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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詩東城高且長的鑒賞

時間:2024-10-25 13:04:51 古詩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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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詩東城高且長的鑒賞

  東城高且長

古詩東城高且長的鑒賞

  東城高且長,逶迤自相屬。

  回風動地起,秋草萋已綠。

  四時更變化,歲暮一何速!

  晨風懷苦心,蟋蟀傷局促。

  蕩滌放情志,何為自結束?

  燕趙多佳人,美者顏如玉。

  被服羅裳衣,當戶理清曲。

  音響一何悲!弦急知柱促。

  馳情整中帶,沉吟聊躑躅。

  思為雙飛燕,銜泥巢君屋。

  【作品介紹】

  《東城高且長》出自《古詩十九首》中的第十二首。這首詩,通過客中生活的一個偶然現象,反映出詩人空虛而無著落的現實苦悶和悲哀,與“西北有高樓”意境相似。

  【注釋】

  逶迤:長貌。

  相屬:連續不斷。

  回風:旋風。

  萋:盛也。“萋已綠”,猶言“妻且綠”.以上四句寫景物,這時正是秋風初起,草木未衰,但變化即將來到的時候。

  晨風:《詩經·秦風》篇名。《晨風》是女子懷人的詩,詩中說“未見君子,憂心欽欽”,情調是哀苦的。

  蟋蟀:《詩經·唐風》篇名。《蟋蟀》是感時之作,大意是因歲暮而感到時光易逝,因而生出及時行樂的想法,又因樂字而想到“好樂無荒”,而以“思憂”和效法“良士”自勉。

  局促:言所見不大。

  結束:猶拘束。以上四句是說《晨風》的作者徒然自苦,《蟋蟀》的作者徒然自縛,不如掃除煩惱,擺脫羈絆,放情自娛。

  躑躅:徘徊不進。

  【翻譯】

  洛陽的東城門外。高高的城墻,從曲折綿長,鱗次櫛比的樓宇,房舍外繞過一圈,又回到原處。

  四野茫茫,轉眼又有秋風在大地上激蕩而起,空曠地方自下而上吹起的旋風,猶如動地般的吹起,使往昔蔥綠的草野,霎時變得凄凄蒼蒼。轉眼一年又過去了!

  在悵然失意的心境中,就是聽那天地間的鳥囀蟲鳴,也會讓人苦悶。鷙鳥在風中苦澀地啼叫,蟋蟀也因寒秋降臨而傷心哀鳴。不但是人生,自然界的一切生命,不都感到了時光流逝 與其處處自我約束,等到遲暮之際再悲鳴哀嘆,何不早些滌除煩憂,放開情懷,去尋求生活的樂趣呢! 那燕趙宛洛之地本來就有很多的佳人美女,美女艷麗其顏如玉般的潔白秀美。

  穿著羅裳薄衣隨風飄逸拂動,儀態雍容端坐正錚錚地習練著箏商之曲。

  《音響一何悲》之曲因為琴瑟之柱調得太緊促,那琴間竟似驟雨急風,聽來分外悲惋動人。

  由於聽曲動心,不自覺地引起遐想,深思,反覆沈吟,體味曲中的涵義,手在弄著衣帶,無以自遣悵惘的心情,雙足為之躑躅不前,被佳人深沈的音響一何悲所 感動。心里遙想著愿與佳人成為『雙飛燕』,銜泥筑巢永結愛侶的深情。

  【賞析】

  處在苦悶的時代,而又悟到了“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考”的生命哲理,其苦悶就尤其深切。苦悶而無法擺脫,便往往轉向它的對立一極——蕩情行樂。此詩所抒寫的,就正是這種由苦悶所觸發的滔蕩之思。

  詩人大約是獨自一人,徘徊在洛陽的東城門外。高高的城墻,從眼前“逶迤”(綿長貌)而去,在鱗次櫛比的樓宇、房舍外繞過一圈,又回到原處、自相連接——這景象正如周而復始的苦悶生活一樣,單調而又乏味。四野茫茫,轉眼又有“初淅瀝以蕭颯,忽奔騰而砰湃”的秋風,在大地上激蕩而起,使往昔蔥綠的草野,霎時變得凄凄蒼蒼。這開篇四句,不僅描述著詩人目擊的景象,其中還隱隱透露著詩人內心的痛苦騷動。生活竟如此重復、單調變化的只有匆匆逝去的無情時光。想到人的生命,就如這風中的綠草一般,繁茂的春夏一過,便又步入凄凄的衰秋,詩人能不驚心而呼:“四時更變化,歲暮一何速”!眼前的凄凄秋景,正這樣引發出詩人對時光速逝的震竦之感。在悵然扔失意的心境中,就是聽那天地間的鳥囀蟲鳴,似乎也多一重苦悶難伸的韻調:“晨風懷苦心,蟋蟀傷局促。”“晨風”即“?鳥”,“局促”有緊迫、窘困之意。鳥在風中苦澀地啼叫,蟋蟀也因寒秋降臨、生命窘急而傷心哀鳴。不但是人生,自然界的一切生命,都受到了時光流駛的遲暮之悲。這一切似乎都從相反方面,加強著詩人對人生的一種思索和意念:與其處處自我約束,等到遲暮之際再悲鳴哀嘆,應當早些滌除煩憂、放開情懷,去尋求生活的樂趣——這就是突發于詩中的浩然問嘆:“蕩滌放情志,何為自結束?”

