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春·外湖蓮子長參差》詩詞譯文及鑒賞
《畫堂春·外湖蓮子長參差》
宋代:張先
外湖蓮子長參差,霽山青處鷗飛。水天溶漾畫橈遲,人影鑒中移。
桃葉淺聲雙唱,杏紅深色輕衣。小荷障面避斜暉,分得翠陰歸。
《畫堂春·外湖蓮子長參差》譯文
外湖長滿了蓮蓬,望去參差錯落,頗有韻致。天已放晴,雨后青山格外翠綠,在湖山掩映的綠陰深處,有一起起雪白的鷗鳥兒在藍天碧水間飛翔,極其鮮明悅目。俯仰上下天光水色,只見水天相連,藍天蕩漾于碧波之中,綠水漾入云天之上,廣袤天際,蔚為奇觀。游人為飽覽湖光山色,聽任畫船在水上緩緩行進。湖水明澈,波平如鏡,游人坐在船上,人影映在水中,宛如在明鏡中移動,別是一番幽美的境界。
船上歌女雙雙唱起《桃葉歌》來,輕柔婉轉的歌聲,久久在空間回蕩。歌女所著的杏紅衫子,在青山、綠水、藍天的交相映襯下,更加加深了它的鮮艷色彩。偏西的陽光照射到游船上面,歌女們都采了一枝荷葉用來遮面,以躲避斜暉,直到游船歸去時,自己還感到分得了一份綠荷扇子帶來的涼意呢。
《畫堂春·外湖蓮子長參差》注釋
參差:高低不齊。
霽(jì)山:雨后山色。
溶漾(róng yàng):水波蕩漾的樣子。
畫橈(ráo):船槳,這里指畫船。
遲:緩緩。
鑒:鏡子。
桃葉:晉王獻之有妾名“桃葉”,善歌。此處借指歌女。
淺聲:輕婉歌聲。
雙唱:雙雙唱起。
深色:加深顏色。
輕衣:形容極薄的夏裝。
障面:遮面。
斜暉(huī):偏西的陽光。
翠:指綠荷。
陰:陰涼。
《畫堂春·外湖蓮子長參差》賞析
這首詞既寫江南夏日湖山之美,又寫歌女容貌和性靈之美。全詞融自然美與女性美于一境,寫出了歌女天光水色之間的清歌妙發,表現出湖山和人物純真自然的性靈。
上片起句開門見山,直寫湖中美景。江南湖泊往往是重重相連。當外湖長滿蓮篷的時候,遠遠望去,高低參差,錯落有致,比起荷花盛開,又是別有一番風味,此時正是游湖的好時光。下句展開遠景:“霽山青處鷗飛”,是寫天放晴了,雨洗過后的青山,格外的青,而那青山映襯之間,幾點翩飛的'白鷗,顯得格外的白。“水天溶漾畫橈遲。”詞人俯仰上下,只見水涵著天,天連著水,水天溶溶漾漾,融而為一。游湖之人陶醉了,于是,任由船只鑒中緩緩地行。畫橈,指畫船。遲,謂緩行。這樣美好的大自然里,人有時會忘卻自己,有時卻又以為自己是江山風月的主人。清瑩的湖面正好是一面鏡子,照出自己的存。“人影鑒中移。”人船中,船行水上,水面如鏡,人影鏡里移動。
下片由寫景轉為寫人,重點描寫歌女容貌之美和性靈之美。“桃葉淺聲雙唱”與“杏紅深色輕衣”兩句為對仗,一寫其歌聲,一寫其衫色。桃葉,本是晉代王獻之妾之名。獻之篤愛桃葉,曾作《桃葉歌》歌之,傳其辭云:“桃葉復桃葉,渡江不用楫。但渡無所苦,我自迎接汝。”南朝陳時,江南盛歌之,見《樂府詩集》卷四十五《桃葉歌》題解。詞上句以“桃葉淺聲”寫所唱,此“桃葉”即《桃葉歌》,非指人而言。歌聲輕婉,故曰“淺聲”,女伴同唱,故曰“雙唱”。此句寫船上的一對歌女雙雙唱起了輕柔宛轉的歌聲。“杏紅深色輕衣”則寫青山綠水,上下天光之間,歌女杏紅的衣色,顯得格外深。深,亦是詞人印象之深。詞人寫歌女之印象,不寫其容貌而寫其衣著,正是韻高脫俗的體現。這時正當暑天,故著輕衣。然而,詞人印象更深的是:“小荷障面避斜暉。分得翠陰歸。”暑天斜暉猶熱,故而歌女采得一枝荷葉遮面。荷葉雖小,可是當乘船一路歸去時,詞人卻感覺到,好象自己也分得了她手持荷葉的一份綠陰涼意。小荷障面之姿態,很美;分得翠陰之感受,雖為錯覺,但更美。
