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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唐詩天末懷李白
此詩以涼風起興,對景相思,設想李白于深秋時節在流放途中,從長江經過洞庭湖一帶的情景,表達了作者對李白深切的牽掛、懷念和同情,并為他的悲慘遭遇憤慨不平。以下是小編收集整理的杜甫唐詩天末懷李白,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
天末懷李白
涼風起天末,君子意如何。
鴻雁幾時到,江湖秋水多。
文章憎命達,魑魅喜人過。
應共冤魂語,投詩贈汨羅。
注解
1、天末:猶天邊;
2、君子:指李白。
3、文章句:意謂有文才的人總是薄命遭忌。
4、魑魅句:意謂山精水鬼在等著你經過,以便出而吞食,猶“水深波浪闊,無使蛟龍得”。一憎一喜,遂令詩人無置身地。
5、應共句:因屈原被讒含冤,投江而死,與李白之受枉竄身,有共通處,往夜郎又須經過汨羅,故也應有可以共語處。
6、汨羅:汨羅江,屈原自沉處,在今湖南湘陰縣。
譯文
涼風習習來自天邊的夜郎,
老朋友啊你心情可還舒暢。
鴻雁何時能捎來你的音信?
江湖水深總有不平的風浪!
有文才的人往往薄命遭忌,
鬼怪正喜人經過可作食糧。
你與屈原有共冤共語之處,
請別忘了投詩祭奠汨羅江!
賞析
李白于至德二載(757),因永王 之罪受牽連,流放夜郎,行至巫山遇赦得還。杜甫于乾元二年(759)作此詩,眷懷李白,設想他當路經汨羅,因而以屈原喻之。其實,此時李已遇赦,泛舟洞庭了。
因涼風而念故友,望秋雁而懷思。文人相重,末路相親,躍然紙上。
【拓展閱讀:李白和杜甫的友情】
他們在杜甫父親杜閑的家里相識,兩人不僅有詩歌的往來,而且共度過一段美好時光。李白與杜甫相會是在李白因觸怒權貴放歸山林時。杜甫在詩中描寫當時的情形是:“余亦東蒙客,憐君如兄弟。醉眠秋共被,攜手日同行”。兩人可謂一見如故。李白當時已經是詩名遠揚的大詩人了,而杜甫還默默無聞。性格孤傲的李白和杜甫應是很投緣的。后來兩人各奔東西,但有詩互相寄贈。杜甫的詩中充滿了對李白的崇敬,而且對李詩風格評價甚恰。如《春日憶李白》:白也詩無敵,飄然思不群。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云。何日一樽酒,重與細論文。 李白大杜甫11歲,他們常以詩相贈.他們的友誼純凈如水!《杜甫詩集》可以見到10來首,如:《贈李白》、《春日憶李白》《夢李白》、《天末懷李白》等等。但李白寫給杜甫的,找遍了《李白集》也只見到三首即《戲贈杜甫》、《沙丘城下寄杜甫》、《魯郡東石門送杜二甫》。就此也可以想見兩個偉人曾經的關系。
李白與杜甫的友情,可能是中國文化史上除俞伯牙和鐘子期之外最被推崇的了,但他們的交往,也是那么短暫。相識已是太晚,作別又是匆忙,李白的送別詩是:“飛蓬各自遠,且盡手中杯”,從此再也沒有見面。多情的杜甫在這以后一直處于對李白的思念之中,不管流落何地都寫出了刻骨銘心的詩句;李白應該也在思念吧,但他步履放達、交游廣泛,杜甫的名字再也沒有在他的詩中出現。這里好像出現了一種巨大的不平衡,但天下的至情并不以平衡為條件。即使李白不再思念,杜甫也作出了單方面的美好承擔。李白對他無所求,他對李白也無所求。
天寶十五載,李白參加了永王起兵與肅宗爭奪皇位的行動,被唐中央王朝所疾視。此時的李白是孤獨而落魄的,但是,卻有一個人,對李白的認識和崇敬并沒有隨著朝中的輿論而改變。他寫詩為李白抱不平、為其剖白辯護。他說“處士禰衡后,諸生原憲貧。稻梁求未足,薏苡謗何頻!”意思是李白之下廬山從永王,乃是為生活所迫要討碗飯吃,并非有什么野心;“蘇武元還漢,黃公豈事秦?”,說的是如蘇武欲歸漢,夏黃公不事秦始皇一樣,李白追隨永王也并非是其心甘情愿的,乃至于憤怒地喊出了“世人皆欲殺,吾意獨憐才“。在眾人對李白避之不及的情況下,此人卻句句為李白開脫,真可謂用心良苦啊。而這位與李白患難見真情的詩人,就是杜甫!
