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課抒情散文

　　聽說老菜兩口子正在鬧離婚，不是媳婦要離，是老菜草擬的離婚檄文，這在靠山村又是不小的轟動。老菜是我的好友，我不能不關心，當即找到老菜，好朋友沒什么隱瞞，有話直說。原來兩口子是因為孩子逃課的事情……

　　老菜沒上過幾年學，但是勤勞能干肯吃苦，種著百八十畝地，兩口子上地干活，家里就一個孩子上學，日子過得很充裕。去年兒子小學畢業，要到離家二三十里地的鎮中學上學，老菜打發媳婦到鎮上伴讀，一人在家獨自包攬種田和家務活，盡管忙得腳打后腦勺（非常忙碌），一天天累個臭死。每每想到兒子在鎮中學上學，旁邊有孩子他媽陪伴，自己放著一百二十個心，不怕年少淘氣的兒子不正經念書，每天回家二兩小酒解乏，躺在炕上，做個夢都是美美的！

　　這一年，從春到秋沒白忙碌，旱田水田莊稼良好，唯一不足的就是，臨到水稻灌漿的時候，出現了穂瘟病，情況刻不容緩，老菜恨不得一翅子飛到鎮上買回農藥。路過中學門口，心里一熱，決定看看想念多時的兒子，被看門的老大爺指引去了辦公室，見到兒子的班主任老師，先了解兒子的學習情況。萬萬沒想到，老師一句話把老菜說得氣往上撞，臉憋成紫茄子色，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一句話不敢多說，轉身就走，老菜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得校門，一溜煙直奔那娘倆兒的住處，找媳婦詢問究竟。租住的房間空空蕩蕩，即不見兒子又不見媳婦，問問鄰居，才知道媳婦經常到麻將館。怪不得孩子不好好上學，整整逃課半年，原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腳踩油門，加大馬力，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麻將館，不由分說，一抖手就把麻將掀了，“啪啪”兩下，給了媳婦“兩張五個角的燒餅（兩個嘴巴）”，扯著衣領，要去民政局離婚。老菜不顧買稻瘟藥的事，直把離婚鬧得路人皆知。

　　說是離婚，就是一時氣憤壓不住火，一急眼說到離婚上面，純屬意氣用事。其實兩口子一直感情很好，遇事商量著辦，有謙有讓的特別和睦。如今得知媳婦忘記伴讀的責任，只顧自己玩兒麻將，竟不知道孩子逃課半年泡游戲廳，老菜怎么壓得住火？理兒雖然對，但是事兒不能像老菜那么做，孩子逃課的問題還沒解決，兩個大人反倒鬧翻了天。眼看就要妻離子散，雙方父母賭氣不管，說讓全村人看二人轉吧。聽完來龍去脈，簡直把我氣樂了。哥倆兒關系不錯，不能跟著別人一起看熱鬧，如果能夠平息此事，讓他們一家人重歸于好，和睦相處，該是多好的事啊！看一眼縮在炕角的老菜媳婦滿面羞愧的神情，再看一眼屋里坐立不寧進退兩難的老菜，心里明白了八九不離十，知道這是該如何調解。我是個直性子，心里有啥就說啥，當面不管三七二十幾，雙方各打八十大板。

　　“老菜，咱們哥倆兒不錯，這事我得說你。就算小云不對，也要打盆說盆打碗說碗，不能把離婚掛嘴邊上，那算什么能耐？叫全村人看熱鬧，不覺著磕磣嗎？”

　　“三哥，她太氣人了，孩子不懂事，她也不懂事……”

　　“是氣人，我聽著都氣人。生氣歸生氣，有話好好說，著急上火解決不了問題。以后小云注意點，下不為例，孩子是好孩子，不懂事咱慢慢教育，日子長著哩，我看小強挺聰明，好好學準能成事。孩子小誰沒淘氣過？你倆兒誰敢說沒淘氣過？”說到這，老菜“噗嗤”一聲樂啦，“想起來了吧？咱倆兒跳帳子偷人家李子……”

　　“三哥，你別說了。我知道錯了，再不說離婚了。”老菜真聰明，我給了個臺階，他馬上就坡下驢，也想給媳婦一個臺階，扭臉唬著臉嚷道，“還不下地炒倆兒菜，叫我哥倆兒喝點？！”

　　小云一聽這話，使勁白了老菜一眼，轉臉又沖我一笑，“炒菜炒菜，看你倆兒能喝出啥章程！”一出溜下了炕，到廚房忙活去了。

　　我用手點指小云的背影，笑道：“兩口子剛和好，就把恩人忘啦，這忘恩負義的貨，還是離了算啦。”

　　老菜呲牙一樂，“三哥你看，就這大咧咧（心思粗糙不細密）的樣，孩子都看不住，要不能逃課嗎？”

　　“嗐！現在看電視都不算什么了，手機電腦網絡寬帶鋪天蓋地，各種娛樂各種誘惑太厲害。小孩子把持不住自己有情可原，咱做大人的要因勢利導，不能當頭棒喝。”

　　“不上學去玩游戲，不管能行嗎？”

