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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印象散文

時間:2021-06-12 17:17:46 散文 我要投稿

畫印象散文

  踩在一個小板凳上,才夠到那張畫。摸摸左下角穿著杏黃衣服的古人,想提一提他圓盤里銅色的精致小酒壺。一位齊耳短發(fā)的女學(xué)生,月白的小褂,青藍的裙子在云影里隱約可見,身上飄逸著一種森森細細的月光美,她站在我踮起腳尖也夠不到的右上部。畫面充滿了團狀滾滾的云,一派云的蒼茫,云的留白。

畫印象散文

  薄暗的堂屋墻壁上,楊柳青的年畫占了半壁,胖娃娃們扛著大玉米,雪白的大棉桃,墜彎的谷穗;老壽星捧著仙桃,他光光的禿頂像盤龍杖上結(jié)出的另一個壽桃;半壁是《紅燈記》《沙家浜》里的劇照,里面的人物劍眉星目,凜凜然不可親近;還有領(lǐng)袖像,一波波散發(fā)出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似的光環(huán)。

  也不知祖父何時貼上了這張與眾不同的畫,并告訴我這是天上的畫,叫《吳剛捧出桂花酒》,我想,祖父是因為喜歡喝酒才喜歡這幅獻酒圖吧。

  祖父的酒壺是錫制的,陳舊的青磚灰。自從看到那一次它灌醉了祖父,祖父趴在八仙桌上嚎啕著:我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怎么就讓我承認(rèn)是特務(wù)夾雜著驢鳴般的怪叫,有一種奇異的慘傷。

  每當(dāng)看著祖父喝酒時,就情不自禁地想伸出小手拿下畫上的酒壺來,跟錫酒壺?fù)Q個個。這種生命的飲料會令祖父喝到酒酣耳熱,握拳在胸,做出端槍的架勢,邊起步走,邊高聲唱著: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一滴殘酒藏在翹起的白胡子里,飄著八月桂花的香,便莫名地歡喜著祖父喝到了那壺天上的酒,做著快快樂樂的活神仙。

  畫兒像月亮開在壁上的一扇夜藍的窗,月宮里的敘事通向了人間。

  天上的吳剛站在低處,凡間的姑娘飄然在高高的云端,別開一番畫趣。那位令我伸出探手之情的女子不是傳說里的嫦娥,一身民國的打扮,小春也把這幅畫看在眼睛里,并用眼神揭走掛在她的墻上了,她老是跟我爭論不休,那個女的就是嫦娥,就因為那個男的叫吳剛。

  我們一起玩梭墻,柔軟的身體是一種玩具,一翻身雙腳搭在屋墻上,沿墻而下,彎成半月的小橋,在院子里走來走去,一個倒立的世界呈現(xiàn)出來。青磚的墻基,沒了棱角,磚頭縫里撲簌著風(fēng)化的粉塵。灰白的墻皮墳起裂紋待落未落,掉落灰皮的墻像老屋的老年斑,有的灰皮上印著褐色的斑痕,那是和小春玩泥巴糊上去的。院子里的一切正在用另一種目光俯視著我們,暮色漸漸把一切渲染成夜晚的顏色,夜來香花吹開小喇叭,在綴滿星星的天宇下,夜像攆雞上宿的婆婆趕著晚歸的人們。

  院子里鋪一領(lǐng)涼席,抬頭就可以看到吳剛在月宮里一下一下砍桂樹的身影了,一瀉到地的光河流淌在熟悉的大地上,月亮從不遠人,一側(cè)耳的溫柔里似乎就可以聽見玉兔搗藥的杵聲。

  我問祖母:什么是磨眼里的食?我給小春糖吃,她娘說是磨眼里的食。

  祖母說:小春娘也不怕說話砸了腳面子,她指你媽給別人說媒呢。你媽也不容易,干了一天的活,這個托那個請的推辭不掉,抽空就去給他們傳話跑腿的。你知道嗎?人常說合一樁媒勝造十座廟,媒人也是月下老人呢。

  我想,母親是月老在人間的代言人吧。村里的姑姑們常來家里串門,替?zhèn)鞋樣子,請教鞋墊上的花樣都是因由,其實,她們鞋墊上的花已活脫脫跟鮮的一樣了,臨走欲言又止,羞羞怯怯地說著請多操心,天長日久,她們便印在母親的花名冊里了。

  把兩家的'心拴在一處多么不容易啊!就像把亂蹦的螞蚱系在一條草繩上。母親一面嚷嚷著不操閑心了,當(dāng)月老的神意又在身上附體了,便又忍不住掂掂蘿卜對對蔥,幾次三番,媒妁之言,門當(dāng)戶對,在鄉(xiāng)下有著多么深廣的背景和傳統(tǒng)啊!

