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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散文文字特點
導語:聞知張愛玲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她是李鴻章之后,有著小資情調的作家,僅此而已。聞其盛名卻沒有想讀其書的欲望。以下是小編為大家分享的張愛玲散文文字特點,歡迎借鑒!
(一)、長袖善舞——高超的寫作技巧
“請您尋出家傳的霉綠斑斕的銅香爐,點上一爐沉香屑,聽我說一支戰前香港的故事。您這一爐沉香屑點完了,我的故事也該完了。”
(《沉香屑—第一爐香》)
1、華美的語言和繽紛的意象——天才之翼
(1)、紛繁的意象和出色的描寫技巧
“卷著云頭的花梨炕,冰涼的黃藤心子,柚子的寒香……姨奶奶添了孩子了。這是他所懷念的古中國……
院子正中生了一棵樹,一樹的枯枝高高印在淡青的天上,像瓷上的冰紋。長安靜靜的跟在他后面送了出來。她的藏青長袖旗袍上有著淺黃色的雛菊。” ( 《金鎖記》)
時至今日,我們應當承認,從五·四新文學誕生以來,就描寫城市生活、人生情感的當代小說作家,很少有人像那樣能夠以其完美圓熟的技術、的功力、深刻的人生觀、犀利的觀察與豐富的想像力,即是以熾烈迸發的才情成就于文壇。在那個墾荒與洪流的時代,許多作家的文學語言尚處在胡適之、郭沫若自五四時期創造的直抒胸臆的白話詩體,對創作技巧抱著鄙夷的態度,而象這樣優美暢達、厚積薄發的是很少見的。應當說,是避于我們文學發展的潮流之下,向我們展示了文學的另外一些層面的。上述可以說是作品呈現的最主要特征,在四十年代即被評論家所承認。
表達中,對意象的撲捉,精當的描寫,用比喻通感來寫情狀物以推進情節和烘托人物心理是作品最突出的方面。這其中,包融了她對生活細致的觀察,豐富的想像力以及對作品寫作背景、人物塑造上的經驗和總體把握。這在她的中短篇作品中得到了出色的表現。如在《沉香屑·第二爐香》中的一段情景描寫:
“……墻里的春天延燒到墻外去,滿山轟轟烈烈開著野杜鵑,那灼灼的紅色一路摧枯拉朽燒下山坡子去了。杜鵑外面,就是那濃藍的海,海里泊著白色的大船。”
這里不單是色彩的強烈對照給予觀者一種眩暈的不真實的感覺——處處是對照,各種不調和的地方背景,時代氣氛,全是硬生生地給攙揉在一起,造成一處奇幻的境界。這不是客觀性的描摹,而是以主觀意識和想像加入其中,來對作品主題和人物進行環境映襯和心理烘托,表現出主人公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時模糊的意識和恐懼的心理。它完全是與作品融為一體,不但起了烘托,而且用于行文的轉折(這是主人公在路上的一段情景描寫),起到提示和暗示作用。做為作者初期的創作,象《沉香屑·第二爐香》這一時期的作品顯然在意象的撲捉、情景的烘托和情節的暗示上過于看重和強調,有些吵,有較重的刀爺痕跡,但另一方面,卻顯示出了作者在這一方面過人的能力。有些描寫于細微處見精神,卻又起伏跌蕩,如虹飛碧落,給人目不瑕接之感。如《傾城之戀》中一段風的描寫:
“只有那莽莽的寒風,三個不同的音階……三條駢行的灰色的龍,一直線向前飛……叫喚到后來,索性連蒼龍也沒有了,只是三條虛無的氣,真空的橋梁,通入黑暗,通入虛空的虛空。
……風停了下來,像三條灰色的龍,蟠在墻頭,月光中閃著銀鱗。”
(2)、深刻的心理刻劃和充滿靈性的通感運用
小說對于人物的心理刻劃是非常成功的,人物的舉動,對話,背景的移換,甚至光線、氣味,都反映出心理的進展。“每句說話都是動作,每個動作都是說話”④如《金鎖記》中童世舫與長安戀愛的一段,完全用眼光、氣味和感覺表達出了人物沉浴愛河的心理狀態:
“兩人并排在公園里走著,很少說話,眼角里帶一點對方衣裙與移動著的腳,女子的粉香,男子的淡巴菰氣,這單純而可愛的印象,便是他們的欄桿,欄桿把他們與大眾隔開了。空曠的綠地上,許多人跑著,笑著談著,可是他們走的是寂寂的綺麗的回廊——走不完的寂寂的回廊。不說話,長安并不感到任何缺陷。”
尤其是女作家在運用通感方式進行描寫上有充滿著藝術靈性的表達能力,使作品中人物形象呼之欲出。如寫人的感覺:
“七巧眼前仿佛掛了冰冷的珍珠簾,一陣熱風來了,把那簾子緊緊貼在她的臉上,風去了,又把簾子吸了回去,氣還是沒有透過來,風又來了,沒頭沒臉包住她——一陣涼一陣熱,她只是淌著眼淚。”
(《金鎖記》)
這是一個女人情長氣短的窒息絕望。作者把人的感受和心理狀態轉化為可以感知的行為,很容易引起讀者的共鳴。
再如一些形象而極具美感的比喻描寫成為文章的亮點,使作家的具有很強的閱讀價值,如:
“晴天的風像一群鴿子鉆進他的紡綢褲褂里去,哪都鉆到了,飄飄拍著翅子。” (《金鎖記》)
