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首和第九首,詩人描繪了秋浦的奇特景觀:水車嶺和江祖石。在藝術(shù)處理上,兩首也很相似。第八首除一句“天傾欲墮石”略帶夸張外,其余都是如實描繪;第九首也是除“青天掃畫屏”一句用比外,純用白描手法,不以詞語驚人而以意境取勝。
第十首詩,李白以輕快的筆調(diào)描寫山鄉(xiāng)的自然風(fēng)光:嘉木成林,滿山蔥翠,白鷺橫飛,白猿長鳴。但末二句筆鋒陡轉(zhuǎn),勸誡人們不可去觀賞這里的山光水色,因為那凄厲的猿聲使人愁腸寸斷。
第十一首詩,詩人選擇了兩塊不尋常的巖石,描寫它們雄奇峻峭的姿態(tài),繪制了一幅十分壯觀的畫面,傾訴了詩人對秋浦山水的愛慕之情。
第十二首詩,寫的是平天湖的夜景和詩人觀賞夜景時的感受。前兩句寫景,后兩句抒情。想象豐富,韻味無窮。
第十三首詩,寫江南水鄉(xiāng)之景和民間采菱男女之情,也是先寫景,后寫情,而景和情又是相互關(guān)聯(lián)、滲透、交融的,充滿了鄉(xiāng)土氣息和生活氣息,語近情逸,令人神遠(yuǎn)。
第十四首詩,是一首正面描寫和歌頌冶煉工人的詩歌,在中國浩如煙海的古典詩歌中較為罕見,因而極為可貴。“爐火照天地,紅星亂紫煙”,詩一開頭,便呈現(xiàn)出一幅色調(diào)明亮、氣氛熱烈的冶煉場景:爐火熊熊燃燒,紅星四濺,紫煙蒸騰,廣袤的天地被紅彤彤的爐火照得通明。詩人用了“照”、“亂”兩個看似平常的字眼,但一經(jīng)煉入詩句,便使冶煉的場面卓然生輝。透過這生動景象,不難感受到詩人那種新奇、興奮、驚嘆之情。接著兩句“赧郎明月夜,歌曲動寒川”,轉(zhuǎn)入對冶煉工人形象的描繪。詩人以粗獷的線條,略加勾勒,冶煉工人雄偉健壯的形象便躍然紙上。“赧郎”二字用詞新穎,頗耐尋味。從“赧郎”二字,可以聯(lián)想到他們健美強(qiáng)壯的體魄和勤勞、樸實、熱情、豪爽、樂觀的性格。結(jié)句“歌曲動寒川”,關(guān)合了上句對人物形象的塑造。冶煉工人一邊勞動,一邊歌唱,那嘹亮的歌聲使寒冷的河水都蕩漾起來了。他們唱的什么歌,詩人未加明點(diǎn),讀者可以作出各式各樣的補(bǔ)充和聯(lián)想。歌聲把寒川激蕩了,當(dāng)然不會,這只是詩人的獨(dú)特感受,是夸張之筆,卻極為傳神。如果說,“赧郎”句只是描繪了明月、爐火交映下冶煉工人的面部肖像,那么,這一句則揭示出他們的內(nèi)心世界,他們豐富的情感和優(yōu)美的情操,字里行間飽含著詩人的贊美歌頌之情。
這是一幅瑰瑋壯觀的秋夜冶煉圖。在詩人神奇的畫筆下,光、熱、聲、色交織輝映,明與暗、冷與熱、動與靜烘托映襯,鮮明、生動地表現(xiàn)了火熱的勞動場景,酣暢淋漓地塑造了古代冶煉工人的形象,確是古代詩歌寶庫中放射異彩的藝術(shù)珍品。
第十五首詩,是組詩中流傳最廣的一首。“白發(fā)三千丈,緣愁似個長?”劈空而來,似大潮奔涌,似火山爆發(fā),駭人心目。單看“白發(fā)三千丈”一句,真叫人無法理解:白發(fā)怎么能有“三千丈”呢?讀到下句“緣愁似個長”,豁然明白,原來“三千丈”的白發(fā)是因愁而生,因愁而長。愁生白發(fā),人所共曉,而長達(dá)三千丈,該有多少深重的愁思。十個字的千鈞重量落在一個“愁”字上。以此寫愁,匪夷所思。奇想出奇句,不能不使人驚嘆詩人的氣魄和筆力。古典詩歌里寫愁的取譬很多。宋人羅大經(jīng)《鶴林玉露》說:“詩家有以山喻愁者,杜少陵云:‘憂端如山來(按:當(dāng)作”齊終南“),澒洞不可掇’;有以水喻愁者,李頎云:‘請量東海水,看取淺深愁’。”李白獨(dú)辟蹊徑,以“白發(fā)三千丈”之長喻愁之深之重。人們不但不會因“三千丈”的無理而見怪詩人,相反會由衷贊賞這出乎常情而又入于人心的奇句,而且感到詩人的長嘆疾呼實堪同情。
人看到自己頭上生了白發(fā)以及白發(fā)的長短,是因為照鏡而知。首二句暗藏照鏡,三四句就明白寫出:“不知明鏡里,何處得秋霜!”秋霜色白,以代指白發(fā),似重復(fù)又非重復(fù),它并具憂傷憔悴的感情色彩,不是白發(fā)的“白”字所能兼帶。上句的“不知”,不是真不知,不是因“不知”而發(fā)出“何處”之問。這兩句不是問語,而是憤激語,痛切語。詩眼就在下句的一個“得”字上。如此濃愁,從何而“得”?“得”字直貫到詩人半生中所受到的排擠壓抑;所志不遂,因此而愁生白發(fā),鬢染秋霜,親歷親感,何由不知!李白有“奮其志能,愿為輔弼”的雄心,有使“寰區(qū)大定,海縣清一”的理想(均見《代壽山答孟少府移文書》),盡管屢遭挫折,未能實現(xiàn),但他的志向紿終不泯。寫這首詩時,他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壯志未酬,人已衰老,不能不倍加痛苦。所以攬鏡自照,觸目驚心,發(fā)生“白發(fā)三千丈”的孤吟,使天下后世識其悲憤,并以此奇想奇句流傳千古,可謂善作不平鳴者了。
第十六首詩,李白用一種極為欣賞的眼光,再現(xiàn)了秋浦人家的生活情調(diào):漁家在夜以繼日地打魚,而他的妻子也不肯閑著,在竹林深處,張網(wǎng)捕鳥。一家人都在為著生活而忙碌,但是心態(tài)卻是非常平和的,這首被人贊為頗有王維《輞川詩》格調(diào)的詩作,顯然是在一種輕松自在的心境下創(chuàng)作出來的。正是這種不斷地自我更新,不斷地接受新事物的健康心理,才使得李白不論身處何地,都能寫出膾炙人口的華彩辭章來的重要主觀因素。
第十七首詩,也是最后一首,以黯然離別秋浦作結(jié),傳達(dá)了一種傷感的情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