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中的植物簡論
詩經匯聚了先民的慧心與靈巧,融入了綿綿不盡的情思,植物承載著詩之“意”。
《詩經》中提到的動植物種類繁多,因此古人說讀詩經多識“鳥獸草木之名”。植物為先民提供了食物、衣物、住所等,它在先民的心中有著不可替代的崇高地位。實際上植物除了為人類生存或生活服務外,人們還賦予了它許多來自人類自身思維活動的文化內涵,使其具有了某些象征意義。
《詩經》中有些植物著生或附生在其它樹木上,人們用以象征依附關系。如葛藟,《周南·樛木》云∶“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只君子,福履將之。南有樛木,葛藟縈之。樂只君子,福履成之。”葛藟,枝有卷須,常攀附樹枝并往上蔓生至樹干,因此才會在彎曲的枝椏上“累之”、“荒之”、“縈之”。樛木樹枝彎曲下垂,所以葛藟得以附著其上而生,以此象征婦人依靠夫家,或者眾妾依附后妃。再如蔦和女蘿,《小雅·頍弁》∶“蔦與女蘿,施于松柏。未見君子,憂心奕奕;既見君子,庶幾說懌。”蔦,今名桑寄生,以吸收根深入寄主維管束內吸取養分和水分,常見寄生在寄主樹干、樹枝或樹梢。女蘿,有人稱其為菟絲草,有人稱其是松蘿。陸璣《草木蟲魚鳥獸疏》云;“女蘿,今兔絲。蔓連草上,生黃赤如金,今合藥兔絲子是也,而非松蘿。”《廣雅》卻說女蘿為松蘿。菟絲子為藤蔓狀的寄生植物,攀附在其他植物體上,本身無葉綠素,必須以吸收根伸入其他植物的維管束中吸收水分及養分,無法脫離寄生自主。松蘿基部固著在樹木枝干上,其他部分依附其上,并不吸取植物養分,屬于著生植物。菟絲子和女蘿都必須依附在其他植物上才能存活,二者都可象征依附關系。本詩中“蔦與女蘿,施于松柏”象征兄弟親戚依賴周王而生存。
《詩經》中的植物花草也常被用來象征人的生命,象征青春美好,也象征遲暮與凋零。《衛風·氓》:“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以桑葉的潤澤柔嫩比喻女子婚前的年輕貌美。“桑之落矣,其黃而隕。”以桑葉的枯黃隕落比喻女子容顏衰老。《陳風·澤陂》:“彼澤之陂,有蒲與荷。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彼澤之陂,有蒲與蓮。有美一人,碩大且卷。寤寐無為,中心悁悁。彼澤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碩大且儼。寤寐無為,輾轉伏枕。”荷和菡萏都是荷花,荷花花葉碩大,在此象征女子肌體高大,青春美好。另外,《周南·桃夭》:“桃花之夭夭,灼灼其華”桃花鮮紅華麗,“桃之夭夭”盛贊桃花之艷容,本詩以此來象征新娘年輕貌美。還有《召南·何彼秾矣》的棠棣花、《鄭風·出其東門》的荼、《陳風·東門之枌》的荍、《小雅·白華》的菅都與女子的容貌美好有關,都象征著人的生命以及青春的美好。
《詩經》中的有些植物是古代先民用來象征乞婚和生育的。上古先民在種植植物取得果實維持生命繼續的同時,發現植物的開花結果與女子的.結婚生子十分相似。《召南·摽有梅》:“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詩經》各篇所言之梅,大抵以收成果實為主。梅的結實預示著即將成熟,在詩中用來象征女子身體的成熟。通過對梅子逐漸成熟的描寫,表現出女子求偶急切的心理過程。梅字從母,暗含生育之意,又寫作楳,與掌管婚姻之事的“媒氏”之媒音譯相偕。因此古代先民常以拋梅行為暗含男女結合、生育子嗣之意。果實在成熟之際碩果累累,人們常以它來象征女人多多繁衍子嗣。《唐風·椒聊》:“椒聊之實,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碩大無朋。”椒,色紅,結實累累成穗。椒類多子,所以古人常用來象征女人。把身體豐滿健康的女子與結子繁盛的花椒樹形像地聯系起來,表達了多多生子的祝福。。
《詩經》中有嘉木也有惡草,古代先民們用它們分別象征好的事物和壞的事物。古代先民認為稂、莠、茨、樗等是惡草,常用它們來象征不好的事物。稂是狼尾草,莠是狗尾草這兩種植物其根系深入土中,影響谷物的生長,且不易防除,農民欲除之而后快,屬于惡草。《小雅·正月》:“好言自口,莠言自口”,“莠言”指的就是壞話。后人也常用稂莠象征為人不成材,沒有出息。茨,今明蒺藜,果實有刺,使人不快,常被用來象征不祥或不嘉之物,人皆欲除之而后快。《鄘風·墻有茨》:“墻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這是一首揭露和諷刺衛國統治階級淫亂無恥的詩,茨象征了宮廷內淫亂無恥的事。與惡草相對,先民們還用一些植物象征好的事物。《小雅·湛露》:“其桐其椅,其實離離,豈弟君子,莫不令儀。”桐、椅并提,同是良才。桐,今名泡桐,材質疏松、比重低、易于加工,非常適合制作薄板。桐材防潮隔熱性質佳,導音性好,是制作各種樂器的上好材料。椅,今名楸,木材非常適合建筑及制作各種器物之用,葉可肥豬,花氣味甘甜,煮后可作菜肴。《雜五行書》還說若在房屋西側種植楸,可以祈求子孫孝順,且無口舌之災,在民俗上是吉祥之樹。人們常用桐、椅象征好的事物。《小雅·湛露》便用桐和椅繁盛的果實來比喻天子之德澤遍及他人。
《詩經》中的植物有很多的象征意義。對這些植物的描寫,反映了先民們對植物的崇拜心理。《詩經》中的植物與當時人的意識活動、精神世界密切的關系,這些植物不僅僅是一種自然事物,更寄托了詩人們的思想情感, 成為一種審美象征意象。這些審美象征意象對屈原楚辭的“香草美人”意象以及后代文學中的草木意象都有著很深遠的影響。
《詩經》記載有138種植物
“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與潘富俊的交談從元代白樸《天凈沙·秋》中的一句開始,他解讀說:“用6個字說出了3種顏色,描繪的是一個秋天的景色,其中白草是形容秋天來臨,草木開始發白的樣子,紅葉黃花就更容易理解一些。植物是中國文人最喜歡借物生情的載體,草葉花最容易讓人聯想到景物和季節。”
翻開《草木緣情》,仿佛推開了中國古典文學植物之門:《全唐詩》里,一共出現了398種植物;《全宋詞》中,可以讀到321種植物;《金瓶梅》中,有210種植物;而《紅樓夢》中,植物達242種;《西游記》則更高,達253種之多……“較少寫植物的《水滸傳》中也有102種植物出現,可能是故事和人物形象的關系,書中的人沒有那么多兒女情調。”潘富俊說。
潘富俊在孔子的作品中找到12種植物。《周易》總共出現14種植物,《尚書》出現了33種植物,《詩經》記載有138種植物,孟子的著作里面大概有23種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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