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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傳原文及翻譯

時間:2024-08-28 07:48:44 振濠 韓愈 我要投稿

韓愈傳原文及翻譯

  大家在平凡的學習生活當中,應該都接觸過文言文翻譯吧?那么怎么去翻譯一文言文呢?下面是小編給大家整理的關于韓愈傳原文及翻譯,歡迎閱讀!

  韓愈傳原文及翻譯 1

  原文:

  韓愈,字退之,昌黎人。父仲卿,無名位。愈生三歲而孤,養于從父兄。愈自以孤子,幼刻苦學儒,不俟獎勵。洎舉進士,投文于公卿間,故相鄭余慶頗為之延譽,由是知名于時。尋登進士第。

  宰相董晉出鎮大梁,辟為巡官。府除,徐州張建封又請其為賓佐。愈發言真率,無所畏避,操行堅正,拙于世務。調授四門博士,轉監察御史。德宗晚年,政出多門,宰相不專機務。宮市之弊,諫官論之不聽。愈嘗上章數千言極論之,不聽,怒貶為連州陽山令,量移江陵府掾曹。

  愈自以才高,累被擯黜,作《進學解》以自喻,執政覽其文而憐之,以其有史才,改比部①郎中、史館修撰。逾歲,轉考功郎中、知制誥,拜中書舍人。俄有不悅愈者,摭其舊事,言愈前左降為江陵掾曹,荊南節度使裴均館之頗厚,均子鍔凡鄙,近者鍔還省父,愈為序餞鍔,仍呼其字。此論喧于朝列,坐是改太子右庶子。

  元和十二年八月,宰臣裴度為淮西宣慰處置使,兼彰義軍節度使,請愈為行軍司馬。淮、蔡平,十二月隨度還朝,以功授刑部侍郎,仍詔愈撰《平淮西碑》,其辭多敘裴度事。時先入蔡州擒吳元濟,李愬功第一,愬不平之。愬妻出入禁中,因訴碑辭不實,詔令磨愈文,憲宗命翰林學士段文昌重撰文勒石。

  鳳翔法門寺有護國真身塔,塔內有釋迦文佛指骨一節,其書本傳法,三十年一開,開則歲豐人泰。十四年正月,上令中使杜英奇押宮人三十人,持香花赴臨皋驛迎佛骨。自光順門入大內留禁中三日乃送諸寺王公士庶奔走舍施唯恐在后百姓有廢業破產燒頂灼臂而求供養者。愈素不喜佛,上疏諫之。

  愈性弘通,與人交,榮悴不易。少時與洛陽人孟郊、東郡人張籍友善。二人名位未振,愈不避寒暑,稱薦于公卿間,而籍終成科第,榮于祿仕。后雖通貴,每退公之隙,則相與談宴,論文賦詩,如平昔焉。而觀諸權門豪士,如仆隸焉,瞪然不顧。而頗能誘厲后進,館之者十六七,雖晨炊不給,怡然不介意。大抵以興起名教,弘獎仁義為事。凡嫁內外及友朋孤女近十人。

  長慶四年十二月卒,時年五十七,贈禮部尚書,謚曰文。

  注①比部:刑部所屬四司之一,設有郎中、員外郎各一人、主事四人。

  翻譯:

  韓愈,字退之,昌黎人。父親名叫韓仲卿,沒有什么名聲地位。韓愈三歲時喪父,寄養在堂兄家中。韓愈自認為是孤兒,所以從型刻苦學習儒家經典,不需要別人獎勵督促。等到應舉進士科,文章投送到公卿中間,前任宰相鄭余慶很是為他宣揚美名,由此在當代知名。隨即韓愈考中進士科。

