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這座城散文

　　離開這座城時，內心不舍，卻又無法表述這種不舍。

　　這座城與我日夜居住的城相距幾百公里，一南一北，氣候也有了差異，自然是陌生的。

　　2012年的七月驕陽似火，本是個炎熱的季節，卻因著孩子期末考試的好成績，內心也摒棄了往常的浮躁。想著這個暑期可以用一顆平靜的心去接近自然，接近愛人整日工作忙碌的另一座城，全家的團圓如蜜般的甜。想著那個陌生城市里有著陌生的街、陌生的人、陌生的高樓，想著想著……內心多少有些悸動，渴望早早去奔赴、去探究那個城市的美麗，渴望早早擁入愛人懷中。

　　車窗外，高速路如蛇般輕輕扭曲成形，四野一片綠，偶爾夾間一些艷麗的小花，我還會驚異一藤藤爬山虎攀附在公路護墻上，這些卑微的生命在我的城市也是隨處可見的，并不曾引起我多大的關注。而今卻因這份愉快的心境，反倒倍感這些植物的可愛與生機。仿佛連迎面吹來的風也溫柔清涼著。時間在車輪的行駛下，分秒流逝，近了，近了，這座城離我已近在咫尺。

　　進了這座城，才發覺城市并不算大，但也繁華不減。映入眼瞼的是整座城市公路兩邊的綠化帶，從草坪修理到花壇設計都十分不錯，再往北行，在城市邊沿的郊區便是愛人的工作點——白馬寺的一個小村莊。由于白馬寺是晉城的主要景點公園，再加這尊騰飛的白馬雕像——故因此得名白馬寺。這里遠離市區，少有的行人使街更顯寬闊，兩邊的路燈造型新穎別致，路中間的隔離花帶早已開滿了姹紫嫣紅的小朵，一派旺盛的景致。路邊是人行道，平整過的草坪散發出淡淡的青草與泥土的混合味，草坪中間還種了不知名的樹兒，青石板鋪成一條彎延的小路點綴在草坪一側。人先未到白馬寺，心先被這一番“精美”感染。

　　進了村莊，看到家家戶戶都是整齊的二層小樓，戶型統一，大小統一。聽說村子是整體從山上遷移過來，而這些漂亮的小樓是政府贈予的回遷樓。村里各街巷全鋪成水泥路，平整且光滑，街道整潔干凈。愛人為了迎接我們母子的到來，早已把平日里他的一張床鋪，與新添置了一張合并一起，成了一張雙人床，床雖然比不得家中床的寬大舒適，卻也份外溫馨，這份溫馨來自于一家人的團圓，任何外在環境是不能比擬的。

　　進入這座城里的第一晚，一家人難掩團聚的興奮，暢談至很晚。窗外的靜謐絲毫無法掩飾屋里的歡樂。村子很安靜，除了白天偶見幾個行人外，夜間也只是在公廁里與村人的偶遇。村人的生活是單調的，一直未解離開日夜耕作的田地，他們會如何的生活下去，是否能習慣村子被城市化的包圍。除了過度黝黑的皮膚外，他們的穿著已與城市人無多大區別。本想著來這個陌生的地方能感受到一份鄉野氣息，看到此不免讓我心生遺憾。一直以來我是渴望淳樸的鄉村田園生活，更奢望一頓頓自給自足的綠色菜肴。來到這座城里我也只好牽強的窩在愛人宿舍里，以食堂的一日三餐為主，西紅柿的味道，黃瓜的味道與我城市菜場菜的味道無任何區別。幾日后，在村邊墻角根處，我發現了一片狹長的花池，里面種了各色蔬菜——豆角、茄子、蘿卜、南瓜、西紅柿……長長的花池被充分利用起來，雖然只是這么一長片的綠色，倒也多少使我欣慰些，畢竟在我家中的花盆中是無法栽植的，何況這些蔬菜本就屬于鄉野泥土的。

　　愛人的工作是繁忙的，凌晨五點半是他每日起床的時間，沖一杯油茶做早餐。臨走時搖醒睡夢中的我，道一聲樸實真誠的“去工地了”，便結束了一家團圓的早晨。心疼老公的我，睡意漸失，坐起來癡癡發小會呆，才發覺一旁的兒子早已眼睛睜大，隨口說道：“這是哪里？”不禁讓我好生笑，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在一個九歲孩子心中一定還不是很適應。愛人單位的同事們，習慣了早起，習慣了早早下工地，還未等食堂大師傅開飯，整個宿舍小樓幾乎漸空了。一向不懂得體貼我的老公，前幾日買好了豆奶粉之類的沖飲，怕我們母子早上餓肚子，這里比不得我居住的小區，下樓就是好幾家的早點攤。除了一家賣油條的，便再無處可尋解決早飯的地方。幾根油黃焦酥的油條放在辦公桌上，是老公特意買來的，一頓早飯便被我們母子這樣吃掉。還好，兒子的臉上并沒有顯示出不滿。

