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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中“家園”原型的文化內涵分析

時間:2024-05-10 06:07:40 邊城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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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中“家園”原型的文化內涵分析

  沈從文通過自己對湘西的印象,描寫了一個近似于桃花源的湘西小城,給都市文明中迷茫的人性指一條明路。人間尚有純潔自然的愛,人生需要皈依自然的本性。下面小編給大家帶來《邊城》中“家園”原型的文化內涵。希望能夠幫到大家。

《邊城》中“家園”原型的文化內涵分析

  《邊城》中“家園”原型的文化內涵

  【摘要】沈從文小說《邊城》已經遠遠超越了一般鄉土文學意義上的地域范疇,而上升為人類永恒棲居與尋找的家園。在與現實的沖突下,在想象的象征升華中,我們不僅讀到了湘西家園的原型意義,也試圖探索沈從文在構筑文學“家園”過程中經歷的在“現代化”洪流中的矛盾與掙扎,“家園”的這一文化內涵也許更值得我們關注。

  【關鍵詞】邊城;家園;文化內涵

  “家園”這一原型在中國的幾千年的文學中具有兩種意義,或者說是分裂為現實與理想兩個極端的概念。

  首先,“家園”有現實的意義。所謂治國齊家平天下的文人理想,其實就是昭示著在自然經濟為支柱的中國,人的現實生活就是家園的生活,出世的背棄“家園”就是背棄“現實”,這里的“家園”和“現實”基本上可以等同。

  《邊城》中的現實家園就是作為沈從文故鄉的湘西。作者用混合著抒情、感傷而憂郁的筆調為我們呈現出籠罩著濃郁水氣的世界,它構成了弗萊所說的那種“天真世界”。湘西家園,還真切的體現在沈從文的其他作品中,對于湘西普通生命充滿著熾熱的感情,所以才抒發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湘西情結。柏子們的野性健壯和吊腳樓上娼婦們的多情,以及那些滿河飄蕩的渾厚船歌……不斷地豐富著沈從文的“家園”,甚至是點滴的環境和細節,比如鄉下人笑罵的粗野,碼頭上的骯臟…… 我們從中深深的感受到了那份原鄉的親切、熟悉和可愛。

  其次,這個存在于文本中的美麗的家園,其實是存在于作者心中的湘西,所以“家園”也有理想的意義。“還鄉”、“歸家”這些文學主題,無不在宣告著人類對于家的依戀與憧憬。作為人的生命和理想的歸宿地,“家園”在文學中往往蘊含著安全、穩定、和諧的含義,它通常是人類集體意識中最貼近于心靈的地方,它也是精神的寄托,在歷史的漫漫長河中撫慰著世人的靈魂。

  當沈從文從偏僻的湘西土壤來到現代都市,故鄉的人和事物在記憶中不斷閃現,他選擇在精神上回到了一種自然人性和活潑童年的文化土壤。當他以一種逃避“現代化”都市的姿態,用美妙的筆調為湘西譜寫戀歌時,其實,《邊城》中美好的“家園”原型已經不再是作家現世中的故鄉,也不再是兒時記憶中的童年樂園。而具有了以下兩種深化:

  一方面,沈從文在小說中貫穿著追尋精神家園的母題,他努力地將荒蠻的鄉村家園化和理想化。湘西世界是作者尋覓家園的心境外化的結果,這是對理想的追求和記憶中鄉村世界相遇后而形成的似真似幻的理想境界,是他寄托靈魂的樂園。二十世紀的中國農村,也在遭受著現代化的沖擊,不和諧的東西往往被沈從文隱藏于深處,而用筆于湘西自然的美麗和民風的純樸。少女翠翠似乎就是作者心中理想的美麗的化身,作者不僅是美化翠翠的形象,更是為了美化心中的家園。

  另一方面,“理想”卻又并不是虛幻的烏托邦,也不是廉價的對于光明的狗尾續貂,而是立足于現實,對于人類精神家園的永恒渴望。榮格說原型“為我們祖先的無數類型的經驗提供形式”,對后人而言,它們是同一類型的無數經驗的心理殘跡。弗萊指出原型是一種集體儀式,這種儀式是對作為整體的人類行為的模仿,而不是被看成對某一個個別行為的模仿。無論是榮格說的“類型”、“經驗”,還是弗萊說的“集體儀式”,都足以說明“原型”并不是個人感受的體現,而是群體的甚至是全人類的普遍的共性的經驗凝結,即“集體無意識”。因而《邊城》中的理想家園,我們可以將其理解為全人類的精神家園。從沈從文對精神家園、鄉土人情及其所象征的理想歸宿的向往和留戀,從原型批評的角度看,這種向往和依戀根源于人類的文化戀母情節,一種深刻的具有再造功能的‘文化記憶’。在尋找家園與重造家園的征程中,傳統的堅守文學土壤的作家們往往演變為“尋根”創作,“家園”也就是成為了作者對于存在于人類記憶深處的純真、善良、美好的書寫與追尋。《邊城》中自然而獨特的生命感悟不僅體現出一種遠離“現代文明”回歸本真的奢望,同時也借此來表現對于生命本意的追尋,因而“人類的精神家園”,還可以上升為存儲生命意識的寶盒。

