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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塞山懷古》探析
中唐之世,詩派并起,劉禹錫獨樹一幟。其懷古詩尤為出色,能夠借古喻今,在詩中表現出恰當的剪裁和獨到的構思,將敘事、抒情和議論融為一體。以下是小編給大家整理的《西塞山懷古》探析,歡迎閱讀!
原文
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
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
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
今逢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
———劉禹錫:《西塞山懷古》
文學賞析
中唐時期,在聲勢煊赫的韓孟、元白兩大詩派之外,劉禹錫以他迥異于流俗的“骨干氣魄”,獨標一格,理所當然地贏得了“詩豪”與“國手”的稱譽(白居易《劉白唱和集解》稱劉禹錫為“詩豪”,《醉贈劉二十八使君》復稱劉禹錫為“國手”)。在劉禹錫的詩歌創作中,最為人稱道和推崇的是他的詠史懷古詩。“這些詩語言平易簡潔,意象精當新穎,在古今相接的大跨度時空中,緩緩注入詩人源于苦難而又沉潛凝聚了的悲情,使得作品具有一種沉思歷史和人生的滄桑感、雋永感。”(袁行霈主編《中國文學史》第二卷)確實如此,我們在閱讀其詠史懷古詩的時候,真切地感受到了這一點。比如《西塞山懷古》這首詩即以其老成的筆觸,深沉的懷古詩情,精湛的藝術張力,贏得了人們的稱頌。
詩人的創作情形是這樣的:唐穆宗長慶四年(公元八二四年)七八月,劉禹錫由夔州任調和州任,沿江東下,在經過湖北大冶附近的西塞山時,撫今追昔,感慨萬千,寫下了這首動人心魄的《西塞山懷古》。《西塞山懷古》在我們面前展示的是一幅歷史的畫卷,詩人用詩歌這一高度概括、精煉的語言來訴說和評價歷史,把特定的歷史情節和山川形勝的自然背景和諧地組合在一起,并將秋色不露痕跡地涂抹在畫面上,造成了含蓄蘊藉的藝術境界,使讀者體會到了歷史家的嚴峻,政治家的敏銳,哲學家的深邃,文學家的傷感。詩歌在深沉的懷古詩情之中,寄寓詩人對國家命運前途的深切憂慮,體現了詩人圓熟的藝術張力,不愧是一首杰出的詩章。
“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所說的史實是:距劉禹錫寫《西塞山懷古》五百四十四年前,即公元二七九年,西晉武帝司馬炎為完成統一大業,下令伐吳,在東起滁州(安徽滁縣)西至益州(四川成都)的廣闊戰線上,以賈充為大都督,組織了數路大軍,向吳主孫皓發起了全面的進攻。處于戰線最西端的龍驤將軍王濬,受詔先于益州造戰船,“作大船連舫,方百二十步,受二千余人。以木為城,起樓櫓,開四出門,其上皆得馳馬來往”,史稱“舟楫之盛,自古未有”①。王濬于公元二八’年正月從成都出發,沿長江向孫皓的首府金陵挺進,并于同年三月在石頭城上接受孫皓的投降。這次戰爭歷時五個月,兵將之眾多,戰區之廣闊,戰役之復雜,實為罕見。但在廣闊的背景和紛繁的歷史素材中,作者僅選擇了“王濬樓船”和吳主孫皓的投降地金陵城兩個鏡頭。
金陵“王氣”之說由來已久。秦始皇曾經說過“東南有天子氣②”后來的北朝詩人庾信在《哀江南賦》序中也曾經說過“江表王氣”一類的話。劉禹錫在《臺城懷古》序中也用“王氣”來指代封建金陵的六朝封建政權,云:“清江悠悠王氣沉,六朝遺事何處尋。”《西塞山懷古》詩中的“王氣”,自然專指孫皓的政權。“黯然”一詞,本來是指人的神情,這里借以描述孫皓政權在王濬樓船的攻擊下,群龍無首、驚慌失措的情形,極言孫皓失敗之慘,滅亡之速。“收”字又和上句的“樓船下益州”的“下”字形成連續性的對照,彼一“下”,此即“收”;一個“下”字,凸現王濬樓船順江東下、勢不可擋的氣勢,一個“收”字,則概括了孫皓腐朽政權分崩離析、兵敗山倒的頹勢。
