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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的遺書散文
很長時間,沒有去阿爹家了。不是我不想去,而是阿媽不讓去,阿媽常說,阿爹那老不死的,吃里扒外,你去看他干什么。因此,我去一回阿爹家,回到家里就要挨一頓阿媽的訓(xùn)斥。但我自小在阿爹身邊長大,與阿爹的感情深厚,我怎么可能忍的住不去看阿爹呢?
阿爹已到古稀之年,與阿媽之間一直有著深深的誤會。這誤會就像阿爹說的一樣,可能到他蓋黃土的時候,怕也難得解開。我也努了好多力,想緩解一下阿爹和阿媽之間的緊張關(guān)系,可是面對兩個脾氣都倔的人,我是一點法也沒有。
最近阿爹與阿媽又狠狠的鬧了一次。起因很簡單,阿爹將他的自留地轉(zhuǎn)賣給了“外人”,阿媽說他不該,說他吃里扒外,說他也不為后輩想想,還說哪個長輩像他不像個長輩樣。反正罵阿爹一百二十個不是,最后落下話,阿爹死了她也不管。
阿爹一氣之下,吐了一大口鮮血。阿爹說:我去找村干部評評理,地是我的,我想留給誰就留給誰。
阿媽說:你去!你休想,看誰拿的去,我才是合法繼承人。
阿爹說:憑什么,你看我養(yǎng)我了嗎?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媳。
阿爹阿媽彼此又是一番難聽的話,惹得左鄰右舍的人都來看熱鬧。我拉住阿媽,說: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露出屁股讓人家看笑話。
我也做阿爹的工作,勸阿爹不要那么固執(zhí),都一把年紀(jì)的人了。阿爹疼我,說了一大堆傷心話,說這么多年來,他受夠了苦,可到晚年還討不到個安寧。他堅絕不同意把地留給阿媽。我只能長長的嘆了口氣。
阿爹和阿媽變的像個陌生人似的,彼此老死不相往來。阿媽還不準(zhǔn)我去阿爹家。
阿爹的脾氣倔,但他疼我,我心里清楚。看著阿爹和阿婆孤苦伶仃的生活著的,我的心里就開始難受。不能明著去,我就偷偷的去。每次去,阿爹對我還甚是熱情,可隨后就說一些傷感的話,搞的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想去,但怕去。
再次去是中秋節(jié)之后,阿爹見我,一臉的高興。阿爹說:你個小兔崽子,連你也不來看阿爹阿婆了。我連忙解釋,找一堆理由。但阿爹又說:我知道,這也不能怪你,是你母親不讓你來。阿爹最了解我的心思了。
阿爹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然后土屋內(nèi)就充滿了尼古丁的味道。阿爹老了,真的老了,白發(fā)又添了許多,臉上的皺紋也增加了好多。阿爹咳嗽幾聲,他的身體每況日下。幾次,我勸阿爹不要吸煙,阿爹說,心煩啊,抽根煙能解悶。
我的心又開始痛起來。
片刻,阿爹又說開了。阿爹帶著傷感的說:阿山,你現(xiàn)在長大了,也看到了,你阿媽與我是水火不溶。我也是快要入土的人,也不想和你阿媽爭吵了,也不能令你為難。你也知道阿爹是要面子的人,年青時曾那樣風(fēng)光,沒想到晚年卻……我也不知道上輩子我造了什么孽。
一時間,我卻不知道怎樣安慰阿爹。阿爹說著從身后的抽屜里拿出一張紙給我看。是阿爹立的遺書。阿爹說:阿山,希望你不要怪阿爹。
我看了一下遺書的內(nèi)容,阿爹說他死后想把屬于他的財產(chǎn)全部繼承給苕大伯。大伯雖苕,卻長期擔(dān)負(fù)著贍養(yǎng)阿爹阿婆的任務(wù)。最后阿爹問我對遺書,有沒有意見。我說我有什么意見呢。多少我還是懂得一些法律的,阿爹有這個權(quán)力。只是我為我個家庭,為阿爹阿媽那到死也解不開的結(jié)感到悲傷。
阿爹真的死了,我能感覺的到他死也未能瞑目。
阿媽得知阿爹立了遺書,大吵大鬧,對著阿爹的棺材大哭。我強(qiáng)忍住淚水,拉開阿媽。我知道阿媽愛財如命,這檔子,說不定她真的會死也不放過阿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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