  宰相董晉出京鎮守大梁,征召韓愈到幕府任巡官。董晉幕府撤除后,徐州張建封又請他到自己幕府充當賓客佐僚。韓愈說話直率,無所回避,操行直正,不擅長應付世務。后調任四門博士,轉任監察御史。德宗晚年,一些部門隨意發布政令,宰相不能獨立掌管機務。宮市的宦官到民間強買物品的弊端,諫官議論過而德宗不聽。韓愈也曾遞上數千字的奏章極力勸諫,皇帝不但不聽從,還發怒把他貶為連州陽山令,后改任江陵府掾曹。

  韓愈自認為才華出眾,而又多次遭受排擠貶官,作《進學解》來自己開導自己。宰相看了這文章后同情他,認為他有修史才能,便改任他為比部郎中和史館修撰(編寫史書)。過了一年,轉任考功郎中、知制誥,拜授中書舍人。不久有不喜歡韓愈的人,搜集他過去的.事情,說他以前降職任江陵府掾曹時,荊南節度使裴均待他優厚,裴均的兒子裴鍔平庸粗鄙,最近裴鍔回家看望父親,韓愈寫序為其餞行,在序中稱呼裴均的字。這一議論在朝廷傳播開來,因為這個原因韓愈改任太子右庶子。

  元和十二年八月,宰相裴度任淮西宣慰處置使,兼任彰義軍節度使,他上奏請韓愈任行軍司馬。淮西和蔡平定之后,十二月韓愈隨裴度返回朝廷,因立功授任刑部侍郎,憲宗還下詔命韓愈編寫《平淮西碑文》,韓愈在碑文中較多記述了裴度的事跡,而就當時首先進入蔡州活捉吳元濟一事而言,李愬功勞為第一,所以李愬對碑文不服。李愬的妻子經常出入宮中,借機向皇帝訴說碑文失實,憲宗便下詔叫人磨掉韓愈寫的碑文,并命令翰林學士段文昌重新撰寫碑文并刊刻碑上。

  鳳翔法門寺有座護國真身塔,塔內有釋迦文佛的一節手指骨,可以書寫經文傳布佛法,三十年開啟一次,塔開時便年豐人泰。元和十四年(819)正月,圣上命中使杜英奇帶領宮女三十人,手持香料鮮花,前往臨皋驛迎接佛骨。從光順門進入皇宮,留在宮中三日,然后送往各寺。王侯公卿士大夫及平民百姓,人人奔走迎送,施舍錢財,唯恐落在他人之后。百姓中有人不惜耗盡家產、灼燒頭頂和手臂以求供養佛骨。韓愈向來不喜歡敬佛之事,便上疏勸諫這件事。

  韓愈性情寬宏通達,和別人交往,無論人家榮辱沉浮他都不改變態度。年輕時和洛陽人孟郊、東郡人張籍關系友好,孟郊、張籍名聲和地位還不顯達時,韓愈不避寒暑,在公卿間稱贊推薦他們,結果張籍終于考中進士科,仕宦之途順利。后來韓愈雖然顯貴,但每遇公事之暇,就和他們交談會餐,論文賦詩,和昔日一樣。然而他對待諸權門豪士,就像對待奴仆一樣,瞪著眼睛不予理睬。他還頗能獎掖鼓勵后輩,招入家中的十有六七人,即使連自己的早飯都供不上了,也和顏悅色地不在意。他總是把振興名教和弘獎仁義作為自己的職責,經他資助出嫁的內外親戚及朋友的孤女多達十人。

  長慶(穆宗年號)四年十二月韓愈去世,死時五十七歲,朝廷追贈韓愈禮部尚書的官職,謚號為“文”。

  韓愈傳原文及翻譯 2

  新唐書·韓愈傳原文

  韓愈,字退之,鄧州南陽人。七世祖茂,有功于后魏,封安定王。父仲卿,為武昌令,有美政,既去,縣人刻石頌德。終秘書郎。

  愈生三歲而孤,隨伯兄會貶官嶺表。會卒,嫂鄭鞠之。愈自知讀書,日記數千百言,比長,盡能通《六經》、百家學。擢進士第。會董晉為宣武節度使,表署觀察推官。晉卒,愈從喪出,不四日,汴軍亂,乃去,依武寧節度使張建封,建封辟府推官。操行堅正,鯁言無所忌。調四門博士,遷監察御史。上疏極論宮市,德宗怒,貶陽山令。有愛在民,民生子多以其姓字之。改江陵法曹參軍。元和初,權知國子博士,分司東都,三歲為真。改都官員外郎,即拜河南令。遷職方員外郎。

