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讓女兒擁您入眠散文

　　今天整整忙了一天，快要下班時總算能坐下來休息一會。這時接到父親的一個電話，說是母親又犯病了，于是我不敢怠慢，急忙打車趕了過去。到那后才知，母親最近一段時間總是頭暈，一側肢體麻木，感覺異常。母親今年已將近八十，有高血壓病史四十多年。最近兩年有腦血栓的前兆，每年春秋兩季都要給她輸兩個療程的藥物療法。

　　看到母親披散著頭發，卷縮在床上，幾天不見，好像比以前更蒼老了。我的心泛起一絲酸意，一股悲涼直通心底，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母親聽到我的聲音，一下就坐了起來，好像精神了很多。看到我買了那么多藥，就撒嬌的說：“我不想打針，誰讓你買藥了，反正買了我也不打”。我說：“那可不行，我已經咨詢專家了，這次你必須打半月的針，聽話才能好病。”真是老小孩，我像哄孩子一樣哄著母親，才把針給打上。

　　然后就坐在那想陪母親說話，每次都是這樣，只要你坐在那和她說話，她就特別開心。可是不知為什么？以前來的時候，母親都會喋喋不休的和你說這說那，可這次母親卻一句話也不說，并且緊皺著眉頭，一臉痛苦的樣子。我問母親：“您哪兒不舒服？”母親說：“我渾身哪都疼。”并用手指了指嘴里。因此我讓她把嘴張開，我發現母親的舌根部起了一個黃豆粒大小的潰瘍，紅紅的，一點皮都沒有。我的心一陣刺痛，母親真是遭罪了。就急忙跑到樓下藥店去給買來了一只潰瘍噴霧劑，小心翼翼的為母親噴上。沒想到，一直沉默的母親卻突然大哭起來。她一邊哭一邊用含糊不清的語言說：“我不想活了，你就給我打一針，讓我早點走吧！我不想再遭罪了。我自己遭罪不算，還得連累你們和我操心受累的”看到母親這個樣子，我的心都要碎了，淚水也就不停的往下流。

　　每次來看母親，她都這么磨我，有時我真的不知如何去面對。只能摟著母親說：“媽媽呀！女兒知道，您是心疼爸爸，可您想，即使您什么也不能干了，可有您在，父親就有一份心勁，也就有一個可以陪伴說話的人，我們兒女回來也就有個家啊！我們再孝順也不能二十四小時守在您的身邊，因為我們都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只有您們老兩口才是真正的伴啊！”

　　聽了我的話，媽媽的情緒好了很多。其實母親是個非常剛強的女人，自從去年得了腦血栓后，什么也不能干了，好在能自理，現在由八十歲的老父親伺候著。本來我們給雇個保姆，可讓父親給辭退了。老人說：“他不喜歡有外人在家，母親伺候了他大半輩子了，現在他要好好的伺候母親一回。”我沒敢違背老人的意愿，因為我知道這是老兩口之間的情意。

　　以前公婆活的時候，由于公婆家是農村，條件不好，所以無論是在經濟還是精神上，我偏袒公婆的時候比較多，直到前兩年公婆去世，我才把全部精力用到母親身上。平時不管怎么忙，每周我和妹妹都會利用半天時間去陪母親，下廚給她做頓可口的飯菜，洗洗衣服。但大多的時間都是陪她說話，這已形成了一種習慣。而母親對我和妹妹的依賴也越來越強，如若是三、五天看不到我和妹妹的影子，她就想各種辦法和父親鬧。不是說父親不管她，就是說父親心疼花錢，直到鬧得父親無計可施時把我和妹妹找來，她才消停。而且一見我們的面，她就興奮得像個孩子，而父親那些所謂的“罪行”也就不復存在了。其實我知道，天下的老人都一樣，他們盼兒女，并不是盼吃盼喝，盼你給了多少錢，而是盼你給她多少陪伴的時間。

　　如今生活條件好了，父母都搬到了縣城，并且住上了樓房。如今我們都長大了，也再不用父母操心了，可母親卻得了這樣的病，雖然我和妹妹每周都去給父母做一次大掃除，但陪父母的時間總是有限。忙碌的時候只能打個電話。我知道媽媽的病要維持現狀都很難，小腦萎縮的厲害，行走會越來越困難，可我卻無能為力。每去一次母親家，心情就壓抑一次，好幾天都無法從悲傷中走出來，有的時候真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看到骨瘦如柴的母親躺在床上，感覺她很不舒服，于是我就將母親輕輕抱在懷里，讓母親的頭依靠在我的肩上。我用臉緊貼母親布滿溝壑的額頭，一縷久違的溫馨直通全身，我仿佛又聞到了母親身上的奶香味，索性又把母親往懷里抱了抱，然后用一只手摟抱著母親的身體，另一只手指溫柔的梳理著母親滿頭而稀疏的白發，這個時候，只見母親像一個乖巧的孩子一樣，依偎在我的胸口，微閉著眼睛，是那么的安詳，安詳的猶如深秋夜里掛在空中的一朵祥云。

　　我哼著小調，娘啊！在這個月色皎潔、星光燦爛的夜晚，讓女兒擁您入眠。從母親眼角深深的魚尾紋里，我觸摸到了歲月的風霜。看到母親瘦削蒼白的雙頰，心酸的淚就順著臉頰直流腮邊。我知道母親已經八十歲了，屬于她的日子不多了，但不管母親能活多久，我都要在母親有限的生命里給她一個女兒最暖的關懷！

　　母親老了，

　　如一棵深秋的蒲公英，

　　獨坐在空曠的山谷里，

　　當貧窮的風從谷底吹起，

　　母親用瘦弱單薄的軀體，

　　將饑餓和苦難擋開，

　　幸福了兒女一生

　　苦了母親一輩子。

　　母親老了，

　　如一棵深秋的蒲公英，

　　獨坐在寂寞的田野上，

　　當兒女們展開翅膀想要飛翔

　　母親用濃濃心血織成補丁

　　將牽掛和思念縫進衣卦里

　　磨破母親的雙手，

　　溫暖兒女們的心懷。

　　母親老了，

　　如一棵深秋的蒲公英，

　　獨坐在歲月的年輪上，

　　母親用汗水和淚水匯聚成河流，

　　托起了兒女們遠航的行舟，

　　娘啊！請您依偎在女兒的懷抱，

　　今夜月兒皎潔，星光燦爛，

　　讓女兒擁著您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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