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云陽“杜鵑亭”與杜甫散文
“今朝臘月春意動,云安縣前江可憐;一聲何處送書雁,百丈誰家上水船。”這是唐代杰出詩人杜甫在云安縣(今云陽縣)寫下的詩篇。杜甫飄零一世,其間旅居云安縣一年,賦詩四十五首。后人為紀念他,特地在縣境的“張飛廟”內修建了一座杜鵑亭。此亭背倚鳳凰山麓,俯視浩蕩長江。周圍小溪如弦,古木如蓋;四時鳥雀啼囀,野花吐艷。特別是冬日的早晨,江面霧氣升騰,籠罩于茫茫大霧中的杜鵑亭,若隱若現,恰似仙山瓊閣,海市蜃樓。置身其間,更給游人增添了不少情趣。
唐代永泰元年(公元七六五年)夏天,目睹亂世風云、飽受兵戈之苦的杜甫,決計遷出繁華的益州(今成都),告老他鄉。他走蜀道,入川江,順水東下,來到了云陽縣境。“今忽暮春至,值我病經年。”不幸的是由于一路顛沛,來到云陽不久即已一病不起。欲行不能,只好留寓于云江樓水閣(今云陽縣境,舊址已毀)。于是,東遷的意愿也就只好暫且擱置。臘月初一,貧病而又不得志的杜甫,吟出了“明光起草人所羨,肺病幾時朝日邊”的詩句,其凄涼愁苦、病魔纏身之狀,溢于字里行間。
“兒扶猶杖策,臥病一秋強。白發少新洗、寒衣寬總長。”發也脫落了,衣也變寬了,病得連站也站不起來的杜甫,卻也自有他的知音。當時,這個縣的縣令鄭十八,名賁,久慕其名,一日,特攜酒前來宴請。而杜甫也早知其為官廉正,才華出眾,且不滿于朝廷。因此,兩人一見如故,感情上產生了共鳴。“數杯資好事,異味煩縣尹”(贈鄭十八詩)。從此以后,他們便常常在一起借酒澆愁,評古論今,互贈詩文,直抒襟懷。
憂國憂民的杜甫,感情上常常是與人民息息相通的。在云陽的日子里,他以壓抑的心情,沉痛的筆調,為人民作病中吟:“負鹽出并此溪女,打鼓發船何郡郎”,詩人如泣如訴地記錄了當地勞苦大眾窮困難熬的境遇;“玄甲聚不散,兵久食恐貧”,詩人也悲憤交加地描繪了當時兵荒馬亂、民不聊生的情景。與此同時,愛憎分明的杜甫還對為非作歹的達官顯貴進行了無情的揭露,謳歌了“前年渝州殺刺史,今年開州殺刺史......”的人民斗爭。此一歷史事實,史書上未有記載,詩人以詩補史,也可謂他在云陽的一大功績。
由于杜甫與勞苦大眾命運與共,因而,當地人民始終對他寄予深切的懷念。早在明代以前,就建有“杜鵑亭”。此亭以杜甫在云陽賦《杜鵑》詩而命名。“西川有杜鵑,東川無杜鵑;涪萬無杜鵑,云安有杜鵑。”這是四川各地有無杜鵑的首次文字記載。明人曹學佺曾題詩《杜鵑亭》:“春林血淚染山青,羈客中宵忍淚聽,何處蜀山不啼遍,云安偏有杜鵑亭。”此詩現存亭內,寄托了人們對杜甫的緬懷之情。“杜鵑亭”曾幾度興毀,現在的`杜鵑亭系光緒元年(一八七五年)建成。重建后,設史詩堂,立杜工部牌位以供祭祀。
杜鵑亭矗立于長江南岸的巨巖上,兩樓一底,高十六米,上下兩層各由二十四根朱紅圓柱支撐。上層匾額上寫著唐人“江上數峰青”的詩句;樓下木匾是清人戴錫麟所題“理學詩史”四字。“詩史”是對杜甫詩文的稱譽。此亭占地一百四十平方米,采用木質結構,紅窗綠瓦,畫棟刻欄,富有濃郁的民族色彩。下層的史詩堂,陳列著杜甫畫像及他居住云陽的部分詩作。珍貴的書畫,為我們研究杜甫和祖國燦爛的文化提供了罕見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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