  華陰令柳澗有罪,前刺史劾奏之,未報而刺史罷。澗諷百姓遮索軍頓役直,后刺史惡之,按其獄,貶澗房州司馬。愈過華,以為刺史陰相黨,上疏治之。既御史覆問,得澗贓,再貶封溪尉。愈坐是復為博士。既才高數黜,官又下遷,乃作《進學解》以自諭曰:

  國子先生晨入太學,召諸生立館下,誨之曰:“業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毀于隨。方今圣賢相逢,治具畢張,拔去兇邪,登崇畯良。占小善者率以錄,名一藝者無不庸。杷羅剔抉,刮垢磨光。蓋有幸而獲選,孰云多而不揚?諸生業患不能精,無患有司之不明;行患不能成,無患有司之不公。”

  言未既,有笑于列者曰:“先生欺予哉!弟子事先生,于茲有年矣。先生口不絕吟于六藝之文,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編。記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鉤其玄。貪多務得,細大不捐。燒膏油以繼晷,常矻矻以窮年。先生之業,可謂勤矣。牴排異端,攘斥佛老。補苴罅漏,張皇幽眇。尋墜緒之芒芒,獨旁搜而遠紹。停百川而東之,回狂瀾于既倒。先生之于儒,可謂有勞矣。沈浸濃郁,含英咀華。作為文章,其書滿家。上規姚姒,渾渾亡涯。周《誥》商《盤》,佶屈聱牙。《春秋》謹嚴,《左氏》浮夸。《易》奇而法,《詩》正而葩。下迨《莊》《騷》,太史所錄,子云相如,同工異曲。先生之于文,可謂閎其中而肆其外矣。少始知學,勇于敢為。長通于方,左右其宜。先生之于為人,可謂成矣。然而公不見信于人,私不見助于友。跋前躓后,動輒得咎。暫為御史,遂竄南夷。三年博士,冗不見治。命與仇謀,取敗幾時?冬暖而兒號寒,年豐而妻啼饑。頭童齒豁,竟死何裨?不知慮此,而反教人為?”

  先生曰:“吁!子來前。夫大木為杗,細木為桷,欂櫨侏儒,椳闑扂楔,各得其宜,施以成室者,匠氏之工也。玉札丹砂,赤箭青芝,牛溲馬勃,敗鼓之皮,俱收并蓄,待用無遺者,醫師之良也。登明選公,雜進巧拙,紆余為妍,卓犖為杰,校短量長,唯器是適者,宰相之方也。昔者孟軻好辯,孔道以明;轍環天下,卒老于行。荀卿宗王,大倫以興;逃讒于楚,廢死蘭陵。是二儒者,吐詞為經,舉足為法,絕類離倫,優入圣域,其遇于世何如也?今先生學雖勤而不繇其統,言雖多而不要其中;文雖奇而不濟于用,行雖修而不顯于眾。猶且月費俸錢,歲靡稟粟,子不知耕,婦不知織;乘馬從徒,安坐而食;踵常途之促促,窺陳編以盜竊。然而圣主不加誅,宰臣不見斥。茲非其幸歟?動而得謗,名亦隨之。投閑置散,乃分之宜。若夫商財賄之有無,計班資之崇庳,忘量己之所稱,指前人之瑕疵,是所謂詰匠氏之不以杙為楹,而訾醫師以昌陽引年,欲進其豨苓也。”

  執政覽之,奇其才,改比部郎中、史館修撰。轉考功,知制誥,進中書舍人。

  初,憲宗將平蔡,命御史中丞裴度使諸軍按視。及還,且言賊可滅,與宰相議不合。愈亦奏言:

