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樂年華的經典散文

　　盛夏，隔著玻璃窗，依舊能感覺到外面的嘈雜。小區附近有幾棟危房，近日開始整修了。這也是好事，總不能讓那些人住在危房里，整天人心惶惶吧！

　　記憶里，這房子是零八年地震的時候就規劃為危房了。可是，依然有一些人在里面居住。也因這里的房子租金便宜，房子沒有裝修過，純粹的清水房，只能說能夠勉強遮風避雨。

　　說起那些人，他們也不容易。從農村來到這個大都市打工，為著一家老小的生計奔波。那微不足道的收入也只能住在這樣狹小的房子里，能夠有一個落腳點他們也就滿足了。如今，這房子要重建了，不知他們又去向何方？

　　有時候想到他們，我也會想起自己。那些年，一個人來到這個陌生的都市里。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完全靠自己在這個城市打拼。生活相當拮據，一個月幾百塊錢的收入，想起有些心寒。還記得剛領第一個月工資，才兩百多塊，完全不夠用，無奈只好給遠在家鄉的父親打去電話。那時候，家里一點也不景氣，父親靠著賣些蔬菜，種植莊稼為生。每天起早貪黑，忙著去田里干活。總想把蔬菜種得好一點，可以賣個好價錢。父親做這些，完全都是為了我們。父親賺的錢都拿來給我們補貼生活用了，而他和母親在家里從來都舍不得花一分錢。父親的衣服不知打了多少補丁，一直舍不得買新的。母親更不用說，一年到頭就沒見著她有件像樣的衣服。他們為我們付出了太多太多，這恩情是我們一輩子都不能償還的。

　　還記得第一次租房子，那時因為在空醫上班，找房子得找一個離單位近點的。可剛上班又沒多余的錢，只好找人合租。那時候感覺自己運氣特好，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愿意和我合租的女孩。她也是我們家鄉人，只是和我專業不同，她是助產士，而我是護理專業。很慶幸的是我們在同一家醫院上班，很快租房協議達成一致。那個時候不像現在這樣，租房子都是一人一間，甚至一人一套，有錢的就買房子住。由于經濟原因，我倆租了一間不到二十平米的房子，確切的說應該只有十二平米吧！房子很窄，連床都是單人床，房東見我們是兩個人，特地為我們找了磚塊，還有木板，勉強拼成了一張雙人床。我們睡覺的時候特小心，深怕一個翻身就把床弄垮。這床一拼，屋子空間就更小了。房間里除了一張床，再也沒有別的家具。平日里只好坐床沿，看書、寫字全是在這上面完成。后來，有了第一個月的收入，我趕緊去二手市場買了個小桌子，還有小凳子。這樣看書就方便多了，老坐在床上看書也不是辦法，這樣對眼睛不好！也因那樣，我的視力急劇下降。如今，看遠一點都覺得吃力。

　　合租房有時也難免會產生矛盾。我們合租的房子是一套三的老式房，大的那間是老太太自己住，也就是我們的房東，從客廳的遺像可以看出老太太的先生逝去多年了。客廳的沙發是黑色的，也是老式的。每每經過客廳我總會有一種驚悚的感覺，老太太平時很少開燈，十分節約。另外一間是一家三口住的，小兩口很是熱情，平日里什么好吃的，都會拿出來給大家分享。我們相處十分融洽，只是這老太太大不一樣了。什么都管著，那時候我們感覺像是住進了“看守所”。晚上燈不能開久了，只要過了十點我們房間燈還亮著，她準會來敲門，讓我們關燈。可她哪知我們工作忙，回家還要寫報告，得加班呀！把我們真是郁悶了一通，后來我們想了法子，用報紙貼在門上，關上窗戶，可有時難免會泄露一點余光。這個時候，我們的耳根子就不清靜了，就得接受批評。還有洗澡的時候，你在里邊洗，她在外邊催促，只要見你進去二十分鐘沒出來，等你出來的時候她不會給你好臉色看。老太太準會指著你的鼻子說：“你們這些孩子，怎么就不懂得節約呢？這水費多貴呀！”現在想來，老太太也是一番好意，生活在那個年代，節約應該是打小養成的習慣吧！不像我們年輕人，只要覺得自己舒服，多洗一會也無妨！一個時代成就了一代人的品性！

　　在我們年輕的時候，工作不是一成不變的。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跳槽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老板也不會苛刻你，工作是自己選的，你愿意走，人家也不見得留你。那時有一個念想，就是覺得人嘛，趁年輕，應該出去闖闖。不應該老是掉在一顆樹上，后來也就有了我的第二份工作。都說萬事開頭難，這不假，在一個單位熟悉久了，換了新單位，肯定得適應一段時間。不光是環境，還有人際，都得從零開始。我總是告訴自己，經歷的都是成長的。所以不必為每一次的選擇而畏縮，只要是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下去。毅力在這，還怕什么呢？

　　有了第二份工作，我的生活也就有了起色。漸漸地我們的工資從最初的幾百塊，漲到了一千多塊，心里無不為之高興。記得那一年我還拿了年終獎，第一件事我就為父親、母親添置了新衣。雖然錢不多，一共就兩千塊。買了衣服還有一點余錢，后來我去了超市，買了一些年貨，想到能回家過個幸福年，心里比什么都甜！那一年，也是參加工作后第一次回家過年，心里既是激動，又是興奮。遠遠地在火車上，就想起了母親為我們包的湯圓。總是能想起自己那讒樣，小時候一到過年，家里準會包湯圓，每每等到湯圓起鍋的時候，我就忍不住用筷子去挑；然后躲到一邊去偷吃，等到姐姐、弟弟看到的時候，我的整個湯圓都下肚了，嘴上還留有紅糖的殘跡！這時候，弟弟準會扭著母親鬧：“怎么就只給二姐吃，不給我吃，媽媽，您偏心，您偏心……”。母親摸摸弟弟的小腦袋說：“傻孩子，誰叫你出去玩呢？你瞧你二姐多乖，一直守著我煮湯圓，當然是她最有口福了……”母親說完，還咯吱咯吱的笑，接著，就把碗里的湯圓夾一小塊塞到弟弟的嘴里，這時候弟弟就不鬧了……

　　直到今天，想起這些年一路走來，有苦，也有樂；有辛酸，也有甘甜！不論是在出租房，還是在單位，還是在家里，想必無一不是讓我成長著，讓我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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