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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作品評論《故鄉》
《故鄉》是現代文學家魯迅于1921年創作的一篇短篇小說。該小說入選初中語文,人民教育出版社九年級(上冊)。以下是小編幫大家整理的魯迅作品評論《故鄉》,僅供參考,歡迎大家閱讀。
魯迅作品評論《故鄉》
魯迅的《故鄉》,是我們這一代人在成長的歷程中所喜好的文藝作品中最佳的篇章,雖然它只是一個短篇。在歐文·斯通的《凡高傳》里,我讀過有一段是關于畫作的評價,那是凡高的素描,一枝鉛筆、幾張白紙,所表現出來的內涵比那個時代別人的大幅的油畫還要豐富,還要深刻。這一樣可以應用于魯迅的短篇,以說明其在近代和現代文藝當中的重要,即使是以其短短的篇幅,而不是他的浩瀚的作品的總匯
魯迅的語言是古文與現代文相交的那個時期以來,并到現在為止這個過程之中最好的,也是無人能及的。他的作品偉大,也還因為他了解自己的那個時代,知道自己所要做的事,在很大程度上這個方向就指向了自己的理想。因而他屬于向舊的事物宣戰,向新的歷程揮手指路的那種偉大人物。只不過舊的傳統、舊的勢力相當強,他所指的、也就是別的人們或是那個時代所能走到的地方,在我們今天的人看來,似乎離一種叫做理想的地方還有著相當的差距。這似乎減損了他的偉大。同時,這也說明社會的進步很少是能一蹴而就的。
魯迅的《故鄉》整體以一幅灰暗的色調為其作品的主基調,而那正是其時代的深刻寫照,尤其是對于舊中國時候的農村,則更是這個樣子 ——貧窮、落后、為幾千年的封建傳統及其生活方式束縛死,沒有希望,沒有光亮,整個時代就象是昏黑大幕下的冬天,無邊無際,漫長而無涯;因而人們既困苦又麻木,因為沒有希望,他們象是煉獄里的囚徒。這就是潤土所遭受的那種事物的寫照,也是整個農村、包括著作者本人、以及其時代的深刻寫照。唯一不同的,著作者本人是生活在那個時代而能夠照亮它的一盞燈。
這說使《故鄉》這部作品擺脫了屬于那種僅僅是敘述著不幸與舊的事物的一般性的文藝,它因為燈而有了光亮,因為有光而有了希望。理想主義是好的作品的重要的魂。
因為《故鄉》中有照亮那灰暗畫面的亮光,我們就有必要單獨將其說明一下。其一是具有象征主義的那一部分:在圓圓的月亮之下,在海邊的沙地上,一個頭戴項圈,手拿銀叉的少年,象神哪吒一樣,而那是潤土,孩子時候的潤土 ——一個孕育著希望的少年。其象征主義即在于它不明確是什么,而僅表示出了一束亮光,象一幅油畫的名作《戴盔甲的人》那肩膀上的一小塊金黃色的亮點。它僅僅是個映襯。是需要有更大的光源的。
而那便是照亮一個時代的希望:我躺著,聽船底潺潺的水聲,知道我在走我的路。在朦朧中,眼前展開一片海邊碧綠的沙地,上面深藍色的天空上掛著一輪金黃色的圓月。我想:希望就如這地上的路,其實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而希望正是照著這前行的路的燈光,路則在遙遠的地方把希望變成某種可現實的具體事物。一個時代因為有了這兩者而獲得了生命;一種文藝因為有了生命,就能夠傳世而不朽。
所以,我們要為辛苦恣睢的生活而羞愧,要從麻木的生活中覺醒;辛苦必于是,輾轉必于是,為了頭頂上那帶有希望的光,以走上腳下頭這指向希望的路。
這才是照亮整個畫面的金燦燦的光。也因為此,倫勃朗的《戴盔甲的人》就具有了永久的生命。