杜甫對李白的信任,筆者認為,是他對李白的崇敬之情根深蒂固的體現。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一種"偶像情結".而如若要追溯這份情感,那要從李杜相識時說起了。
天寶三載(公元744年),杜甫和李白初識于洛陽。當時,李白四十四歲,因不為權貴所容而被唐明皇賜金放還②[與后面的注釋不符],而小他十一歲的杜甫則在十年前考進士不第后,就一直游歷四方,正好這個時候游到了東都洛陽。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宿命”的相遇吧。
聞一多先生認為李杜的相遇是中國文學史上最為激動人心的一刻,或許只有老子與孔子的相遇能與之相比,并把這次相遇比作“太陽和月亮的相碰”[與后面的注釋不符]。那么李白和杜甫二人,誰是“太陽”?誰是“月亮”呢?從創作風格來看,李白是太陽,熱情奔放;杜甫是月亮,內斂深沉。從當時的影響力來看,李白依舊是“太陽”,詩名遠播,光芒四射。李白此時雖已丟掉了御用詩人的寶座,卻仍然是欽定的桂冠詩人 ,“天下無人不識君”。杜甫仍然是“月亮”,詩名未就,光華初露。殊不知,這時的“月亮”,他日卻放射出和太陽一樣耀眼的光芒。不過從兩人當時的地位可推想出,李白的聲名與才氣使得杜甫對他的仰慕如長江流水,奔涌而出。杜甫能與這位著名大詩人相遇相交,其受寵若驚的心情可想而知,所以也格外珍惜這一段友情,為他日后寫下二十多首與李白有關的詩歌的埋下伏筆。
李白和杜甫兩位詩人一見如故,惺惺相惜。他們經常舉杯暢飲,攜手同游,談詩論文,議論時事,兩人談得非常投機,再加上又都是酒國中人,歡飲達旦中各顯出一番天真來。杜甫后來在《寄李十二白二十韻》一詩中寫道:“劇談憐野逸,嗜酒見天真”,說的是自己和李白高談闊論,而酒中的李白最能表現出他的個性本色,最能張揚他的人格魅力。隨著和李白交往的日益加深,杜甫對李白的了解更為深入。李白的詩歌才情,人格魅力和人生態度都讓杜甫欽佩不已,“偶像”情結迅速滋生。
杜甫對李白的“偶像”情結之一:贊美其天才放逸,行云流水的詩歌才情時的李白已經被尊稱為詩仙,他天馬星空,灑脫飄逸,用生命來追尋浪漫,讓世人震撼于他澎湃的熱情,并不自覺地被吸引,被感染,被打動……李白詩如川江上行船,異峰奇巖,山花竹海,撲面而來。忽而嵐雨飄灑,薄霧繚繞;忽而滿天彩云,氣清日朗。順流而下,聽不盡兩岸猿聲,看不完屏風迭嶂。李白詩如高度烈酒,俗稱“燒刀子”,一飲入喉,便有酒精刺鼻,熱力入肺,胸膽開張。但不宜淺斟,而要痛飲;不宜小杯,而要大盅,需有量者方可。酒酣耳熱,一醉陶然,便飄飄有凌云之概……李白詩具有豪放飄逸的風格、變化莫測的想象、清水芙蓉的美,對同時期的詩人有很大的吸引力。
他和杜甫相處的那段時間里,兩人時常喝酒論文,李白的詩歌造詣必定對杜甫的詩歌創作產生一定的影響。曾有觀點認為,杜甫《登兗州城樓》詩中,“浮去連海岱,平野入青徐”與李白詩句“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徠” 、“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句式相似,視野比以前更開闊了。于是后人猜想,李杜相處的那段時間里,李白幫杜甫改詩。雖然這一觀點有待確認,但是我覺得兩個同樣喜愛詩歌創作的人在一起談詩論文,肯定會互相切磋。李白當時又是詩壇泰斗,詩歌自成一體,作詩經驗也比杜甫豐富,所以他會指導杜甫修改詩歌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而杜甫在和李白的交流中,除了能吸收經驗外,還感受到了李白的天才放逸。他后來在《春日憶李白》中寫到:白也詩無敵, 飄然思不群。清新庾開府, 俊逸鮑參軍。渭北春天樹, 江東日暮云。何時一樽酒, 重與細論文。
