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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渙《登鸛雀樓》四英譯本評析
導語:《登鸛雀樓》是唐代著名詩人王之渙(688-742)所作的五言絕句,是唐詩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對于中國人來說,該詩可謂婦孺皆知。如今, 很多學者也將其譯成英文,傳播到西方國家。
An Ascent to Stork Hall
The setting sun behind the mountains glows,
The muddy Yellow River seawards flows.
If more distant views are what you desire,
You simply climb up a storey higher. (徐忠杰譯)
On the Stork Tower
The sun beyond the mountains glows;
The Yellow River seawards flows.
You can enjoy a grander sight
By climbing to a greater height. ( 許淵沖譯)
On the Stork Tower
The mountain is eating away the setting sun;
Going seawards the Yellow River is on the run.
If you desire to have a good and boundless sight,
Come to the upper storey, by climbing one more flight! (吳鈞陶譯)
Upward
Westwardthesun,endingtheday’s journey in a slow
descent behind the mountains. Eastward the Yellow River, emptying into the sea. To look beyond, unto the farthest horizon, upward! Up another storey! (翁顯良譯)
一、專有名詞的處理
全詩涉及到的專有名詞有兩處,一是鸛雀樓,一是黃河。四個譯本中,三位譯者徐忠杰、許淵沖、吳鈞陶采用的都是直譯+意譯的方法,將鸛雀樓譯為stork+hall或者stork+tower, 翁顯良則另辟蹊徑,未正面翻譯名稱,而將題目內容整體處理,取其意項,譯為Upward!
對于第二個專有名詞黃河的處理,四位譯者意見基本統一,三位直接采用標準譯法the Yellow River,只有徐譯在標準譯法前又加入了解釋性形容詞muddy,進一步說明黃河之名的實質,不過徐采用此譯主要意圖可能并非認為確有解釋的必要,而是出于格式上同其第一句setting sun 對仗的考慮。
二、詞性、時態、語態的處理
原詩標題《登鸛雀樓》體現了一個登樓觀景的動態過程,四個譯文當中,徐譯An Ascent to Stork Hall當中注意到了這個差別,使用了動詞性的ascent, 許譯和吳譯都使用了介詞on引導的短語,意思基本一致,但更強調一種狀態,未體現出“登”的含義;翁譯使用了表示行為過程的動詞upward,一語雙關,一則體現攀登的含義,二則暗合全詩高瞻遠矚、向上進取的主旨,很有創見,只是如同上節所述,作為題目未出現登臨之地――鸛雀樓,正文當中也未能提及,似有欠缺。
四個譯本正文部分詞語詞性的分布情況見表一。
閱讀全詩不難發現,這首詩的前兩句寫的是景,后兩句寫意,由景生情, 意韻悠長,每一句都是一個完整的概念,如果以漢語斷句來翻譯,英譯也可以是四小句。四位譯者基本采用了此思路,這樣英譯中謂語動詞使用4個應該已經足夠。觀察表二注意到許譯最為標準,是4個動詞;徐譯增加了1個系動詞;后兩位實義動詞使用較多,分別為6個和7個,吳譯當中還另有系動詞2個。
結合表二各譯者特色詞匯,將全詩前兩句譯文進行比較。第一句“白日依山盡”,四位譯者詞匯使用差別不大,只是動詞上分別使用了 “glows, glows, is eating away, ending”, 原詩此處表達了太陽徐徐落下到夜幕緩緩降臨的情景,從時態方面來看,吳譯“is eating away”和翁譯的“ending” 都很好的表現出太陽逐漸被吞噬的情景, 很符合原文。徐譯和許譯都使用了glow的一般現在時形式,盡管許譯當中又借the setting sun強調景物漸變的過程,但傳遞的含意還是沒有后兩位細致。同樣在第二句“黃河入海流”中,徐、許仍繼續簡約路線,用seawards配合flow完成,而吳譯用go與seawards 配合并附加了介詞短語on the run,翁譯采用了更多的特色詞匯,繼續第一句進行時態的使用,來凸顯黃河奔騰氣勢,且對黃河流向通過 eastwards 一詞進行了補充。就意思完整性講,翁譯無疑是涵蓋最全的,只是句式也最為復雜。
