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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鴟鸮全文賞析

時間:2022-11-08 18:55:44 詩經 我要投稿

詩經鴟鸮全文賞析

  在平常的學習生活當中,大家都會遇到古詩詞的賞析吧,那么如何去賞析古詩呢?下面是小編給大家整理的關于詩經鴟鸮全文賞析,歡迎閱讀!

詩經鴟鸮全文賞析

  詩經鴟鸮全文賞析1

  【原文】

  鴟鸮鴟鸮,既取我子,無毀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閔斯。

  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7,綢繆牖戶。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予手拮據,予所捋荼。予所蓄租12,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

  予羽譙譙,予尾翛翛15,予室翹翹。風雨所漂搖,予維音嘵嘵17!

  【譯文】

  貓頭鷹你這惡鳥,已經奪走了我的雛子,再不能毀去我的窩巢。我含辛茹苦,早已為養育雛子病了!

  我趁著天未陰雨,啄取那桑皮桑根,將窗扇門戶縛緊。現在你們樹下的人,還有誰敢將我欺凌!

  我用拘攣的手爪,采捋茅草花;又蓄積干草墊底,喙角也累得病啦,只為了還未筑好的家。

  我的翅羽稀落,我的尾羽枯槁;我的巢兒垂危,正在風雨中飄搖。我只能驚恐地哀號!

  詩經鴟鸮賞析

  寓言是一種借說故事以寄寓人生感慨或哲理的特殊表現方式。它的主角可以是現實中人,也可以是神話、傳說中的虛幻人物,而更多的則是自然界的蟲魚鳥獸、花草木石。這種表現方式,在戰國的諸子百家之說中曾被廣為運用,使古代的說理散文由此增生了動人的藝術魅力,放射出奇異的哲理光彩。

  但以寓言作詩,在先秦卻不多見;只是到了漢代,才在樂府詩中成批涌現,一時蔚為奇觀。倘要追溯它的源頭,雖然可與戰國諸子之作遙相接續,但其“天造草昧”的創制,恐怕還得首推這首在“詩三百”中也屬鳳毛麟角的《鴟鸮》。

  這首詩的主角,是一頭孤弱無助的母鳥。當它在詩中出場的時候,正是惡鳥“鴟鸮”剛剛洗劫了它的危巢,攫去了雛鳥在高空得意盤旋之際。詩之開筆“鴟鸮鴟鸮,既取我子,無毀我室”,即以突發的呼號,表現了母鳥目睹“飛”來橫禍時的極度驚恐和哀傷。人們常說:“畫為無聲詩,詩為有聲畫。”此章的展開正是未見其影先聞其“聲”,在充斥詩行的愴然呼號中,幻化出母鳥飛歸、子去巢破的慘淡畫境。當母鳥仰對高天,發出凄厲呼號之際,你能體會到它此刻該怎樣毛羽憤豎、哀怒交集?但鴟鸮之強梁,又豈是孤弱的母鳥所可懲治。愴怒的呼號追著鴟鸮之影遠去,留下的便只有“恩斯勤斯,鬻子之閔斯”的傷心嗚咽了。這嗚咽傳自寥廓無情的天底,傳自風高巢危的樹頂,而凝聚在兩行短短的詩中,至今讀來令人顫栗!

  正如人們很少關注鳥獸的悲哀一樣,人類也很少能了解它們在面對災禍時的偉大、堅強。詩中的母鳥看似孤弱,卻也一樣富于生存的勇氣和毅力。你看它剛還沉浸在喪子破巢的哀傷之中,即又于哀傷中抬起了剛毅的頭顱:“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戶。”它要趁著天晴之際,趕快修復破巢。這第二章仍以母鳥自述的口吻展開,但因為帶有敘事和描摹,你所讀見的,便恍如鏡頭搖轉式的特寫畫面:哀傷的母鳥急急忙忙,忽而飛落在桑樹林間,啄剝著桑皮根須;忽而飛返樹頂,口銜著韌須細細纏縛窠巢。“徹彼”敘其取物之不易,“綢繆”狀其縛結之緊密。再配上“啾啾”啼鳴的幾聲“畫外音”,你便又聽到了母鳥忙碌之后,所發出的既警惕又自豪的宣言:“今女下民,或敢侮予!”那是對飽經下民騷擾的往事的痛憤回顧,更是對縛扎緊密的鳥巢的驕傲自許,當然也包含著對時或欺凌鳥兒的“下民”的嚴正警告。倘若人類真能解破鳥語,是應該謹記這母鳥的警告,而對它的堅韌、頑強肅然起敬的了!

