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梨花雨下君練劍吾相伴散文
她走到紫兮床前,她能感覺到他眼里的欣喜和歡快,“我們漣兒確實是個美人胚子。”
她扶紫兮下床,“我想回家看看,你能陪我嗎?”
紫兮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住,他久久的望著洛館漣,“你想,我便陪著。”
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出門,草長鶯飛,柳絮亂竄的季節,她的心,也曾有過猶豫和掙扎,然而越接近故鄉,那夜的火海滿天和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便越發清晰地出現在她的腦海里、夢里。
她沒有退路,她只能往前。紫兮卻怡然自得,像個孩子一樣興奮,一路上不停地跟洛館漣說話,他從來沒有跟洛館漣說那么多的話。
他們找到了洛館漣兒時的玩伴幻雨,如今的她已為人母,有個活潑可愛的兒子,幻雨也越發圓潤,不似小時候那般嬌小。觸景生情,洛館漣不禁感嘆,如若當年,沒有那場大火,想必她洛館漣也該有個不錯的歸宿,相夫教子,一家融洽,然而是他,紫兮,是他毀了洛館漣的一生。
“漣兒,你長得真漂亮,比小時候還漂亮,總算還能再見你,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真好啊,真好。”
“幻雨,這次回來,我就是想去祭拜一下我的爹娘,不知道……”
“是該去祭拜祭拜,當年我爹娘和鎮上的人在撲滅火后四處尋找你父母的尸骨,可是火太大了,哪里還找得到,不過還好,到底給他們修了墓,立了碑,明兒我就帶你們去,你們先休息好吧。”
“謝謝你,幻雨。”
那晚,滿盤月輪,洛館漣從未見過如此絕美的月色,她一夜未眠,腦海里,反復演繹著八年來,與紫兮的.點點滴滴,她甚至想過,回去,就這樣回去吧,繼續在那棵梨花樹下過著寵辱不變的日子,忘了來路,也忘了去路,只是,這條路,從一開始,便忘不了。
人生如夢似幻,命里糾結的,總會在某個時刻得出一個結果。
洛館漣在幻雨的驚叫聲中結束了紫兮,在爹娘的墳前,她看著紫兮倒在她的懷里,像從前一樣,眼里沒有意思驚訝和責怪,他習慣了這樣寵著洛館漣,無論是好是壞,紫兮望著她,張了張嘴,我們漣兒長大了,以后我不在身邊,切記幸福安好……
回過神來的幻雨一把推開洛館漣大吼道,“洛館漣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你殺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你!你這個瘋子,當年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殺了那個縱火犯,你以為你能活到今天嗎!你……紫兮大哥,你醒醒,你醒醒……”
她獨自帶著紫兮的尸體回來了,她把紫兮葬在梨樹下,窗下的書桌上有紫兮的信——
漣兒:
見信如面,習慣了每次出門前致信一封,這次,想必應是絕
筆。時光荏苒,你已不再是昔日的小孩,我用了八年的時間來
撫平你的仇恨,看來我終是沒能做到,或許,唯有一死,方能
化解你的恨意。
門前三尺,有黃金數兩,是我多年所得,應夠漣兒溫足半生
城外的洪字布店,我訂了上好的布匹,待你出嫁之時,記得那是
紫兮給你的嫁妝,我已跟掌柜交易好,他認得你。只是可惜,看
不到漣兒身披嫁紗的樣子,但我能想象,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這些年我一直責備自己,當年為何不早一點到,再早一點,
或許洛館漣便不會一生活在仇恨中,原諒紫兮,為你做的太少
若有來生,我定保洛館漣安樂一生。
紫兮一生孤苦,謝謝漣兒,給了紫兮家的溫暖,莫為我的離
去自責、傷心,答應我,倘若此去一別,無法安然歸來,務必幸
福安好。
--紫兮,絕筆。
多年后,三月梨花雨下,女子一身粉紅色的小襖,在清掃墓地,近看,能看見女子面容嬌好,色若桃花,笑意盎然,她輕輕的靠在墓碑旁,喃喃自語:
紫兮,你看,梨花又開了,以前,你最愛在這梨樹下練劍,我就躲在梨樹后偷看你練劍,就是那兒,你都不知道,你練劍的樣子有多俊。紫兮,今年的蘭花開得甚好,就是你親手種下的那株。紫兮,昨日我去城外取回了布匹,果然是上好的,就放在你的房間里,這一生,下一世,我洛館漣,都只做你紫兮的新娘。
紫兮,你知道嗎,我好想你,我烙好了你愛吃的餅,可你再也吃不到了。
遠處,夕陽褪去,女子起身,抖落了梨瓣,消失在了梨花雨中,紫兮,你可知,有你相伴的八年,便是這今后漫長歲月的唯一寄托,唯愿年年歲歲梨花開,歲歲年年花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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