《西塞山懷古》歷史畫卷上的第二個情節是:“千尋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盡管歷史書上說王濬的軍隊“自發蜀,兵不血刃,攻無堅城,夏口、武昌,無相支抗”③,但實際上,吳人還是進行過多次反抗。王濬就曾戰丹楊(湖北秭歸),克西陵,占荊門、夷道(湖北宜都),攻樂鄉(湖北松滋),身經數戰。不過,這些紛繁復雜的戰爭素材,都被劉禹錫略去了。為了突出“黯然收”的實際效果,詩人只選擇了被王濬用火炬、麻油燒融沉江的鐵鎖和孫皓的一面降旗,而且在“鐵鎖”和“降幡”兩個詩歌意象中,更以貌似堅實的“千尋鐵鎖”來襯托“降幡出石頭”的情節,這自然是精心提煉的結果。從構思的角度看,這兩句是“金陵王氣黯然收”的具體化、形象化。“幡”即旗,不言旗而言“幡”,寓貶意。“千尋鐵鎖”是吳人于江險磧要處設置的障礙,表明孫皓的反抗。就孫皓而言,兵非不多,將非不廣,地非不險,城非不固,但由于他內政不修,荒淫誤國,“或剝人之面,或鑿人之眼”,“是以上下離心,莫為皓盡力”④,所以“鐵鎖沉”而“降幡出”。歷史學家說孫皓“積惡已極,不復堪命”⑤。可見“鐵鎖沉”而“降幡出”是歷史的必然。一“沉”一“出”,不僅見其失敗與滅亡之關連,含蘊了深刻的歷史教訓,并且也為下聯的“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作了鋪墊和準備。
對于該詩的評價其實古來并不一致,如清人方植之在評論劉禹錫的《西塞山懷古》時說:“西塞山屬武昌府。此地孫策、周瑜、恒玄、劉裕事甚多,此所懷獨王濬一事”,又“無自己在詩內”,所以“此詩無甚奇警勝妙”⑥。我們認為這個說法是不符合實際的。誠然,和西塞山關聯的歷史人物和事件是很多的,但劉禹錫獨選王濬一事,卻有深刻的寓意。王濬是西晉伐吳戰爭中的一支奇兵。他從西到東,縱橫數千里,直取石頭城,不失為伐吳戰爭中的風流人物。把王濬作為抒寫的中心,不僅于突出興亡的主題有利,且亦能增加詩歌的傳奇色彩。此外,王濬伐吳是從四川到金陵,劉禹錫由夔州刺史調和州刺史,也是從四川到金陵附近,兩人行進的路線相同,但兩人的境遇卻相反:王濬完成了一代偉業,劉禹錫則因永貞革新的失敗而長期貶官在邊遠州郡。赴任途中,詩人身臨王濬東征舊境,即地懷人,因人感事,就事抒情,以古喻今,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由此可見,《西塞山懷古》于敘事上精心提煉和選擇情節,化復雜為單純,是完全從詩的構思和主題出發的,并沒有隨意性。正因為《西塞山懷古》的選材概括了歷史的因素和寄寓了個人的感慨,達到了言簡意賅、意在言外的藝術境地,所以施補華《峴傭說詩》云“‘王濬樓船’四語,雖少陵動筆,不過如是”。
然而,我們必須要指出的是,詩人描寫“王濬樓船”之舊事,高度提煉,化繁為簡,其本質上并不是贊頌王濬的雄才大略、攻城略地,而是要說明即便如王濬之流,叱咤風云、英雄一世,也擺脫不了物是人非、灰飛煙滅的命運,這才是詩人諷今的意旨,深沉的懷古詩情于此可見。所以“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既給這幅懷古的歷史畫卷著上山川的背景,又在構思上起轉折作用,從歷史的敘述過渡到抒發眼前的感慨。兩句看似平凡而簡單,不故作驚人之語,被人譏為“貧弱不稱”;實際上這兩句于單純中見復雜,在常語中含不盡之意,在藝術上是別具一格的。出句中的“幾回”二字,富有典型的概括意義。三國以來,金陵的政治風云幾經變幻,從吳到晉,從東晉而宋、齊、梁、陳,大體都由于相似的原因而導致政權的更替,歷史的教訓在往復起作用。劉禹錫深感于這一歷史教訓的現實意義,多次抒寫過自己的感慨。