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褒禪山記高中課文原文
《游褒禪山記》是北宋的政治家、思想家王安石在辭職回家的歸途中游覽了褒禪山后,以追憶形式寫下的一篇游記。該篇游記因事見理,夾敘夾議,其中闡述的諸多思想,不僅在當時難能可貴,在當今社會也具有極其深遠的現實意義。以下是小編整理的游褒禪山記高中課文原文,一起來看看吧。
春之將盡,拂臉的風少了初春的料峭,又還未摻入夏的悶燥,此等良時,怎能不邀上三五好友,相攜逐春?
褒禪山,又名華山,同行之中有位熟悉華山的好友充當向導為我們介紹了褒禪一名的由來。身處檀香縈繞的禪院旁,聽著低沉而又細密的誦經之聲,浸潤在慧褒大師所遺留下的那份安詳中,不禁對接下來的游程充滿了期待。
華山有一華山洞頗負盛名,人們因其位于華山之陽,故又稱其為華陽洞。
短時間的攀行后,華陽洞已隱約可見。只見路旁有一伏倒在地的石碑,看上去已有些年份了,碑文漫滅不清,拂去浮塵,依稀可見花山二字,不由得恍然大悟,今人之所以稱褒禪山為華山,大概是其本名為花山,而后世之人誤傳其讀音,口口相傳之下便有了華山一名。
華山洞分前、后兩洞,前洞平坦空曠,有流水從一側汩汩涌出,景象優美,不少文人騷客于此詩興大發,卻又苦于可題文處已盡是他人墨寶,滿腹多情何處可發?故而心中大感苦悶不暢也。
我們此行的目的乃是后洞,未做過多停留便直奔后洞而去。行過五六里,忽而一陣涼意襲來,一掃因跋涉而生出的燥意,這時好友告訴我們,后洞到了。
后洞游人甚少,且至者皆愔愔,便為其平添了一份幽邃寧遠,問其深度,人盡搖頭稱否,乃是好游之人尚且未能達其至深之處也,故可知其險遠。
整理行裝,縱列而入,就著躍動的火光,賞讀前人的游歷感言,傾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入之愈深,洞壁之上墨跡愈少,而景象愈發詭奇瑰麗,憾至心底。就在我等應接不暇之時,那位充當向導的友人揉著酸痛的雙腿說:出去嗎?出去吧!不然火把就要滅了,滅了就危險了。雖留戀不舍,但一行人也就就此原路返回。直至洞口,發現火把還可以燃很久,且精力體力也還充足,于是便對洞內更深處的未知奇景生出了無盡想象與憧憬,同出之人皆大呼遺憾,轉身責備那位友人,我在一旁亦后悔隨之而出而不能看見更撼人心魄的美景,不得收獲更奇趣完滿的旅程。
想到這里,又想到古人無論是遠觀天地山川,還是近看鳥獸蟲魚,哪怕是一枝一葉、一花一芽皆能讓其有所收獲,悟出世故人生哲理,究其原因乃是其思維之廣之深是現今許多人所不具備的。不是今人之不可為,而是心浮氣躁不愿為之。
回顧方才所觀之景,如前洞那般平坦且易行至的地方則游人如織,但凡地勢高峭不平且難以攀至之處則罕有人至。可這世間非同尋常且震撼人心的奇偉之景又多現于險遠之地,故只有擁有難以動搖的意志與遠大志向的人才能一覽其風光。
志、力、外物與向導,缺一不可,此為成功之要素,缺其一將不能至也。人力大小有別,志遠有差,若除志外,其三完備,而未能成者,自悔不已的同時也惹他人嘲笑;若盡其力與志卻未能至者,問心無愧且孰敢譏之乎?這乃是我這一程最大的收獲了。
返程中,立于碑前良久,指腹緩緩摩過因歲月流駛而字跡難辨的碑面,忽而想到那些古書不也是這樣嗎?石碑尚且如此,那么那些輕而巧制的書卷不知將會有多少湮沒在漫漫長河里,那其中蘊含著的古人的智慧將何去何存?就算是僥幸因人的記憶而流傳下來,可又有多少如同華山般的舛誤無人究其原本,謹而慎用之呢?這難道不是治學之人應具備的最基本的素養嗎?思之至此,如感椎心之痛。
