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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小說集《傳奇》中的女性意識
導語:《傳奇》中大致存在的三類女性形象:無母愛的扭曲者形象;有自我意識的反抗者形象;無自我意識的順從者形象。每一類女性,她們的女性意識覺醒程度深淺不一,但是都折射出作者明確的女性意識。以下是小編整理的張愛玲小說集《傳奇》中的女性意識,歡迎大家閱讀瀏覽!
張愛玲小說集《傳奇》中的女性意識1
張愛玲是我國現當代文學史上的一株奇葩,她富有傳奇色彩的一生和她一生的杰作《傳奇》為中國現代文學史留下了光輝絢麗的一頁。張愛玲小說所迸發的才情,她那獨特的寫作視角,以及她與文學潮汐的暗合,都使得張愛玲倍受世人關注,尤其是她的小說集《傳奇》一直是人們關注和研究的熱點。《傳奇》這本小說結集收有張愛玲寫于1943年至1945年的《金鎖記》、《傾城之戀》、《茉莉香片》、《沉香屑——第一爐香》、《沉香屑——第二爐香》、《琉璃瓦》、《年青的時候》、《花凋》、《封鎖》、《留情》、《鴻鸞禧》、《紅玫瑰與白玫瑰》、《桂花蒸阿小悲秋》、《中國的日夜》等,共五十萬字。所收作品大多通過愛情婚姻生活的描寫,展現了洋場社會里舊式家庭被歷史埋葬的進程,同時以男女之間說不清道不完的糾葛,揭示了人性受到污染以及“愛的死亡,美的毀滅”的悲劇。正如周溶泉所說“張愛玲仗著女性的直感和她善悟的聰穎,在‘奇’字上下功夫,寫出了由男性作導演的女性生存狀態,并從她們的缺乏獨立意識及卑弱的表現,來形象的說明這些可悲的女子陷入用金錢編織的羅網而不能自拔的命運的無可避免,讓人們通過‘傳奇’性的故事情節,看到了世間的蒼涼。”《傳奇》集中反映了中國幾千年的.封建傳統意識在女性身上的沉淀,同時沖擊著新時期女性解放意識的慢慢覺醒。在女性文學崛起的二十世紀,張愛玲的女性文學綻放著與同時期女作家的女性文學不同的光彩,她從女性自身的性格悲劇和人性墮落出發,挖掘出女性的落后意識進而再挖掘出她們不幸的根源,使女性文學突破了女性創作的屏障,達到了更深層次的認識。下面對《傳奇》中大體塑造的三類女性形象的女性意識分別進行探討。
一、扭曲的女性形象
《傾城之戀》中的白老太太面對兒子兒媳嫌棄女兒白流蘇,想把流蘇趕回前夫家做寡婦一事,也沒有表現出做母親的憐憫,她甚至給女兒指明了出路——回去領養個孩子熬個十幾年,做個一家之主。掌握家庭財產大權是白老太太一生的追求,相比較白流蘇的不幸來說,她更加傾向于維護封建家族所謂的“門面”,面對白流蘇的進退兩難,她表現出的是漠然的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態度。
《沉香屑——第一爐香》中的梁太太也是這一類形象。梁太太當年不顧家人反對下嫁了粵東富商梁季騰做第四房姨太太,被認為是自甘下賤,敗壞門風,與兄弟鬧翻。梁太太做小,與幾房太太共同擁有一個丈夫,她從為人之妻一開始就具有不完全的妻性。而她嫁給富商又無子嗣,她的母性只能集中體現在侄女薇龍的身上,在她發泄完心中怨氣收留接納薇龍時,不能不說她對侄女沒有一點姑母的情分可言。
《金鎖記》中的曹七巧是這類女性形象的典型代表,也無疑是《傳奇》中最為恐怖變態的母親形象。“女人在此父權社會里,其作用被充當成交易的媒介,在自身的作用被剝奪之后,女人最終變成貢品被犧牲掉。張愛玲筆下的曹七巧就是在這種被充當為交易媒介的歷史中,被傳統社會壓榨成血淋淋的一堆碎尸,徹底而近于瘋狂。”
二、張愛玲的女性意識