他在詩中贊許李白:相對于庾信的詩清新而不俊逸,鮑照的詩俊逸而不清新,李白的詩兼而有之,其清新俊逸之風實在是無人可以匹敵的。并且寄托了杜甫期盼和李白重逢,繼續把酒言歡,作詩論文的希望。此外還有“李白一斗詩百篇⑧”, 說的是李白只要喝下一斗酒就能做出上百篇詩歌;“敏捷詩千首”說的是李白下筆敏捷,贊美李白作詩天然涌發之才情。而《寄李十二白二十韻》中有: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
這兩句便是歷來描寫李白最受傳頌的名句。味詩意,解釋為“落筆時風雨之震驚,詩成后鬼神為之哭泣。”其以高度夸張的語言,形容李白詩歌藝術強大的力量。落筆能驚動狂風暴雨,說明李白詩極有氣勢;詩成引起鬼神哭泣,稱贊李白詩感人肺腑、寫得神妙,贊美了李白的創作才華,而李白也確實有資格接受這一贊美。從這些詩句中都能看出杜甫對李白的衷心贊美以及對李白才華的推崇和欽敬。 杜甫對李白的“偶像”情結之二:景仰其求仙問道,超然世外的人生態度。
李白近道,故有仙靈氣,得天人之妙相。神仙道教信仰在李白思想中占有重要地位,在他的近千首詩中有一百多首與神仙道教有關。他正式入道,“名在方士格”。他煉丹服食,是非常認真的,充滿對于神仙境界的幻想。當他仕途失意的時候,便進一步走向道教。道家和道教信仰給了他一種極強的自我解脫的能力,他的不少詩表現出人生如夢、及時行樂的思想,而其實是渴望任隨自然、融入自然,在內心深處深藏著對于人生自由的向往。在他的人格里,有一種與自然的親和力。山水漫游,企慕神仙,終極目的是要達到一種不受約束的逍遙的人生境界。他的狂傲不羈的性格,飄逸灑脫的氣質,都來源于這樣的思想基礎。賀知章曾稱他為“謫仙人”,他也以“謫仙人”自居,同樣出于對不受約束的自由人生的向往。他的明朗、自信、壯大、奔放的感情,也基于這樣的人生向往。李白人格的最突出的特點,便是獨立不羈,不受任何約束⑩。
道教的熏陶給予了李白超凡脫俗的氣質。而人們往往覺得超凡脫俗并有突出成就的人會有種高不可測的感覺,也容易對這類人產生景仰。杜甫也不例外。其《寄李十二白二十韻》的首兩句:“昔年有狂客,號爾謫仙人。”其中的“狂客”,指賀知章。這2句記錄了賀知章送號給李白一事:李白作為國家級詩人出現在長安詩壇之際,詩壇長老賀知章便對其人格、詩風作出“謫仙人”這一評價。杜甫與李白相識后,對賀知章送號“謫仙人”予李白表示贊同,因為他與賀知章一樣,見到李白后都驚為謫仙人。可見李白的仙風道骨給杜甫留下了深刻印象。
李白超凡脫俗的氣質,與自然合為冥一的瀟灑風神讓杜甫景仰不已。《贈李白》中寫道“李侯金閨彥, 脫身事幽討”,這兩句可以對比出杜甫眼里李白的超然,指出李白的心境是一般人達不到的高度。于是杜甫跟著李白一起去名山大川尋仙訪道。《與李十二白同尋范十隱居》一詩記述了他們同尋訪范道士一事,并借此抒發二人的真摯友情。而《贈李白》一詩中有“亦有梁宋游,方期拾瑤草。”道出杜甫自己也早就有出游梁、宋的打算,正在期望與李白同游梁、宋,拾瑤草、采玉芝。而杜甫的《贈李白》中提及到李白喜歡煉丹服藥一事:“秋來相顧尚飄蓬,未就丹砂愧葛洪。”從中也可猜想出他們之前曾經“相期拾瑤草”,一起做了不少浪漫主義的事情。杜甫和李白分別后,他在長安感受到了人世冷暖,對李白純真的友情更加珍重,對與李白一起度過的自由放任的日子更加思念。他甚至后悔沒有與李白一道隱居山林,卻跑到長安來看人冷眼,寄人籬下……雖然杜甫最終還是近儒多于近道,但是李白交往的時期,杜甫的求仙詩和游俠詩明顯地豪放、大氣得多;就人生態度而言,杜甫也曠達了許多,所以與李白一起求仙問道的經歷是他永生難忘的。
杜甫對李白的“偶像”情結之三:崇敬其快意恩仇,笑傲王侯的人格魅力。
