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蘭菊的春天散文

　　我穿著碎花連衣裙，棉麻料，色調是馬蘭菊花色，紫色里裹著粉白。秋風颯颯，我提著一撮新鮮的茼蒿，走在家門口榆樹下，榆樹葉子紛飛，旋舞，似蝶。我沐浴著落葉雨，腳步輕盈，裙袂飛揚，自在，飄逸。沒有人會看出我昨天的淚痕與內心的掙扎。如我看見樹下開著的馬蘭菊，瘋狂任性的開，看不出每朵花的憂傷和寂寞。

　　風吹動腳邊的馬蘭菊花枝，輕輕碰及腳踝，癢癢的，低頭看這些馬蘭菊，又一陣落葉飄舞，落滿身，又滑落到花叢，像無數只柑橘蝶，煽動羽翼。秋味，很濃，馬蘭菊卻開出春天，更惹人愛憐。

　　許冬林說馬蘭菊似貧寒人家的女子。看她一副清秀弱不禁風的樣子，執拗的開在清秋。骨子里的清澈與空曠，沒有哪種花比及。而我總是感覺，這花如一個有心事的女人，她有很多話想說，卻找不到適合說的人，只能在秋風里開成微笑的樣子。

　　我閑下來時，從家的窗口看樓下的馬蘭菊，她們開成片，像一團團曼妙的云，飄在我居住的'地方，也飄在我心里，填補了隨時而來的寂寞。家門口那片綠色的麥冬草里，從夏天開始，幾株馬蘭菊搖曳著稀疏的碎花影，一直搖曳到此刻的秋，簡直就像小時候，媽媽做的洋布碎花裙，我穿上，在故鄉風中飄呀飄，全都是鄉愁。

　　風涼了，秋濃了。馬蘭菊開的更熱鬧了。我走進花深處，她們柔美的花朵包圍著我，我就穿上了碎花裙子，愛上了秋。

　　這時候，隔壁阿姨握著鐮刀來了。她說馬蘭菊葉也不能吃了，花也開了，該罷季了，要種小青菜了。是啊，現實中的人關心的是農事，季節的播種，而不是不現實的浪漫詩意。阿姨麻利的鼓舞鐮刀，這些馬蘭菊，舉著可愛的花朵倒下了。沒有死亡的流血場景，沒有懼怕死亡掙扎的跡象，無聲無息，無怨無悔，彌漫著清香，姿態很美的鋪倒在地面。人類無法像花兒一樣優雅的凋零，可以努力活成花的姿態。

　　阿姨家的大伯提著小籃子過來，他說馬蘭菊的葉子可以食用，花朵可以泡茶，這樣實在新鮮的花朵要珍惜，怎能不管不顧。于是我開始摘一朵朵美麗的馬蘭菊花，花香在指尖纏繞，我想起了，田野，泥土，故鄉，像寫詩時的心情

　　留下一塊割得整齊的馬蘭菊茬，她說留明年春天分苗，秋還有光景，也許還能吃到馬蘭頭菜。

　　這個午間，有好聽的鋼琴曲，從那片收割過的馬蘭菊空地上飄過來，曬在樓下的馬蘭菊花瓣，風干成茶了，種下的小青菜綠了，馬蘭菊的茬發出新葉，開出零星的小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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