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考答案:
李澤厚--主要觀點:從三人的語言中概括各人的性格特點。
側重點:從文學作品的欣賞角度談自己的感受。
【閱讀與探究】
一.結合選文,談談孔子是怎樣評價自己的?
示例:孔子的一生是學習追求、不斷進步的一生。他說:“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他的人生追求是“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他非常好學,“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之也,不如丘之好學也。”他具有“智仁勇”的三種君子美德,“樂以忘憂”是他的最高人生境界;他鄙棄不義的富貴,說“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可見,孔子不是一個天生的圣人,而是通過學習、磨礪、修煉而成為賢人的,他是一個有感情、有性格、有抱負、有追求的真是的人。
【附】文天祥:“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讀圣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后,庶幾無愧。”
天之未喪斯文也
8、【原文】324
儀封人請見,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嘗不得見也。”從者見之。出曰:“二三子何患于喪乎?天下之無道也久矣,天將以夫子為木鐸。”
【注】
(1)儀封人:儀為地名,在今河南蘭考縣境內。封人,系鎮守邊疆的官。
(2)從者見之:隨行的人見了他。
(3)喪:失去,這里指失去官職。 ,
(4)木鐸:木舌的銅鈴。古代天子發布政令時搖它以召集聽眾。
【譯】
儀這個地方的長官請求見孔子,他說:“凡是君子到這里來,我從沒有見不到的。”孔子的隨從學生引他去見了孔子。他出來后(對孔子的學生們)說:“你們幾位何必為沒有官位而發愁呢?天下無道已經很久了,上天將以孔夫子為圣人來號令天下。”
【解】
本章為時人對孔子所擔當的文化責任的評價。
孔子在他所處的那個時代,已經是十分有影響的人,尤其是在禮制方面,信服孔子的人很多,儀封人便是其中之一。他在見孔子之后,就認為上天將以孔夫子為圣人號令天下,可見對孔子是佩服至極了。
◎【程石泉】儀封人贊孔子云“天將以夫子為木鐸。”益見世道之陵替,雖僻處小吏亦望孔子能振聾發聵,而孔子實亦以此為己任矣。故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陽貨第十七》)
【記】
封人和孔子談了是什么,我們無從知道。但會面結束后,封人如此大贊孔子,可見談得很投機。是孔子的抱負打動了封人,還是其人格感染了封人?無法知曉,也不需知曉。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讓人得之言外,符合“富于包孕的片刻”,即“事勢必然而事跡未畢露,事態已熟而事變未發生”。也像是一種側面烘托,如漢樂府民歌《陌上桑》 “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綃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怒怨,但坐觀羅敷。”此外,弟子恐怕對老師也不夠信任,孔子真夠孤獨的。先行者不可能隨大流,不被理解在所難免,否則,孔子就不會感慨“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9、【原文】 95
子畏于匡(1),曰:“文王(2)既沒,文不在茲(3)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后死者(4)不得與(5)于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6)?”
【注】
(1)畏于匡:匡,地名,在今河南省長垣縣西南。畏,受到威脅。公元前496年,孔子從衛國到陳國去經過匡地。匡人曾受到魯國陽虎的掠奪和殘殺。孔子的相貌與陽虎相像,匡人誤以孔子就是陽虎,所以將他圍困。
(2)文王:周文王,姓姬名昌,西周開國之君周武王的父親,是孔子認為的古代圣賢之一。
(3)茲:這里,指孔子自己。
(4)后死者:孔子這里指自己。
(5)與:同“舉”,這里是掌握的意思。
(6)如予何:奈我何,把我怎么樣。
【譯】
孔子被匡地的人們所圍困時,他說:“周文王死了以后,周代的禮樂文化不都體現在我的身上嗎?上天如果想要消滅這種文化,那我就不可能掌握這種文化了;上天如果不消滅這種文化,那么匡人又能把我怎么樣呢?”
