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鄉愁》的哲學美淺析
余光中《鄉愁》所抒發的不僅是個體的內在情感,更蘊涵著億萬中華兒女渴盼兩岸統一,和諧團結的民族精神和歷史責任感。
小時候/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
長大后/鄉愁是一枚窄窄的船票/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
后來啊/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在外頭/母親在里頭
而現在/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
余光中先生的這首《鄉愁》寄寓了詩人也是萬千海外游子綿長的鄉思,我們在感受它情深意切、幽遠深邃的內涵之美和低回掩抑、如怨如訴的音韻之美的同時,也深深的被其中哲學之美所感動。
有聯系 才有綿綿不斷的思念
從縱向看,作者用鄉愁將小時候——長大后——后來——現在,人生四個階段,緊密的聯系起來,表達遠方游子一生不盡的思念。
從橫向看,作者用郵票將這頭兒時的我和那頭的母親相連;用船票將這頭成年的我和那頭的新娘相連;用墳墓將外頭的我和里頭的母親相連;用海峽將這頭的我和那頭的大陸相連。這種聯系是無法割裂的,正如詩人所說“縱向的歷史感,橫向的地域感,縱橫相交的現實感。”(《白玉苦瓜》序)這種聯系將詩人個人的悲歡離合與祖國之愛、民族之戀交融在一起,情真意切令人感同身受。
有發展 才有轟然而匯的情感升華
這首詩是以時間的變化、推移,來組織全文的。全詩共四節,對應的是人生的四個階段,“我”在變化,在發展,從小時候的“我”到現在的“我”,星轉斗移物是人非,“我”已從那個依戀母親的小孩子成長成了憂國憂民的詩人了。現在的“我”已不是原來的“我”。
詩的情節也隨個人的經歷發展而發展,那年少時的一枚郵票,那青年是的一張船票,甚至中年時的一方墳墓,都寄寓了詩人的相關之思,而這一切在詩的結尾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而現在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猶如百川奔向東海,猶如千峰朝向泰山,正是因為結尾的感情的燃燒而更加撩人愁思。作者的思想感情是隨著人生的發展而發展,作者的愛也隨詩的升華而升華,由最普通、最樸實的對母親的愛,升華為對偉大祖國的愛。正是發展才使情感自然而然的升華。
有矛盾 才有豐富含蓄 無窮無盡的回味
矛盾的普遍性,在詩中多角度多方位的表現,“愁”字貫穿了詩人的一生,可謂“一生離別,一生愁”,可見事事有矛盾,時時有矛盾。矛盾的普遍性還體現在作者將母親、妻子和祖國的思念,眷戀之情熔于一爐。而母親、妻子與祖國大母親的共性都具有偉大的母性,這樣情感細膩,倍感親切的母性,讓游子更加思戀。《鄉愁》中“小小的”、“窄窄的”、“矮矮的`”、“淺淺的”四個重疊詞運用,除了音樂美之外,“小、窄、矮、淺”共同表達了最家常最普通的游子的凄涼和思念,其共性讓讀者感受到真實和親切。
矛盾的特殊性,使詩呈現給讀者四幅鮮明而又具體的生活畫面。第一小節,年幼求學,母子分離,借書信以慰別情體現了母子親情,難分難舍;第二小節小節,同胞成年后,告別新婚的妻子離鄉背井,天各一方,抒發的是男女的愛情,讓人牽腸掛肚;第三小節,生死離別,陰陽相隔,母子不得相見,體現了詩人難以釋懷的思念;第四小節,祖國不能統一,親人難以團圓,抒發了詩人渴望兩岸統一的愛國情懷。同一事物,在不同的階段具有不同的矛盾。
矛盾的普遍性寓于矛盾的特殊性之中,在詩中也多有表現,同時鄉愁,在不同的人生階段,感悟不同;同是一個“愛”,詩人表現的有母子之親情,有男女之愛情,也有對祖國的大愛;詩的第一小節“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和第三小節“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在外頭,母親在里頭”同樣的對母親的思念切實那般的不同。一個是生離,雖愁卻充滿了期待;另一個卻是死別,陰陽相隔,永不能見的痛苦,這種矛盾的特殊性才讓一首小小的詩,豐富多彩,給人無限的回味。
余光中先生的《鄉愁》將詩歌與哲學密切相連,是鄉愁用哲學賦予了詩的靈魂,用詩給了哲學生命,才使有生命的哲學更誘人,有靈魂的詩歌更魅力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