  淮西連年脩器械防守,金帛糧畜耗于給賞,執兵之卒四向侵掠,農夫織婦餉于其后,得不償費。比聞畜馬皆上槽櫪,此譬有十夫之力,自朝抵夕,跳躍叫呼,勢不支久,必自委頓。當其已衰,三尺童子可制其命。況以三州殘弊困劇之余而當天下全力,其敗可立而待也。然未可知者,在陛下斷與不斷耳。夫兵不多不足以取勝,必勝之師利在速戰,兵多而戰不速則所費必廣。疆埸之上,日相攻劫,近賊州縣,賦役百端,小遇水旱,百姓愁苦。方此時,人人異議以惑陛下,陛下持之不堅,半涂而罷,傷威損費,為弊必深。所要先決于心,詳度本末,事至不惑,乃可圖功。

  又言:“諸道兵羈旅單弱不足用,而界賊州縣,百姓習戰斗,知賊深淺,若募以內軍,教不三月,一切可用。”又欲“四道置兵,道率三萬,畜力伺利,一日俱縱,則蔡首尾不救,可以責功”。執政不喜。會有人詆愈在江陵時為裴均所厚,均子鍔素無狀,愈為文章,字命鍔謗語囂暴,由是改太子右庶子。及度以宰相節度彰義軍,宣慰淮西,奏愈行軍司馬。愈請乘遽先入汴,說韓弘使葉力。元濟平,遷刑部侍郎。

  憲宗遣使者往鳳翔迎佛骨入禁中,三日,乃送佛祠。王公士人奔走膜唄,至為夷法,灼體膚,委珍貝,騰沓系路。愈聞惡之,乃上表曰:

  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后漢時始入中國,上古未嘗有也。昔黃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歲;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歲;顓頊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歲;帝嚳在位七十年,年百五歲;堯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歲;帝舜在位及禹年皆百歲。此時天下太平,百姓安樂壽考,然而中國未有佛也。其后,湯亦年百歲,湯孫太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年,書史不言其壽,推其年數,蓋不減百歲。周文王年九十七歲,武王年九十三歲,穆王在位百年。此時佛法亦未至中國,非因事佛而致然也。漢明帝時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其后亂亡相繼,運祚不長。宋、齊、梁、陳、元魏以下,事佛漸謹,年代尤促。唯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舍身施佛,宗廟祭不用牲牢,晝日一食,止于菜果,后為侯景所逼,餓死臺城,國亦尋滅。事佛求福,乃更得禍。由此觀之,佛不足信,亦可知矣。

  高祖始受隋禪,則議除之。當時群臣識見不遠,不能深究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闡圣明,以救斯弊,其事遂止。臣常恨焉!伏惟睿圣文武皇帝陛下,神圣英武,數千百年以來,未有倫比。即位之初,即不許度人為僧尼、道士,又不許別立寺觀。臣當時以為高祖之志,必行于陛下。今縱未能即行,豈可恣之令盛也?今陛下令群僧迎佛骨于鳳翔,御樓以觀,舁入大內,又令諸寺遞加供養。臣雖至愚,必知陛下不惑于佛,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直以豐年之樂,徇人之心,為京都士庶設詭異之觀、戲玩之具耳。安有圣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難曉,茍見陛下如此,將謂真心信佛,皆云:“天子大圣,猶一心信向;百姓微賤,于佛豈合更惜身命?”以至灼頂燔指,十百為群,解衣散錢,自朝至暮,轉相放效,唯恐后時,老幼奔波,棄其生業。若不即加禁遏,更歷諸寺,必有斷臂臠身以為供養者。傷風敗俗,傳笑四方,非細事也。