他的《金陵五題》《臺城懷古》《金陵懷古》都表現了相同的主題。所以,“幾回”二字不僅包括晉吳更替的歷史感嘆,亦包括古人傷古人,今人傷古人,未來人傷今人的普遍而深刻的意義。正如杜牧所說的,“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具有政治家頭腦的劉禹錫,自然理解歷史興亡事件的反復,所以用“幾回”加以強調。其次,劉禹錫與永貞革新集團諸人曾奮起改革弊政,廢五坊,罷宮女,黜宦官,抑藩鎮,“自春至秋,其所施為,人不以為當非”(《劉禹錫集》)。他們企圖挽救唐王朝的頹勢,建立自己的功業。但是,他們失敗了。劉禹錫被貶為州司馬。十年之后,他和好友柳宗元雖得到了一次晉升機會,又因為一首小詩,劉貶連州,柳貶柳州。此后,劉禹錫由連州而夔州,由夔州而和州,前后二十年,始終郁郁不得志。這里的“人世幾回傷往事”,未嘗不在深沉的歷史感慨中寄寓了詩人自己的政治生涯的傷感在內。由此可見,“幾回”二字,確乎感慨深沉,筆力千鈞,“若有上下千年,縱橫萬里在其筆底者。”對句“山形依舊枕寒流”把懷古由往事的追懷落實到詩人的立足之地———西塞山上。西塞山靠近長江,說山形枕寒流,自是意料中事。此處的“寒流”即江流。江流不息,象征時光的流逝,歷史的變換。既使出句的“幾回”有了時間上的著落,又把對吳晉的歷史感嘆延伸到現實方面來。“依舊”二字使文氣貫通,造成出句和對句的渾然一體,強有力地補襯著“幾回”,突出了傷往事的主題。“興廢由人事,山川空地形。”江山依舊,人事全非,著一“寒”字,把一句常語變得警策非凡。“寒”,固然是客觀的實感———秋寒、水寒,固然是作者心境的反映———政治上失意后的心寒,但更重要的卻是表現了歷史教訓的嚴峻:誰放肆地嘲弄歷史,歷史就一定無情地嘲弄誰,孫皓的“一片降幡”,便是明證。因此,這個“寒”字兼有歷史的和現實的警覺作用。
“今逢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這一聯是全詩的著眼點。作者把蘆荻蕭蕭的秋色抹在歷史的畫卷上來道懷古之真情。至此,我們眼前呈現的是滔滔長江邊的西塞山上,往日殘敗的營壘依稀可見,江水之濱的蘆葦搖動于蕭蕭秋風之中,壯闊的背景中摻雜著悲涼的意味,傷感的詩情。這景和情與王濬滅吳的歷史相結合,似乎有一點矛盾使讀者產生疑竇,這疑竇又啟迪讀者的思索和回味,去尋求答案。
所謂“四海為家”即四海一家,天下統一,借指李唐王朝的政治形勢。中唐之際的唐王朝,被“安史之亂”的藩鎮勢力搞得尾大不掉,但在形式上,依然維持著統一的局面,故云“四海為家日”。長慶年間的政治形勢特別令人憂慮。穆宗李恒寵信宦官,排抑正直大臣,賞罰無度,加劇了統治集團內部的矛盾。另一方面,元和年間曾一度被平息的藩鎮勢力,又在興風作浪。盧龍軍都知兵馬使朱克融首先發難,成德節度使王庭湊繼之而起,李恒又面臨著藩鎮紛爭的局面。古人說,“天子以四海為家”⑦,而李恒卻“方荒宴,不以國事為意”⑧。剛剛上臺的李湛,又“游幸無常,昵比群小,使朝月不再三”⑨,這怎能不使兼具政治家的敏感和詩人情懷的劉禹錫憂心如焚呢?面對如此復雜的政治局面,詩人站在揚子江頭、西塞山下,感到唐王朝的前途仿佛眼前搖動于蕭蕭秋風中的蘆荻,搖搖欲折,岌岌可危。于是,作者把“幾回傷往事”和“四海為家日”聯系在一起,對歷史的追懷,對現實的憂慮,對自身遭遇不幸的傷感,一齊匯集心頭,形于筆底,巧妙地融進了“故壘蕭蕭蘆荻秋”的秋色之中,所以清人江師韓說:“履清時而依故壘,含蘊正靡窮矣。”
需要說明的是,“故壘蕭蕭蘆荻秋”,既是道作者心中之情,又是狀眼前的實景。所謂“故壘”,不必有,亦未必無;不必是孫皓的故壘,也未必不是孫皓的故壘。要之,作者用“故壘”來影射眼前的藩鎮作惡,造成“履清時而依故壘”的意境,為“蕭蕭蘆荻秋”注進特定的政治內容,排除一般封建士大夫的“春恨”、“秋愁”之類的傷感,熔鑄立意深沉的格調。上下兩句在表意上一明一暗,互相映襯,使“故壘蕭蕭蘆荻秋”具有廣闊而深刻的社會內容,形成含蓄雋永的藝術力量。