五四新思潮的蓬勃發展帶來了婦女解放和女性尋求自身發展的潮流,從此,女性開始有了關注自身命運和自身價值的意識和可能,從此,男女平等、婦女解放等思潮風起云涌。與此同時,文學界也出現了許多優秀的女性作家,她們以自己的主體身份敘說著女性形象、女性心理與女性命運,成為了當時女性和婦女解放運動的代言人。她們大都具有強烈的女性意識,具有獨特的對于女性命運的關注和思考視角,為女性解放思潮貢獻了自己的力量。Philip Koch在《孤獨》一書中所定義的孤獨是:(一)獨處;(二)意識中沒有別人的涉入;(三)帶有反省性。張愛玲所處的社會環境造就她的性格也造就了她的文學成就。“張愛玲的叛逃,對她的生命有幾項意義,她逃出父權社會中作為女兒的位置,在心靈上殺父,也擺脫了社會規定的一個女兒的身份。這一點她和蕭紅的經驗相似,最后都把自身的傷害化為人性集體潛意識的邪惡描寫。”由此,張愛玲從特殊視角出發通過對舊文化背景下女性絕望蒼涼的不幸命運和殖民文化背景下尷尬失落的生存狀態的書寫,形成了她獨特的女性意識。
張愛玲以自己的直覺觀察與生活體驗,理性思考了處于傳統舊思想與現代新觀念夾縫中的女性,首開先河地批判女性自身,對女性進行了反書寫,并對男權中心主義進行解構,從而展現了作家鮮明的女性意識。
(一)如實消解“母性”
張愛玲對女性進行自審的最重要內容,是對母性的自審。20世紀“人的覺醒”的過程中,代際沖突主要體現為父子沖突,子女的反叛往往是針對封建家長制的體現者父親,母親則是溫柔慈善、富有愛心和犧牲精神的形象。這一特點在冰心、丁玲的作品中均有體現。可能由于自身常年沒得到母愛的緣故,在張愛玲的筆下,幾乎沒有對傳統母親的那種溫柔善良,更沒有對母性的謳歌。完全可以說,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張愛玲是對母性進行自審的第一人。
(二)展示女奴意識
張愛玲所構筑的文學世界,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一個以日常生活為主體的世界,在剔除了流行的政治話語的濃墨重彩后,她刻意展現的是人生超越時空的限制的基本體驗形式,對女性自身傳統意識的深刻反思和批判。這體現了她對女性命運的深切關懷,也體現了她的超越之處。
(三)“反閨秀”書寫
張愛玲小說中的女性,大多都出身于名門望族,如白流蘇和葛薇龍。處于如此環境中,按理應該有大家閨秀或是小家碧玉那樣的風范,可是張愛玲的小說中,通篇沒有這樣的“女性氣質”和大家閨秀的形象。她筆下的女性無不是迫于生活的壓迫為自己的將來卑微的奔波。使傳統文化觀念中的美好的高尚的愛情婚姻變得庸俗,傳統文化里附在愛情上的柔情,以及體現在古典文學中的“女性氣質”,也就消失不見。
結語
總之,張愛玲拋棄了五四以來對男女平等的神話描述,拋棄了南轅北轍的女權主義追求,轉而在現實生活中尋找女性位置。她拋棄了五四時期男權中心的文化傳統,她的女性意識不同于冰心的博愛,不同于丁玲的冷峻,強調了一種否定精神,即對男性權威的否定,對女性生存狀態的否定。她有非同一般的勇氣和敢于直面人生的自審意識。她深深渴望女性能夠掙脫歷史的、文化的、生理的、心理的諸般枷鎖,成為自在的女性優美地生存。
張愛玲小說集《傳奇》中的女性意識2
一張愛玲文學創作中產生女性意識的原因
社會因素
由于張愛玲通常是在上海家中從事文學創作工作,而這個城市的特殊社會環境讓張愛玲文學創作內容中凸顯出過多的女性意識。張愛玲不惜世界浮華,卻擁有著冷靜理智的分析能力,這一時期的上海社會中也逐漸對女性群體有著開明的態度,因此為其文學創作構建出輕松、明朗的環境氛圍。
家庭因素