  以上為全詩之第一節。讀者可以看到,在此節中盤旋往復的,其實只有一個意念,即“蕩滌放情”之思。這種思緒,原本來自于詩人自身生活中的苦悶,與所見景象并無關涉。但詩人卻將它移之于外物,從衰颯悲涼的秋景中寫來。便令人感到,從“高且長”的東城,到凄凄變衰的秋草,以至于?鳥、蟋蟀,似乎都成了苦悶人生的某種象征,似乎都在用同一個聲調哀嘆:“何為自結束”、“何為自結束”!這就是審美心理上的“移情”效果。這種貫注于外物、又為外物所烘托而強化的情感抒寫,較之于直抒其懷,無疑具有更蓬勃的蔥蘢的感染力。自“燕趙多佳人”以下,即上承“蕩情”之意,抒寫詩人的行樂之境。--當“何為自結束”的疑慮一經解除,詩人那久抑心底的聲色之欲便勃然而興。此刻,身在“東城”外的詩人,竟做了一個極美妙的“燕趙佳人”夢:他恍惚間在眾多粉黛叢中,得遇了一位“顏如玉”的佳人;而且奇特的是,一轉眼,這佳從便“羅裳”飄拂、儀態雍容地端坐在詩人家中,分明正錚錚地習練著靖商之曲。大約是因為琴瑟之柱調得太緊促,那琴間竟似驟雨急風,聽來分外悲惋動人——讀者自然明白,這情景雖然描述得煞在介事,實際上不過是詩人那“蕩情”之思所幻化的虛境而已。所以畫面飄忽、轉換也快,呈現出一種夢寐般的恍惚感。

  最妙的是接著兩句:“馳情整中帶,沈吟聊躑躅(且前且退貌)”.“中帶”,一本作“巾帶”.關于這兩句寫的指何人,照張庚的說法:“凡人心慕其人,而欲動其人之親愛于我,必先自正其容儀……以希感到佳人也”(《古詩十九首解》)。那么,“馳情”而“整中帶”者,就是詩人了。那當然也有道理(只與整句不太連貫)。不過,苦將其視為佳人的神態表現,恐怕還更有韻致些。因為佳人之“當戶”理琴,本來并非孤身一人。此刻在她對面,正目光灼灼注視著她,并為她的容顏、琴音所打動,而為之目凝神移的,還有一位夢想著“蕩滌放情志”的詩人。正如吳淇所說:“曰‘美者’,分明有個人選他(按,即”她“);曰‘知柱促’,分明有個人促他”分明有個人在聽他;“曰‘整中帶’,分明有個人看他;曰‘躑躅’,分明有個人在促他”(《選詩定論》)。“馳情整巾帶”兩句,正是寫佳人在這“選”、“聽”、“看”、“促”之下的反應——多情的佳人面對著詩人的忘形之態,也不覺心旌搖蕩了。但她不免又有些羞澀,有些躊躇,故又是“沉吟”、又是“躑躅”(已舍琴而起),表現出一種“理欲交戰情形”;但內心則“早已傾心于君矣”——這就是前人稱嘆的“‘馳情’二句描寫入神”處。在這種圖畫也“畫不出的捉衣弄影光景”中,佳人終于羞羞答答地吐露了心意:“思為雙飛燕,銜泥巢君屋”.借飛燕雙雙銜泥巢屋之語,傳達與詩人永結伉儷之諧的深情,真是“結得又超脫、又縹緲,把一萬世才子佳人勾當,俱被他說盡”(朱筠《古詩十九首說》)。

  這就是詩人在“東城高且長”的風物觸發下,所抒寫的“蕩滌放情志”的一幕;或者說,是詩人苦悶之際所做的一個“白日夢”.這“夢”在表面上很“馳情”、很美妙。但若將它放在上文的衰秋、“歲暮”、鳥苦蟲悲的蒼涼之境中觀察,就可知道:那不過是苦悶時代人性備受壓抑一種“失卻的快東與美感的補償(尼采),一種現實中無法”達成“的虛幻的”愿望“而已。當詩人從這樣的”白日夢“中醒來的時候,還是會因苦悶時代所無法擺脫的”局促“和”結束“,而倍覺凄愴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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