  湘西很大程度上是非現實性的,但由于通過詩意化創造,《邊城》對家園的回歸意識帶有了人類的集體經驗,因而給現實中的人們以精神的慰藉,從而具有了一種本體上的意義。當這一本體意義存在于二十世紀的中國,無法避免的與“現代化”潮流狹路相逢。人類想象中永恒的精神歸宿面對工業化和市場化的沖擊該何去何從?

  一、追尋“家園”的執著與無力

  美國漢學家艾凱認為“現代化”指的是一個范圍及于社會、經濟、政治的過程,其組織與制度的全體朝向以役使自然為目標的系統化的理智的運用過程。人們既希望追求高度的物質文明,又期求人與自然的和諧、保持傳統的人性美與人情美,這是后發展中國家在現代化歷史進程中所共同面對的共通問題。在現代化進程中,人的精神家園承載著的自然文化,張揚著的健全人性雖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但是也因此更加吸引人們去追尋。

  不僅沈從文這樣堅守心靈凈土的理想作家有重回故園的向往,一代人都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乞求回歸到精神的家園,找到被“現代化”迷失的自我。于是,“返鄉”就成為了他們的首選途徑,似乎遠離五光十色的燈紅酒綠回到鄉野就能夠獲得心靈的平靜。《邊城》是作家在想象中一廂情愿構筑的世界,然而中國社會現實的現代化進程必然要無情的擊毀小農社會的鳥語花香,田園牧歌的吟唱被工業機器的轟鳴取代時無法避免的無奈。正如小說中原本滋養著翠翠和湘西人民無憂無慮生長的河流,最后絕情的沖倒了白塔,沖走了大老,“沖”走了二老,也沖毀了翠翠心中的夢。所謂家園的追尋并不能回到最初的夢想,在現實的面前,這種“追尋”顯得那么的無力。但是沈從文以“鄉下人”的立場對現代工業文化和城市文化發出了深深的追問和質疑,在審視鄉村保守與愚昧的同時,家園的重構形成了對“現代化”的反省和批判。

  二、回歸“家園”的抗拒與壓抑

  沈從文對于湘西故園的回歸與懷念,其實就是他對于現代化的抗拒。在《邊城》以及其他作品中,沈從文一方面監視著在城市商業文明的包圍、侵襲下,農村緩慢發生的一切,同時又在原始野性的活動中,顯現都市人的沉落靈魂。現代化潮流沖擊下的傳統社會面臨著崩潰的命運,這是人性的必然要求和它在現代化歷史進程中不可能實現的悲劇。對于湘西世界即作者心中“家園”的無情擠壓使作者感受到了壓抑,這也是城市對鄉村、現代化社會對傳統農業社會的壓抑。廚川白村所謂“苦悶的象征”,就是在宣泄內心深處被壓抑的欲望,擺脫城市文明的壓力。

  總之,有意識的把舊的最好的東西接個在一起的企圖,無論是其動機多么美好而善良,都將由于現代化模式和社會其他結構相互之間的奇異依存性而注定要失敗。真正的精神家園只能在詩意的想象與審美中,沈從文執意要回歸,只能是一種悲劇。沈從文最終舍棄了傳統湘西而選擇了現代文明,說明了他內心的矛盾。我們看到《邊城》的結尾,其實是順應了現代化的要求自覺拆毀了湘西邊城。原本被理解的回歸家園與再造家園,在與現代化潮流的對抗中,就這樣偃旗息鼓了,甚至也可以說依附在了這一潮流上。

  人類在追尋永恒的精神家園,然而這一路上會遇到何止向“現代化”這樣強勁對手。只要理想和信念并存,永遠的“烏托邦”就并不會在人類的想象世界里消失。盡管詩意的家園往往會被現實顛覆,但是人類會執著的去追尋,因為“家園”已經遠遠的超出了避風港似的棲居地,而是承載了一代人心中的夢想,成為了集體記憶永恒的歸宿。所以無論是當下網絡文學如何的招搖過市,多元媒介紛繁復雜的信息以各種各樣的渠道充斥占據著人們的日常生活,我們還是能從中尋找到人類向往“家園”與追求理想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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