【解】
本章表明孔子以傳道即保存、傳遞“先王之道”為己任,即今天所說的文化使命感、歷史責任感。
外出游說時被圍困,這對孔子來講已不是第一次,當然這次是誤會。但孔子有自己堅定的信念,他強調個人的主觀能動作用,認為自己是周文化的繼承者和傳播者。不過,當孔子屢遭困厄時,他也感到人力的局限性,而把決定作用歸之于天,表明他對“天命”的認可。
【記】
“文不在茲乎”:文指禮樂制度,人群大道所記。孔子深通周初文武周公相傳之禮儀制度,是即道在己身也。“匡人其如予何”:今我既然得到此道,知道天意不想喪失這個文化傳統,那么匡人對我也無可奈何。孔子臨危時,常發信天知命之言。大概孔子極為自信,認為自己所行之道,就是上天所欲行之道。非常自謙,認為自己能明曉此道,并不是自己由于自己的智慧,一定是天意使他明白的。和孔子一樣具有這樣責任感的有司馬遷、玄奘等。
10。【原文】185
楚狂接輿(1)歌而過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
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辟之,不得與之言。
【注】
(1)楚狂接輿:一說楚國的狂人接孔子之車;一說楚國叫接輿的狂人;一說楚國狂人姓接名輿。本書采用第二種說法。
【譯】
楚國的狂人接輿唱著歌從孔子的車旁走過,他唱道:“鳳凰啊,鳳凰啊,你的德運怎么這么衰弱呢?過去的已經無可挽回,未來的還來得及改正。算了吧,算了吧。今天的執政者危乎其危!”孔子下車,想同他談談,他卻趕快避開,孔子沒能和他交談。
【解】
本章通過隱者對孔子的批評,襯托出孔子濟世安民的執著及進取的可貴。
歌詞意思是說事不可為,政治危險,還是退隱,不必為此棲棲皇皇,四處奔走了。可見道家早于孔子,早有隱者了。
【附】《莊子人世間》:“孔子適楚,楚狂接輿游其門曰:“鳳兮鳳兮,何如德之衰也!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無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時,僅免刑焉。福輕乎羽,莫之知載;禍重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臨人以德!殆乎,殆乎!畫地而趨。迷陽迷陽,無傷吾行。卻曲卻曲,無傷吾足;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
這里借接輿唱出亂世景象,“方今之時,僅免刑焉”,在重稅與苦役下喘息的人民,能免于刑是福。“禍重于地”“殆乎,殆乎”,寫出了人民所遭受的重壓與危難。“迷陽迷陽”(荊棘遍地),“無傷吾行”,“無傷吾足”,處世之艱,當慎重留意。
【記】
接輿,其超塵脫俗世人難以達到,他所譏諷孔子的原因,不是說孔子徒慕虛榮,愛好榮華富貴,只是因世事不可為,而使車馬勞頓,為孔子感到可惜。而孔子的意思是,天下沒有不可為之時,自己有不忍斷絕的感情,有不可逃脫的道義。孔子雖然與接輿旨趣不投,但仍真誠地對待他,想要和他交流,希望來廣大自己的心志,這也是孔子深厚仁心的一種流露。
11.【原文】
186
長沮、桀溺(1)耦而耕(2)。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3)焉。長沮曰:“夫執輿(4)者為誰?”
子路曰:“為孔丘。”曰:“是魯孔丘與?”曰:“是也。”曰:“是知津矣。”
問于桀溺。桀溺曰:“子為誰?”曰:“為仲由。”曰:“是孔丘之徒與?”對曰:“然。”
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誰以易之(5)?且而與其從辟(6)人之士也,豈若從辟世之士哉?”耰(7)而不輟。
子路行以告。
夫子憮然(8)曰:“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
【注釋】
(1)長沮、桀溺:兩位隱士,真實姓名和身世不詳。
(2)耦而耕:兩個人合力耕作。
(3)問津:津,渡口。尋問渡口。
(4)執輿:即執轡。
(5)以:與。 易:改變。
(6)辟:同“避”。
(7)耰:音yōu,用土覆蓋種子。
(8)憮然:悵然,失意。
【譯】
長沮、桀溺在一起耕種,孔子路過,讓子路去尋問渡口在哪里。長沮問子路:“那個拿著韁繩的是誰?”子路說:“是孔丘。”長沮說;“是魯國的孔丘嗎?”子路說:“是的。”長沮說:“那他是早已知道渡口的位置了。”子路再去問桀溺。桀溺說:“你是誰?”子路說:“我是仲由。”桀溺說:“你是魯國孔丘的門徒嗎?”子路說:“是的。”桀溺說:“像洪水一般的壞東西到處都是,你們同誰去改變它呢?而且你與其跟著躲避人的人,為什么不跟著我們這些躲避社會的人呢?”說完,仍舊不停地做田里的農活。子路回來后把情況報告給孔子。孔子很失望地說:“人是不能與飛禽走獸合群共處的,如果不同世上的人群打交道還與誰打交道呢?如果天下太平,我就不會與你們一道來從事改革了。”
【解】
這一章反映了孔子關于社會改革的主觀愿望和積極的入世思想。
