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戀散文

　　到了深夜，思緒在一首煽情的歌曲中逐漸暈開，碎成一瓣蓮花，化成一縷青煙，它們的歸宿，都存在于風里。我時常在想，黑夜的發(fā)明，對于人類這個有點矛盾的整體，并不是那么有普適性的，深夜，或許并非最適宜睡眠，困意才是。失眠不是黑夜賦予的借口，遐想才是。

　　那朵花很美好，即使人們不這么認為，她開得很孱弱，瘦小，經(jīng)歷了很多的苦痛，遭遇了很多風霜，她是被無情季節(jié)凌亂的精靈，在最美的年華盛開，在最美的年華凋謝，又從凋謝的年華走向新生。她無疑失寵于青春，卻從歲月中讀懂世道。我凝望著她，在她記憶中未曾有過的專注。賞花人并不是同情憐惜花的遭遇，在有感于花的偉大同時他只是想明白人活在這個世間該抱有一種怎樣的態(tài)度，隱藏在每個人背后的傷口怎樣平和地去揭開。你的閉眼，便成了我揮散不去的溫柔，原諒我的唐突，也原諒我的跳躍，于我而言，我既不是種花的那個人，也不是養(yǎng)花的那個人，在你的生命里，你會遇到無數(shù)個像我這樣賞花的人，但或許沒有多少純粹的賞花人，觀一朵花，讀一段故事。

　　對于花語—你的語言，我不是很懂。我試圖去揣摩你的言語，恰如在你的童話王國里溝通無礙，仿佛拿到了樹葉般的鑰匙，便可以開啟城堡的大門，驀然回首，路途彌漫著多舛的氣息。而當站在中世紀的古堡面前，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唯一，錯愕的不止是人，連云也懂得哭泣。人生太多的驚喜，一半給予了除了賞花人之外的那個人，一半給予了花自己。賞花人的驚喜無非是驚訝過后向另一位拿著樹葉鑰匙的人道喜。

　　那時，在深諳了無數(shù)結(jié)果之后，沒有苦難也會有莫名的自信，賞花人好像強大，實則不然，因為任何輕允的說辭都會變成埋葬自己的墳塋。有人說，花與人相處久了性格便會像養(yǎng)花的那個人，我半信半疑，大致去描繪童話國度里的樹木。在我思忖之后，我不愿給出答案，因為每個真相都如此蒼白，每個謎底又都如此揪心，就讓風將他們帶走，吹散在云端。隨手采擷一段空氣，按著自己的情緒，捏成一片應(yīng)景的形狀，或許花未明我心，但花已知我心。兩種不同的思維，兩種迥異的境遇，其中的每個人都盡量以自己的眼界去估測對方，有人敗退了下來，有人摸不透狀況，有人以只屬于自己的情感和節(jié)奏去定格雋永。一輪的等待，冥冥的月亮瞬變水中倒影，只剩幾只猴子去撥弄那映下的清閑。

　　花兒說得漫不經(jīng)心，卻是多少次苦心經(jīng)營地詞句。在每一個閑暇的間隙，一個念頭化成一柱花蕊，直至滿園嫣紅。回憶成詩，舊痛成殤。黎明過后，可知柱頭上都綴滿了離情的珍珠，在光明中璀璨，在斑斕里生輝。如果花兒明了相思，便知提筆不為風雅，只為惦一世容顏。花不知道，賞花人只想與花兒共舞風中，傾聽大自然的旋律，在每一個日出與日落挽手呢喃，像斷線的兩只紙鳶，沒有人的牽絆，沒有固定的歸巢，心中的夢就是彼此的家，這樣想著就很好。可能賞花人也不知道，花兒曾經(jīng)斂收自己的芬芳，只為尋覓賞花人的身影，綻放給他最美的容顏，給予他最芬芳的氣息，仿佛此生為其而生。

　　只是，在這可歌可泣的背后，花兒經(jīng)不住誘惑，在與賞花人初見之前遺漏了芬芳，在天地間留下了一抹殘紅，有晚霞的傍晚，遠處的炊煙泛起了似悲非悲的隱痛。在很久以后揭開，仍然清晰。花盼人憐怨春遲，人到花殘恨蒼天！也許就是這樣的偶遇，也許就是這樣的開局，增加了人間的悲情，倘若無關(guān)曲折，不添也罷。今生或許不能擁有，如果有來世，賞花的那個人愿在她來時的地方等待，只為彌補前世的初見，臉龐的酒窩為你而生。“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在泛黃的紙堆里銘刻絕唱。

　　盼望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賞花人牽著花兒的手閑庭信步，眼神停留驛外古道，細數(shù)每條被風吹亂的柳絲，聆聽著每顆豌豆剝落的聲音，觸摸著有些年頭的石頭，聽群山講遠去的故事。賞花人輕撥著琴弦，扣著心靈的節(jié)拍，體會著每一次心跳的愉悅。花兒迎著韻律，在萬紫千紅中蹁躚，如一位仙子，忘了過去，不想未來，只醉今朝。潺湲的流水會同意這樣的劇情。

　　花兒的故事已經(jīng)過去，賞花人想續(xù)寫她的故事。只有純粹，沒有欺騙；只有尊重，沒有壓迫。沒有其他原因與條件，只因賞花人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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