  佛本夷狄之人,與中國言語不通,衣服殊制;口不道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情。假如其身尚在,奉其國命來朝京師,陛下容而接之,不過宣政一見,禮賓一設,賜衣一襲,衛而出之于境,不令貳于眾也。況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兇穢之余,豈宜以入宮禁?孔子曰:“敬鬼神而遠之。”古之諸侯吊于其國,必令巫祝先以桃茢祓除不祥,然后進吊。今無故取朽穢之物,親臨觀之,巫祝不先,桃茢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舉其失,臣實恥之。乞以此骨付之水火,永絕根本,斷天下之疑,絕前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人之所作為,出于尋常萬萬也。佛如有靈,能作禍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鑒臨,臣不怨悔。

  表入,帝大怒,持示宰相,將抵以死。裴度、崔群曰:“愈言訐牾,罪之誠宜。然非內懷至忠,安能及此?愿少寬假,以來諫爭。”帝曰:“愈言我奉佛太過,猶可容;至謂東漢奉佛以后,天子咸夭促,言何乖剌邪?愈,人臣,狂妄敢爾,固不可赦。”于是中外駭懼,雖戚里諸貴,亦為愈言,乃貶潮州刺史。

  既至潮,以表哀謝曰:

  臣以狂妄戇愚,不識禮度,陳佛骨事,言涉不恭,正名定罪,萬死莫塞。陛下哀臣愚忠,恕臣狂直,謂言雖可罪,心亦無它,特屈刑章,以臣為潮州刺史。既免刑誅,又獲祿食,圣恩寬大,天地莫量,破腦刳心,豈足為謝!

  臣所領州,在廣府極東,過海口,下惡水,濤瀧壯猛,難計期程,颶風鱷魚,患禍不測。州南近界,漲海連天,毒霧瘴氛,日夕發作。臣少多病,年才五十,發白齒落,理不久長。加以罪犯至重,所處遠惡,憂惶慚悸,死亡無日。單立一身,朝無親黨,居蠻夷之地,與魑魅同群,茍非陛下哀而念之,誰肯為臣言者?

  臣受性愚陋,人事多所不通,惟酷好學問文章,未嘗一日暫廢,實為時輩所見推許。臣于當時之文,亦未有過人者。至于論述陛下功德,與《詩》、《書》相表里,作為歌詩,薦之郊廟,紀太山之封,鏤白玉之牒,鋪張對天之宏休,揚厲無前之偉跡,編于《詩》、《書》之策而無愧,措于天地之間而無虧,雖使古人復生,臣未肯讓。

  伏以皇唐受命有天下,四海之內,莫不臣妾,南北東西,地各萬里。自天寶以后,政治少懈,文致未優,武克不剛,孽臣奸隸,蠹居棋處,搖毒自防,外順內悖,父死子代,以祖以孫,如古諸侯,自擅其地,不朝不貢,六七十年。四圣傳序,以至陛下。陛下即位以來,躬親聽斷,旋乾轉坤,關機闔開,雷厲風飛,日月清照,天戈所麾,無不從順。宜定樂章,以告神明,東巡泰山,奏功皇天,具著顯庸,明示得意,使永永年服我成烈。當此之際,所謂千載一時不可逢之嘉會,而臣負罪嬰釁,自拘海島,戚戚嗟嗟,日與死迫,曾不得奏薄伎于從官之內、隸御之間,窮思畢精,以贖前過。懷痛窮天,死不閉目,伏惟陛下天地父母哀而憐之。

  帝得表,頗感悔,欲復用之,持示宰相曰:“愈前所論是大愛朕,然不當言天子事佛乃年促耳。”皇甫镈素忌愈直,即奏言:“愈終狂疏,可且內移。”乃改袁州刺史。

  初,愈至潮,問民疾苦,皆曰:“惡溪有鱷魚,食民畜產且盡,民以是窮。”數日,愈自往視之,令其屬秦濟以一羊一豚投溪水而祝之曰:

  昔先王既有天下,迾山澤,罔繩擉刃以除蟲蛇惡物為民物害者,驅而出之四海之外。及德薄,不能遠有,則江、漢之間尚皆棄之以與蠻夷楚、越,況湖、嶺之間去京師萬里哉?鱷魚之涵淹卵育于此,亦固其所。