　　“這就要說到因勢利導，我上學那會兒，也做過很多出格的事。現在想來，真幸運有位好老師！”我一邊說著話，一邊跟老菜說起當年逃課的幾次經歷。

　　我從小挺愛好學習的，但是也愛好交朋友打鬧嬉戲，干啥全憑腦子發熱，不考慮后果。那天上了一上午課，吃過午飯，到街上溜達，碰見昔日的好友。他如今已經退學，跟他哥哥侍弄承包田，今天相見格外親熱，交談中才知道這小子包了那老多地，草都把苗吃了，正發愁呢。我腦筋一熱，覺得“為朋友排憂解難”，哪怕是兩肋插刀，如今就急朋友所急，伸出援手，當即跟隨前往他家承包田里，幫忙鏟草鋤禾。我當時很佩服我那位朋友，竟然交往了很多像我一樣甘愿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好友。那天有好幾個與我年齡上下的半大小子，跑到田里，手舞鋤頭，象模象樣地學起了莊稼把式，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不知不覺間，直累得滿頭滿身的大汗淋漓。朋友買來了冰棍兒飲料，大家興致很高，拿出了父輩老農民的本色，一下子干到日落西山不肯歇工，恨不得用鋤杠支住太陽夜戰，把我那朋友的`鼻涕泡兒都可出來了。不論除草質量好壞，總之一大片莊稼干凈了許多，不見了像旗桿一樣隨風搖晃的雜草，讓人瞅著順眼多了。傍晚，餐桌上擺滿了飯菜，主人家頻頻舉杯向各路好漢敬酒，跟我一樣身份的兩個學生盛情難卻，只喝下一小杯酒就睡覺去了。第二天一覺醒來，想起上學的事，趕緊扒拉了兩小碗兒炒飯，趕回了學校。

　　上課鈴響過，班主任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吃小灶”，同學們笑我“在朋友家喝了幾盅酒啊”，老師沒有說狠話批評我，只是讓我罰站思過一節課，星期六中午放假（那時候每星期休假一天半），老師卻把我留下，罰我打掃教室衛生，午餐老師請客，說下午也不能饒了我，非叫我把那天落下的課程補上再回家。我不是不愛學習的學生，連老師都夸我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呢！那天下午是我至今不能忘懷的補習課，尤其老師慈祥的笑容，春風細雨般的話語，還有一飯盒香噴噴的飯菜。老師，您真是我的好老師！我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從那以后我學習更加努力了，可是，令老師失望的是，我又一次逃課了，準確的說是和幾個要好的同學一起逃課。

　　每次上自習課，同學們都不用老師監督，自覺自愿地自行學習，這一次卻一反常態，同學們沒有靜心上課，而是交頭接耳，一點兒也不安靜。原來，自習臨時改成了衛生課，校醫要為同學們打防疫針，說是防止一種傳染病。有人看到其他班已經打了，還有人看到有同學疼哭了，頓時女同學嘰嘰喳喳說開了，有嚷嚷怕疼的，有嚷嚷想辦法躲過一劫的，熱鬧極了。我們班的大手（班里的尖子生）個子不高，性格弱弱的像女生，膽子小，這回遇到難題了。問我咋辦？我說等我上廁所回來給他出主意，當即向學習委員請假出了教室，隨后就跟出來三四個關系不錯的同學，我們找了一個角落藏起來。

　　下課鈴一響，操場上熱鬧起來，我們幾個回到教室，一開門，我們就傻眼了。全班同學齊刷刷地坐在座位里，班主任正在來回踱步，看到我們回來，回了座位，沒有表示怒意，反倒微笑著說：“你們上廁所去了這么長時間，一準是身體不舒服。一會兒苑老師多拿點兒藥來，好好打幾針。”

　　聽了老師的話，我覺得心里不自在，躲過初一沒躲過十五，還不如不費事了。這時候，有的同學偷偷樂，小聲嘀咕，我知道都在看我們笑話。老師一拍黑板擦，“啪”的一響，頓時肅靜下來，“同學們！你們來學校干什么？為了學文化長知識考大學是吧。說實在的，將來有個好工作好生活，說高尚點兒，實現自己的遠大理想，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你們身上。你們知道嗎？沒有健康的身體，能行嗎？學校關心學生身體健康，按期為同學們體檢，就是為你們今后有個可以勝任工作學習的好身體，挺大的個子，扎一針還怕疼嗎？出門別說我是你們老師，我要我的學生個個身體倍兒棒，積極向上。”老師說的話像一根一根鋼針扎著我，我實在坐不住了，“老師，我錯了！”“錯哪兒了？跟同學們講講……”講講？！咋講啊？

　　我正說著自己一段往事，小云炒好了下酒菜，端上桌來，“呵呵！講自己的光輝歷史呢。”她不放過挖苦哥倆兒的好機會。

　　“嗐！什么光輝不光輝的，我的老師寬容大度，教學有方，對待學生以誠相待，即使個別學生不遵守學生守則不好好學習，她都會因勢利導循序漸進，盡量拉到好學生這邊來，不讓他自由散漫成性，成不了才，也不至于成為禍害，這才是教學之本。”

　　“哈，大教育家呀你！”

　　“那可不敢，只是一點切身體會而已。就拿你家小強來說吧，就是‘養不孝父之過，生不優師之惰’，沒有不想學好的學生，只有沒有做好的教育！”

　　難道不是嗎？我曾經逃過課，也曾見到過逃課的學生，如今并沒有變成社會的渣滓，學生的好壞，尤其現在大量住校學生，跟搞好教育部門的軟件硬件配置和教學手段有關系，必須凈化學生校內外學習環境，完善并優化教學系統責任（包括校園家庭和社會的主觀及客觀影響），給學生良好的學習空間，給家長安全放心的值得信任委托的育人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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