  三、四兩章宜作一節讀。這是母鳥辛勤勞作后的痛定思痛,更是對無法把握自身命運的處境的凄凄泣訴。“予手拮據”、“予口卒瘏”、“予羽譙譙”、“予尾翛翛”:遭受奇禍的母鳥終于重建了自己的.巢窠,充滿勇氣地活了下來。但是,這堅強的生存,對于孤弱的母鳥來說,又付出了何等巨大的代價!

  它的鳥爪拘攣了,它的喙角累病了,至于羽毛、羽尾,也全失去了往日的細密和柔潤,而變得稀疏、枯槁。這些愴楚的自憐之語,發之于面臨奇災大禍。而掙扎著修復鳥巢的萬般艱辛之后,正如潮水之洶涌,表現著一種悲從中來的極大傷痛。然而更令母鳥恐懼的,還是挾帶著自然威力的“風雨”:鴟鸮的進犯縱然可以憑非凡的勇氣抵御,但對這天地間之烈風疾雨,小小的母鳥卻無回天之力了。“予室翹翹,風雨所漂搖,予維音曉嘵!”詩之結句,正以一聲聲“嘵嘵”的鳴叫,穿透搖撼天地的風雨,喊出了不能掌握自身命運的母鳥之哀傷。

  倘若僅從詩面上看,《鴟鸮》也堪稱一首代鳥寫悲的杰作:它寫鳥像鳥,通用了母鳥的“語言”,逼真地傳寫出了既喪愛雛、復遭巢破的鳥禽之傷痛,塑造了一頭雖經災變仍不折不撓重建“家室”的可敬母鳥的形象。如果鳥禽有知,亦當為詩人對它們生活情狀描摹之精妙、心理情感體味之真切,而“啾啾”嘆惋的罷?然而這畢竟是一首“寓言詩”,與其說是代鳥寫悲,不如說是借鳥寫人。那母鳥所受惡鸮的欺凌而喪子破巢的遭遇,以及在艱辛生存中面對不能把握自身命運的深深恐懼,不正是下層人民悲慘情狀的形象寫照?由此反觀全詩,則兇惡的“鴟鸮”、無情的“風雨”,便全可在人世中顯現其所象征的真實身份。而在母鳥那慘怛的呼號和凄愴的哀訴中,不正傳達著久遠以來受欺凌、受壓迫人們的不盡痛憤?

  舊說如《毛詩序》謂此詩乃“周公救亂”之作,方玉潤《詩經原始》、魏源《詩古微》又以為乃“周公悔過以儆成王”、“周公戒成王”之作,雖也知詩用借喻手法,但坐實本事,反而捍格不通。

  詩經鴟鸮全文賞析2

  [先秦]詩經

  鴟鸮鴟鸮,既取我子,無毀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閔斯。

  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戶。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予手拮據,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

  予羽譙譙,予尾翛翛,予室翹翹。風雨所漂搖,予維音嘵嘵!

  關于這首詩的作者,毛傳和鄭箋都認為是西周初年的周公旦。他們 主要根據《尚書·金滕》所記: 武王死,成王年幼,周公攝政。管 叔、蔡叔不服,散布流言詆毀周公,又勾結武庚發動叛亂。周公率兵東 征,討平了叛逆,保全了周室,但是成王仍有懷疑。“周公居東三年,則 罪人斯得。于后,公乃為詩以貽王,名之曰《鴟鸮》。”此說近人多不相 信,許多選注本皆不曾采納。因為從詩的內容看,與周公諷成王之事并 無聯系,不論古人怎樣強為之解,都鑿枘難合。就詩論詩,應該承認, 它其實是一首民間創作的寓言詩。其產生時代,應在《金滕》之前,西 周初期或稍后。