而一個有著幾千年舊封建、專制主義傳統的垂病非常深的社會,要想真的獲得生命,走向新的未來,需要的時間還很長,要走的路也很迴遠,要有很多代人為其付出努力,忍受艱辛,遭遇挫折。新民主主義革命就是一個明證。這場革命的浪潮和聲勢可以說撬動了整個的中國,無論從時間的長度和地域的廣度,但就社會理想這個角度而言,也僅僅是建成了它的前一半,而改革三十做的是正在建設它的另一半。這足以說明時代及歷史的復雜。
好的作品把握社會的重要的脈絡,并能指引著人們前行的腳步。所以一個短篇會連著一個很大的時代,串起比它自身大的多的藝術內涵,所以它也是跟很多其它的文藝作品和社會理論著作血肉相聯的一部分。
或許一個短篇,能夠顯現出來并不僅僅是它上面所有的那些段落和句子。
創作背景
時代背景
辛亥革命后,封建王朝的政權是被推翻了,但是代之而起的是地主階級的軍閥官僚的統治。帝國主義不但操縱了中國的財政和經濟命脈,而且操縱了中國的政治和軍事力量。由于這雙重的壓迫,中國的廣大人民,特別是中國的農民,日益貧困化,他們過著饑寒交迫和毫無政治權利的生活。
作者于1919年回故鄉期間,耳聞目睹了中國農村瘡痍累累的殘酷現實,加之在這個風雨飄搖的社會中求索了三十余年的生活體驗,于是寫出了這篇悲涼沉郁但又不失希望的小說。
創作過程
作者魯迅于1898年第一次離開老家紹興,“想走異路,逃異地,去尋求別樣的人們”(《(吶喊)自序》)。1919年12月,最后一次回故鄉紹興接他的母親等人來北京居住。從《魯迅日記》中可以了解這次回鄉的經過:1919年9月,魯迅賣掉了紹興的老屋,添了些錢,買了北京西城新街口附近八道彎宅第。11月修葺完畢,21日“上午與二弟眷屬俱移入八道彎宅”。26日魯迅“上書請歸省”。12月1日,由北京動身回老家,4日晚“抵紹興城,即乘轎回家”,在家鄉處理搬遷事務,大約住了二十來天。12月24日“下午以舟二艘奉母偕三弟及眷屬攜行李發紹興”。29日中午抵達北京,“下午俱到家”。往返大約29天。《故鄉》的故事情節便是根據這段生活經歷演繹而來。不過這只是觸發故事的一點,而作品真正反映的卻是更為廣闊深邃的社會背景。
《故鄉》創作于1921年1月,最初發表于《新青年》雜志第九卷第一號,后來由作者編入小說集《吶喊》。
作品鑒賞
文學賞析
小說寫“我”“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別了二十余年的故鄉”,通過自己在故鄉的所見所聞表達了離鄉多年后重新回鄉的一番物是人非的感慨。小說一開始所極力渲染的那種悲涼的氣氛,是為后面的感慨作渲染和鋪墊:“時候既然是深冬……沒有一些活氣。”這也正是“我”此次回鄉的悲涼心境的反映。作者忍不住懷疑“這可是我二十年來時時記得的故鄉?”旋即轉入對故鄉的回憶:“我的故鄉好得多了。”但又恍然意識到,“故鄉本也如此”,只不過是“我”的心境變化而已,“因為我這次回鄉,本來就沒什么好心緒”。這“心境的變化”表明了“我”在經過了二十多年的離本鄉、“走異路,逃異地”,到現代都市“尋求別樣的人們”這一段隱藏在小說背后的曲折經歷之后,卻仍然在為生活而“辛苦輾轉”的失落和悲哀,而這一切正是作為一個現代知識分子的普遍困惑和迷茫。帶著這樣的心緒,“我”回到了久別的故鄉,心中自然感到了無限的凄涼。在這個意義上,“回鄉”也正是“尋夢”,從而帶有了一層形而上的人生況昧,表達了一個出走異鄉的現代文明人對于故鄉的眷戀,一種難以割舍的鄉土情懷。