此詞游湖這一賞心樂事中,表現了自然風光和人物容貌、性靈之美,體現出詞人高雅、清曠的審美意趣,抒寫了詞人對于大自然和生活的無限熱愛。
《畫堂春·外湖蓮子長參差》創作背景
詞人張先是江南湖州人,又在江南作過官,晚年歸宿也在江南。這首詞是詞人夏日游江南湖山所作。
《畫堂春·外湖蓮子長參差》賞析二
此詞寫乘船游湖之美。時間是夏天,地點在江南。江南風景如畫,集天地靈氣,素來是文人爭相歌詠的對象。張先《畫堂春》同樣以江南為寄情對象,對江南的湖山風光和人物風物予以謳歌和盛贊。
上片主寫湖山之美。“外湖蓮子長參差”,起句開門見山,直入湖景。詞人站在岸上,觀望湖景,外湖長滿蓮蓬的時候,遠遠望去,高低參差,錯落有致,比起荷花盛開,那光景又別有一番風味,正是游湖的好時光。下句展開遠景。“霽山青處鷗飛。”中的“青”字潤色,色彩明晰,光鮮靈動。“水天溶漾畫橈遲。”詞人俯仰上下,上下天光。水涵著天,天連著水,水天溶溶漾漾,融而為一。于是,任畫船在水中緩緩地行。在這樣美好的大自然里,人有時忘卻自己,有時卻又以自己為中心,是江山風月的主人。清瑩的湖面正好是一面鏡子,照出自己的存在。“人影鑒中移。”人在船上,船在水上,水面如鏡,人影在鏡里移動,好一派光明澄澈的境界。一個“移”字寫出人隨船動的情狀,悠然自得于此盡縣。
上闋詞人著墨于江南湖光山色,下闋轉景入人,天人合一,在這大自然的美景里添了一抹人氣和人情。寫歌女之美不是描寫其容貌之美,而是描寫其性靈之美。宋詞中女性形象演進成為詞體文學之優勢意象,中國文化重視女性美,尤重視其內美。如果此時不是這樣,便俗。此句六字再現了兩位歌女雙聲共和,淺吟低訴,輕柔婉轉、曼妙婀娜。聽其歌,見其人,“杏紅深色輕衣”。“杏紅”色在“水天溶漾”中更顯濃艷,更為“深”,此“深”字一方面寫歌女衣色彩濃深,另一方面也是歌女身形在詞人心中的影射。“輕衣”輕盈靈動,羽化成仙之境盡在其中。“小荷障面避斜暉”,這一動作顯人物的稚嫩可愛,讓人心生憐惜。“小荷障面”雖未能盡“避斜暉”,卻能帶來絲絲涼意,詞人于此中“分得翠陰歸”。斜暉映日,詞人與歌女未同乘一舟,在歌女“小荷障面”下,詞人其實未必能“分得翠陰”,但是綠蔭翠涼、美人在旁,作者心中愉悅,歸途更感清涼。
“蓮子參差”、“霽山青處”、“水天溶漾”、“人影鑒中”,這是一派安寧祥和的自然景觀;“桃葉淺聲”、“杏紅深色”、“小荷障面”、“分得翠陰”,又是一派靜謐逍遙的人文景觀。自然與美人并舉,融天地于人情,雜人景于自然,天人合一的情景遁入眼簾,交相呼應。將女性的美放置于天地之美中,使自然景色更通透,使人物的美更純凈。,實在中肯貼切。
《畫堂春·外湖蓮子長參差》作者介紹
張先(990-1078),字子野,烏程(今浙江湖州吳興)人。北宋時期著名的詞人,曾任安陸縣的知縣,因此人稱“張安陸”。天圣八年進士,官至尚書都官郎中。晚年退居湖杭之間。曾與梅堯臣、歐陽修、蘇軾等游。善作慢詞,與柳永齊名,造語工巧,曾因三處善用“影”字,世稱張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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