢。現在是你立功之時,不能失去機會。”王善感動落淚說“:怎么敢不為朝廷效力。”于是解甲投降。當時楊進號稱沒角牛,擁兵三十萬,王再興、李貴、王大郎等各擁兵幾萬,往來于京西、淮南、河南、河北之間,侵擾搶掠,成為禍患。宗澤派人告訴他們以禍福,將他們全部招降。宗澤上疏請求皇上返回京城。不久,皇上下詔:荊、襄、江、淮都做好準備,以待皇上巡幸。宗澤上書說:“開封物價市場,漸漸恢復平常。將士、家民、商旅、士大夫之中懷有忠義之心的,都盼望陛下立即返回京師,以安慰人心。那些提出不同主張的人,并不是出于對陛下的忠心,只不過像張邦昌之流,暗中與金人勾結罷了。”宗澤被授任為延康殿學士、京城留守、兼開封尹。
金派人以出使偽楚為名,到開封府,宗澤說“:這名義上是出使,而實際上是探察我們的虛實。”于是將其使者拘留,上疏請求處死。朝廷詔令宗澤將所拘留的金國使者遷移到別的館舍安置,宗澤說“:國家承平二百年,不知道戰爭,把敵國的欺瞞當成誠信,絲毫不加置疑。不僅不作進攻與討伐的周密打算,反而對于不忘敵仇、希望盡忠報國的人、士大夫不認為是狂,便認為是妄,以致有先前的靖康之禍。張邦昌、耿南仲等人的所作所為,陛下是親眼見到的。現在金人假借出使偽楚之名,來探察我們的虛實,愚臣請求將其斬首,以打破金人的陰謀。可是陛下為人言所惑,詔令安置到其他的館舍,給予厚待,愚臣不敢奉詔,以示國家衰弱。”皇上于是親自致書告諭宗澤,最終還是將金使釋放。朝廷之人附合黃潛善的意思,都說宗澤拘留金使為不當。尚書左丞許景衡上書極力為宗澤爭辯,并且說:“宗澤為開封尹,威名政績,卓然過人,現在的士大夫,沒有人能和他相比。請求加以重任,以讓他取得御敵治民的成功。”
真定、懷、衛之間,敵兵很多,正加緊修造戰具以作入攻打算,可是朝廷的將相卻毫不經意,不作戰備,宗澤感到擔憂。于是便渡過黃河聯絡諸將共同商議有關攻防事宜,以圖收復失地。并且在京城的四面,各設置一個防御使以統領新召集的士兵。另外還根據地勢在城外建造二十四道堅固的防御墻,在沿河一線依次建立連珠砦,連結河東、河北山水砦的忠義民兵,由此陜西、京東、京西各路的人馬都愿意聽宗澤指揮。高宗下詔將巡幸淮甸。宗澤上書勸諫,朝廷不予理睬。
秉義郎岳飛犯法將被處刑,宗澤見到岳飛感到驚奇,說:“這是一個將才。”正碰上金人攻打汜水,宗澤將五百騎兵交給岳飛,讓他立功贖罪。岳飛大敗金人而回,宗澤于是升岳飛為統制,岳飛由此知名。
宗澤從河北視察軍事返回,上疏說:“陛下還留在南都,人心惶惶,都認為陛下舍棄宗社朝廷,使社稷國家無所依靠,生民失去仰戴。陛下應該立即回到汴京,以安慰百姓之心。”沒有得到朝廷的回答。宗澤又上書抗爭說“:國家與金人結盟,想借此使百姓安寧。但最終導致金人侵擾劫掠,無所不至,這樣堅守和議其結果卻不足以讓百姓安寧。當時有人曲意奉迎以圖富貴,也有人不相附合而獲罪。陛下看來,是過去求富貴者對呢?還是因不附和而獲罪者對?現在主張轉移巡幸的人,就如同過去認為和議可行的人;現在主張不可轉移他地的人,就如同以前認為和議不可行的人。希望陛下深思熟慮,然后作出抉擇。況且京師是二百年所積累的基業,陛下為什么輕易舍棄給敵國呢?”