儒家不倡導消極避世的做法,這與道家不同。儒家認為,即使不能齊家治國平天下,也要獨善其身,做一個有道德修養的人。孔子就是這樣一位身體力行者。所以,他感到自己有一種社會責任心,正因為社會動亂、天下無道,他才與自己的弟子們不知辛苦地四處呼吁,為社會改革而努力,這是一種可貴的憂患意識和歷史責任感。
【記】
長沮對子路問津不肯回答,還譏笑孔子應該是知津之人。桀溺責備孔子只知道避人,而不知避世。所謂“避人”就是避他人的言語和臉色,暗示孔子是擇人而事,但滔滔天下都是這類諸侯大夫,為之奈何?不如躬耕自食其力,借以避世。
孔子說不可與鳥獸同群是因為本性不同,道就不同。長沮、桀溺謀偷生于亂世,而孔子則謀行道于亂世。孔子知道之不行及,及事之不可為,所以不非議隱者之行。但說;“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意謂一旦天下有道則無庸棲棲皇皇,轉于道路,也可跟從這個隱者而隱。
“憮然”二字是悵然若失的樣子,所蘊涵的感情力量是非常深沉的,或許隱者的話觸動了他那“道之不行,已知之矣”《論語微子》的萬千感慨了,引動了內心的無限的辛酸,可見孔子內心也有非常柔弱的地方,這也顯示了其普通的人性一面。“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公冶長第五》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子罕第九》
12.公孫丑下
【原文】
孟子去齊,充虞路問曰:“夫子若有不豫①色然。前日虞聞諸 夫子曰:‘君子不怨天,不尤人。’”
曰:“彼一時,此一時也。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③。由周而來,七百有余歲矣。以其數,則過矣;以其時考之, 則可矣。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吾何為不豫哉?”
【注】
①豫:快樂,愉快。②不怨天,不尤人:這是引孔子的話,見《論語憲問》。尤,責怪,抱怨。③名世者:有名望而輔佐君王的人。
【譯】
孟子離開齊國,充虞在路上問道:“老師似乎有不快樂的樣子。 可是以前我曾聽老師您講過:‘君子不抱怨上天,不責怪別人。”’
孟子說:“那是一個時候,現在又是一個時候。從歷史上來看, 每五百年就會有一位圣賢君主興起,其中必定還有名望很高的輔佐者。從周武王以來,到現在已經七百多年了。從年數來看,已經超過了五百年;從時勢來考察,也正應該是時候了。大概老天不想使天下太平了吧,如果想使天下太平,在當今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還有誰呢?我為什么不快樂呢?”
【解】
這是孟子對自己承擔的歷史文化責任的表白。
這一段話有不不少名言。它所表達的孟子的思想感情是極復雜的。有些像告老還鄉歌,又有些像解甲歸田賦。
孟子的學生是很不錯的,在這時深知老師的心情,于是了引用老師平時所說的“不怨天,不尤人”來加以勸慰。老師也是很不錯的,坦率承認“彼一時,此一時也。”人非圣賢,怎么可能沒有自己的情緒呢?所以,平時說“不怨天,不尤人是對的,可一旦事情真正落到自己頭上,有抱怨情緒也是可以理解的。
接下來,孟子話說天下大勢,實際上也向學生解釋了自己不愉快的原因。“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這是孟子的政治歷史現,成為名言,對后世發生著深刻影響。按照這個觀點推算,孟子的時代正應該有“王者”興起了,可孟子周游列國, 居然沒有發現這樣的“王者”,好不容易遇到齊宣王,看來還有些眉目,可最終還是斗不過那些“賤丈夫”,自己沒有能夠說服齊宣王實施“王天下”的一套治國平天下方案。沒有“王者”,“名世者”又怎么顯現出來呢?而孟子分明覺得自己就正應該是那“名世者”,所以才有如許惆悵。又怎能“不怨天,不尤人”呢?所以他說“大概老天不想使天下太平了吧”,反過來又自我安慰說,如果老天還想使天下太平,“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這樣一想,也就沒有什么不快樂了。“吾何為不豫哉?”與其說是對學生充虞的回答,不如說是自我解嘲更準確些。
“當今之世,舍我其誰也?”大有孔子所說“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論語述而》)的味道。其底蘊是一種“以天下為己任”的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當然,孟子的表達是有憤激情緒的,因此也成為后世批判孔、孟之道時的靶子之一,認為他不可一世,狂妄到了極點。要說狂妄,偉大的人物從內心來說總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如果要脫離具體的語言環境來加以定罪,那孟子當然也就難辭其咎了,因為他畢竟說過那樣一句話啊!