　　第一天清晨，我就想出門感受這座城市。背上照相機，去找尋與我城市的不同，更不想失去記錄這座城市的機會，以及親眼看到清晨草葉子上的露水。我們母子倆踏在一塊一塊的青石路上，任清晨濃重的青草氣息撲鼻。愜意涼爽的步行同時，還一步三望著遠方的白馬寺，山很近，卻也讓我們母子走了半個多小時，平時養尊處優慣了，我的臉上早已滿頭大汗。一路所見風景除了幾株小花雜生在亂草中，便是總也望不完的青草綠地。這些小花是我沒有見過的花種，如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同樣的品種生成各色，我抓起手中相機，咔嚓幾下，鮮艷便“捕獲”相機中。

　　白馬寺就在眼前，一段一段的臺階很高，如浪頭一層高過一層。一向不愛運動的我，犯了愁，不想舍棄欣賞上面的風景，我咬咬牙還是緩慢的爬行上去。處于半山腰的公園，視野開闊，俯視山下，一覽無余——村莊、街道、高樓。公園設計雅致，亭臺樓閣古色古香，寺廟是公園的主題，有和尚、有香爐、有佛像、香煙迷漫，木魚聲聲。是一處求佛敬神的好去處。公園栽植了很多的低矮樹種，各色小花在樹間隱現，清晨在這樣的氛圍里讓人倍感活著的美好。天與地是寬廣的，人與自然是和諧的，這座陌生的城帶給我極大的新鮮感。就連最平常的一枝一葉，也會極大激發我探索興趣。

　　臨近午時愛人歸來，一家人又開始說說笑笑，看著滿頭大汗的愛人，我的心更憐惜。長期的戶外工作，讓他本很白凈的皮膚，曬成了古銅色，不知道他的人，是無法想象他曾經是一個白凈的男人。雖然一家人此時的團圓在陌生的城市，但我們都很開心，很幸福。想想造物弄人，平靜的生活中有著生活的起起伏伏，有幾人能左右自己的命運呢，生存才是第一法則。至于一家人的團圓與分別，也是不能逾越現實的。不管怎樣，這座陌生的城市里，我們的親情依舊，彼此相依。在這座城市里，我們努力尋找著快樂——一起黃昏時分踏上那條青石路，散漫的走走停停，說說笑笑，任著兒子摘花折草，任著他放肆的奔跑，爽朗的壞笑。那幾日天常是陰郁的，偶爾會細雨朦朦，一個個撐把傘，依舊不會錯過那青青草，那艷艷的花。依舊會在白馬寺的半山腰欣賞山下的一切。走走停停，老公不斷的鼓勵我，父子倆不斷的等我，我終于到達寺的頂端，爬到了最高的山頂上。只可惜去山頂好多條路，那尊白馬還是未曾看到。爬到山頂后，我早已精疲力竭。想著以后還是會有機會親擁“白馬”的。

　　在這座城里，有一項人工湖建設，這便是愛人的工作任務，也是愛人汗水撒及的地方。午睡后全家頂著日頭踩在黃土揚起的工地上，未完工的湖底是農民工忙碌的身影，看著一塊塊巨大的石頭被他們吃力的推著砌好，不由得感嘆無限，命運不同，人的擇業也不同。同樣是人有的會在舒服的空調屋里品著香茗批閱文件。而眼前的這些工人，卻是頂著日頭，滲透一身的汗水。或許老公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工作環境，早已不會有我這般感觸。他工作的枯燥無法顧及到城市的美，這座陌生的城市對于老公只是責任，只是生存吧！

　　陌生的城里，有著與我城市相似的商店，不相似的街景，不相似的房屋。至于這個城市里的別人，與我城市的陌生人般，沒有絲毫牽系。有的只是一家人的十天相守，共同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過著平凡的日子，飲食起居，工作談笑，再加平淡的散步。這座城因此越來越不陌生了，讓我更加依戀了。城市與城市都有著繁華，不論城與城之間有多么遠，只要那個城市里有你的親人，那座城便有了溫暖，不再是鋼筋水泥架構后的冰冷。不論這座城里是否有著美麗的風景，只要有家人的相陪，平凡的小草也是異常的鮮綠。我感同身受在這座城里！

　　時光如水……

　　車要啟程了——我要離開了，離開這座城。同樣的高速路，同樣坐在車里望向窗外，只是花草黯然，心里牽念不舍。離去時我看清了愛人的眼神，愛人的背影，那是分離的痛！我要離開了，離開這座城，那片踏足過的青石板，那個寂靜整潔的村莊。

　　離去了，離去了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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