高宗下詔派遣官吏迎奉六宮去金陵,宗澤上書說:“京師,是天下的腹心。兩河地區雖然沒有安寧,但只是一個手臂不足以依靠罷了。現在急忙想舍棄它,不僅只是損害一個手臂,這是連腹心一起拋棄。過去景德年間,契丹侵犯澶淵,王欽若是江南人,即勸皇上巡幸金陵,陳堯叟是蜀人,即勸皇上巡幸成都,只有寇準毅然請求皇上親征,最終采納寇準的建議取得成功。臣不敢比寇準,但不敢不將陛下比章圣皇帝。”宗澤還呈上五件事,其一是說黃潛善、汪伯彥主張南巡江南不當。宗澤先后的建議,經過三省、樞密院,時常被黃潛善、汪伯彥等人所阻抑,他們每次見到宗澤的奏疏,都嘲諷為狂。
金將渡過黃河,謀劃攻打汴京。諸將請先斷掉河橋,嚴兵固守,宗澤嘲笑說“:去年冬天,敵人直撲而來,正是由于斷掉河橋。”于是命令部將劉衍奔赴滑州,劉達趕赴鄭州,以分散敵人兵力,并告誡諸將極力保護河橋,以等待大兵聚集。金人得知,乘夜斷掉河橋逃去。
建炎二年(28),金人從鄭州抵達白沙,離汴京很近,都城之人感到驚恐。僚屬進來問計策,宗澤正在與客人一起圍坐交談,他笑著回答說:“什么事這么慌張,劉衍等在外肯定能夠抵御敵人。”于是挑選幾千精銳兵士,讓他們繞到敵后,埋伏在其退路上。當金人正與劉衍戰斗時,伏兵突起,兩面夾擊,金人果然被打敗。
金將粘罕占據西京,與宗澤對峙。宗澤派遣部將李景良、閻中立、郭俊民領兵前往鄭州,和敵人相遇,雙方大戰,閻中立戰死,郭俊民投降,李景良逃跑。宗澤抓回李景良,對他說:“戰而不勝,罪可以饒恕;私自逃跑,這是無視主將。”將他斬首以警戒將士。不久郭俊民與姓史的金將及燕人何仲祖等持書來招降宗澤,宗澤訓斥郭俊民說:“你因失利而戰死,尚且是忠義鬼,現在反而替金人持書誘降,你有什么面目見我呢?”將他斬首。宗澤又對史姓金將說“:我受命守這塊疆土,寧死不讓。你為人將,不能以死打敗我,卻想用兒女之情話招降我嗎?”也將他斬首。何仲祖被認為是從者,免除一死。
劉衍返回汴京,金人再次入侵滑州,部將張扌為請求前去救援,宗澤挑選兵士五千人交給他,并告誡他不要輕易作戰以等待支援。張扌為到達滑州與敵人接戰,敵人兵馬十倍于張扌為,諸將請求稍稍避一下敵人的鋒芒,張扌為說:“避而偷生,有什么面目見宗公。”于是力戰而死。宗澤得知張扌為告急,派遣王宣領騎兵五千人救援。張扌為死后兩天,王宣才到達,與金人大戰,將金人打敗。宗澤迎回張扌為尸骨安葬,撫恤他的家屬,并以王宣知滑州,從此金人不再進犯東京。
山東出現盜賊,執政認為他們多是以義軍為名,請求下令停止勤王。宗澤上疏說“:自從敵人圍困京城,忠義之士因憤怒爭先揭竿而起,廣東、廣西、湖北、湖南、福建、江、淮,跨越幾千里,紛紛發兵勤王。當時的大臣沒有遠見大略,沒能加以安撫而運用,使他們饑餓困窮,弱者填溝壑,強者為盜賊,這不是勤王之人的罪過,而是大臣一時處理不當所致。現在河東、河西不附從敵國而保據山砦者,不知其數;各處有節操,有義氣的士大夫,自愿黥面而爭先救駕者,又不知其數。這個詔令一下,臣擔心草澤之人一旦瓦解,匆忙之間有危急,有誰再愿意盡忠效義呢?”