【記】孟子所說的“此一時”,是指教書時要告訴學生基本的原則和恒常的道理;而“彼一時”,則要考量天下百姓的福祉,與個人能否得君行道。
張載:“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孔孟一脈相承,多為天下不平治而深感憂慮,他們既有治國平天下之志,又有惟自己才能治國平天下的自信。但往往事與愿違,所以只能把天下能否平治歸之于“天命”。
13、離婁下
【原文】
孟子曰:“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小人之澤五世而斬。予未得為孔子徒也,予私淑諸人也。”
【譯】孟子說:“君子的影響,過了五代后便衰竭了;小人的影響,過了五代后也衰竭了。我沒能成為孔子的門徒,我是私下里向別人學取(孔子之道)的。”
【解】這句話既表明了孟子的社會責任感,還表明了他自覺繼承孔子思想的強烈意識。
【記】三十年為一世。孟子“受業子思之門人”,而子思是孔子的孫子。所以從孔子到孟子正好是第五世。這是將絕未絕的時候,孟子繼承孔子理想的心志,十分明顯。他說:“乃所愿,則學孔子也。”
14、萬章下
【原文】
孟子曰:“伯夷,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惡聲。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橫①政之所出,橫民之所止,不忍居也。思與鄉人處,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也。當紂之時,居北海之濱,以待天下之清也。故聞伯夷之風者,頑②夫廉,懦夫有立志。伊尹曰:‘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曰:‘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覺后知,使先覺覺后覺。予,天民之先覺者也。予將以此道覺此民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婦有不與被堯舜之澤者,若己推而內之溝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也。柳下惠不羞污君,不辭小官。進不隱賢,必以其道。遺佚(3)而不怨,厄窮而不憫。與鄉人處,由由然不忍去也。‘爾為爾,我為我,雖袒裼裸裎④于我側,爾焉能浼⑤我哉?’故聞柳下惠之風者, 鄙夫(6)寬,薄夫(7)敦。孔子之去齊,接淅(8)而行;去魯,曰:‘遲遲吾行也,去父母 國之道也!’可以速而(9)速,可以久而久,可以處而處,可以仕而仕,孔子也。”
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 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時者也。孔子之謂集大成。集大成也者, 金聲而玉振之(10)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 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圣之事也。智,譬則巧也;圣, 譬力也。由(11)射于百步之外也,其至,爾力也;其中,菲爾力也。”
【注】
①橫:暴。②頑:貪婪。③遺佚:不被重用。④袒揭 (XT)裸裎:四個字意思相近,同義復用,都是赤身露體的意思。⑤浼:污染。(6)鄙夫:心胸狹窄的人。(7)薄夫:刻薄的人。(8)接淅:淘 米。(9)而:則。以下幾句同。(10)金聲:指釙鎛(b6)鐘發出的聲音。玉振:指玉磐收束的余韻。古代奏樂,先以鎛鐘起音,結束以玉磐收尾。 (11)由:通“猶”。
【譯文】
孟子說:“伯夷,眼睛不看丑陋的事物,耳朵不聽邪惡的聲音。不是他理想的君主,不侍奉;不是他理想的百姓,不使喚。天下太平就出來做官,天下混亂就隱退不出。施行暴政的國家,住有暴民的地方,他都不愿意居住。他認為和沒有教養的鄉下人相處, 就像穿戴著上朝的禮服禮帽卻坐在泥途或炭灰上一樣。當殷紂王暴虐統治的時候,他隱居在渤海邊,等待著天下太平。所以,聽到過伯夷風范的人,貪得無厭的會變得廉潔,懦弱的會變得意志堅定。
伊尹說:‘哪個君主不可以侍奉?哪個百姓不可以使喚?’所以,他是天下太平做官,天下混亂也做官。他說;‘上天生育這些百姓,就是要讓先知的人來開導后知的人,先覺的人來開導后覺的人。我就是這些人中先知先覺的人,我要開導這些后知后覺的人。’他認為天下的百姓中,只要有一個普通男子或普通婦女沒有承受到堯舜的恩澤,就好像是他自己把別人推進山溝之中去了一樣--這就是他以挑起天下的重擔為己任的態度。
