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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園的優美散文
老家屋后有座小山名叫后頭山,山上有一片滴翠流碧的竹園,那是父親親手所栽培。兒時我一天去山上放牛,不經意間發現山地上稀稀疏疏地栽了20多株毛竹、金竹。時日一久,那經風沐雨、常披陽光的小竹,很快成活長高。翌年春天,新竹旁邊毛茸茸尖芽從泥土里亂石中探露出來,突然一個早晨,竹筍終于破土而出,進而一節一節地脫去外衣,幾日后便抽起老高,一根根脫了筍衣的竹,翠得透明滑光發亮。在這片土地上老一代昂然挺立撐起了一片天空,新一代又已經在泥土里孕育,不知過了多少年,一竿竿秀竹就有了子子孫孫,一代又一代地延續著這片蔥蔥郁郁。一天,忽然發現竹園右邊鄰家菜地里晃著絲絲黃影,仔細瞧瞧是幾根破土而出的竹筍,這是竹園地下竹鞭伸到哪里,芽兒就從哪兒爆出,不日居然長成結實的新竹,不久便成一片。短短幾年時間,左鄰右舍遭雞啄狗踏的菜地也都成了竹林,家家戶戶竹林連成一片,莊前屋后茂林修竹隨處可見,郁郁蔥蔥,四季常青,裝點著家園自然美。
走進竹園如進人了一個翡翠般的世界:根根翠竹渾圓飽滿,枝葉上掛滿了晶瑩的晨露,像是給翠竹姑娘鑲上了粒粒珍珠,地上鋪滿了一層層厚厚的竹葉,踩上去柔軟而無音響,偶有蜂飛蝶舞蟲叫鳥鳴,反而更顯得清涼俱寂的幽靜。與竹林朝夕相伴,你會發現陰、晴、雨、霧、雪之竹不盡相同,美不勝收:晴天,繁密處,陽光透過繁密竹葉斑斑駁駁地灑下點點滴滴,像篩子一樣篩下了數不清的金色粉末;稀疏處,抬頭可窺藍天白云鳥兒飛翔。陰天,竹林一片黛綠,又因竹齡長短不一那一片片如箭竹葉色彩各異,像畫家為它們涂上了深深淺淺的綠色,新生的吐出淺淺嫩綠,年少的呈現深深翠綠,茁壯地翻動淡淡墨綠,蒼勁的色彩變成黃綠,她們飄逸地雅致地點綴在枝頭,顯得錯落有致矯健多姿。雨天,竹林里的細雨在枝葉上凝成雨珠往下滴發出嘀嘀嗒嗒響,空氣里溢著濃濃的竹木氣息,透過雨簾的空隙,那些竹木全像淋了一層總說不出的蓬勃;霧天,那白色的濃霧飄來蕩去,給竹林披上一襲碩大的飄逸的紗巾,竹林籠罩在一片神秘的氣氛里,忽而霧籠竹林如海市蜃樓,忽而露出竹園似綠色海洋,一會兒竹影婆娑蕩綠滴翠,還沒來得及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她們已像捉迷藏似地隱身在濃霧之中了,如夢如幻,迷離奇異,恍如仙境。雪天,竹園銀裝素裹,瓊枝玉葉,雪竹輕搖。千姿百態的竹林凇花,編織成一個冰清玉潔的琉璃世界,那千棵銀樹萬株雪竹,凝筑了一個透明清麗晶瑩剔透的仙境,令人感嘆大自然造化之神奇。
竹園中還間雜著松棕梨李杏椿栗樹,與竹為伍各自獨占一方空間,都能以其獨有的風姿與魅力真實地展現自我,在同一片藍天下和睦相處彼此輝映。它們似乎各不相擾彼此相攜,其實不然,你若仔細觀察,園中的樹木已經被茂密勢眾的修竹“同化”了,在千萬瘦竹的聯合擠壓下,一棵棵樹木攀天攬日向上瘋長,其亭亭玉立筆直參天的身姿如同竹子一樣。春暖花開的時節,一團團一簇簇梨花杏花李花,把竹園裝點得更加美麗,把滿園翠竹襯托得如同一塊晶瑩剔透的翡翠。偌大的竹園,竹音清越,竹香繚繞,竹影飄逸,竹韻神奇。一陣清風吹過,那奇妙茫茫的翠竹,碧波迭起似浪千重;風兒像一只大手掌撫過柔軟絲滑的綢面,青的波紋與綠的氣息一浪一浪地撲面而來,颯颯竹喧傳遞著真誠致意。竹林下邊,是粉墻黛瓦典雅樸實的民居,在這滿眼翠綠的竹林里,顯得特別搶眼,像一塊塊白玉,隨意地扔在竹林的旁邊。站在高處一看,藍天白云,青山綠水,雅致民居,一碧如洗的翠竹……總在撩撥你難以平靜的心緒。
竹園雖然沒有游人,但任何一個經過竹園的人,都自覺不自覺地放慢腳步或駐足,去看看翠竹瞧瞧竹筍,深深地吸上一口氣,然后才輕快地走開。鄉下的小孩子放學后總愛扎堆子湊熱鬧,竹園自然就成了他們的游樂園,兒時常和小伙伴們在竹園里玩耍,或追逐嬉戲或捉迷藏攀竹子或打雪仗或逮知了,到處是快樂的影子歡樂的音符,直到很晚才回家。“一竿綠竹撐新月,半剪青松寄白云”。常和小伙伴們在月下坐在竹旁,一邊感受著月的清涼,一邊聊天說地漫不經心地數著竹影數著星星。月色溶溶,夜風輕輕,那臨風映月的繁茂竹葉,輕歌款語,像在細述童年的故事與情誼。
竹子總是蓬蓬勃勃地生長,瀟瀟灑灑地奉獻。有詩日:“食者竹筍,庇者竹瓦,載者竹篾,炊者竹薪,衣者竹皮,書者竹紙,履者竹鞋”,真可謂不可一日無此君也。老家的田事勞作、衣食住行離不開竹子:竹柄、竹棚、竹架、竹扁擔、竹籮筐、竹簍、竹曬墊、竹篩、竹床、竹桌、竹椅、竹席、竹火籃、竹斗笠、竹筷、竹杖、晾衣竹竿……竹制品不僅滲透農村生活的每一個細節,而且也受到城里人的青睞,在街道旁店鋪里竹器、竹具琳瑯滿目:簾、箱、包、扇、笛、簫,竹玩具、竹雕、竹編等工藝品收藏品,應有盡有。竹可以說全身是寶,竹還可造宣紙、新聞紙;竹筍可人高級名菜;竹葉可以人藥,功能清熱除煩。“靠山吃山,靠竹吃竹”,竹已成為一個非常龐大的產業,竹海是理想的影視片拍攝場所,是避暑納涼旅游觀景的好去處;大大小小的各種竹器廠、竹雕廠、竹編工藝品廠,培養了眾多竹品制作的能工巧匠工藝大師,解決了一大批人的就業問題。竹子對人類的貢獻可謂巨大,竹簡曾是文化的載體歷史的記錄者,想當年紅軍四渡赤水時也是靠竹筏子渡過江的。
竹子,給歷代文人墨客留下取之不盡的創作源泉。竹子以其蔥翠、清幽、靈動、虛心、高節深受文人雅士的喜愛,他們賞竹、詠竹、寫竹、畫竹、種竹、思竹、夢竹,一生都在追求與竹的世界進行最完美的溝通,詠竹的詩詞曲賦汩汩流播,畫竹的墨跡彩痕綿綿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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