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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兒汪曾祺》節選

時間:2024-08-18 03:47:08 汪曾祺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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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兒汪曾祺》節選

  汪曾祺其人其事

  這世間,可愛的老頭兒很多,但可愛成汪曾祺這樣的,卻不常見。

  生活家汪曾祺

  他慣于“貪得無厭”,有很多愛好。貪吃,貪喝,貪看,貪玩兒,貪戀人世間。

  他好酒異常,喝起酒來,從不會一口一口抿或者呷,而是痛飲酒,一喝一大口。

  他還好吃,從他諸多談吃的文字來看,他簡直是吃盡四方的人。從家鄉高郵的鴨蛋到北京的豆汁兒,到湖南的臘肉,包括咸菜,醬菜,野菜,他都要追究,琢磨一番。而且時常要發出毫不保留的贊嘆:我一輩子沒有吃過昆明那樣好的牛肉。

  暮年因為疾病纏身,醫生給立了很多規矩,酒是要戒的,油炸食品也不行,硬東西更要注意。——這可怎么活?他蹙眉,發愁,就偏不沮喪。他不是個容易沮喪的人。他的愁總會有轉折——“幸好有天下第一的豆腐,我還能鼓搗出來一桌豆腐席來的,不怕!”他這樣給自己打氣。

  1997年5月16日,離世當天,他想喝口茶水,醫生不讓,他就“撒嬌”:皇恩浩蕩,賞我一口喝吧。醫生勉強同意沾沾嘴唇后,他對小女兒說“給我來一杯,碧綠!透亮!的龍井!但龍井尚未端來,他就已離世。

  對于草木,他也皆有情意。還是少年時,他就有心發現家里的園子里什么花最先開,祖母佛堂里那個銅瓶里的花也是常常由他來換新,換花后的畫面也是他眼里的景兒:父親一醒來,一股香氣透進帳子,知道桂花開了,他常是坐起來,抽支煙,看著花,很深遠地想著什么。

  他對那些草木如數家珍,有著特別的“占有欲”:“那棵龍爪槐是我一個人的。我熟悉它的一切好處,知道哪個枝子適合哪種姿勢。”

  他貪玩兒,年輕時愛唱戲,吹笛子,后來放棄是因為——“牙齒陸續掉光,撒風漏氣。”然后還寫寫字,畫畫畫,做做菜。

  他愛逛菜市場,覺得買菜也是創作,想買冬筍,未果,卻碰上荷蘭豆,就要“改戲”。

  他有一種“無可救藥”的天真,容易對瑣碎的,稚氣的事情發生熱情。

  1987年9月到12月,老頭子到美國愛荷華參加“國際寫作計劃”,陸續給老伴兒發回一些家書。明明是第一次,到美國,他的信里卻無關繁華,他在意的是“愛荷華河里有很多野鴨子,都不怕人。”“美國的豬肉、雞都便宜,但不香,蔬菜肥而味寡,大白菜煮不爛……”參觀林肯墓,他的發現是“林肯的鼻子是可以摸的”,去海明威農場,老人家的發現是海夫人非常胖。“我抱了一下,胖得像一座山!”

  而對于大事,他又神經大條,在《隨遇而安》中回憶自己當右派的經歷時,他居然如此起筆:我當了一回右派,真是三生有幸。要不然,我這一生就更加平淡了。

  文體家汪曾祺

  關于汪曾祺的文字,都知道是“別一家”的。他也自己逗趣,稱自己是文體家。曾有評論家說:汪曾祺的語言很怪,拆開來沒什么,放在一起,就有點味道。他的句子大都短峭、平實、樸拙,文字直白沖淡,像在水里洗過一樣,干凈。

  曾有文章描述一種豆瓣醬,“清淡,而且還是那種汪曾祺級別的。”其中的妙處對于熟知汪曾祺的人來說,是非常傳神的。

  汪曾祺師承沈從文,習得最要緊的是“要貼到人物寫”和對話不能寫成“兩個聰明腦殼在打架”,要平實。貼著人物寫,后來被他引申為“氣氛即人物”。

  他慣于寫普通人,平常事,市井人生,人間煙火,而且帶著沈從文式的“溫愛”與同情,因為“我對這些人事最為熟悉”,他說。

  盡管他自稱是通俗抒情詩人,但能看到他對于抒情是克制的,他說:好的,壞的,都不要叫出來。

  他寫的父子生活片段,就是非常克制的抒情:有一年夏天,我已經像個大人了,天氣郁悶,心上另外又有一點小事使我睡不著,半夜到園里去。一進門,我就停住了。我看見一個火星。咳嗽一聲,招我前去,原來是我的父親。他也正因為睡不著覺在園中徘徊。他讓我抽一根煙,我搬了一張藤椅坐下,我們一直沒有說話。那一次,我感覺我跟父親靠得近極了。