“柳下惠不以侍奉壞君主為恥辱,也不因官小而不做。做官不隱藏自己的才能,堅持按自己的原則辦事。不被重用不怨恨,窮困也不憂愁。與沒有教養的鄉下人相處,也照樣很自在地不忍離去。他說:‘你是你,我是我,你就是赤身裸體在我旁邊,對我又有什么污染呢?’所以,聽到過柳下惠風范的人,心胸狹窄的會變得寬闊起來,刻薄的會變得厚道起來。
孔子離開齊國的時候,不等把米淘完就走;離開魯國時卻說:‘我們慢慢走吧,這是離開父母之邦的路啊!’應該快就快,應該慢就慢;應該隱居就隱居,應該做官就做官。這就是孔子。”
孟子說:‘伯夷是圣人里面最清高的;伊尹是圣人里面最負責任的;柳下惠是圣人里面最隨和的;孔子是圣人里面最識時務的. 孔子可以稱為集大成者。集大成的意思,就好比樂隊演奏,以鎛鐘聲開始起音,以玉磐聲結束收尾。鎛鐘聲起音是為了有條有理地開始,玉磐聲收尾是為了有條有理地結束。有條有理地開始是智方面的事,有條有理地結束是圣方面的事。智好比是技巧,圣好比是力量。猶如在百步以外射箭,箭能射到靶子,是靠你的力量;射中了,卻是靠技巧而不是靠力量。”
【解】
本章說明孟子對圣人的看法。他以伯夷、伊尹、柳下惠、孔子四人為例,分別代表圣人之中的“清者,任者,和者,時者”,并且以孔子為集大成,“時者”為何特別困難,因為一方面有始有終,另一方面能智能配合圣德,使生命猶如一首完美的樂章。
【記】
孟子在這里羅列的,是四種圣人的典型:伯夷清高,伊尹具有強烈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柳下惠隨遇而安,孔子識時務。比較而言,孟子認為前三者都還只具有某一方面的突出特點,而孔子則是集大成者,金聲而玉振,具有“智”與“圣”相結合的包容性。
顯然,孟子給了孔子以最高贊譽。
以我們今天的眼光來看,伯夷過于清高,清高得來有點不食人間煙火,所以他最后要與叔齊一道“不食周粟”,餓死于首陽山。但是,所謂“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觀念也就由此生成,對后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或許也正是由此觀念出發,伯夷才被推崇為“圣人”之一。伊尹“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具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是我們曾經說過,“把歷史扛在肩頭”的人。其實,他的這種精神,正是曾子所謂“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遠平?”(《論語泰伯》) 所以,伊尹是非常符合儒教精神的“圣人之一,歷來也的確成為儒家所津津樂道的古代圣賢人物。但他的這種精神,在進入所謂“現代主義”或“后現代主義”時期后,已被視為過于沉重,過于執著的“古典意識”,與“輕輕松松過一生”的現代生活觀念有格格不入,或者說,已不那么合時宜了。柳下惠一方面是隨遇而安,另一方面卻是堅持原則,我行我素。隨遇而安體現在他不 恥于侍奉壞的君主,不羞于做低賤的小官,不被重用不抱怨,窮困不憂愁。這幾句話說來容易,做起來可就太困難了,尤其是后面兩句,的確人有圣賢級的水平。所以,傳說柳下惠能夠做到 “坐懷不亂”,具有超人的克制力,圣人的風范。最后說到孔圣人。 事實上,到后世,尤其是到我們今天仍然家喻戶曉為圣人的,四人之中,也就是孔圣人了。孟子在這里并沒有展開對孔子的全面論述,而只是抓住他應該怎樣就怎樣的這一特點,來說明他是“圣之時者”,圣人中識時務的人。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孟子所強調的,是孔子通權達變,具有包容性的特點,所以才有“孔子之謂集大成”的說法。而且,由“集大成”的分折,又過渡到對于“智”與“圣”相結合的論述,而孔子正是這樣一個“智”“圣”合一的典型。說穿了,也就是“德才兼備”的最高典范。這樣一說,圣人也就與我們有接近的地方了,我們今天不也仍然強調“德才兼備”嗎?當然,我們不可能要求人人都成為圣人,但是,雖不能至,心向往之,作為精神方面的追求總還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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