  今天子嗣唐位,神圣慈武,四海之外,六合之內,皆撫而有之,況禹跡所掩,揚州之近地,刺史縣令之所治,出貢賦以供天地、宗廟、百神之祀之壤者哉?鱷魚其不可與刺史雜處此土也。刺史受天子命,守此土,治此民,而鱷魚睅然不安溪潭據處,食民畜熊豕鹿麞以肥其身,以種其子孫,與刺史拒爭為長雄。刺史雖駑弱,亦安肯為鱷魚低首下心,伈伈睍睍,為吏民羞,以偷活于此也?承天子命來為吏,固其勢不得不與鱷魚辨。鱷魚有知,其聽刺史。

  潮之州,大海在其南,鯨鵬之大,蝦蟹之細,無不容歸,以生以食,鱷魚朝發而夕至也。今與鱷魚約:“盡三日,其率丑類南徙于海,以避天子之命吏。三日不能,至五日;五日不能,至七日。七日不能,是終不肯徙也,是不有刺史、聽從其言也。不然,則是鱷魚冥頑不靈,刺史雖有言,不聞不知也。夫傲天子之命吏,不聽其言,不徙以避之,與頑不靈而為民物害者,皆可殺。刺史則選材技民,操強弓毒矢,以與鱷魚從事,必盡殺乃止,其無悔!”

  祝之夕,暴風震電起溪中,數日水盡涸,西徙六十里。自是潮無鱷魚患。

  袁人以男女為隸,過期不贖,則沒入之。愈至,悉計庸得贖所沒,歸之父母七百余人。因與約,禁其為隸。召拜國子祭酒,轉兵部侍郎。

  鎮州亂,殺田弘正而立王廷湊,詔愈宣撫。既行,眾皆危之。元稹言:“韓愈可惜。”穆宗亦悔,詔愈度事從宜,無必入。愈至,廷湊嚴兵迓之,甲士陳廷。既坐,廷湊曰:“所以紛紛者,乃此士卒也。”愈大聲曰:“天子以公為有將帥材,故賜以節,豈意同賊反邪?”語未終,士前奮曰:“先太師為國擊朱滔,血衣猶在,此軍何負,乃以為賊乎?”愈曰:“以為爾不記先太師也,若猶記之,固善。天寶以來,安祿山、史思明、李希烈等有子若孫在乎?亦有居官者乎?”眾曰:“無。”愈曰:“田公以魏、博六州歸朝廷,官中書令,父子受旗節;劉悟、李祐皆大鎮。此爾軍所共聞也。”眾曰:“弘正刻,故此軍不安。”愈曰:“然爾曹亦害田公,又殘其家矣,復何道?”眾讙曰:“善。”廷湊慮眾變,疾麾使去。因曰:“今欲廷湊何所為?”愈曰:“神策六軍將如牛元翼者為不乏,但朝廷顧大體,不可棄之。公久圍之,何也?”廷湊曰:“即出之。”愈曰:“若爾,則無事矣。”會元翼亦潰圍出,延湊不追。愈歸奏其語,帝大悅。轉吏部侍郎。

  時宰相李逢吉惡李紳,欲逐之,遂以愈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特詔不臺參,而除紳中丞。紳果劾奏愈,愈以詔自解。其后文刺紛然,宰相以臺、府不協,遂罷愈為兵部侍郎,而出紳江西觀察使。紳見帝,得留,愈亦復為吏部侍郎。長慶四年卒,年五十七,贈禮部尚書,謚曰文。

