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的文化與詩歌
隋朝國運較短,但十分重視教育,在文學方面雖建樹不多,但在詩歌方面還是比較發達的。
由北周入隋的三位詩人——楊素、盧思道、薛道衡,都有一些頗有特色的詩作,貫穿了一種深沉悲涼的情思。楊素是隋朝重臣,文武兼備,位高權重,不可一世。他的詩今存多為五言,如《出塞二首》和《贈薛播州詩》十四章,都寄寓了一種人生的感慨,風格雄健蒼涼。盧思道、薛道衡的詩則體現了南北詩風融合的`傾向。如盧思道的《采蓮曲》宮體氣息甚濃,而他的《從軍行》以七言歌行體寫邊塞風光,展示了恢宏遼闊的境界,更為人稱頌,堪稱初唐七言歌行的先河。薛道衡的詩多以富麗精巧見長,如他的名篇《昔昔鹽》寫傳統的閨怨題材,以抒情委婉細致著稱,“暗牖懸蛛網,空梁落燕泥”二句以女子獨居的凄涼冷落襯托其哀苦的心情,一向為人稱道;而他的詠懷詩《渡北河》則慷慨有力,風格大變;他的小詩《人日思歸》詞淺情深,傳誦千古。孫萬壽有《遠戍江南寄京邑好友》一詩,長達四十二韻,不事浮華,而情意真切,盛傳一時。
隋煬帝
隋煬帝楊廣頗好文學,他為晉王時,便喜愛招引文人學士。即位之后,在他周圍聚集著一群宮廷文人,文風綺麗,多為文造情、無病呻吟之作。楊廣的某些詩篇還有可觀之處,如他的一首小詩:“寒鴉飛數點,流水繞孤村。斜陽欲落處,一望黯銷魂。”意象安排巧妙,畫面富有情味。但楊廣又非常自負,疾賢妒能,當時文壇領袖薛道衡就死于其手。唐劉餗《隋唐嘉話》卷上記載有兩則故事,很能說明這一點:
煬帝善屬文,而不欲人出其右。司隸薛道衡由是得罪,后因事誅之,曰:“更能作‘空梁落燕泥否?”煬帝為《燕歌行》,文士皆和,著作郎王胄獨不下帝,帝每銜之。胄竟坐此見害,而誦其警句曰:“‘庭草無人隨意綠,復能作此語耶?”由此可以看出,最高統治者對文學的倡導有助于詩歌的興盛,但他在文學上的自負自大和妒忌殺人,又給詩歌的發展帶來重大的傷害。
由于上層統治者的喜好和提倡,當時社會普遍愛好詩歌,一些詩人的名作曾傳誦一時。如薛道衡詩名極著,《隋書》本傳記載:“江東雅好篇什,陳主猶愛雕蟲,道衡每有所作,南人無不吟誦焉”。唐劉餗《隋唐嘉話》卷上記述了薛道衡出使江南作《人日思歸》的故事:薛道衡聘陳,為人日詩云:“入春才七日,離家已二年。”南人嗤之曰:“是底言誰謂此虜解作詩!”及云:“人歸落雁后,思發在花前。”乃喜曰:“名下固無虛士。”
不僅如此,當時還流傳著因擅長作詩而免罪的故事。唐劉餗《隋唐嘉話》卷上就記述了這樣一則與楊素有關的故事:“李德林為內史令,與楊素共執隋政。素功臣豪侈,后房婦女,錦衣玉食千人。德林子百藥夜入其室,則其寵妾所召也。素俱執于庭,將斬之。百藥年未二十,儀神俊秀,素意惜之,曰:“聞汝善為文,可作詩自敘。稱吾意,當免汝死。”后解縛,授以紙筆,立就。素覽之欣然,以妾與之,并資從數十萬。”
從以上例子可以看出,隋朝的詩歌教育還是比較發達的。傳統的《詩經》教育不僅在官學正在得到極大的恢復,在私學里也受到學者的重視。吟誦仍是詩歌教育的主要方法。這時出現了用楚聲讀《楚辭》的現象。《隋書·經籍志》談到《楚辭》時說:“隋時有釋道騫,善讀之,能為楚聲,音韻清切,至今傳《楚辭》者,皆祖騫公之音。”并載釋道騫《楚辭音》一卷。這就是說,當時誦讀《楚辭》這種韻文,有特殊的地方腔調,而且遞相傳授。以擅長這種讀法著名的釋道騫,還寫成專著《楚辭音》。隋末學者王通,學問淵博,號“文中子”,終身不仕,致力于聚徒講學,聞名天下。他力主漢儒的詩教說,認為詩當“上明三綱,下達五常”,“征存亡,辨得失”(《中說·天地篇》),對南北朝以來的著名詩人如謝靈運、鮑照、庾信、徐陵等幾乎全部一筆抹煞。他的主張對儒家詩教傳統的恢復產生了較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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