表三對各譯者譯作正文部分用詞總數和使用詞匯分別進行了統計,結果如下:(表三) 各譯文字數情況
不難看出,許譯是四個譯本中,用詞最少的一位,只有23詞,徐在前兩句的翻譯中同許基本一致,只是在“sun, Yellow River”兩個名詞前增加了 “setting, muddy” 這樣體現狀態的兩個形容詞,仔細揣摩,這種增詞并不冗余,可更好的將隱含意義傳遞給讀者。吳譯在第一句的處理中,同其他人略有不同,原詩當中動作的主語是 “白日”,其他三位都以白日為主寫景,而吳譯是以“mountain”為主體,盡管白日與山峰的相對關系未發生改變,但這樣描寫出的景物似乎同詩人當時欣賞到的景色略有差別;而翁譯此處過于注重了意思的完整表達,加入了如“in a slow descent ,behind the mountains, into the sea”等解釋信息,簡練程度遠遠不夠。
在后兩句的翻譯當中,許譯盡管字數最少,但達意是最清楚的。尤其是“欲窮千里目”一句,這是全詩的轉折之處。元代楊載說:“絕句之法要婉曲回環,刪蕪就簡,句絕而意不絕,多以第三句為主,而第四句發之……大抵起承二句固難,然不過平直敘起為佳,從容承之為是。至如宛轉變化工夫,全在第三句,若于此轉變得好,則第四句如順流之舟矣。”可見此句的重要性。許譯直接采用人稱代詞 “you” 引導簡單句,體現了登樓者登高望遠的心情;徐、吳兩人選擇了條件句,句式自然略為復雜;翁譯未提及人稱,而使用了兩個介詞短語,效果也不錯。該句另一難點就在于如何翻譯“千里目”這是一個虛詞,許譯采用了“a grander sight”而徐、吳翁分別采用了“more distant,good and boundless,the farthest horizon”的表述,“千里”一詞盡管在漢語當中是強調距離,但聯系全詩,不難發現,此時詩人正在登樓遠眺,他看到的應該不僅僅是很遠的地方,更應該是廣闊而一望無際的大好山水,這樣使用more distant,farthest似乎片面強調“千里”的字面意思,不如“grander”展示的畫面那樣開闊、壯觀。翁譯的“good and boundless”已經嘗試表達其中無限和壯美的意思,不過整體感覺還是表意全面但簡潔不足,與漢語絕句以小見大、以少勝多的理念相悖。
三、 韻律的處理方法
《登鸛雀樓》這首詩在寫法上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全篇對仗。“白日”對“黃河”;“依”對“入”;“千里目”對“一層樓”,非常工整。在四個譯本當中,徐、許、吳都采用了詩體,結尾使用AABB韻式,而翁譯使用了散文體,這也是他譯文字數較多的一個原因。
表四反映了四位譯者在辭格使用方面的概況。按照同類漢語詩的要求,許譯在對仗方面是最為工整的,幾乎沒有什么額外之詞,而在達意方面又毫不遜色。徐譯和許譯都使用了 “setting sun”頭韻,setting 一詞有助于那些漢語為非母語的讀者對于該句的理解,為讀詩過程中增加了不少音樂美,由于在音節安排上譯文采用了最基本、最常用的格式―抑揚格, 明快而形象地刻畫出了登高望遠的心情,但細看徐譯會發現,盡管整個譯本都押了尾韻,但在后兩句當中韻腳用詞并非同一詞性,表達上也沒有許譯簡單;吳譯的尾韻是比較規整的,只是并未能做到像漢語原詩那樣公正的對仗,但也一氣呵成,不失為一篇佳作。
結論
四位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都繼承了王之渙極其樸素、淺顯的語言,盡管翻譯當中各有側重,有些方面也略有伯
仲,但都把握住原詩的意義,給讀者以美的享受。對四個譯本比照之后,發現對蘊含中國特色文化的專有名詞采用直譯、意譯相結合的方式進行翻譯更為恰當。因為文化的傳播也是翻譯的使命之一。關于譯詩所采用的體裁,散文體無疑在達意的完整性方面很有優勢,但詩體似乎更利于在形式上和內容上共同對語言進行掌控,確保言簡意豐;再次,詩歌的翻譯在選擇句式時,如先考慮簡單句,再想從句可能會使譯文連接更為自如,也更為簡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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