然而“我”又是帶著失望與悲涼離開故鄉而再度遠走的,因為這故鄉已不能帶給“我”所需的慰藉和滿足,小說因此而蒙上了一層濃郁的悲霧,如茅盾所言:“悲哀那人與人之間的不了解,隔膜。”這“隔膜”具體體現在“我”與閏土的身上。小說寫到“我”在聽到母親提到閏土時,腦子忽然閃出了一幅“神異的圖畫”,“似乎看到了我的美麗的故鄉了”:深藍的天空中……反從他的胯下逃走了。這圖畫正是“我”記憶中的美好童年的幻影;而“我”的這次回鄉,一半也是想要尋回那已經逝去的美好回憶,然而并不能,因為那“時時記得的故鄉”不過是“心象世界里的幻影”而已,那一幅美麗的神異的畫面,其實是“我”幼年時憑著一顆童稚的心,根據閏土的描述而幻想出來的夢罷了,“我”只是如“我”往常的朋友們一樣,“只看見院子里高墻上的四角的天空”。可以說,閏土的出現給“我”的童年帶來了無盡的歡樂,——雖然“我”也一直未能親身體會到閏土所講的裝諒捉小鳥雀、海邊拾貝殼和瓜田刺猹的樂趣,這些歡樂的記憶只在“我”腦中蘊藏、發酵,加上農村淳樸的鄉情,最后匯結成了那一幅神異的美妙的圖畫。也就是說,那美妙的“故鄉”從未在現實中真正地存在過,所謂的“我”所記得的“好得多了”的故鄉也只是永遠地存在于童年時光的美好回憶中,——真正有過的,不過是“我”所幻化的故鄉的美妙而已。因此要“我”“記起它的美麗,說出它的佳處來”,“我”就“沒有影像,沒有言辭”了。那么所謂的“尋夢”,也只是一種充滿渴望的幻象而已,一個永遠懸置而不可到達的夢境。這是在小說一開始就已潛藏的一個困擾現代人的悲哀——精神家園的失落。小說從“還鄉”到再次“出走”,真切地記錄了現代知識分子在鄉土情結與現代性渴望之間糾纏難開的心路歷程。
二十多年后“我”見到閏土的隔膜,正是“我”對故鄉美好夢幻的破滅。魯迅將這“隔膜”歸咎于“歷史遺傳的階級觀念”,這是從社會學來看待的。閏土見到“我”時,分明叫出的那一聲“老爺”,讓“我”感到了我們之間已經隔著的一層“可悲的厚障壁”。母親聽了后說:“阿,你怎的這樣客氣起來。你們先前不是哥弟稱呼么?還是照舊:迅哥兒。”閏土卻說:“阿呀,老太太真是……這成什么規矩。那時是孩子,不懂事……”而這“規矩”,便正是從祖祖輩輩“歷史遺傳”下來的尊卑有序的等級觀念,亦即封建宗法制的儒家主流文化的體現。而閏土叫水生“給老爺磕頭”,將這等級觀念繼續遺傳下去,這種麻木和不自覺感到了窒息般的心酸。從某種角度來看,鄉村社會的人們帶著一種既勢利又羨慕的眼光打量衣錦還鄉者,而回歸者卻永遠是懷著一種濃郁的鄉土情結來期待故鄉的溫情。這種心理的錯位即是另一種“隔膜”,是出走還鄉的現代人普遍遭遇到的難以磨滅的情感傷痛。這樣看來,“我”與“閏土”之間的“隔膜”,其實已深入到現代人的普遍性的生活經驗和生命體驗之中了;而且,“我”的離鄉尋夢,追求現代文明的一種“飛向遠方、高空”的生活和理想追求,和閏土的堅守故土安于現狀的一輩輩扎根大地“生于斯死于斯”的傳統農民保守的生活和生命觀念之間,猶如兩條相交的線條,從過去到未來,向著巨大的時空方向無限地背離;而這種背離也并不因我們從小想要“一氣”的親密而有所改變,正是殘酷的生活(或者說是命運)將人們推向了不同的人生軌道,并越走越遠。或許在現代人的生存體驗中,他們渴望超越這種社會既定階層,不論是在物質上還是精神上;無論他們在外面的世界闖蕩得如何成功或失敗,他們都不想在故鄉這一特定的空間遭遇這種“隔膜”與背離。但他們卻無法改變這一點,就像魯迅無法讓閏土一如既往地接受自己一樣;因而不免有著深沉的壓抑和悲哀。這種悲哀又在“我們”的后代,水生和宏兒身上繼續延續;兩個孩子一方面讓我們看到了“我”與閏土的昨天,另一方面也留下了無盡的內心糾結和困惑:是不是水生和宏兒將來也會如今日的“我”和閏土一樣地隔膜起來,還是他們真的會有更好的生活。整篇小說幾乎在闡釋這樣一個富有意味的“絕望的輪回”。
結構劃分
全文可分為三部分。
第一部分(1~5段)描寫了故鄉的蕭條景象和作者見到故鄉的復雜心情,并交代了“我”回故鄉的目的。