杜甫的《飲中八仙歌》把李白的酒仙和詩仙形象描寫得淋漓盡致:李白一斗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喚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說的是李白只要喝下一斗酒就能做出上百篇詩,他經常在長安街市飲酒,醉了就睡在酒家里。有一天,唐玄宗召李白去白蓮池作詩,李白喝得興起,硬是不肯上船,還自稱“我是酒中仙”。
試想,若是普通人,一斗酒下肚,即便酒量好沒喝趴下,也肯定是混混沌沌,說話不知所云了。而這個李白,非但沒有醉倒,還能吟詩作賦;非但能吟詩作賦,而且是洋洋灑灑上百篇。如此的才情,即便詩文中有所夸張,也足見杜甫對李白才華的欽佩了。接著李白更是做出"驚天動地"的事情來。玄宗傳詔李白去作詩,他非但不去,還說自己是酒仙。換了隨便哪個旁人,哪怕是杜甫,怕也不敢如此妄為吧,說不定還是受寵若驚,一路跑著見皇帝去了。剛作完這么些詩句,拿幾篇套用一下換點賞金,天子一高興了沒準官升三級,實在是名利雙收的美事。但李白就是李白,俗語有云:“酒后吐真言”,他卻是表里如一,醒時敢叫高力士脫靴,醉了連皇上的帳都不買。怎不令人肅然起敬。
都說好酒的人一定是為人坦蕩,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因此才不怕酒醉惹禍上身,身在塵世,心境卻早已超然于世俗之外。杜甫通過此詩對李白對李白的縱恣天才和不畏權貴、灑脫豪爽而贊嘆不已。
李白還是時代的嬌子,他具有“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的獨立人格,“戲萬乘若僚友,視同列如草芥”的凜然風骨,以及“劇談憐野逸,嗜酒見天真”的個性風采,這些的種種讓他有了非凡自信的資本——“天生我材必有用”。這但是他又把人生想得過于理想化,他有求仕之心,卻不愿走科舉入仕之路,也不愿從軍邊塞;而是寄希望于風云際會,始終幻想著“平交王侯”、“一匡天下”而“立抵卿相”,建立蓋世功業之后功成身退,歸隱江湖。脫離了現實環境的理想化人生設計,再加上李白心高氣傲的性格,注定會被現實打擊得遍體鱗傷。其中最大的挫折莫過于本文開頭提到的追隨永王起兵事件。李白被判罪流放夜郎,杜甫寫下《天末懷李白》:涼風起天末 ,君子意如何?鴻雁幾時到 ,江湖秋水多。文章憎命達 ,魑魅喜人過。應共冤魂語 ,投詩贈汨羅。
其中“文章憎命達,魑魅喜人過”2[二]句,意謂文才出眾者總是命運曲折,語極悲憤,隱喻李白長流夜郎是遭人誣陷。而最后2句,杜甫通過哀憐李白,很自然地想到被讒放逐、自沉汨羅的愛國詩人屈原。他認為李白的遭遇和這位千載冤魂,在身世遭遇上有某些相同點,屈原是含冤而死,李白是含冤被流放。杜甫自始至終都是相信著他的好友,這表明他對李白人格的認識之深,敬佩之甚。慶幸的是,在杜甫作詩的時候,李白已遇赦放還,在南游洞庭了,故有詩“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而杜甫的牽掛和懷念,卻還在持續著……
誠然,這兩位詩壇巨匠間的忘年之誼是無庸質疑的。杜甫對于李白詩歌的推崇極大地擴大了李白詩歌的影響,而且對后人欣賞李白的詩歌,指示了一個方向。雖然當時杜甫的名望不及李白,但是后人對杜甫詩歌的評價上升到和李白同樣的高度。郭沫若更稱:“李白和杜甫是象兄弟一樣的好朋友。他們在中國文學史上的地位就跟天上的雙子星座一樣,永遠并列著發出不滅的光輝。”雖然兩人在文學道路上的追求與探索各不相同,卻能惺惺相惜,肝膽相照。
李白是詩仙,杜甫是詩圣。仙出世,李白一生都在作浪漫的想象飛行;圣入世,杜甫一生都在現實的荊棘與泥水中行走跋涉。 李白寫幻想,杜甫寫現實;李白寫過往未來,杜甫寫當今時事;李白寫夢中世界,杜甫寫夢醒時分;李白寫復雜為單純,杜甫寫單純為復雜;李白近道,杜甫為儒;李白是傳奇,杜甫是詩史;李白是天之驕子,杜甫是國之人杰。李白詩秀在神,杜甫詩美在骨。兩人都以他們超凡的詩才和博大的襟格,撐起了唐代詩壇一片“高不可及”的瑰麗天空;都以其高貴的人格和真摯的友情,譜出了文學史上一段“文人相重”的千古佳話。