  新唐書·韓愈傳翻譯

  韓愈,字退之,昌黎人。父親名叫韓仲卿,不做官也不出名。韓愈三歲的時候成了孤兒,被同族的堂兄撫養。韓愈因為自己是孤兒,小時候很刻苦的學習儒家經典,不像其他孩子那樣還需要獎勵來誘導。大歷貞元年間,文壇風氣是比較崇尚古文,模仿楊雄和董仲舒的議論文,而獨孤及和梁肅被稱為模仿的最好,贏得了知識分子的廣泛尊敬。韓愈和他們的擁躉們交往,刻苦鉆研和模仿,打算靠這個成為當時有影響力的人物。在考取進士的時候,把自己的文章上交給多位國家重要行政長官,曾擔任過宰相的鄭余慶很欣賞他,積極地稱贊他,因此很快就出了名,很快就成了進士。

  宰相董晉到大梁去工作,請韓愈作他的巡官。董晉的職員班子撤除后,徐州的張建封又慕名請他去做下屬。韓愈認為自己得到了承認,說話越來越直率,不去刻意躲避和忌諱什么,他的品德專一而正派,不去從事一些世俗的人情交際。后來調他去做四門博士,在后來升為監查御史。德宗晚年的時候,朝廷中分了好幾派,宰相也不好好負責。宮市的弊端很明顯,但諫官們反復提意見皇帝也不接納。韓愈曾經寫了幾千字的文章極力批判這件事,皇帝不聽反而很生氣,把他從京官貶到連州山陽縣做縣令,后來又轉到江陵府作政府科員。

  元和初年,召韓愈去做國子博士,后來又任命為都官員外郎。但是華州刺史閻濟美因為公事停止了華陰縣令柳澗縣令的工作,但還讓他臨時擔任職員的工作。過了幾個月,閻濟美停職了,到公寓中去住,柳澗挑撥農民工去向他討要前年為軍隊服勞役的工資。后來的刺史認為柳澗做事不妥,上報朝廷,朝廷把柳澗貶為房州司馬。韓愈正好經過華州,聽說此事后,認為倆刺史合伙欺負人,就上書朝廷替柳澗開脫,韓愈的奏章被留在了皇宮中沒有處理。皇帝命令監察御史李某某考察這件事,發現了柳澗的罪惡,于是追加處罰,把柳澗貶到某處作尉官。朝廷認為韓愈在不清楚實情的情況下胡說八道,又把他恢復成原來的職位:國子博士。韓愈自己覺得自己很有才,但卻常被朝廷,丟在一邊,就寫了一《進學解》自我安慰:國子博士早晨到學校,把學生們召集來,教導說,業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毀于隨,大家趕上了好皇帝,都好好學習儒家經典,不要擔心自己沒有出頭之日,還沒說完,學生中有人笑起來,說,您這是糊弄我們呢,我跟了您很久,您學習六藝非常的投入,排斥不符合儒家精神的佛老思想,刻苦總結從古到今所有的經典,但您公眾面前既沒有威望,也沒什么私人關系比較好的朋友,動不動就被貶官,日子過得很清苦,頭發掉了牙齒松了,不去考慮這些反而教別人和你一樣?先生說了,你過來,我只是說你自己努力就行了,至于會不會受重要,那是宰相們的事情。孟子和荀子都很牛查,但他們也不是沒有機會?我現在雖然文章言論并不是很恰當,皇帝大臣沒有收拾我,對我已經很眷戀了。政府中管事的人看到這文章很同情他,考慮到韓愈很有史學才能,委任他作比部郎中和史館修撰(編寫史書)。過了一年,又提升為考功郎中知制誥,然后封為中書舍人。不久又有看著韓愈不順眼的人,提出他以前的舊事,說韓愈曾經降職到江陵府科員期間,荊南節度使裴均對他很好,裴均的兒子裴鍔很平庸俗氣,最近裴鍔回家看望父親,韓愈作了一序文送行,稱呼裴均的字。這種言論在朝廷傳播開來,因為這個韓愈又被貶為太子右庶子。