王策,本來是契丹族的一個酋長,被金任命為將,往來于黃河邊上。宗澤將他擒獲,松開繩子讓他坐在堂上,對他說“:契丹本是宋的兄弟之國,現在女真欺辱我們的皇上,又滅了你們的國家,從情義上講我們應該協力合謀,報仇雪恥。”王策感動流淚,愿為宗澤效命。宗澤因勢問敵國的虛實,詳細了解了敵人的情況,于是決定大舉進行討伐,他召諸將對他們說:“你們有忠義之心,應當協力合謀,剿滅敵人,期望迎回徽、欽二帝,建立大功。”說罷落淚,諸將也都流下了淚,表示聽從命令。金人因與宗澤戰而不利,將兵全部撤去。
宗澤上疏勸阻皇上巡幸江南,他說:“臣替陛下保護京城,從去年秋冬到今年春天,又三個月了。陛下不早回京城,則天下之人無所仰戴。”宗澤被任命為資政殿學士。
宗澤又派其子宗穎到朝廷上疏說:“天下的事情,如果見機而為,待時而動,則無事不成。現在收復了伊、洛,金將北渡黃河,保住了滑臺,敵人屢屢戰敗,河東、河北的山砦義軍,并肩接踵,天天盼望官兵到來。就時機而言,中興之兆可見,金人必將滅亡,要實現這些,就在于陛下抓住時機了。”又說“:過去楚人在郢建都城,史家給予貶論。現在聽說皇上有旨在儀真教練水戰,看其規模是想在江南一隅稱霸,這不是非常值得鄙視的嗎?消息傳到四方,必定會認為是中原不能守,所以才作把守江寧的打算。”
在此之前,宗澤去磁州,將州事交給兵馬鈐轄李侃,統制官趙世隆將他殺害。到這時,趙世隆及他的弟弟趙世興領兵三萬來投附,大家都擔心他們發動變亂,宗澤說“:世隆本是我的一個軍校,不會變亂。”世隆到達,宗澤斥責他說:“河北陷落,我大宋的法令和上下之分也陷落了嗎?”命令將趙世隆斬首。當時趙世興佩劍站立在旁邊,其手下眾士兵在庭下露出兵刃,宗澤慢慢對世興說:“你的兄弟被殺,你能夠發奮立功,也足以雪恥。”趙世興感動落淚。金人攻打滑州,宗澤派趙世興前去救援,世興到達,乘敵不備,將金人打敗。
宗澤聲望日著,金人聽到他的名字,常常既尊敬又害怕,他們與宋人談到宗澤,必定稱他為宗爺爺。
宗澤上疏說“:丁進幾十萬人愿意守護京城,李成愿意扈從皇上回朝,然后渡河討伐敵人,楊進等擁兵百萬,也愿意渡過黃河,共同抗敵。臣聽說‘多助之至,天下順之’。陛下趁這時返回京城,則眾人團結一心,敵國有什么值得擔憂的呢?”他又上奏說“:圣人愛自己的父母并推及別人的父母,所以教人孝;尊敬自己的兄長并推及別人的兄長,所以教人悌。陛下應當與忠臣義士合謀進行討伐,以迎回徽、欽二圣。現在太上皇居住的龍德宮依然如舊,只有淵圣皇帝沒有宮室,希望改修寶宮以作為迎回淵圣皇帝后的居住之所,使天下人知道對父親孝順,對兄長賢悌,這是以身為教。”皇上于是下詔擇日回京。
宗澤先后上了二十多道奏章,請求皇上回京,每每被黃潛善等人所阻礙,憂憤成疾,背上長毒瘡。諸將入室問候病情,宗澤看著諸將說:“我因為徽、欽二帝遭受不幸,積憤成這樣。你們如果能夠消滅敵人,則我死而無恨了。”諸將都流著淚說:“怎敢不效力!”諸將出去后,宗澤嘆息道“:‘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第二天,刮風下雨,天色陰暗,宗澤沒一句話談及家事,只是連呼三聲“過河”便去世了。都城之人聞知痛哭。宗澤所留下的遺書仍然主張皇上返回京城。朝廷贈宗澤觀文殿學士、通議大夫,謚他為忠簡。
宗澤性格直率講義氣,親人朋友中有不少貧窮者依靠他為生,但自己對自己卻非常節儉。他常說:“君父臥薪嘗膽,臣子怎能安居美食呢!”開始,宗澤召集群盜,聚兵屯糧,團結各路義兵,聯絡燕、趙的豪杰,自認為渡過黃河,收復失地指日可待。大志未成,了解他的人都為他遺憾。
宗澤之子宗穎,在軍中一向得士兵擁護。宗澤死后幾天,將士離去者十分之五,京城之人請求以宗穎繼承父任。由于朝廷已任命杜充為東京留守,于是以宗穎為判官。杜充與宗澤背道而馳,頗失人心,宗穎屢屢爭辯,杜充不聽,于是請求歸家服喪。從此豪杰不被任用,聚集在東京城下者又散去為盜賊,中原已不能保守了。宗穎最高官為吏部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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