通過資料記載,張愛玲出身于一個貴族家庭,父親和母親都受過良好的教育,有著深厚的文化積淀,這優質的生活環境使得張愛玲為后期文學創作打下了夯實的基礎。從小張愛玲就被父母教育學習琴棋書畫,這也與她后期在文壇上的成功有著直接的因果關系。由于張愛玲的母親是一個受到西方教育的貴族千金,因為不滿張愛玲父親的一些行為,所以憤憤離家出走,而張愛玲的父親則是一個深受封建思想影響的傳統男性,對父女親情十分冷漠,而這對張愛玲的幼年有著較大的負面影響,諸多原因匯集起來決定了張愛玲日后的文學作品風格與基調――主題內涵多數展現出人類內心的丑惡,社會的黑暗邪惡。
自身因素
由于特殊的家庭環境讓張愛玲從小受到負面影響,并且以女性視野最為獨特的高度對當時社會環境與狀態進行重新而完整地審視,這使得她在日后的文學創作中淡漠了被親情糾纏的一切傷害。并且加上張愛玲自身性格相對內向敏感、理智冷淡,因此她會以諷刺而冷漠的狀態與情緒去觀察這個世界,去小心觸碰社會的冷暖。在張愛玲高中的時候就創作了流露出濃郁女性意識的小說《霸王別姬》,并且在中學畢業調查的`時候寫出了“最恨有天才的女子忽然結了婚”這句滲透了其對女性問題思考后的結論。可以說,出生于貴族家庭,卻“享受”了沒落貴族的悲涼,這些矛盾的身世感觸在張愛玲年幼的心靈中蒙上了一層陰影,也為她的文學創作增添了悲劇意識。
張愛玲文學創作中女性意識的審視與剖析
幾近泯滅的母愛
縱觀張愛玲文學創作,對女性群體有著重新的.審視,尤其是對“母親”角色的剖析。我們看到的傳統文學作品中描繪的母愛幾乎都是和藹、圣潔、溫柔的代言詞,尤其是同時期的女性作家冰心等人,在自身創作中用盡全力去謳歌母愛,在她們的文字下,母親是一個能給予人們安逸、美好港灣的圣人角色,可以讓我們在遇到困難、無限傷感的時候去躲避風雨。但是,反觀張愛玲的文學作品,卻將筆尖觸及到母親內心的最底層,用一種理性的角度去看母親內心的苦痛與崩潰的精神,去深入了解母親心靈深處那難以讓常人察覺的無意識的所在。在張愛玲的小說作品中的母親形象通常分成了兩大類:一種類似于小說《金鎖記》中的曹七巧、小說《沉香屑第一爐香》的梁太太等,這些女人有著美麗的外表,內心卻長期壓抑著情感,對金錢有著無限的控制欲,平時有著殘暴的行為;而另一種母親形象類似于小說《小艾》中的席五太太、《鴻鸞禧》中的婁太太等,這些女性形象并沒有被張愛玲刻畫出清晰的面容,原本是一些在小說中可有可無的角色,這些女性并沒有自己的思想歷程,只不過在生活中去小心翼翼地討好丈夫、照顧孩子,隨著周圍人們的思想波動而變化。
在小說《金鎖記》中的曹七巧,本來是一個在封建傳統社會中常見的女性角色,但是她的出現又顯得非同一般。曹七巧并沒有傳統母性的神圣光環,只不過是一個傳統封建父權社會的殉葬品,但是卻也是父權社會的合謀者,表現出自身人性的丑惡一面。曹七巧一生中背負著沉重的黃金枷鎖,禁錮著一生的情欲與愛情,并且親手扼殺了兒子長白與女兒長安的一生幸福。在曹七巧的一生中,獲得黃金是她的畢生愿望,是一輩子想要去得到的東西。渴望美好幸福的愛情,但是這種生活幻想卻斷送于大哥手中。在姜家,曹七巧也曾經為愛情掙扎過,但是這唯一的一次卻被自己的小叔子斷然拒絕,因為這個女人并不是小叔子棋盤上需要的棋子。在經歷了漫長的等待后,曹七巧終于拿到了財產,這次她直接拒絕了小叔子的主動示愛,因為她想要去保護好自己唯一的信念所在――黃金。愛情這時候只不過是多余的東西,這一次的拒絕行為讓她徹底失去了把握情感的機會,成為了金錢的奴隸。
瘋狂盲目的情愛
