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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經(jīng)鄒魯祭孔子而嘆之》唐詩鑒賞

時間:2020-10-31 17:36:07 唐詩 我要投稿

李隆基《經(jīng)鄒魯祭孔子而嘆之》唐詩鑒賞

  《經(jīng)鄒魯祭孔子而嘆之》

李隆基《經(jīng)鄒魯祭孔子而嘆之》唐詩鑒賞

  唐代:李隆基

  夫子何為者,棲棲一代中。

  地猶鄹氏邑,宅即魯王宮。

  嘆鳳嗟身否,傷麟怨道窮。

  今看兩楹奠,當與夢時同。

  《經(jīng)鄒魯祭孔子而嘆之》譯文

  尊敬的孔老夫子,你一生勞碌奔波,周游列國,究竟想要做成什么呢?

  如今這地方還是鄹縣的城邑,你終被安葬在了出生的土地,然而你的舊宅曾被后人毀壞,改建為魯王宮。

  在你生活的當時,鳳鳥不至,你嘆息命運不好;麒麟出現(xiàn),你又憂傷哀怨,感嘆世亂道窮。

  你一生不如意,看今日你端坐在堂前兩楹間,接受后人的頂禮祭奠,正如同你生前夢境中所見的一樣,想必你也該稍感慰藉了吧。

  《經(jīng)鄒魯祭孔子而嘆之》注釋

  魯:今山東曲阜,為春秋時魯國都城。

  夫子:這里是對孔子的敬稱。何為者:猶“何為乎”。者:無義。

  棲棲:忙碌不安的樣子,形容孔子四方奔走,無處安身。《論語·憲問》:“丘何為是棲棲者歟?”

  鄹:春秋時魯?shù)兀诮裆綎|曲阜縣東南。孔子父叔梁紇為鄹邑大夫,孔子出生于此,后遷曲阜。鄹氏邑:鄹人的城邑。

  “宅即”句:相傳漢魯共(恭)王劉余(景帝子)曾壞孔子舊宅,以廣其及升堂,聞金石絲竹之音,乃不敢壞。

  “嘆鳳”句:《論語·子罕》:“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說鳳至象征圣人出而受瑞,今鳳凰既不至,故孔子遂有身不能親見圣之嘆。否(pǐ):不通暢,不幸。身否:身不逢時之意。

  “傷麟”句:麟,瑞獸,象征太平盛世。相傳孔子見人捕獲了麟,曾大為悲痛地說:麟出而死,我的愿望無法實現(xiàn)了。見《公羊傳·哀公十四年》:“麟者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麕而角者。’孔子曰:‘孰為來哉!孰為來哉!’反袂拭面,涕沾袍。顏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獲麟,孔子曰:‘吾道窮矣!’”

  “今看”句:《禮記·檀弓上》,記孔子曾語子貢云:“予疇昔之夜,坐奠于兩楹之間。……予殆將死也。”兩楹奠:指人死后靈柩停放于兩楹之間,喻祭祀的莊嚴隆重。兩楹:指殿堂的中間。楹:堂前直柱。奠:致祭。

  末二句大意為:孔子說他曾經(jīng)夜夢自己坐于兩柱之間受人祭奠,他的夢于今天實現(xiàn)了。不如意,看今日你端坐在堂前兩楹間,接受后人的頂禮祭奠,正如同你生前夢境中所見的一樣,想必你也該稍感慰藉了吧。

  《經(jīng)鄒魯祭孔子而嘆之》鑒賞

  此詩意在“感嘆”孔子的際遇。全詩以疑問入筆,表現(xiàn)出作者于孔子神像前謙恭行禮,心中感慨萬千,口內(nèi)喃喃自語的情狀。作者著筆于“嘆”“嗟”“傷”“怨”,寫出了對己對孔子雖“嘆”實“贊”之情,立意集于以“嘆”代“贊”,既表達了自己對孔子一生郁郁不得志的嘆息之情,又贊揚了孔子“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超凡脫俗的用世精神,發(fā)人深省。

  此詩用典極多。首聯(lián)“夫子何為者?棲棲一代中”即出自《論語·憲問》:“微生畝問孔子曰:‘丘何為是棲棲者歟?無乃為佞乎?’孔子曰:‘非敢為佞,疾固也。’”此句本是孔子的憤懣之言,孔子自稱忙忙碌碌,并非逞口舌之長,只是痛恨世人頑固不化,才著書立說,教化世人。作者化用此典故,抒發(fā)了自己的無限感慨,像孔子這樣的大圣人,雖終其一生于諸侯之間,勞碌不停,但最終也未能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這是非常悲哀的一件事。作者的同情之心,一覽無余。另一方面,孔子一生奔波勞苦,為的卻是天下的蒼生,雖屢遭誤解,仍孜孜以求,這又是無比可敬的。因此這一句詩便高度概括了孔子一生的功績和高貴品質(zhì),也表達了作者對孔子的景仰和欽服。

