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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白居易《琵琶行》中以樂傳情的寫法

時間:2024-07-24 21:00:32 琵琶行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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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白居易《琵琶行》中以樂傳情的寫法

  我國古代文人詩歌中白居易的長篇敘事詩《琵琶行》,是藝術上很完整很成熟的流傳千古的佳作。《琵琶行》作于作者被貶江洲的第二年。詩中通過對一個歌女淪落身世的生動描寫,抒發了自己被排擠打擊的悲憤之情。

賞析白居易《琵琶行》中以樂傳情的寫法

  作為一首優美動人的敘事詩,它沒有孤立地敘述事物,而是敘述中飽含著濃烈的感情。詩人善于把對現實的感觸傾注于景色、環境、音樂之中,將人、事、景、情水乳效融地結合起來,創造出了完整的藝術形象。

  《琵琶行》在藝術上最突出的成就是對音樂的描寫。我國古代描寫音樂,一般總是著重于描繪演奏效果,稍進一步就是運用一些比喻,渲染演秦時的環境氣氛。有的作品雖然也兼用幾種手法,卻仍使人不免有單調之感。如元的“淚垂捍撥朱弦濕,冰泉鳴咽流鶯澀”。(《琵琶歌》)形象地表現了音樂的生澀、低沉;李紳的“秋吹動搖神女佩,月珠敲擊水晶盤”。(《悲善才》)精當地比喻了音樂的清麗動人;李賀的“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李憑箜引》)以大膽地夸張展現了音樂的奇異,就是《明湖居聽書》(劉)中“三萬六千個毛孔,便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的美妙音樂,也仿佛只為寫美妙動人的音樂,并無豐富深厚的內涵和統一的整體形象。而白居易的《琵琶行》以前所未有的高超才能創造了一個五光十色,美不勝收的音樂世界。《琵琶行》描寫音樂的成功之處,就在于它善于從各個不同的角度,把歌女的動作、音調的變化、演奏的場景、當時的環境與人物的感情恰當地揉合在一起,創造了完整豐富的人物形象。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描寫音樂效果,注意把環境氣氛和人物感情同時寫出。

  詩一開頭,用富有特征的詩句,寫出主客慘別、相對無言的悲劇氣氛:“楓葉荻花秋瑟瑟”,正在這充滿蕭索之感的時刻,“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這里先寫特定環境,以無意中被樂聲所吸引,襯托其效果驚人。歌女被邀出場首次彈奏時“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這里寫聽樂,以人們沉神往周圍環境寂靜,襯托其效果迷人。再次彈奏時,作者把更復雜的環境氣氛和人物情態壓縮在四句詩中:“凄凄不似向前聲,滿座重聞皆掩泣。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這里由樂聲寫到聽眾,由滿座聽眾到特殊聽眾,由特殊聽眾的外表寫到內心情緒,由對眼前環境的聯想一直寫到對過去環境的回憶,如泣如訴,感人至深,催人淚下。三次聽樂,以三種不同的方法寫出音樂效果的驚人、迷人和感人,這是前所未有的。

  第二,用飽含感情的動作引領聽眾去感受音樂。

  “轉軸撥弦”是彈奏前試弦調音的準備動作。“低眉信手續續彈”是演奏時的情態,“輕攏慢抹復挑”中“攏”“抹”“”“挑”是彈奏中的指法,表面看,是展示琵琶女技藝的嫻熟,實際上一系列時緩時急,時強時弱的動作變化,正是琵琶女內心世界的波瀾,而讀者的心也隨著她的動作起伏波動,時而輕快,時而凝重;曲終時“收拔”一“畫”,干凈利落,整個音樂戛然而止,卻余音繞梁,讀者似乎能感受到“無聲”處的“有聲”,“無限心事”流于弦外,“卻坐促弦”的“促”把琵琶女內心深處對作者遭遇的同情,對知遇之恩的感激,對現狀的悲憤,對自己處境的傷感全揉進了音樂中,將主人公、聽者(作者)和讀者的感情同時推向了高潮。如此細膩地描寫這些動作,既表現了歌女技藝的高強,更表現了作者以高度的音樂修養,引領讀者深刻地領會音樂的豐富內涵,體味人物內心深處的感慨,引起了聽眾、讀者強烈的思想共鳴。

  第三,用精妙的比喻突現人物情感,完成主題表達。

  以緊張的“急雨”比樂聲的密強勁,以輕柔的“私語”比其幽細親切,以“珠落玉盤”喻其圓潤清脆錯雜,以“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刀槍鳴”形容樂聲中暫時休止而驟然響起激越雄健。以“裂帛”喻四弦齊撥時的清脆短促,響亮非凡。以“花底”的“鶯語”,喻樂聲的流暢宛轉輕快,以“冰下”的“泉流”喻音樂的幽咽冷凝低沉,傾訴“得意”時的歡快,失落時的凄涼。用這些具體的現實生活中人們聽到過的聲音,比擬各種不同的音響,把抽象無形的音樂刻畫成有形可感的實體。讀者不僅聽到了那或輕或重,或快或慢,或高亢激場,或低回嗚咽的應接不暇的音樂聲,而且還可聽出這一聲和那一聲明顯的音色上的區別,熱鬧而不紊亂,復雜而有層次。品味一系列精妙的比喻,就象聽一支完整的樂曲,從輕徐悠長開始,仿佛從沉思中喚起記憶,接著眾音會,像波濤起伏,馬上又轉入幽細,以至聽不見,似悲慟抽泣,最后以短促剛勁的音響終曲,猶如疾雷破山,崩巖走石。同時,讀者從這連珠式的具體可感的樂聲中,體會出了彈奏者的“有情”“不得意”以至難以明言的“無限事”,也不難品味出聽者(作者)的“有心”“不得志”以及無法名狀的“辛酸境”。至此兩個如生的人物形象展現在讀者眼前:一個“不得意”歌女,一個“不得志”的知識分子,在封建社會處于懸殊的兩個階層的人物命運卻驚人的相似,從而完成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這個主題的表達。

  一曲《琵琶行》唱出了琵琶女的凄涼,唱出白居易的失落,唱出了世態炎涼與社會腐朽,唱絕了以樂傳情的旋律。“胡兒能唱琵琶篇”(唐宣宗吊樂之詩)“白足以移人”(清人萬扶南評價其音樂描寫),足見《琵琶行》成為古詩中音樂描寫的絕唱是當之無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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