作品簡介
《天末懷李白》是唐代大詩人杜甫寫思念李白的詩作。此詩以涼風起興,對景相思,設想李白于深秋時節在流放途中,從長江經過洞庭湖一帶的情景,表達了作者對李白深切的牽掛、懷念和同情,并為他的悲慘遭遇憤慨不平。全詩情感真切深摯,風格婉轉沉郁,為歷代廣為傳誦的抒情名篇。
創作背景
此詩當作于唐肅宗乾元二年(759年)秋,和《夢李白二首》是同一時期的作品,當時詩人棄官遠游客居秦州(今甘肅天水)。前二首詩中的懷疑總算可以消除了,但懷念與憂慮卻絲毫未減,于是杜甫又寫下《天末懷李白》表達牽掛之情。
作品鑒賞
首句以秋風起興,給全詩籠罩一片悲愁。詩人說:時值涼風乍起,景物蕭疏,悵望云天,此意如何?只此兩句,已覺人海滄茫,世路兇險,無限悲涼,憑空而起。次句不言自己心境,卻反問遠人:“君子意如何?”看似不經意的寒暄,而于許多話不知應從何說起時,用這不經意語,反表現出最關切的心情。這是返樸歸真的高度概括,言淺情深,意象悠遠。以杜甫論,自身淪落,本不足慮,而才如遠人,罹此兇險,定知其意之難平,遠過于自己,含有“與君同命,而君更苦”之意。此無邊揣想之辭,更見詩人想念之殷。代人著想,“懷”之深也。摯友遇赦,急盼音訊,故問“鴻雁幾時到”;瀟湘洞庭,風波險阻,因慮“江湖秋水多”。李慈銘曰:“楚天實多恨之鄉,秋水乃懷人之物。”悠悠遠隔,望消息而不可得;茫茫江湖,唯寄語以祈珍攝。然而鴻雁不到,江湖多險,覺一種蒼茫惆悵之感,襲人心靈。
對友人深沉的懷念,進而發為對其身世的同情。“文章憎命達”,意謂文才出眾者總是命途多舛,語極悲憤,有“悵望千秋一灑淚”之痛:“魑魅喜人過”,隱喻李白長流夜郎,是遭人誣陷。此二句議論中帶情韻,用比中含哲理,意味深長,有極為感人的藝術力量,是傳誦千古的名句。高步瀛引邵長蘅評:“一憎一喜,遂令文人無置身地。”這二句詩道出了自古以來才智之士的共同命運,是對無數歷史事實的高度總結。
此時李白流寓江湘,杜甫很自然地想到被讒放逐、自沉汨羅的愛國詩人屈原。李白的遭遇和這位千載冤魂,在身世遭遇上有某些相同點,所以詩人飛馳想象,遙想李白會向屈原的冤魂傾訴內心的憤懣:“應共冤魂語,投詩贈汨羅。”
這一聯雖系想象之詞,但因詩人對屈原萬分景仰,覺得他自沉殉國,雖死猶存;李白是亟思平定安史叛亂,一清中原,結果獲罪遠謫,雖遇赦而還,滿腔的怨憤,自然會對前賢因秋風而寄意。這樣,“應共冤魂語”一句,就很生動真實地表現了李白的內心活動。最后一句“投詩贈汨羅”,用一“贈”字,是想象屈原永存,他和李白千載同冤,斗酒詩百篇的李白,一定作詩相贈以寄情。這一“贈”字之妙,正如黃生所說:“不曰吊而曰贈,說得冤魂活現。”(《讀杜詩說》)
這首因秋風感興而懷念友人的抒情詩,感情十分強烈,但不是奔騰浩蕩、一瀉千里地表達出來,感情的潮水千回百轉,縈繞心際。吟誦全詩,如展讀友人書信,充滿殷切的思念、細微的關注和發自心靈深處的感情,反復詠嘆,低回婉轉,沉郁深微,實為古代抒情名作。
作者簡介
杜甫(712~770),字子美,嘗自稱少陵野老。舉進士不第,曾任檢校工部員外郎,故世稱杜工部。是唐代最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宋以后被尊為“詩圣”,與李白并稱“李杜”。其詩大膽揭露當時社會矛盾,對窮苦人民寄予深切同情,內容深刻。許多優秀作品,顯示了唐代由盛轉衰的歷史過程,因被稱為“詩史”。在藝術上,善于運用各種詩歌形式,尤長于律詩;風格多樣,而以沉郁為主;語言精煉,具有高度的表達能力。存詩1400多首,有《杜工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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