  元和十二年(817年)8月,宰相裴度擔任淮西宣慰處置使,兼任彰義軍節度使,請韓愈作他的行軍司馬,賜給韓愈金紫的衣服。淮西和蔡這兩個地方平定之后,12月韓愈隨裴度返回首都長安,因為功勞授予他刑部侍郎(刑部副部長,定額好像是兩位),命韓愈編寫平淮西碑碑文,這文章中韓愈多數突出裴度的事跡,而當時進入蔡州捉拿吳元濟的,應該是李愬功勞最大,李愬很不服氣。李愬的妻子跑到皇宮中上告碑文不能反映真實情況,皇帝下令取消韓愈寫的這碑文,讓翰林學士段文昌重新編寫并刻石。

  憲宗看了這文章十分生氣,過了一天出示給大臣們看,將要嚴厲處置韓愈。裴度和崔群說:韓愈雖然讓您生氣,應該判罪,但也是因為他內心很誠懇,不怕被您處置,否則他干嘛這么吃力不討好?請寬恕他以顯示您的大度,這樣會鼓勵其他上書言事的人。皇帝說,韓愈說我過度信仰佛教我可以寬容,他干嘛說東漢之后皇帝信佛的都短命,這豈不是太荒謬了,作為臣子如此狂妄,不能原諒!于是大家都嚇得不敢說話,以至于其他官員都認為韓愈罪有應得,隨便找了個借口把韓愈貶官為潮州刺史。

  韓愈到了潮陽,又上表給皇帝說:憲宗對大臣們說,昨天看了韓愈的表章,想起他勸諫我不要接納佛骨的事情,我發現他還是很愛我滴,我怎么會不知道呢?但是韓愈作為臣子,不該說我信仰佛教就會短命,我是因為這個討厭他的.隨便,憲宗打算重新啟用韓愈,所以先跟大臣們打個預防針,想看看大臣們如何反應。宰相皇甫镈討厭韓愈的剛直,恐怕他被重用,第一個跳出來回答,韓愈終究是狂妄粗心,把他調到一個好一點的州郡吧,于是授予韓愈袁州刺史。

  開始,韓愈得了潮陽,開始辦公,問到老百姓關心的事情,都說,本地西邊的湫水中有很多鱷魚,體型巨大,把老百姓養的家畜將近吃光,所以老百姓都很窮。過了幾天,韓愈親自去看了一下情況,命令判官某某抱著一個豬一個羊,投到湫水中,并作了一祭鱷魚文,讓鱷魚們滾蛋,如果不聽就派人收拾它們,不要后悔。祝愿完畢的那天晚上,湫水中忽然刮起了狂風,伴隨著打雷,幾天之后,湫水全部干涸,從此潮州人再也不用擔心鱷魚。 袁州的風俗,男女到別人家做仆人的,如果超過期限不還錢,則做工的人就永遠做富戶家的仆人。韓愈到袁州之后,增設了相關法律,贖出那些未成年人,還給他們的父母,改變從前的約定,禁止富戶這種搶男霸女的行為。

  元和15年,上調韓愈為國子祭酒,轉去做兵部侍郎。正趕上鎮州亂兵殺死了州長田弘正,推舉王廷湊代理軍政長官。朝廷讓韓愈去安撫人心。韓愈到了之后,召集軍民,告訴他們什么是正確,什么是造反。慷慨陳詞,王廷湊在一邊聽了對韓愈很敬畏。后來又改任韓愈為吏部侍郎。后來又改為京兆尹,兼任御史大夫。因為韓愈不太去指定地點上班,,被御史中丞李紳彈劾。韓愈沒有被查辦,不服氣,還是不去上班。李紳和韓愈都是脾氣性格急躁走極端的人,于是互相吵鬧,別人怎么勸也不聽。于是皇帝各打五十大板,派李紳作浙西觀察使,韓愈改任兵部侍郎。等到李紳要去浙江之前,跑到皇帝面前哭訴,唐穆宗可憐他,于是讓李紳作兵部侍郎,韓愈作吏部侍郎。長慶四年12月死去,時年57歲,追認韓愈為禮部尚書,謚號為“文”,所以后世經常稱他作韓文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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