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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煤油燈散文
不知怎的,倒是突然十分想念起煤油燈來。一股淡淡的煤油味飄來,橘色的背景里,如豆般昏黃的燈光在我的眼前閃動,暖暖的,柔柔的,在曾經鄉村漆黑的夜晚訴說著遠去的寂寞和冷暖。
我的老家就坐落在群山之間的山旮旯里,那幾間算不上氣派的老屋像幾個燈籠,不規則地斜掛在山坡上。如歌的歲月里,鐫刻著久遠的記憶。那時的鄉村沒有電燈,每到了夜晚,就會漆黑一片,祖傳下來的煤油燈便成了唯一能夠用來照明的工具。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微弱的燈光,給漆黑寂寞的山村添了些許神秘,也給我的童年生活升起一道霞光。遇著每個月的十五,倘若天晴,月亮的銀輝便會如水般從窗戶瀉下,在我和奶奶的身邊輕輕地流淌。那個時候,我總會吹滅煤油燈,抬頭看著圓圓的月亮,依偎在奶奶溫暖的懷里,聽她給我講許許多多讓我驚嘆不已的故事,奶奶講的每一個故事都很好聽,時間彷佛就停止了,靜悄悄的夜晚,只有奶奶和我以及故事里的萬物,奶奶輕輕地拍打著我,她的聲音常常會伴隨著我漸漸濃厚的睡意而越來越小,直到我進入夢鄉。
上世紀的七八十年代,家鄉沒有電。煤油燈是農村必須的照明用具,個別家境好一點的家庭用罩子燈,但大多數人家用的煤油燈是自制的。煤油燈的做法比較簡單,在小西藥瓶或者墨水瓶的蓋子上鉆出一個小孔,用薄薄的鐵皮卷一個筷子一般粗細、兩寸左右長的鐵筒,然后插進瓶蓋的孔里面,再在鐵筒里面穿上“捻子”,往瓶子里倒上煤油,一盞小小的煤油燈就做好了。所謂的“捻子”是用棉花擰成的細繩,棉花最好是新的,要是實在沒有,就從穿過的舊棉襖或是被褥里掏一點,但必須要干凈,不然影響燈的亮度,將新的白色的棉線擰在一起也可以做成“捻子”,但是這種做法很浪費線,所以大多數人用棉花。
煤油燈可拴了細鐵絲掛在墻上,放在窗臺上、柜子上、灶臺上、飯桌上,也可裝在紙糊的燈籠里在戶外用來照明。那弱弱的燈光在黑戚戚的夜晚映照著鄉親們的苦樂生活。煤油燈的煙很大,屋子里用報紙糊的墻壁上,常常會被熏出一塊塊的黑色斑點。
山鄉的冬夜寒冷而漫長,也正好趕上農閑時節。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家家戶戶的煤油燈就亮了。我會早早地吃了晚飯,爬上熱烘烘的土炕,攤開作業本寫作業,溫習功課。這時,媽媽會將煤油燈撥到最亮,在橘黃色的燈光下,她嫻熟地做著手里的針線活,有時縫補我穿破的鞋襪和衣物,有時用細麻繩納著鞋底,納鞋底時發出的“嗤嗤”的聲響,現在想來依然那么熟悉。媽媽擰麻繩的手藝也很好,她將買來的麻絲掛在墻上,輕輕地抽下一根,一頭捏在手里,一頭拴在“擰車”上,用手腕不斷轉動擰車的同時添上麻絲,擰車“吱吱扭扭”的響聲時常會伴著我進入夢鄉。有時一覺醒來,睡眼朦朧中依然看見媽媽在煤油燈下忙著手中的活計。那時媽媽的眼睛非常好使,她做的一雙雙布鞋很好看,是我在同伴們跟前引以為傲的資本,一直陪伴我走完了求學之路。今天,我依然固執地認為媽媽做的布鞋是全世界最漂亮、最舒適的鞋子。
在煤油燈下,我體驗到了父輩們的艱辛,更多的是品嘗到了親情的溫暖。童年的記憶是難以忘懷的,那珍藏在記憶深處的小小的煤油燈一次次豐盈和溫暖著我的夢境和人生,一次次驅散我心頭的陰霾和寒冷,在我前行的路上劃過一道道斑斕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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