同游者四人:盧陵人蕭君圭,字君玉;長樂人王回,字深父;我的弟弟安國,字平父,安上,字純父,至和元年柒月某日,臨川王某記。
賞析
該文寫于宋仁宗至和元年(1054)七月某日,是作者與他的兩位朋友和兩個胞弟同游褒禪山后所寫。這是一篇記述與議論相結合的散文,與一般游記不同,獨具特色。全文按照記敘和議論的層次,可分五段。
從篇首至“蓋音謬也”。記述褒禪山命名的由來。文章開頭緊扣題目,開門見山地先說明褒禪山又叫華山之后,接著追述之所以命名為褒禪山,是因為唐朝有一個名叫慧褒的和尚,一開始住在華山之下,死后又葬在華山之下,所以叫做褒禪。作者由遠及近,當追溯了褒禪山命名的由來之后,就把筆墨轉向眼前所見的慧空禪院上來。說明如今看到的慧空禪院,就是當年慧褒禪師居住的房舍和墳墓之所在。因為這畢竟是一篇游記,所以當寫到慧空禪院之后,便以它為基點,重點突出地來記敘褒禪山的名勝華山洞。“距其院東五里,所謂華山洞者,以其乃華山之陽名之也”。這三句,說明華山洞的方位及其命名的由來。接著又寫距華山洞百余步倒在路旁的石碑,以及碑文的情況。“其文漫滅”一句,從字面上來看,是說由于年代久遠,字跡已經模糊不清。其實,也是為了突出其中尚可辨識的“花山”二字。之所以要突出“花山”二字,在于糾正今人把“花山”之“花”誤讀為“華實”之“華”的錯誤。之所以要糾正今人讀音的錯誤,又旨在為下文發表感想和議論設下張本。
從“其下平曠,有泉側出”至“而不得極夫游之樂也”。
記敘游覽褒禪山后洞的情形。這段承接第1段華山洞的方位和命名,進一步分別就華山洞的前洞和后洞加以敘寫。前洞,“其下平曠,有泉側出”,雖有美景而不險絕,“而記游者甚眾”,不足以游,所以一筆帶過。而后洞與前洞相比,則迥然不同,它不像前洞那樣平坦廣闊,游人舉足可到,而在“由山以上五六里”的幽深之處,需要花費氣力才能到達,而且“入之甚寒”,所以即使喜歡游覽的人,也不能窮盡它的盡頭。然而惟其險絕,才有奇觀。因而便引起了作者與同游者的極大興趣。于是他們拿著火把走了進去,走得越深,行進越艱難,而所看到的景物也就越加美妙。可是行進的艱難與景物的美妙形成了矛盾,所以同游者之中有倦怠而想出來的人說:“不出去,火把就要燒光了。”這么一說,大家就隨著他一起走了出來。一旦走出洞后,作者卻深有感慨,慨嘆自己所到達的地方比起喜歡游覽的人,還不到十分之一,然而在洞的左右壁上,題字留念的人已經很少了。如果再往深處走,到達的人就更少了。這說明沒有大志而畏于艱險的人,是不能夠深入險境而窺視到異觀的。因而又回顧自己在洞里還沒有出來的時候,“余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是可以繼續前進的,只是聽了倦怠者的話,隨著走出洞來,而不能極盡游覽之樂。目的不達,滿腹憾恨之情溢于言表,由此可見作者不畏艱險的積極進取精神。
從“于是余有嘆焉”至“此余之所得也”。
寫未能深入華山后洞所產生的感想和體會。這段開頭“于是余有嘆焉”一句,奠定了全段的基調,為展開議論作了帶有濃厚感情色彩的轉折。行文先從古人的行事說起,而后又回到游覽風物上來,加以發揮議論。就古人來說,他們觀察天地、山川、草木、蟲魚、鳥獸,往往都有所得,這是因為他們對事物觀察思索得深切,而沒有探索不到的地方。作者稱引古人,是為了借古鑒今。不言而喻,今人行事,要想有所收益,也必須具有古人那種探索的精神。但事實上,并不是人人都具有這種精神的。就以游覽風物來說,“夫夷以近,則游者眾;險以遠,則至者少”。這種現象,就正是缺乏探索精神的表現。