  作者運用擬人化的手法,假托一只小鳥訴說她遭到鴟鸮的欺凌迫害 所帶來的種和痛苦,從而曲折地表現了勞動人民身受深重災難而發出的 嗟嘆。

  鴟鸮 (音癡消) 就是貓頭鷹,她本來是益鳥,然而古人都認為是 “惡鳥,攫鳥子而食者也” (朱熹《詩集傳》)。其種屬頗多。有人認為, 似即今天生活在陜西、河南一帶的雕鸮,為大型鸮類,夜間活動,主食 鼠、兔及其他小鳥。古豳地在今陜西省境內,其時雕鸮可能甚多。作者 在這首詩里,顯然是把鴟鸮作為邪惡強暴勢力的象征,一開始就對它提 出控訴: 鴟鸮啊! 鴟鸮! 你已經奪走了我的孩子,可別毀壞了我的窩巢 啊! 我辛辛苦苦,殷勤勞作,就是因為養育孩子才累病的呀! 這一章可 謂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聽到這樣悲慘的呼喚,人們很自然地會聯想到 當時被壓迫剝削的勞動人民的呻吟。在奴隸社會里,奴隸的子女可以被 奴隸主貴族任意奪取為奴婢,奴隸的微薄家產可能被隨便劫掠而毀蕩。 詩人把這種現象概括地比擬為動物界的弱肉強食,是對當時統治者以及 不合理社會制度的有力揭露批判。

  第二章主要寫劫后的收拾。趁著老天爺還沒有天陰下雨,我趕快飛 到桑根剝取樹皮,捆扎我那被損壞的門窗,你們樹下的人們,還有能欺 負我的嗎?這一章表現了可憐的自救,也是微弱的抗爭。覆巢之下,很 容易有人投石取卵; 破敗之余,必須得自己奮力求生。簡單幾行文字, 充滿了血淚和憤怒,隱含著不屈不撓的意志。

  第三章回顧自己經營室家的辛苦。我的腳爪忙活得夠嗆,我取來蘆 葦花墊窩兒,我積蓄了茅草,我的嘴已累得皴裂了,可是我的巢兒還沒 有弄好。這一章表面上是小鳥自述,實際上正是一個處于社會最底層的 勞動者終日勞作疲憊不堪的窘況的寫照。

  第四章總括形容自己的憔悴模樣。我的羽毛漸漸稀少了,我的尾巴 干枯了,我的小巢兒危險極了,經常有風吹雨打受不了,我著急害怕只 好大聲呼叫。本章不但描繪了鳥兒的外形,還寫出了心理,末句甚至模 仿鳥叫的聲音,簡直維妙維肖。

  在《詩經》中,以物比人或托物興詞的手法是比較常見的。但這首 詩已不是通常修辭意義上的“比”、“興”,而是一個初具規模的寓言。作 者把動物的某些生理特征和可能有的遭遇,與人類社會中的某些現象有 機地聯系起來,借物寓人,言在此而意在彼,含蓄地揭示某種生活本 質。作者筆下的鳥,既有禽類的特征,又有人類的感情。它有羽毛,有 尾巴,會鳴叫,居往在樹上,筑巢用樹皮,墊窩用蘆葦和茅草。可是它 又有對親子的愛戀,對疲勞的愁苦,對危險的恐懼,對鴟鸮的控訴和對 路人的警惕。這兩方面結合得自然、貼切,使讀者并不感到勉強。這種 藝術手法,表現出詩人豐富的想象力,在《詩經》的其他章中是不曾 出現過的。就拿同樣是借物比人對剝削者加以譴責的《碩鼠》來說,其 批判比《鴟鸮》更為尖銳,但其抒寫方式只是人對鼠講話,主要說明人 的一種感情和態度,并未描寫鼠類的活動,主體是人而不是鼠。《鴟 鸮》則全部寫鳥而不曾寫人,通都是鳥對鳥講話和鳥兒的自述,并且 寫出了鳥兒的一系列動作和造成的結果,從而也就展現出一定的過程, 具備了初步的情節性。因此,我認為《碩鼠》仍然屬于比喻,而《鴟 鸮》 已是寓言的雛型。當代學者或稱之為禽言詩、鳥言詩、童話詩,意 思都差不太多。也有個別文章指責鳥類不能說“予手”。對這個問題,錢 鐘書《管錐》已列舉眾多詩句說明,在將動物擬人化的夸張中,此類 細節是大可不必拘泥的。