  朋友汪曾祺

  很奇怪,談到他的朋友,首先想到的卻是他的父親和兒子。因為對老頭子來說,父親,兒子都和他是朋友。從他父親開始,多年父子成兄弟的話就被掛在嘴邊。他也和他們成為了朋友。

  在他筆下,父親是個隨和,愛帶著孩子玩的孩子王,學業上也任由他隨性來,好了,夸獎,差了,不怪。17歲,他初戀,暑假在家寫情書,父親在一旁瞎出主意。因為管教松,十幾歲,他就學會抽煙、喝酒。喝酒時,父親會給自己一杯,給他一杯。抽煙時,父親自己一根,給他一根,還會給他點上。

  對自己的兒子,他同樣如此。孩子戀愛,他了解,卻不干涉,相信他的決定。孩子們在家有時叫他“爸”,有時叫他“老頭子”,甚至孫女也這樣跟著叫。

  他喜歡這種沒大沒小,覺得父母讓人敬畏,兒女“筆管條直”最沒有意思。

  散文家蘇北曾對汪曾祺1947至1948年在上海的時光著迷。因為那段時間分別是三個可愛老頭兒黃永玉,汪曾祺,黃裳的二字頭年齡。他們仨一起,那得多帶勁!為了解更多,2007年,他寫信給黃裳,黃裳在收到蘇北寄去的關于汪曾祺作品的新書后,“調皮”地說:山東畫報把曾祺細切零賣了,好在曾祺厚實,可以分排骨、后腿……零賣,而且“作料”加得不錯……

  而黃永玉更是直接表示:我一直對朋友鼓吹三樣事:汪曾祺的文章、陸志庠的畫、鳳凰的風景。

  關于汪曾祺的故去,他曾如此敘述:和他太熟了,熟到連他死了我都沒有悲哀。他去世時我在佛羅倫薩。一天,我在家里樓上,黑妮回來告訴我:“爸爸,汪伯伯去世了。”我一聽,“嗬嗬”了兩聲,說:“汪曾祺居然也死了。”這有點像京劇《蕭何月下追韓信》中,蕭何聽說韓信走了,先“嗬嗬”笑兩聲,又有些吃驚、失落地說了一句:“他居然走了。”我真的沒有心理準備他走得這么早,總覺得還有機會見面。他走時還不到八十歲呀!要是他還活著,我的萬荷堂不會是今天的樣子,我的畫也不會是后來的樣子。他在我心里的分量太重,很難下筆。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汪曾祺的文字,就是糖衣炮彈。他是為了讓你悵惘而生的。

  他是美的偵探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這兩句詩是馬一浮的,我讀了就喜歡,常常提起。現在要寫汪曾祺了,才發現,這十個字是應該專門用在他身上的。

  他寫過多少草木啊,拿他這些文字,可以編一本詞典,薄薄的,并不整齊劃一的。這種詞典不解決什么疑難,就是沒事翻翻,讓你覺得隨身帶了一個花園,或者一個不錯的菜園。

  他對菊花不討厭,但討厭菊展,他覺得菊花還是得一棵一棵的看,一朵一朵的看。

  確實,很多人成天忙活的就是把美從土里揪出來,攪拌成水泥,去砌墻。汪曾祺就跟這些人著急,上火,這些人就像《茶館》里說的,“把那點意思弄成了不好意思”。

  他夸沈從文的《邊城》,他說是“一把花”。真好。多少人會順嘴夸成是一朵花,可是汪曾祺知道,他老師寫的是一把花。美是很多的,不一樣的,美和美是在一起的,起碼是互相牽掛著的,所以是,一把花。

  汪曾祺寫過很多次沈從文,我因此才知道沈從文是怎么過日子的,怎么嘆氣怎么高興。他也讓我知道西南聯大是怎么回事,那學校有點像他愛提起的京劇《桑園寄子》:“走青山望白云家鄉何在”。青山白云都是真的,家鄉不在身邊,也是真的。我后來讀齊邦媛的《巨流河》,可為印證。

  汪曾祺是個老福爾摩斯。他是個針對美的偵探。他夸某寺的羅漢塑得好,就說有個穿草鞋的羅漢,草鞋上一根一根的草莖,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記得祖母有個小黃蜂的琥珀扇墜,很好看。晚年在賓館,看到人工琥珀,各路昆蟲齊備,甚至還有完整的蜻蜓,在一個薄薄的琥珀片里。這當然是弄死以后,端端正正地壓在里面的。他覺得還是那個扇墜好看,因為是偶然形成的。“美,多少要包含一點偶然。”

  白馬廟教中學的時候,他看見一個挑糞的,“糞桶是新的,近桶口處畫了一圈串枝蓮,墨線勾成,筆如鐵線,勻勻凈凈。糞桶上描花,真是少見。”

  多少少見的東西,少見的美,被他記錄下來,作了呈堂證供。他是個好偵探。

  在香港,他看見的是遛鳥的人,記得的也是這個,覺得值得寫的也是這個。人家提的是雙層鳥籠,樓上樓下,各有一只繡眼。早上九點鐘遛鳥?北京這時候早遛完了,回家了。“莫非香港的鳥也醒得晚?”

