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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愛的母親散文
外面寒風呼嘯,寒風卷著雪花打著工棚“沙沙”的響。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日,去年的今天,母親離開了我們。當我接到電話,匆忙從千里之外的工地趕到家時,母親那瘦小的身體已緊緊的躺在堂屋中間那冰冷的地板上,身上蓋著白紙。我雙膝跪在母親的身旁:“母親,兒子回來了,孩兒不孝。在您最痛苦的時候,兒子卻沒有在您身邊,沒有為您送上一口水……”淚水一滴一滴打著母親身上的白紙,似一點一點的向母親訴說著心中深深的愧疚。
一年來,心中這種對母親的愧疚,怎么也無法從心底抹去。
一整夜,我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今天是母親的祭日,我早早的起身走出了工棚,走進了寒冷而悲傷的黎明,向工棚后面半山腰走去。我想找一個僻靜的地方,跟遠在天堂的母親說說話。
昨夜的雪很大,漫山遍野一片白茫茫,身后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腳印,就像內心深處的愧疚,很深很深……
突然“嗷嗷”的狗叫聲,猛地驚斷了我的思緒。循聲望去,一個小狗崽躲在離我不遠的一塊巖石下,它很小。見有人便驚恐的叫著,聲音嘶啞。我想它一定是跟隨母親外來覓食時發生了意外,不小心走散的。
川西高原的冬天,環境異常惡劣。無數生命為了生存,常常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小狗崽那么脆弱,外面很冷,它哆嗦著身子和嘶啞的聲音,讓我對它頓生憐憫之心。
面對這個可憐的小家伙,那個丟失了孩子的母親一雙傷心而焦慮的眼睛在我腦海中浮現。但為了安全,我決定還是先把它帶回,然后再回來替它尋找母親。
中午,我帶著吃剩的骨頭和魚頭,急忙來到了那塊巖石旁,把骨頭和魚頭放到巖石下,希望那個在寒風中尋找孩子的母親,找到這兒能有口吃的,同時也希望因為這些吃的,能給我留下發現它的希望。
晚飯后,我拿著手電,又一次來到了那塊巖石旁,看到骨頭和魚頭都在。這是,天正下著雪,寒風夾著雪花讓我睜不開眼,我躲在巖石下,茫然的沉思著,真的為這個可憐的母親著急。情急之下,忽然就動了一個念頭,學著半夜雞叫的“周扒皮”,兩只手套在嘴上,“嗷嗷”的學起狗叫。可任憑我怎么努力,始終沒有發現一點奇跡。
下一步該怎么辦呢?我正苦惱著,猛的若有所悟。狗嗅覺靈敏,在很遠的地方就能靠氣味找到目標。我急忙返回工棚,拿出了那個裝小狗崽的紙箱,連同里面的糞便,又回到那塊巖石旁,小心的把它放在巖石下。為了那個在風雪中苦苦尋找孩子的母親,我祈禱著,希望我的這番苦心能有所收獲。
外面的風像一群饑餓的狼,正吼的兇。其他的工友仍蜷著身子躲在被窩里打著呼嚕,折騰到半夜的小狗崽此時也正睡的沉。我很早就醒了,怎么也睡不著,天沒亮便起身。雙手掀著大衣領,消失在寒風中。雪地上一點痕跡都沒有,我只好蹲在巖石旁靜悄悄的等候。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我又一次要失望的離開時,忽然聽到了一陣“沙沙”的響聲。透過叢林的間隙,看到了一張疲憊而又焦慮的面孔,正用一雙悲傷而又驚恐的眼神看著我。只見她根根肋骨凸起,瘦的皮包骨頭,腰和兩條后腿一起無力的向前弓著,干癟的肚皮快要拖到了地,身后還帶著四個小狗崽。
我興奮的有點舉止失常,忙從巖石下拿出那些骨頭和魚頭,想給她們送過去。可這個極度恐慌的母親,此時更加警惕了,根本不相信我這個陌生的朋友,更不領我這個情。看到我要靠近她,她一邊緊緊地盯著我,一邊示意孩子們慢慢的往叢林里退去。我實在不忍心再靠近她,驚擾她,只好小心翼翼的把骨頭和魚頭又放到巖石下,然后一步步向后退遠。
母親帶著孩子躲在叢林中,一動不動。看著我一步步遠退,她才小心謹慎的從叢林里探出身子,慢慢的走過來。靠近骨頭和魚頭,她警惕的嗅了嗅,然后叼起一塊骨頭掉頭就跑。躲到叢林中,又回頭過來看了看我,確認沒有危險才放心的把嘴里的骨頭放下。幾個小狗崽一擁而上,一起搶著骨頭。母親卻站在一旁,緊緊的盯著我。
此刻,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母親,在那些艱苦的歲月里,單身的她不也是這樣含辛茹苦的把我們兄妹幾個拉扯大的嗎?
我的眼睛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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