而天下的奇異雄偉、異乎尋常的景物,又常常在險遠之處,人們卻又很少能夠到達,那也就不可能看到奇景異觀了。那么怎樣才能看到奇景異觀呢?作者進而又從三個方面加以論說。一是“非有志者不能至也”。這里強調了一個“志”字。只有胸懷大志,才有可能到達理想的境地。二是有了大志,不隨隨便便地止足不前,“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這里又強調了一個“力”字。這個“力”,是指氣力。如果氣力不足,像“有怠而欲出者”那樣,也是不能到達理想境地的。三是有了大志和氣力,而又不輕易地倦怠,“至于幽暗昏惑而無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這里又強調了一個“物”字。這里所說的“物”,是指火把之類的借助之物。當游覽者走進昏暗之處的時候,如果不借助火把之類的物來照亮前進的道路,也是不能到達理想境地的。總之,只有具備志、力與相助之物這三個條件,才能到達理想的境地。這是就正面來說。反過來說,氣力可以達到而又未能達到,這對別人來說是非常可笑的,對自己來說是很可悔恨的。如果竭盡了自己的志氣,也仍然達不到,也就沒有什么可悔恨的了。這樣,誰還能譏笑他呢?作者從正反兩方面把道理說得清清楚楚。這就是作者游覽華山后洞之后的心得和體會。這個心得和體會,是十分深刻的,它的客觀意義卻遠遠超過了游覽,而可以用之于從事一切事情。
從“余于仆碑”至“此所以學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寫由于仆碑而引起的聯想。作者從仆碑上尚可辨識的“花山”之“花”字,今人誤讀為“華實”之“華”,從而聯想到古籍,“又以悲夫古書之不存,后世之謬其傳而莫能名者,何可勝道也哉!”從山名的以訛傳訛,聯想到古籍的以訛傳訛,使作者觸目傷懷,慨嘆不已。因而又進一步提出“此所以學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對待傳聞要“深思”而“慎取”這個提法,也很精辟。它對學者整理和研究古籍,鑒別其真偽,恢復其本來面目,不僅是必要的,而且也是有指導意義的。
從“四人者”至篇末。記同游者姓名和寫作時間。
從以上五段簡略地敘述和分析里不難看出,本文雖以游記命題,但所寫重點卻不在于記游,而在于寫作者在游覽中的心得和體會,并著重寫了兩點:一是寫華山山名的本末;一是寫游覽華山后洞的經過。
寫華山山名的本末時,從今人對“花山”讀音之誤,聯想到對古籍的以訛傳訛,從而指出對古籍要持“深思而慎取”的態度。這既是對當時學者的'勸勉,同時也是作者自己治學態度的寫照。王安石在治學方面,就頗多創見,不為前人之見所束縛。比如他與門人一起修撰《詩》《書》《周禮》三書的經義和《老子注》等書的注疏,以代替漢儒以來的章句之學,就是突出一例。再如他寫的詠史和懷古詩,也多半一反常人之見。在《商鞅》詩里寫道:“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能令政必行。”在《賈生》詩里寫道:“一時謀議略施行,誰道君王薄賈生。”這些都反映出他的新見解。這些見解,又都是為他打擊舊黨,推行變法革新服務的。因而也可以說他變法革新的理論和實踐,就正是他認真總結歷史的經驗教訓,得出“深思而慎取”的結果。