  頷聯(lián)承接上句,依舊是引用典故,贊嘆了孔子的舊居,孔安國《尚書序》載:“魯恭王壞孔子舊宅,以廣其居,升堂聞金石絲竹之聲,乃不壞宅。”寫帝王諸侯想要擴建宮殿,也不敢妄動孔子的故居。表明孔子的功績即便貴為王侯也望塵莫及,旨在高度評價孔子的尊崇地位。這里詩人借用此典故以孔子的舊邑故居因為其主人的威望,得以保存至今日,意在側(cè)面說明孔子受后世萬民的敬仰,故居尚且如此,何況孔子本人。含蓄、婉轉(zhuǎn)地表達了自己對孔子的敬重之情。同時,在這里,詩人委婉地把帝王舉止和孔子功績結(jié)合起來,暗示讀者自己也希望入孔子般,承載萬民興衰于雙肩。

  頸聯(lián)是孔子的自傷之詞,也是借用典故,借孔子自嘆命運不濟,生不逢時,政治理想難以實現(xiàn),真實再現(xiàn)了孔子當年孤寂,凄涼的心境。《論語·子罕》中載:“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傳說鳳凰現(xiàn)身,河洛圖出,是象征圣王出世的瑞兆,然而孔子生逢春秋亂世,刀兵四起。諸侯們只關(guān)心自己的領(lǐng)土、霸權(quán)、兵力,沒有肯行仁義的圣王,因此孔子自嘆儒學(xué)之道沒有用武之地,而自己這些致力于推行德政的人也如那只被愚人獵捕的麒麟一般,早晚要被這個窮兵黜武的時代所絞殺。“嗟身否”感懷身世,“傷麟怨”則嘆息王道難行。這些都足以喚起了人們對孔子的深深同情和深切的感慨。也表明作者決意推行仁政,以告慰孔子泉下亡靈。

  尾聯(lián)既是孔子“昨日”的夢想,也是“今日”的現(xiàn)實,當然也可以理解為作者一直都有拜祭孔子靈位的夢想,終得實現(xiàn)。“兩楹奠”出自《禮記·檀弓上》,本表示出祭奠禮儀的隆重與莊嚴,用于此,更意為后世對孔子的萬分敬重,末句“與夢時同”又完全符合孔子生前夢見自己死后,靈柩停放在兩楹之間的夢境。孔子不求生前得到大家的認同,只希望在自己死后,儒學(xué)能夠得到弘揚,王道能夠被人主推行,而今夢想成真,也算是對孔子輾轉(zhuǎn)一生的彌補吧。詩人舉目仰望,孔子的塑像正端坐在殿堂前的兩楹之間,受人祭拜。作者滿懷慰藉之情,祭拜于孔子的靈前,不論是嘆惜、感傷,還是哀怨都深深地融入到了對孔子的“贊”中,以“與夢同”表達了自己對孔子夢想終于實現(xiàn)的欣慰之情,也表達了詩人對孔子的“明之其不可為而為之”這一用世精神終被廣大人民所接受的肯定。

  這首詩追述了孔子一生郁郁不得志的悲慘遭遇,反映了孔子令人悲嘆的命運。為實現(xiàn)“郁郁乎文哉”的'理想社會,孔子一生碌碌奔波,結(jié)果卻無處安身,甚至被困陳蔡,險些喪命。但孔子始終沒有背叛自己的道德信仰。縱使明知鳳圖難出,王道難行,明知自己必將如麒麟般慘遭捕殺,也要堅守道德的崇高,只為將來自己的仁義思想能夠大行于天下,為蒼生謀福,也就在所不惜。既表達了自己對孔子的深切同情,又贊美和褒揚了孔子。結(jié)合史料可知,唐玄宗對儒學(xué)確實非常推崇,因而他對這位儒學(xué)創(chuàng)始人的感情也是真實而深摯的。正是因為作者能把自己的崇敬融入到孔子的深致悼念中,才使得這首詩讀來深切質(zhì)樸,令人信服。

  就藝術(shù)形式來看,這首詩句句用典頗有堆砌典故之嫌,且詩語質(zhì)樸無華,在遣詞造句上也并無推陳出新之處,算不上是上乘之作,但此詩所反映出的思想和胸襟在歷代帝王之作中并不多見。這一點是值得肯定的。另外,悼念孔子所選擇的視角十分準確也是一大成功之處。孔子一生生活復(fù)雜坎坷,此詩只選擇他的棲遑不遇的一面,簡單幾言,就概括了孔子一生的大事。首兩句是嘆惜,三、四句是嘆美,五、六句是再嘆惜,后兩句再嘆美。全詩命意構(gòu)思,嚴正得體。比及一般的詠嘆之詩,頗顯境界之大,立意之深。

  《經(jīng)鄒魯祭孔子而嘆之》創(chuàng)作背景

  公元725年(唐玄宗開元十三年)十一月庚辰,唐玄宗到泰山祭天,行封禪大禮。封禪之后,順道經(jīng)曲阜至孔子宅,派出使者以太牢祭孔子墓,有感而發(fā),作此詩。

  《經(jīng)鄒魯祭孔子而嘆之》作者介紹

  唐玄宗李隆基(685年9月8日-762年5月3日),亦稱唐明皇,公元685年出生在東都洛陽(今河南洛陽),712年至756年在位。前期注意任用姚崇、宋璟等賢相,勵精圖治,他的開元盛世是唐朝的極盛之世,在位后期寵愛楊貴妃,怠慢朝政,寵信奸臣李林甫、楊國忠等,加上政策失誤和重用安祿山等侫臣,導(dǎo)致了后來長達八年的安史之亂,為唐朝中衰埋下伏筆。756年李亨即位,尊其為太上皇。762年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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