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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心情散文
每當想起家,我的心底便泛起無限感恩的漣漪。
家是生命的源泉與紐帶,讓我們有了昨天,今天與明天;
家是歸西的田野與彼岸,生命的種子植入遼闊的大地,撒入奔騰的大海漂到人生的另一段。
曾幾何時,多少人離家遠走,求職謀生,又有多少人攜手私奔,為情舍家,也有人無視法律,住入牢房,有家無歸。然而家是永恒的牽掛,回家是生命的歸結。
我永遠忘不了馬克在生命最后一刻執著要回家的那一幕。
那是兩年前一個星期五的下午,西得賽納醫院讓我協助把年僅20歲,生命盡剩幾小時的馬克送回家。我匆忙驅車30英里,趕到醫院,三步并作兩步走入馬克的病房。那是一個充滿熱情期待與無限關愛的房間:桌上與窗臺滿是鮮花,五彩的氣球懸在房頂,墻上貼著家人及朋友送的寄語卡片,床頭柜上放著馬克一路成長的照片。床邊上,傷心欲絕的媽媽握著馬克的手:兒子,別怕,我們一起回家,媽媽要在家抱著你,親你,吻你,讓你在我的懷里永恒。一邊的同學,隊友,兄妹默默的流淚,為他祈禱,平安回家。
馬克是一個金發碧眼,1米90,肌肉發達的英俊帥氣男生。他一直是鄰家眼里的好孩子直到青春期,馬克變的叛逆,爆懆。他嫌父母管教啰嗦而離家出走,混入幫派。他綴了學,偷東西,打群架,欺負人,吸毒 品。每當他被關入監獄,他就想家,于是打電話給父母發誓賭咒要悔過自新,重新做人,央求父母保他出獄。回到家里,吃上媽媽的拿手菜,躺在自己的大床上,他感受到家的溫馨,父母的厚愛,他自責不己。他好了沒幾天,朋友一個電話,他又走了。十八歲那年,在一次幫派歐打中馬克被搶打到,子彈擦過心臟,穿透了他的肺。馬克因出血過多,生命垂危。在加護病房的那些日子,媽媽24小時陪著他。望著媽媽疲憊的身軀,馬克反省自己。記得不管什么時候,不管什么狀況,他只要回家,媽媽都會抱他,為他做好吃。這個家給的只有爰而他卻給父母帶耒那么多的擔憂與害怕。他告訴自己再不能這樣下去了。
出院后馬克到成人補習班修完了高中課程,拿了文憑。他到社區大學就讀兩年,以優秀成績轉入著名的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學習法律。他經常到社區當義工,以自己的經歷啟發那些迷茫的孩子。
馬克是藍球好手,校隊的主力。每次他一出場,觀賽的女生為他瘋狂,高喊“馬克,馬克”。看到這一切,觀賽席上的媽媽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天比賽,馬克摔倒,擦破皮的傷口流血不止,他去了醫院,驗血報告顯示白血球高于正常的幾倍。醫生當即做了骨髓檢查,馬克得了急性白血病。這突如期來的診斷震驚了所有的人,大家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無情的事實,一再問醫生是不是搞錯了病人?醫生告訴馬克及其家人,馬克的免疫功能已經喪失,凝血機制已被破壞,體內器官隨時會出血致命。
輸血,化療,骨髓移植可以挽救生命。“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我能活多久?”馬克問。“ 一,二個星期 ” 醫生答道。馬克拒絕了輸血與骨髓移植。他與家人信奉的基督教是不殺生的素食主義。輸血,骨髓移植違背了宗教信仰。馬克聽從醫生建議接受特殊化療以抑制癌性白細胞的增長。他告訴家人,化療一結束,他就回家,他的生命最后一刻要在家度過。
夜深人靜,馬克不能入眠。他到洗手間的鏡子里看看自己。僅僅幾天,他消瘦了,凌亂的金發遮住了眉弓。他用手沾了一點水把頭發往后捋一捋,他依然英俊,只是那雙碧藍的眼睛更加深凹了。他的心情是沉重的。他為自己惋惜。他問自己:“為什么才20歲就要永離我的家?是上帝對我的懲罰?我曾經那么搗蛋作惡,以監獄為家。不,上帝永遠是寬容的。” 是的,他的努力讓他進入了名校,他要成為一名法律公訴人,以維護社會家庭的安寧。然而他的生命卻屈指可數。他走出洗手間,打開窗簾,他感到天空離他那么近,一伸手就能摸到繁星,他只要邁出一步就步入天堂。那是他的另一個家。他感恩,父母的養育之恩。這20年來,他感受到家的溫暖,父母的厚愛,朋友的支持,醫護的奉獻。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幸福。他告訴自己:我要回家。
不到二個星期,化療尚未結束,馬克感染了肺炎,生命垂危。我走到馬克邊上。告訴他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讓他回家。兩道熱淚從他眼角流淌下來。
我通知醫療設備公司在一小時內把氣墊床,氧氣機,吸痰器送到家,藥房把必須藥物送到,救護車二小時來接馬克。
救護車來了,護士們小心翼翼的把馬克放上擔架。為馬克治療過的醫生護士列隊送行道別。主治醫師史密斯,告訴馬克:“你是我們的榜樣與力量。你對生命的珍惜及對信念的追求會一直激勵著我們。我們為你自豪。” 此刻,馬克露出了笑容。那是永恒的笑容。
載著馬克的救護車,拉著鳴笛,風馳在公路上。50分鐘后,馬克靜靜的躺在家里的床上,媽媽躺在馬克邊上,把他摟在懷里,親著,吻著,收音機里放著著名歌曲:帶我回家。
家,這是一個多么偉大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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