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散文

　　年快來了，姨娘家殺豬請客，讓我家幾姊妹都去，說念我們。其他幾個姐姐們上著班，挺忙的，大姐吩咐我抽空一定記得去。

　　自從姨爹走了后，我就沒去過姨娘家了。不是不想去，是怕暈車，也每每遇見忙，空是抽得出來的，一直沒起心。母親說姨娘這兩年病多，蒼老了好多，去看一年是一年，別生疏了，我去了。

　　去姨娘家的路又遠又陡，黃土不像以前飛得高高的，那時候真讓人無法睜眼啦。現在是鋪了煙水配套的路了，開去的車很平穩，我沒暈車。快到的時候看見一小陣旋風在路中央把塵灰旋起一個大圈圈，很詭異。路邊的甘蔗長勢不好。在家就聽母親說我姨娘家今年天干，收成不好。

　　到姨娘家的時侯已經快中午了，姨娘奔出門來緊緊握著我手不放：“小鳳來了我高興，又破費不完，你看你好些年沒來了，你媽咋不來耍下？……”我看見姨娘的眼淚都把雙眸噙滿了，聽說話的聲音又那么顫抖。于是我連連回應，也記不得自己是在找啥借口回答的，其實母親身體也不好，還暈車厲害，是我不想她來顛簸，每次來了，除了吐過不停，啥都不吃，很遭罪。

　　走進大門，映入眼簾的仍是那些年就沒粉飾的土墻青瓦房，還是姨爹在世時和姨娘修的，心里一下就酸酸的。回頭望了一眼左邊那間小屋，那是姨爹的房間，人走屋空，小門外堆了些柴火。

　　姨娘家的院子很寬敞，黃土地平得很平整，沒花沒草沒樹子。許多親朋圍著兩個火盆在燒肉吃。我上去問候大家，一起燒烤著吃。邊烤邊說著玩笑，釀造好氣氛，讓大家自在地吃好。燒肉好吃，就是火，不敢多吃。

　　站在門口看周圍光禿禿的山，還好，對門山上有好多個風力發電的扇子在轉，好看。姨娘拉著我去看她種的菜，說沒打藥，甜，走了要砍點給我帶回去吃。我知道我就是拿走姨娘的一棵菜，姨娘都會高興不完的，那是她的心意，我懂。我跟著姨娘走，老實說，我走不贏姨娘，那些山路坑坑包包的，只聽姨娘在說：“你姨爹在時老說他走了我就沒好日子過，兒子媳婦又不貼心，要我和你們常常走往，說你們幾個侄女會照顧好我的……”我耳朵嗡嗡的。姨爹入棺時我就站在旁邊，姨娘哭得死去活來的那一幕依稀還在眼前。

　　我累噓噓地對姨娘說：“姨娘，我們先去看看姨爹的墳，好不？”姨娘同意了，說：“不遠，我帶你去看看。”我就走在姨娘的后面聽見她在說：“你姨爹在世的時候很累，累死了，先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我一有空就去你姨爹墳上給他把草拔干凈……”

　　我腳下的小路坑坑洼洼的，高一腳低一腳地走。路邊快干了的小水溝邊長著很多紫色的小野花，招展著，向著我微笑。太陽很烈，說不遠，卻老走不攏。我走得大汗直冒，這個時候聽心率一定快得沒法說。鼻子又酸酸的，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對姨娘說：“姨娘，有我們在，你要過開心，把自己身體照顧好，我要年年看見你……”我心里想著要鍛煉的啦。

　　姨爹的墳不高不大，挺好，白白的瓷磚貼得很白凈，漂亮。姨娘說：“她姨爹，小鳳來看你了。”真的，姨爹墳上和墳周圍的草拔得一根不剩。“小鳳，你看，你姨爹這兒寬大，向陽，看得遠，安逸。”我走到姨爹墳前：“姨爹，小鳳看你來了，你要保佑我姨娘開開心心的，少生病，多活幾年哈，小鳳給你磕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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