  關于先秦寓言的起源,有人追溯到《周易》,認為象《大壯》:“羝 羊在藩,不能退,不能遂。”《困》:“困于石,據于蒺藜,入其宮,不見 其妻”之類,已經是寓言故事。我以為《周易》基本上屬于象征手法, 它所選擇的某些具體現象,可能意味著一定的哲理。但其現象和道理之 間并沒有必然的聯系,寓意并不確定,很難判斷究竟是因象賦義還是以 義取象; 因而人們對《周易》的同一卦象和事例可以產生種種不同的理 解。這和寓言之有意編造人或動物故事以說明既定觀點是不太一樣的。 故爾《周易》中的某些生活片斷,只能屬于哲學家手中的素材,還不能 看成文學家筆下的寓言。還有人把《左傳》昭公二十二年所記“雄雞自 斷其尾”,當成中國最早的寓言。其實那只有一句話,指出一種比較少 見的動物自傷現象,還不成其為故事。當時人把它解釋為“自憚其犧也” (自己害怕被捉去當祭品),僅僅是猜測和附會,抑或故意諷諫;跟寓 言故事中的能說話而且具有人的思想感情的動物形象相差較遠。所以我 認為,先秦寓言的第一,似乎應當從《鴟鸮》算起。

  戰國時期,寓言迅速繁榮起來,并且形成高潮,但都是散文,以詩 的形式作寓言者十分罕見。《鴟鸮》作為《詩經》中的一首,它還具有 與戰國散文體寓言不同的民間歌謠體的特點。從句法看,它喜歡用重言 和同型句式。如一開頭連呼“鴟鶚”,和《魏風》中的《碩鼠》、《小雅》 中的《黃鳥》一樣,都是為了強化感情,提起注意。而象第二、三章連 用八個以“予”字開頭的同型句,在《詩經》中也常常可以見到。如《楚 茨》:“我藝黍稷,我黍與與,我稷翼翼,我倉既盈,我庾維億。”《黍 苗》:“我任我輦,我車我牛,我行既集。”《卷耳》:“我馬瘏矣,我仆瘏 矣,云何吁矣”等等,作用是一一備陳,顯得周詳全面,以加深印象。 明人戴君恩《讀風臆評》說:“連用十‘予’字,而身任其勞,獨當其苦之 意可想。”從用韻看,比較自由靈活,各章并不統一,不象《碩鼠》那樣 整齊嚴密。

  這也許是由于它產生較早,或尚未經后人加工之故。第四章連用四 個疊字:“譙譙”、“翛翛”、“翹翹”、“嘵嘵”以及疊韻詞“漂搖”,顯然是為了 便于歌唱,都是自然形成,并非有意講求。從語言風格看,樸素無華, 毫不雕琢,但卻準確鮮明。“通哀痛迫切,真嘵嘵之鳴。”(《讀風臆 評》)“收結作無聊不可奈何語,更警。” (李九華《毛詩評注》引《詩 志》) 個別字詞今天不太好懂,在當時可能是比較通俗接近口語的詞 匯,和典雅莊重的《頌》詩風格迥然不同。

  這種以動物為主角的寓言詩,在漢代的樂府民歌中逐漸多了起來。 象《鼓吹曲辭·漢鐃歌》中的《雉子班》,假托老野雞對小野雞說話, 詩中三呼“雉子”,第一次表示愛撫,第二次是叮囑,第三次哀呼小野雞 被人捕走。實際上表達了被掠去子女的父母的悲切心情,其主題正是由 《鴟鸮》生發而來。又如《漢相和歌·古辭》中的《烏生》,托為禽 言,先敘烏兒慘死,次敘烏兒自責藏身不密,然后轉念世情難測,魚、 鹿、黃鵠都未能免遭人的毒手,最后委之天命,調子比較低沉。《艷歌 何嘗行》寫兩只并飛的白鵠,一只中途有病不能相隨,分別時互相囑 托。寄寓夫妻生離死別的哀傷,頗為感人,再如《雜曲》中的《枯魚過 河泣》,以魚擬人,似是遭遇禍害者警告伙伴的詩。枯魚竟能作書信, 確是出人意表,雖然只有四句,卻表現出活潑大膽的幻想。《蜨蝶行》 寫蝴蝶被燕子捉去喂小燕,從蝶的眼里看燕的行動,并用蝶的口吻敘 述,手法也很生動別致。魏晉南北朝以后,由禽言詩又派生出禽言賦, 并由民間創作發展為文人模擬。唐代許多著名詩人都曾做過這方面的嘗 試,如杜甫《義鶻行》、韓愈《病鴟》、柳宗元《跂烏詞》、白居易《燕 詩示劉叟》等等都是。宋元以降,代有佳作,歷久不衰。這個悠久的歷 史傳統,正是從《詩經》的《鴟鸮》發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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