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的春雪優美散文

　　陰沉的彤云密布的天空，潔白的雪卻就在那里出現，紛紛揚揚而下……

　　這是春雪。盡管這情景和冬天時并無不同，但已經立春。

　　節令真是奇妙。遠古的祖先，是如何從混沌中認識到節令，并且把它推算、確定出來的？居然分秒無差。這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現代科學的發達，遠古時是根本不能比擬的，但是人的智慧，卻不能說今人就勝過了古人。

　　紛紛揚揚到達地面的雪，很快就化了。這就是春雪和冬雪的根本區別。

　　看到雪很快就溶化成的水，就看到了春天。那些在流淌的水，就是春天在流淌。

　　我熟悉這樣的情景。但在很多年里，看到春天在流淌不僅不能讓我愉快，而且還讓我感到無可奈何，甚至憤怒：為什么要下這樣的雪？！

　　原因是那時我每天都要在廣闊天地中干活。冬春之交，生產隊里安排的活兒一般都是挑堤。挑堤不是把堤壩上的'土挑走，而是把其它地方的泥土挑到堤壩上，加寬和加高堤壩。我家所在的是一個圍墾的湖區，雖然被圍墾了，它的表面可以生長莊稼，讓人走動、居住，但向下挖得越深，就越是爛泥。挑堤時自然不舍得挖可以長莊稼的土地，于是可以選擇的就是堤壩外面的土。堤壩外面除了冬天和早春，都是被水淹著，冬春之交時雖然因為水退去而裸露，但都是含水量比較高的爛泥。挑這樣的爛泥上堤壩，遇到下雨就停止了，改做別的活，但遇到的是下雪，為了趕進度，就仍然繼續。這春雪很快溶化成的水，讓上堤壩的“路”泥濘不堪，何況肩頭還壓著一百多斤的擔子。只要一會兒，就成了個泥人了。我那時才十幾歲，體力不比成年人，最害怕的活就是這個在爛泥里挑爛泥上壩頂，遇到下春雪，心情自然不會好。當然，朝老天發火是沒有用的，那雪不該停止時就仍然紛紛揚揚，它似乎愜意得很。

　　那時我就想；春天到來時，為什么以這種形式？天空是陰沉的，氣候是寒冷的，風聲是凜冽的，還要加之以冬天最主要象征的雪。

　　相反相成？一個現成的最淺顯的解釋。

　　那時讓我欣賞過的春雪只有一次，是在一年的清明前夕。那時青草葳蕤，柳葉如眉，桃花已開，油菜花鋪天蓋地喧囂著它們的金黃，蝴蝶也在到處飛舞，忽然，就下雪了，真的應驗了“清明斷雪”那句古諺。雪很小，并且很快就變成了雨，把薄得幾乎蓋不住葉子綠意的那層薄雪，一下子就沖洗得干干凈凈。老人們說，幸虧雪下得小時間短，又接著下雨，不然收成就很糟糕了。我年紀小，懵懂，只管聽任自己的驚奇抓住那下雪的瞬間，欣賞綠色世界被蒙上一層薄雪的美麗。記得還遺憾過這雪怎么這么快就變成雨了呢？

　　它其實還是對那年的油菜什么的造成了輕微損害的。

　　美，是有代價的。欣賞美，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只是其時置身其中的人不知道而已。我現在是坐在室內看著窗外的春雪，心情自然不是憤怒而是閑適，并且，現在是植物還沒有發芽的早春，這場雪不會對植物們造成損傷，我盡可以靜靜地看著這些雪優雅地落到地面，變成流水，加入進我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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