“振保覺得她完全被打敗了,得意至極,立在那里無聲的笑著,靜靜的笑從他的眼里流出來,像眼淚似的流了一臉。”
( 《紅玫瑰與白玫瑰》)
2、自己的文章——于平凡處的寫作方法
(1)、參差對照的寫作手法
“……而人生安穩的一面則有永恒的意味,雖然這種安穩是不安全的。而且每隔多少時候就要破壞一次,但仍然是永恒的。它存在于一切時代……”
“我寫作的題材便是這么一個時代,我以為用參差的對照是比較適宜的。我用這手法描寫人類在一切時代之中生活下來的記憶。而以此給予周圍的現實一個啟示。”⑤
上述引文是作家自己對創作的認識。作家根據自己創作的題材選擇了認為合適的寫作手法,虛偽中有真實,浮華中有素樸,人物在回憶與真實間徘徊。在今天看來,作家的創作也是相當含蓄而內斂的。她把精力運用到故事的營造中去,寫人物的神態、舉止、心理活動,特別是善于抓住人物一剎那的心理變化——歡樂時的一絲蒼涼,勇敢時的一絲恐懼,作家把這種心理感受如抽絲般自人物心底抽出,一絲一絲,編織起來,在故事的結尾成為一只蝴蝶——永恒的人性靈魂的翅膀,放飛掉。
正是基于此,的小說創作過程從初期紛繁的意象,濃烈的色彩,多人物的長情節逐漸走向淡化,開始追求簡單的故事和不著痕跡的作風。在這一階段,作家在情節的推動,時間跨度的起轉承和上的手法十分高超。比較長的情節之間是一段類似電影蒙太奇式的切換:
“七巧雙手按住了鏡子。鏡子里反映著的翠竹簾子和一幅金綠山水屏條依舊在風中蕩漾著。望久了,便有一種暈船的感覺。再定睛看時,翠竹簾子已經褪了色,金綠山水換了一張她丈夫的遺像,鏡子里的人也老了十年。” (《金鎖記》)
而有些只是一句話:
“……露出一座灰色小白房,炊煙蒙蒙上升,鱗鱗的瓦在煙中淡了、白了,一部分泛了色,像多年前的照片。” (《連環套》)
諸如此種的寫作手法,使作品呈現出一種寧靜、沖淡的美。同樣,小說的結局也非常精彩,一兩句話的收尾,戛然而止,無盡的余韻在后面延伸。
“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了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還沒完——完不了。” (《金鎖記》)
(2)、營造氣氛的高手
由于敘述手段和高超的心理描寫技巧的運用,的作品中幾乎可以隨時營造出不同的氣氛。作品中的人物在現實背景中隨時的“出離”,成為特定情節中的特定人物。《傾城之戀》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作品中范柳原和白流蘇在傾城的亂世之中,一旦兩人獨處,展開他們感情的“對決”,作家只是幾句景物的交待,就讓他們成為舞臺劇中的演員:
“一眼看去,那堵墻極高極高,望不見邊,柳原看著她道:‘這堵墻,不知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類的話。’”
3、中西合璧—傳統小說語言和意境同現代小說技法的融合
借鑒中國古白話小說的語言和意境,是小說的,也是歷來所為人垢病之處。時至今日,仍然有人對其進行指責,認為這使其作品變得不夠扎實,陳腐陰暗。應該說,這種評價有兩個問題值得商榷。其一,是看這種學習和借鑒是否值得提倡。自五四新文化運動以來,中國舊有的文化體系被否定和粉碎,重新建構,小說家們從西方文學中汲取營養,以現代口語為基礎,形成了新的文化語言。三四十年代是這種語言的成長期,這時從舊的語言中汲取營養,是肯定為文化潮流所不容的。但即使在新的文學語言成熟的今天,作品的語言風格依舊向人們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我們是否應當向舊的文學語言汲取營養?的文學語言直接從古白話小說中汲取材料,形成自己獨特的語言風格,曉暢、生動、傳神,一如京劇中的西皮流水調,雖有做作的伊呀聲,但一如流水般的宛轉動人。作品中的有些詞在當代語言中已經極少使用,如“匝、挫、渾頭渾腦”,但不乏恰切妥貼之處。其二,在評價作家的同時,應該根據其特定的時代和條件,在作家創作的當時,新文學語言并未成熟。相對而言,作家的文學語言已經相當完美圓熟了。誠然作家作品中不乏直接照搬和套用古白話小說中的句子,使語言生硬造做,成為惡俗濫調。但就于整體而言,她的中短篇小說成就已有定論,從一個角度證明了學習和借鑒的成功。即使在文學語言成熟豐富的今天,的文學語言依舊屬于佼佼者,這給我們留下了思考和學習的課題。
作品中運用、體現出的傳統的東方式的意境和情趣,將在其它章節簡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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