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受傷的鳥散文

　　二月四號，晴。

　　陽光很好，我拿起掃帚打掃干凈庭院。習慣了去查看、賞看一遍庭院中種植在東、西兩角的花草樹木。我站在西墻下一棵柑樹前，舊年種下的一棵觀賞年柑樹，今春繁蕾朵朵。仔細查看柑樹枝上新生的蓓蕾，蓓蕾不下四十，多數蓓蕾綻逼出點點白色，白如雪！如春雪偏愛這棵柑樹似的，白色的蓓蕾似要裂開，欲開未開的蓓蕾迎著太陽就像是一群頑童遇上趣事，忍俊不禁要開懷大笑似的。我聞著柑樹散發出的淡淡清香，八哥鳥吐出的模糊人語，把我的注意力從柑樹花蕾上牽引在它們身上。我到廊檐下站在鳥籠前查看，飼料、水仍充足。八哥鳥看我站在籠前，搓起羽毛頭上下點動對我發出親密的鳴啼。我逗弄了一會兒鳥，看時間臨近中午，我想時間是無法重復，枯燥的日子卻是何其相似！

　　今天和昨天生活的細節重疊如出一轍，如無日月的時間差錯開，生活中細節的重疊讓我難以分辨出昨天是今天；今天是昨天。我剛想要去煮午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進來對我道：叔，送你只畫媚鳥，只不過畫媚鳥的腳被網絲纏壞了。

　　我還未答應收養，年輕人已把手中的鳥放入我給八哥鳥洗澡的鳥籠中。然后年輕人對我道：叔，你看它的腳能不能治好？真的治不好，你就把它宰了來吃。

　　我走過去觀察了一眼籠中鳥，對年輕人道：這不是畫媚鳥。

　　年輕人不信道：不可能吧，這不是畫媚鳥？

　　年輕人問我道：你說，不是畫媚鳥是什么鳥？

　　我仔細觀察籠中的鳥，對年輕人提出的問題，我一時也答不出來這只鳥屬什么科目。我仔細觀察了鳥的傷勢，傷口在左腳關節上，傷口呈現紅色淤痕。我對年輕人道：鳥的傷勢無大礙，過幾天會好的。

　　年輕人離開時對我道：真的，我以為是畫媚鳥。叔，你不想養就把它放了。

　　我笑笑道：真不是畫媚鳥。要我養我是不養的，等它的傷口好了我會放了它。

　　我對年輕人道：少去拉網網鳥，鳥肉淺嘗就好。

　　年輕人卻對我道：鳥肉的美味，我無法舍棄。

　　對年輕人的行為我無力勸說，唯有搖頭作罷。

　　我在一個食盒上注滿水、在另一個食盒上盛滿飼料，放入鳥籠。鳥雖然受了傷，因懼人，看見人近前驚懼中在籠中亂撲騰，我放下鳥籠上的罩布，小鳥安靜伏在籠里，人和鳥的心思原是一樣的，只要自認為有了一道安全的保障，哪怕這道安全的保障是如此脆弱。

　　吃完午飯，我去電腦搜索此鳥名號，得知此鳥名為“灰背鶇”。（來源百度.鳥圖）。

　　灰背鶇啼叫悅耳動聽。

　　第二天早上，我去檢查灰背鶇的傷勢和飲食情況，小鳥飲食正常。灰背鶇因腳傷伏于籠里，只是人近前它就在籠子里亂撲騰，我擔心它撞破頭，如此撲騰也有礙它的傷勢復原，我把籠布放下，從鐵架上取下鳥籠放置在庭院，陽光下。我再把兩只八哥鳥從鐵架上取下放在庭院中曬太陽。

　　接下來的日子，我的一半心思在觀察小鳥傷勢的復原上。

　　日子在簡簡單單不可重復里消耗掉，轉眼過去一個星期，灰背鶇傷勢日見好轉，能在籠中的橫木上站立，我把罩在鳥籠上的罩布收起，收起罩布時，灰背鶇仍然在籠子里亂撲騰。我離開籠前站在遠處，灰背鶇方能靜下來，我們就這樣遠遠對視。我從灰背鶇的雙眼中還讀出一絲恐懼，對人類的恐懼；也讀出了它的疑問，對人類行為的疑問。

　　我望著小鳥灰黑的眼睛，心中竟然生起不敢直視它雙眼的感覺，小鳥的雙眼流露出的情感是如此純真，就似剛出生嬰兒的眼眸！我對著小鳥微笑，我的微笑包含著一份歉意，為人類貪嘴的行為做出錯誤行為的致歉！我在心中對小鳥道：“都是貪嘴若的禍。”你今天能在我這兒住上幾天，也是鳥類中的一個傳奇。

　　前幾天的倒春寒帶來的陰雨寒天，讓心情實在不爽。三月十二號陽光明媚的一天，我吃完午飯后站在庭院里，太陽的光線讓人感覺暖洋洋，我望著對面二十米左右遠的一棵谷皮樹，谷皮樹大如一人合抱，樹枝光禿禿。突然，在我點燃起一棵煙的瞬間，我抬頭再望去時，原本光禿禿的谷皮樹樹枝上，枝椏上生長出一大片樹葉，一大片會“動的樹葉”；一大片會“唱歌的樹葉”！

　　這一大片會“動的樹葉”是一群小鳥，一群紅耳鵯。光禿禿的谷皮樹樹枝上因為這群突然到來的訪客，原本死寂的樹，煥發出靈動秀氣，紅耳鵯清朗的`啼叫，攪動了這個春日；紅耳鵯的啼叫攪動了這個季節的每一個角落，喚醒了沉睡的萬物。

　　紅耳鵯清朗婉轉的鳴啼打動了好奇的小草，小草在枯黃葉子的掩護下，表情羞澀探出嫩黃的葉尖觀望。不！這不是羞澀，這是沉睡了一冬覺醒的生命，疏疏淡淡的綠意已呈現眼前，遍散在大地上每一個角落；光禿的樹枝條上，凸起了一只只“齙牙”，生命的大合唱拉開了帷幕。

　　一直安靜呆在鳥籠里的灰背鶇，突然焦躁起來，頻頻用頭撞擊鳥籠，因為用力過猛，導致小鳥的頭出現一點傷痕。我去到鳥籠前，小鳥站在籠中的橫木上望著我，眼神露出乞求，轉頭在西面的籠壁上猛撞起來。看到這種情況，我提起鳥籠對小鳥道：本想等你的傷完全好了再放飛，你既然無耐心多等幾天，我現在就放你回去。（這是個騷動的季節，為了愛情，這點傷又算得了什么）。

　　我提著鳥籠去到門前的草地上打開鳥籠門，小鳥疾速飛出鳥籠，只因腳傷還沒有好完全，它飛了約四米落在地面上。稍等一會兒，小鳥再次起飛，身影消失在遠處的竹林里。

　　我望著遠處的竹林，小鳥消失身影的竹林，是心有靈犀的感應，竹林深處有它愛侶焦急的等待，小鳥歸心似箭才做出剛才出格的舉動，因為這是一個春心蕩漾的季節。

　　我清凈鳥籠中的鳥屎，默默祝福小鳥這次重生之后，安然終老！如小鳥真的懂人性，我想：你可以告訴你的鳥類朋友，在這片天地中，人和鳥是可以和睦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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