寫游覽華山后洞的經過時,從“入之愈深,其進愈難,而其見愈奇”,而游者也隨之越來越少的情況,進而論述了“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險遠”,要想看到“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就必須有一個不畏艱險,一往直前的堅強意志,同時還要具備足夠的實力和可資憑借的外界條件。他這種力圖精進,永攀高峰的精神,同他后來在變法革新中所表現的不怕圍攻、百折不回的精神也是完全一致的。這種積極進取精神,同他的變法革新,雖有其不可避免的歷史的和階級的局限,然而卻也能給人以有益啟示和鼓舞。
本文的寫作技巧也是比較高明的。
既然本文的重點不在記游,而在寫游覽中的心得體會,所以在材料的取舍上,行文的組織安排上,是頗費一番切磋琢磨之功的。作者在記游中,處處為寫心得體會搭橋鋪路,使記游與心得體會十分和諧自然地結合起來。
文章開頭“褒禪山亦謂之華山”一句,看來只是敘說褒禪山的原委,平平淡淡,并不新奇。但細加玩味,卻不尋常。它不僅為下文考究褒禪命名的由來起著開拓的作用,而且也把有關全局的“華山”二字突現出來。作者突現出“華山”,對全文的記游和議論是有著重要作用的。可以設想,倘若讀者不了解褒禪山就是“華山”,那么文章題為《游禪山褒記》,而下面所記的,也就是與“華山”不可分割的華山前洞、華山后洞,便失去了根基,而令人不可思議。隨之游覽華山后洞,從而發表議論也將成為不可能。所以首句把“華山”突現出來,是十分重要的,不可缺少的,它對全文來說,起著先引和鋪墊的作用。然而作者又不特意去就“華山”而論“華山”,卻以考究褒禪山命名由來的方式來突現它,這就更顯得自然入妙了。從考究褒禪山命名的由來來看,文從字順,無懈可擊;從記游角度來看,又順理成章,起到了它應有的作用。
該文是以記游為輔,以議論為主的特點,所以作者在記游中寫什么,不寫什么,以及怎樣寫,也是經過周密考慮,嚴加取舍的。文中所寫華山、慧空禪院、仆碑和華山前洞,由于都不是所寫重點,所以都一筆帶過。而它們的出現,又都是為寫華山后洞,特別是寫游華山后洞作鋪墊過渡的。詳其所詳,略其所略,對所寫重點游華山后洞,則刻意作了較為細致地記敘。作者先寫華山后洞幽深昏暗,寒氣襲人,雖好游者不能窮;次寫入之愈深,進之愈難,見之愈奇;次寫怠而欲出者聲張出洞,同游者遂與之俱出;次寫入之愈深,記游者愈少;次寫既出之后,有人責備怠而欲出者;次寫作者悔恨隨怠者而出,不能極盡游覽之余,層層深入地寫出了游覽華山后洞的全過程。這之中有環境氣氛的渲染,有游人的活動,有意志不堅強者的退縮,有責怨之辭,有悔恨之語。記游詳盡曲折,思想斗爭波瀾起伏,這就為下文抒寫心得體會,發表議論,作了自然而然地鋪墊過渡,使記游與議論緊密地融合起來。
再如作者寫仆道之碑,敘寫“其文漫滅,獨其為文猶可識,曰‘花山’”,并從而考究今人讀音之謬,也是有意安排。它對下面針對后人對古籍以訛傳訛的現象發表議論,同樣起著鋪墊的作用,使之前呼后應,結為一體。總觀全文,記游為議論提供了條件,而議論則是記游的必然發展。為突出所寫重點,作者嚴于取舍,精于剪裁,善于鋪墊過渡的寫作技巧,是值得借鑒的。正如《古文觀止》的編者所說:"一路俱是記游,按之卻俱是論學.古人詣力到時,頭頭是道.川上山梁,同一趣也."作者最后又感慨倒在路邊的碑,與篇首相呼應,結構嚴絲合縫,脈絡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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