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下的藍色雪抒情散文

　　一個人最美的時候，就是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美的時候；最美的相遇，就在它和你不期而遇。我見過的最美的雪，是在童年的睡夢中悄然降臨的，藍色的雪……

　　冬天的夢是黑甜的，只有天光從窗外瀉進來時，夢才會醒。

　　一次，睡到半酣之時，突然被天光喚醒。“天亮了么？”我從被窩里一骨碌爬起來，趴在窗邊向外邊觀望。近處的院子、草垛，稍遠處各家農舍的屋脊，遠處的田野，全都覆上了褥子一樣厚的雪。還有那末遠處光禿禿一無可看的山巒，也披上了縐紗，顯出她細致而豐富的肌理來。

　　“離天亮還早著呢……快躺下來，可別凍著了……”被窩里傳來奶奶夢囈似的輕聲呼喚。

　　原來這是在夜里哪！可窗外的一切，卻清晰如晝。

　　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著。無聲無息，不緊不慢，仿佛頭頂有一雙溫柔的手，正向人間紛紜播撒著圣潔的禮物。我伸出手去接，雪花一瓣一瓣，一律都是規整的六角形，那么冰瑩玉潔，那么輕盈柔細的，落到我的掌心。

　　這時候，落在我跟前，和靜靜躺在大地上的雪，竟然是藍色的。白雪上呈現出一種淡淡的、勻凈的藍，如同抹在美人腮上的胭脂。

　　再也見不到那種藍色的雪了。因為在城市里，再也沒有小山村里才有的濃得化不開的夜，再也見不到那深藍而靜謐的星空——是它，才能為雪涂上那層美麗的藍胭脂。

　　幸運的是，那藍色的雪并未完全消失，它在孩子的眼睛里保存了下來。不久前偶然看到一個名為“星星的孩子”的畫展。畫者都是患自病癥的兒童。其中有一幅畫，叫《夜空下的雪人》，上面繪著一棟為雪覆蓋的茅草屋，屋前挺立著一個紅鼻子黑眼睛的雪人，作者用大半畫紙繪制了夜空：深窈寥廓的夜空籠罩著茫茫的雪地，星空和雪地的顏色都是用藍色和白色精心調和的，那種勻致的藍，又一次喚起了我記憶的天空中久已不下的藍色雪。

　　今早一覺醒來，發現窗外已成了冰天雪地的琉璃世界。昨夜有中到大雪，這原是天氣預報提前告知給我們的。見到這2012年第一場大雪的一刻，說不上“驚”。“喜”，卻還是有的。只是再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歡喜雀躍“下雪啦！下雪啦！”。

　　只是一個人站在窗邊，看著雪，默默地嘆一句：“哦，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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