劉禹錫的懷古詩擅長于用寫景來造成一個含蓄的意境,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于風物中見深情,于單純中見復雜。他的“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東邊舊時月,夜深還過女墻來”中的那種六代豪華、風流云散的興亡之感,也只包融在一幅含意蘊藉的風景畫之中,在手法上和《西塞山懷古》有相似之處。劉禹錫懷古詩有明顯的特點:⑴ 選擇典型的歷史題材表達對歷史和現實的深刻思考,以古諷今,以古喻今;⑵ 敘事、寫景、議論、抒情相結合,卒章顯志;⑶ 上下千年,縱橫萬里,筆力千鈞,具有跨越時空的穿透力;⑷ 立意深沉,表達隱曲,含蘊無窮。《西塞山懷古》前四句敘史事,提煉和選擇情節;后四句發懷古之思,狀眼前之景,都能做到化復雜為單純,于單純中見復雜。全詩層層深入,由遠及近,由淺見深;行文間利用有關詞語關聯照應,詩章結構謹嚴,行云流水,圓熟通達,“不見艱難吃力”,有一氣呵成之感,充分體現了他這類詩作的特點和詩人的才情。
計敏夫在《唐詩紀事》中說,長慶年間,劉禹錫和元稹、韋楚客相聚于白居易家,論南朝興廢,各賦金陵懷古詩。劉禹錫的“王濬樓船”先成,白居易看了以后說:“四人探驪龍,子先獲珠,所余鱗爪何用耶”這個故事于事實不見得真實,但如果用于對《西塞山懷古》的評價,卻是切中肯綮的。
創作背景
這首詩是劉禹錫于唐穆宗長慶四年(824年)所作。是年,劉禹錫由夔州(治今重慶奉節)刺史調任和州(治今安徽和縣)刺史,在沿江東下赴任的途中,經西塞山時,觸景生情,撫今追昔,寫下了這首感嘆歷史興亡的詩。
唐朝自安史之亂后,藩鎮割據比較嚴重。唐憲宗時期,唐朝曾經取得了幾次平定藩鎮割據戰爭的勝利,國家又出現了比較統一的局面,不過這種景象只是曇花一現,長慶元年(821年)至二年(822年)河北三鎮又恢復了割據局面。此詩即為作者結合當時形勢而作。
詞句注釋
⑴西塞山:位于今湖北省黃石市,又名道士洑,山體突出到長江中,因而形成長江彎道,站在山頂猶如身臨江中。
⑵王濬:晉益州刺史。一作“西晉”。益州:晉時郡治在今成都。晉武帝謀伐吳,派王濬造大船,出巴蜀,船上以木為城,起樓,每船可容二千余人。
⑶金陵:今南京,當時是吳國的都城。王氣:帝王之氣。黯然:一作“漠然”。
⑷千尋鐵鎖沉江底:東吳末帝孫皓命人在江中軋鐵錐,又用大鐵索橫于江面,攔截晉船,終失敗。尋:長度單位。
⑸一片降幡(fān)出石頭:王濬率船隊從武昌順流而下,直到金陵,攻破石頭城,吳主孫皓到營門投降。
⑹人世幾回傷往事:一作“荒苑至今生茂草”。
⑺枕寒流:一作“枕江流”。
⑻四海為家:即四海歸于一家,指全國統一。今逢:一作“從今”。
⑼故壘:舊時的壁壘。蕭蕭:秋風的聲音。
白話譯文
王濬的戰艦沿江東下離開益州,顯赫無比的金陵王氣驟然失色。
大火溶毀了百丈鐵鎖沉入江底,石頭城上舉起了降旗東吳滅亡。
人世間有多少叫人感傷的往事,西塞山依然背靠著滾滾的長江。
如今全國統一四海已成為一家,故壘已成廢墟只有蘆荻在飄搖。
作者簡介
劉禹錫(772~842),唐代文學家、哲學家。字夢得,洛陽(今屬河南)人,自言系出中山(治今河北定縣)。貞元間擢進士第,登博學宏辭科。授監察御史。曾參加王叔文集團,反對宦官和藩鎮割據勢力,被貶朗州司馬,遷連州刺史。后以裴度力薦,任太子賓客,加檢校禮部尚書。世稱劉賓客。和柳宗元交誼甚深,人稱“劉柳”;又與白居易多所唱和,并稱“劉白”。
其詩通俗清新,善用比興手法寄托政治內容。《竹枝詞》、《柳枝詞》和《插田歌》等組詩,富有民歌特色,為唐詩中別開生面之作。有《劉夢得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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