第二部分(6~77段)寫“我”回故鄉的見聞與感受。第二部分又分四層,第一層次(從“第二日清晨”到“收不起錢來”)寫老屋的寂寥,更使“我”沉浸在深深的悲涼之中;還寫與母親商定搬家的事情。第二層次(從“你休息一兩天”到“我得去看看”)寫“我”回憶與少年閏土的友情。在這一層次中,作者首先介紹了當時“我”家與閏土家的情況:“我”家的家境不錯,“我”是一個少爺;閏土家境雖然不算好,但也還算過得去,“頸上套著一個明晃晃的銀項圈”,說明閏土的家境還可以,也可以看出當時帝國主義的勢力還沒有來得及滲透到中國的農村。接著作者寫到自己與閏土相交的幾件事,并且和閏土建立了深厚的友情。第三層次(從“母親站起身”到“出去了”)寫作者見到了“圓規”楊二嫂。楊二嫂本來被稱作“豆腐西施”,但現在在作者的眼中,她已經成了一個自私、刻薄、尖酸、愛占小便宜的小市民的代表。“我”從她的外貌、語言、動作等方面刻畫了這樣一個人物。第四層次(從“此后又有近處的本家和親戚來訪問我”到“已經一掃而空了”),寫“我”見到了中年閏土。
第三部分(78~88段)寫“我”懷著深深的失望與痛苦的心情離開故鄉,但“我”并不因此消沉、悲觀,而是寄希望于未來和下一代。第三部分又分兩層,第一層次(從“我們的船向前走”到“竟也跑得這樣快”),寫“我”及家人乘船離開故鄉,其中插敘了楊二嫂的細節。第二層次(從“老屋離我愈遠了’’到全文結束),寫“我”坐在船上遠離故鄉時的感受。
描寫手法
氛圍描寫這篇小說中有兩種氛圍,一種是沉重、灰暗的,一種是輕靈、歡悅的(前者如開頭和靠近結尾的景物描寫,后者如寫到閏土在月下的西瓜地里的情景),這兩種氛圍仿佛明暗兩種光同時投射到一個物體的兩面,給人一種復雜、豐富而美好的體驗和感染。
對比藝術這篇小說通篇采用對比的藝術手法,主要體現在人物形象的塑造、結構的安排上。首先, 人物形象自身形成鮮明對比。其次,形象與形象之間也形成了鮮明對比, 閏土和楊二嫂, 在思想性格和生活作風上就有鮮明對比。再次,小說在結構上,前后形成鮮明對比。
《故鄉》通篇采用了對比藝術, 但并不簡單的生硬拼湊,而是把人物刻畫同景物描寫巧妙的穿插、溶匯在一起,使整個作品構成一幅色調十分和諧、鮮明的圖畫,蘊含深沉,意味雋永。小說的對比藝術主要有三個特點。首先,《故鄉》的對比是用純一色的白描手法來體現的。作者的語言精確樸素, 不加任何雕琢, 運用白描手法,再現了“ 我” 回故鄉,同親友鄰居各類人物相處的生活場面,揭示了生活變故和人事變故。其次,《故鄉》的藝術對比中, 滲透著濃郁的詩情。作者對故鄉、對勞動人民的真摯的熱愛,都熔鑄在作品里。再次,《故鄉》的藝術對比里, 蘊藏著深沉的人生哲理。
作者簡介
魯迅(1881~1936),中國現代文學的奠基者。原名周樹人,字豫山、豫亭,后改名為豫才,浙江紹興人。1918年5月,首次以“魯迅”作筆名,發表了中國文學史上第一篇白話小說《狂人日記》。他的著作以小說、雜文為主,代表作有:小說集《吶喊》、《彷徨》、《故事新編》;散文集《朝花夕拾》;文學論著《中國小說史略》;散文詩集《野草》;雜文集《墳》、《熱風》、《華蓋集》等18部。毛澤東主席評價他是偉大的無產階級的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是中國革命的主將,也被稱為“民族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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