  然后他想起徐州養百靈的漢子,“籠高三四尺,無法手提,只能用一根打磨得極光滑的棗木桿子做扁擔,把鳥籠擔著,在舊黃河岸,慢慢地走。”

  他告訴張辛欣,我看見一個香港遛鳥的人。她說:“你就注意這樣的事情!”他也不禁自笑。

  “在隔海的大嶼山,晨起,聽見斑鳩叫。艾蕪同志正在散步,駐足而聽,說:‘斑鳩。’意態悠遠,似乎有所感觸,又似乎沒聽。”

  汪曾祺自己,在伊犁也聽過斑鳩,他就趁機想家。

  他夜宿大嶼山,聽到蟋蟀叫。“臨離香港,被一個記者拉住,問我對于香港的觀感。我說我在香港聽到了斑鳩和蟋蟀,覺得很親切。她問我斑鳩是什么,我只好摹仿斑鳩的叫聲,她連連點頭。”

  這畫面是有意思的,老頭一本正經學斑鳩叫,女記者斑鳩似的連連點頭。

  流沙河也為蟋蟀寫過詩,孫犁偶也留心,這幾個名字,適合放在一起。

  讓讀者心軟很重要

  然而,汪曾祺牽掛的又不光是美,他只是覺得,經常提到美,會讓他的讀者心軟,心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對政治的態度,讀者是能感受到的。他寫的劇本《裘盛戎》,有兩句唱詞:“誰能遮得住星光云影,誰能從日歷上勾掉了谷雨、清明?”

  他說:“江青一輩子只說過一句正確的話:‘小蘿卜去皮,真是煞風景!’我們陪她看電影,開座談會,聽她東一句西一句地漫談。開會都是半夜(她白天睡覺,晚上辦公),會后有一點夜宵。有時有涼拌小蘿卜。人民大會堂的廚師特別巴結,小蘿卜都是削皮的。蘿卜去皮,吃起來不香。”

  他講這個,是在一篇《果蔬秋濃》的散文里寫的,不是特意要回憶什么。

  他對政治是這個態度,但他不是不憤怒。他在信里向人推薦自己的小說《徙》:“單看《受戒》,容易誤會我把舊社會寫得太美,參看其他篇,便知我也有很沉痛的感情。”

  汪曾祺的文章,結尾是經常有感嘆號出現的,有點像相聲《連升三級》的結尾,那句“一群混蛋!”

  就算是句號,也是很不愉快的句號,比如小說《陳小手》,團長一槍把好醫生陳小手,從白馬上打下來了,人家剛辛辛苦苦為他太太接生。

  團長就覺得我的女人,憑什么讓他摸來摸去。

  “團長覺得怪委屈。”這七個字,我到死都忘不了。

  自然,大家更記得《受戒》,記得小和尚明海和英子的爛漫。

  有過一個公社書記,對汪曾祺說,他們會議桌的塑料臺布上,有一些圓珠筆字,來自《受戒》。原來此前開會,兩位大隊書記,一邊開會,一邊默寫明海和小英子的對話。

  真是個好故事。我估計也是汪曾祺家鄉那邊的大隊書記,他們被自己家鄉有過這樣的美好給迷住了,心不在焉的就記下來。他們總不會真的花時間去背誦。

  這能讓人想起另一個汪曾祺的小說,《職業》,才兩千字。劉心武拿到稿子,說:“這樣短的小說,為什么要用這么大的題目?”他看過之后,說:“是該用這么大的題目。”

  小說講一個街頭叫賣小吃的孩子,成天喊的是“椒鹽餅子西洋糕”,頑童們跟在后面,喊:“捏著鼻子吹洋號!”這孩子懂事,不理睬。有一天去給外婆過生日,他穿了新衣服,不挎籃子出門,走在巷子里,看四處無人,他偷偷喊了一句:“捏著鼻子吹洋號!”

  這是卓別林那種辛酸的笑意了,也是契訶夫小說《萬卡》的無助。

  汪曾祺說自己寫的是“職業對人的限制,對人的框定,無限可能性的失去。”那兩位默寫《受戒》的大隊書記,這個舊社會的小故事,其實與你們是有關系的。總之,人世多苦辛。

  《大淖記事》,那個字念腦,生僻,曹禺都為了這小說專門去查字典。講的是亂世相愛的男女被迫害,男的被打得昏迷,灌尿堿湯才能蘇醒。偏方。

  “巧云把一碗尿堿湯灌進十一子的喉嚨,不知道為什么,她自己也嘗了一口。”

  汪曾祺說“寫這一句時,我流了眼淚。”這是他寫愛情寫得最好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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