  日日月月年年的人情之常里,每一塊喜糖都有著漫長的旅程,我不知道母親一籮筐一籮筐的話說了什么,直到結(jié)婚那天,那些父母才肯放飛自己的女兒。那時的糖塊,擰緊在糖紙里,每一次打開都有著一千層糖紙里的欣喜,甜的讓人多么珍重。

  有時,聽著吳剛的斧聲,無始無終砍桂花樹的日子是多么沒有意思啊!光聽聽耳朵里就有一種做繭的鈍痛。一重重新的舊的汗滴摔碎了多少瓣,數(shù)數(shù)草叢里的露珠就知道了。

  一直在想那個釀酒的理由,也許有一天,一陣陣撲鼻的桂花香使吳剛的斧子停在半空,香氣里有一種不可言說的安撫和興奮,福至心靈的吳剛在想:為什么不留住這香味呢,不然這么多桂花白白墜落了。于是,夜晚勞作,白天就開始醞釀桂花酒了。那桂花樹已不僅僅是宿命的懲罰了,隨之而來的還有簌簌桂花落,披披拂拂成一個美妙的仙境,斧聲不再枯燥,那是生命飛揚著愿心的律動。

  迷迷糊糊地,母親與祖母絮絮地說著:娘家一個看坡的小伙,和咱村割草的姑娘好上了,家里不同意,他們私奔了又不好看,便托

  天蒼蒼,野茫茫,一個男的,一個女的,百無禁忌,卻是不體面的“私奔”,母親一出面,像月亮一樣給他們一層保護,他們便可以白頭偕老,一生靜好了。

  夜已深,我被抱進屋時,推開一扇門,明亮的月光打在進深不寬的墻壁上,似乎通來一條天路,吳剛真的從月洞之門里走下來,走下來,捧著酒壺進到那幅畫里。

  蟲子于畫面亂飛,眾響漸已寂寥,月色也引著瞌睡蟲進了蚊帳。

  清晨,院子里印著一張完好的席印子,高粱篾的花紋清晰可愛,一個邊角毛毛的,那是祖母貼了補丁的地方,昨夜腮幫上的席紋還未褪落,祖母竹掃帚的劃痕把這一切慢慢掀過。

  暈黃的太陽鋪展開干凈古樸的地面,老槐樹移著樹蔭畫自己的影子;母雞領(lǐng)著小雞咯咯地打著大大小小的蓮花,老花貓踩出一朵朵梅花烙;火在灶膛里跳起妖嬈的舞蹈,炊煙跑到天上去潑墨,借著長風(fēng)洇開墨跡。白天的畫面紛紛繁繁而來,麻雀站在枝頭嘰嘰喳喳講著故事,一并談?wù)撝@釀酒的好天氣。

  或早或晚,憨叔瘦長的身影就晃進院子里,與在家的人一一打著招呼,然后,悶聲不響地離去,單薄的像一縷風(fēng)飄過。

  有一天,他問母親:小麗怎么不來啦?竟被一旁的我聽了去。小麗是外婆那村金牙舅的女兒,被她父親打了跑到我家里來,他們照過面。我想,大概街上的人攛掇過憨叔。

  憨叔和小麗都是差心眼的人,我不明白大人憑什么這么說,我覺得他們顯得異常稚氣,話語,眼神,心是在一條道上的,一顆像孩子一樣簡單的心無限制地生長到自身之外去,卻活在這個并不簡單的世界里,在人群里顯出他們的個別,無邪的可愛又可憐。

  小麗被金牙舅遠嫁他鄉(xiāng),難產(chǎn)死了。憨叔還時常來串門,問與不問,那個身影好像只重復(fù)著一句話:小麗怎么不來啦?那句話像一只空無所依的小紙船,飄蕩在我涉世未深的眸光里。

  憨叔也死了,在另一個世界里,他們不再遙遠,可以像星星彼此望見了吧!

  我沒有吃到憨叔的糖,那些吃到過糖的男男女女,卻一個也記不起來了。那些糖亦有醉不成歡的慘別,倒是這無人提及的一句問候,在橫無際涯的洪荒里,不知溫暖著誰。

  云霧淋淋淋漓漓,蒼蒼茫茫,云海深處濕潤的小紙船,用茫然的凝視望過那個女人的今生前世吧。

  畫幅上,某一處的空白鈐印,是我的一聲嘆息。

  常常覺得自己是一個漸漸缺乏想象的人,看畫的時候,總迫不及待地去讀文字的說明,像得了旅行指南一樣,在別人打好的格子里索驥畫意,人也拘在常識的意象里,那些畫如下山后扔掉的拐棍,從不屬于我。

  吳剛捧出桂花酒的月光,是兒時的月光,蘸一滴,我們虛弱的想象,足以醉成紅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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