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惱人的春雨的散文

　　這惱人的春雨，來了就好像不愿意走。

　　淅淅瀝瀝、淅淅瀝瀝，下得這個纏纏綿綿，憐世惜人。濕透了僵硬了一個冬天的北方土地，濕透了微微泛綠的樹木，濕透了我有些壓抑的心情，就是不想停歇，一副白加黑的工作態度，沒完沒了。

　　都說 “春雨潤物細無聲”，我似乎感受不到它溫柔的態度！

　　下雨天啥都不愿意做，站在落地窗前看雨。料峭的春寒跟著雨水從窗戶的縫隙中浸潤進來，不由打個冷戰。拽個毯子，抱了枕頭，蜷到長沙發里，想睡他個“春眠不覺曉”。

　　閉上眼，細細碎碎的雨聲如竊竊私語的女人，斷斷續續敲打著神經，思緒云遮月般飄飄悠悠、忽明忽暗。“請注意，倒車！請注意，倒車！”一個清亮的女聲伴隨著馬達的轟鳴，肆無忌憚得闖進來，撞擊著耳鼓，朦朧的睡意就煙消云散了。

　　睜開眼，拿起手機，點開那個小企鵝，一個當地文學群就有十幾條的信息堆在那里。打開看看，還是那幾個退休的老頭老太太每天消遣時光般探討著古體詩歌的寫作，也或者偶爾彼此恭維幾句，實在插不上話。找個人聊聊這泥濘的心情吧，再點開那兩個綠綠的小笑臉，一個信息就主動跳出來：“親！寶貝馬上過生日了，給個大大的紅包作驚喜吧！”仔細看看，這不是就聊過一次那個自稱白領的美女嗎，她不是在泰國騎大象嗎，咋了？是旅游花光了錢回不來了？還是真的要過生日了？可聊一次天就可以要大禮也太不靠譜了吧，她這是在考驗我的真誠還是考驗我的智商？眼前不由浮現出魯迅筆下的那個穿長衫的人來，“竊書不能算偷，竊書是讀書人的事”。看來，“要紅包也不能算討，要紅包是微友之間的事”。想一想以前也曾經有過微友一年幾次過生日討要紅包的，也就不奇怪了，也許人家是群發，撒網式的撈魚那，不搭理就是了。可這個掃興的信息，立馬讓想聊天的想法無影無蹤了。去那幾個經常關注過的平臺逛逛，讀讀文章吧，挑個最誘惑的題目：《連高潮都沒有過，還談什么自愛》。文章洋洋灑灑，旁征博引，論述女人高潮的重要。讀后不得不嘆服當代中國女性強烈的自我覺醒意識，爭取女性平等、自由、尊嚴的強烈信心與決心，感嘆社會真真是進步了。再去新聞里讀另外一個題目：《酒店色情小卡片的江湖，這里面的江湖原來這么深》。文章列舉了全國各地獵頭利用色情小卡片非法組織女性賣淫以及治理如何難的問題，讀起來是頭頭是道。讀罷故事讀網友們罵咧咧的評論，也才隱隱感覺，原來平等、自由、尊嚴之類還是要遵守一定的江湖規矩的`，在江湖里，人與人活著的差距還是蠻大的。好在類似這樣的問題這些年也是見怪不怪。而我當下的江湖倒是這手機的字太小，眼角已經發澀了，先關心關心自己的健康吧！

　　放下手機，打開電視機，畫面頓時就鮮活了起來。伴隨著男男女女歡快的叫聲，《奔跑吧兄弟》正在熱播。明星鮮肉們一個一個玩得是那個嗨兒，興奮得如吸了毒。我這個非同齡人實在無法感同身受。不過總是感覺哪里有些不太對，這節目名字有問題啊，應該叫《奔跑吧兄弟姐妹》才對。沒有美女，誰還那么拼命奔跑啊？好在這是個公益性節目，想必像我這樣雞蛋里挑骨頭的觀眾也不多吧。換個文藝頻道，《中國好歌曲》也在熱播。一個歌手正用竹筷子和絲襪做成的樂器唱著“不管公鴨母鴨都是母鴨，不管公貓母貓全都會撒嬌的歌曲，逗得在場的那幾個藝術大腕們前俯后仰。感覺這個有點像姜子牙的人應該是遇到周文王了，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會封神啊！

　　關了電視，再次走到落地窗前，把一扇窗戶開個縫，近距離接觸接觸春雨。深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春的氣息便透入肺腑。看著雨水不停的沖刷著小區院落里那些靜默的甲殼蟲，感覺它們一定是喜歡這春雨的，暫時可以靜靜地洗個澡休息休息，不必穿行在霧霾里。角落里那些固執不化的冰雪已經看不見了，想是被清洗到了下水道里了。透過雨霧向遠處看，赫然入眼的是小城新建最高層的幾個紅字“帝王首府”。想這名字是說住在這里的人可以享受到帝王般的生活待遇還是這樓盤只有帝王般的人才買得起？不得而知。可這人分帝王和平民，這雨也是分帝王和平民吧？

　　因為有高樓擋著，站在我家的樓上是斷然看不到遠山的，但我想既然樓外有樓，那就會山外有山，雨外有雨，人外有人，我外有我的。

　　一陣急催的電話鈴聲把我從遐想里拽回現實。電話是市醫院的醫生朋友打來的，他說：“老太太的腫瘤標志物結果出來了，指標下降了一些，可以繼續堅持用藥。”放下電話，我略微松了一口氣。眼前便浮現出一個個子矮矮，腿有點彎，慈善溫良的老人來。

　　樊姨來岳父家做保姆快十年了。岳父腦梗后除了簡單的生活自理，一切的飲食起居都是樊姨照料。初來時，我們幾個子女還頗為擔心。漸漸的這個五十多歲的保姆一心一意把岳父家當成自己的家。平時除了認真照顧岳父，還認真打理著岳父家那幾畝園子。每次我們節假日回去探望老人要返回的時候，樊姨總是大包小裹的給我們準備了各種綠色蔬菜或者雜糧。比對自己的孩子還上心。平時不管是同岳父還是我們也從不計較得失，默默的全心全意付出著。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不再叫她樊姨，而改稱她為老太太，老人家也似乎成了我們幾家不同姓氏孩子的共同老媽。

　　這幾年每次給岳父復查身體的時候，我們也會同時給老太太體檢體檢。去年春節后的體檢中，意外發現了老太太胰腺后有個囊腫，經過多家醫院復查，基本確定為胰腺癌。經認真咨詢醫院專家并和老人子女協商，最后決定采取中醫方案治療。一年多來，老太太也以堅強樂觀的精神積極配合治療。前幾天回去探望老人，老太太還積極張羅著育菜苗，準備整理土地種菜，還說要飼養幾只小笨雞那。看到老人家輕松的樣子，我們也都不敢表露任何的不愉快，大家在一起似乎更加其樂融融了。

　　現在看來治療效果還不錯。我壓抑的心情似乎舒緩了很多。

　　窗外的春雨還在下著，但停停歇歇小了很多。想一想雨總會停的，陽光也總會出來的，困意就慢慢攏了上來。

　　索性關了手機，回屋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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