我們看到,在張愛玲筆下不管是新派的女性亦或是舊派的女性,幾乎都難以脫離對男性的依附心理。在舊派女性群體中,她們缺少著一種主觀自覺性,認為女性天生就是要依靠男性的,而找到自己附庸的男性就是需要來借助婚姻這個唯一的手段,而步入婚姻殿堂才是一輩子最終的歸宿。而在新派女性群體中,她們順其自然地去接受了現代社會產生的物質文明,大談西方世界的戀愛,經常參與到一些社會活動中來,但是從內心來說,依舊愿意成為男性社會中的奴隸,即便這些女性群體外表似乎脫離了封建傳統家庭,但是從本質上來說是永遠不會脫離生命中男權控制自身的軌跡的。
縱觀張愛玲筆下塑造的角色,多數都失去了求生的能力,這些女性群體都希望在身邊有個依靠,必須先去解決生活中的物質困境。這些女性除了去擔任“女結婚員”角色外,并無一技之長,因此張愛玲也曾經說過:“每個人都擁有追求安穩的想法,這也可以叫做婦人性。”這里所說的追求安穩,就是能夠找一個值得托付的男人去把一生幸福押上。而最能夠對應上這個觀念的代表就是小說《傾城之戀》中的白流蘇,主人公經歷了曲折的情感經歷,而這場經歷正是一場尋求安穩愛情的大冒險之旅。在離婚之后,白流蘇離開了前夫的家中,獨自來到娘家居住,但是哥哥和嫂子騙取了她的全部家產,然后惡言惡語地去排擠她。之后邂逅了留學生范柳原,白流蘇為了與他在一起,從上海追到了香港,但是卻發現這個男人對自己并非真心,這讓白流蘇十分痛苦與掙扎。本來想回到上海的娘家,但是依舊怕兄嫂排擠自己,所以為了能夠安穩生活,又轉身投入了范柳原的懷抱,即便當一個情婦的角色也無所謂了。曾經張愛玲在書評中寫道:“在電車上的女人使我悲傷。女人……女人一輩子口中所講的就是男人,念得也是男人,怨的更是男人,直到永遠。”因為對男人的依賴,女性在愛情這個高層次領域也逐漸形成了對男性的依賴感。一個男人的愛與不愛,就是每個女人生活的核心價值所在。成為一個封建男權社會中被認定的女人,就是張愛玲作品中塑造女性角色的最好歸宿。“如果一個女人即便再完美,但是得不到異性的愛,那么也就無法得到同性群體的尊重,而女人們就是賤在了這一點。”
張愛玲文學創作中女性意識的獨特性及價值分析
首先,小說中有著嚴厲的文化批判。這一時期的辛亥革命并沒有從根基上去動搖封建主義,而社會中的軍閥混戰,讓中國社會與民族長期處于水深火熱的危難之中,而這時候產生的“五四”新文化運動轟轟烈烈地開始了。我們深入剖析“五四”新文化運動所倡導的主題精神,或許有助于我們去深入理解張愛玲文學創作中凸顯出來的女性意識深層所具有的文化批判思想。例如,小說《金鎖記》中的女主人公曹七巧,從年幼時期顯現出來的潑辣活潑性格到中年時期近乎癲狂變態的模樣,一方面是因為壓抑的情欲與金錢作祟,但是我們也不能否認了歸根結底是因為黑暗的封建社會制度影響。國內文學評論家于清曾經在作品《尋找張愛玲》中這樣說過:“張愛玲小說中凸顯的女性意識中展露出了‘女性原罪’的思想,這是她對于傳統民族文化心理建構的有力補充,也是對當代女性思想發展的杰出貢獻。”
其次,能夠為“五四”新文化運動時期的女性小說創作注入全新血液。可以說轟轟烈烈的“五四”新文化運動促進了新時期女性思想的覺醒,諸多女性作家群體開始爭相去尋找與肯定自我價值,努力想要去擺脫傳統封建社會中的腐朽思想強加給她們的思維模式,并且通過不斷的審視自我、發現自我、發泄自我的形式來體現自我的價值。而在這一時期的張愛玲,也與其他女性作家一樣,借助自傳體的文學體裁來進行真正的女性創作嘗試。在我們細細品味張愛玲的作品時,能夠看到一種深度解剖了的人性自私面,并且因為有自己生活經歷的原型,所以能夠超越別的作家,到達其他人無法超越的高度與深度。可以說,小說中人物的內心感受,就是張愛玲的內心感受,從整體上覆蓋了她的主觀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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