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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鬼神而遠之

發布時間:2016-5-24 編輯:互聯網 手機版

  從地球上有了人類,到法拉第發現電磁感應定律這漫長的歲月中,電在大自然中一直存在,磁場也一直在大自然中存在,只是人們不了解它,把見到的各種自然現象都歸入到鬼神之列,被敬起來了。從有人類開始一直到西醫有了解剖學,人類才搞明白了身體各種器官的功能,也因為是人類不了解,用已有的經驗和身邊常見的金、木、水、火、土來區分和解釋

。今天,我們已經了解了全部的世界嗎?沒有,依然遠遠沒有。我們已知的世界就像黑夜中手電筒照亮的空間一樣有限。未知部分是除了手電筒照亮空間之外的整個世界。有人在某一領域內不斷地發現規律,擴大了人類已知的部分,讓我們人類的手電筒照的更亮、更遠。這些人無論他們在什么領域和行業,都是值得大家去尊重的。更讓人尊重的是那些除了在自己的領域不斷發現,還時時刻刻都在留意其他那些沒有被手電筒照亮的空間的人,這些空間也是世界的一部分,還是很大的部分。

  在孔子的著作中很少提及來世和鬼神。當他的弟子問及來世時,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對鬼神的態度也是:“敬鬼神而遠之!边@很能反映出儒家對未知領域的處世態度--在沒有了解清楚規律的情況下,不要自以為是,否則會受到傷害。2002年年初,SARS來了,病源是什么?在新浪網上看到一些自以為是的專家,肯定地說病源是衣原體,于是全國人民都按衣原體來治病。等到WHO發現病源不是衣原體,是冠狀病毒時,時機已經錯過,得病的人,死的人已經很多了。當時,每天都在公布又有多少人病了,又死了多少人,誰也不知道明天又會死多少人。這件事對我的觸動很大,這可能就是醫院常說的誤診吧。這位專家的眼神在我的大腦里怎么也抹不去。最近幾個月,我又見了許多的人,凡是看到這種眼神的人,我都把他們有意無意地歸到自以為是的那一類里去。

  有些人,包括我自己,總喜歡用創造、創新這類的詞,感到用這些詞過癮,覺得自己能做出一些創造和創新的事來。其實這也是自以為是的一種表現。用“發現”這個詞可能要比創新、創造更符合事實,也是對未知的領域和大自然多一份敬畏。人們要發現,要創造和創新,首先,需要一種狀態和態度。為了方便和順口,我還是把它叫成“創新狀態”。不承認沒有被手電筒照亮的空間的存在,對黑暗的空間、未知的領域沒有敬畏之心的人,是不可能進入這種“創新狀態”的。那位在電子顯微鏡下看到SARS的病毒是衣原體的專家,肯定沒有進入這種狀態。這種狀態是什么樣的狀態?幾千年來,人們在尋找,可能是那種“出世入世”的狀態,也可能是“禪”的狀態。有人有這種狀態,有人沒有。有人改變自己的態度可以進入這種狀態,但有人永遠也無法進入。有人有時有,有時沒有。比如有位作家曾進入這種狀態,寫了一部很好的小說,后來再也沒有進入過這種狀態,以后所寫的所有的小說很可能都是為了掙稿費,都是濫竽充數的垃圾。再比如,有人要進入這種狀態一定是在餐桌上,最好是晚餐,喝一點酒,最好是好的紅酒或香檳,在10人之內,他一定會進入妙語連珠的狀態。這種“創新狀態”是最好最高的境界,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地控制人自由出入這種狀態。

  其次,就是不要讓已經存在的標準成為你創新和發現的“緊箍咒”。當我們在大自然中,在一些旅游景點時,導游總要把大自然中的一些風景套上《西游記》和《三國演義》的故事來提起游客的興趣,想要創新和發現的人,萬萬不能進入導游的思維狀態。手電筒照亮空間的標準和手電筒沒有照亮空間的標準是不一樣的。我們的頭腦中應該保有對“發現”和“創新”的好奇,而不要成為一些“像什么”、“我早就知道了”的“知道分子”。前些天,在倫敦借宿在朋友家。朋友說,最近在倫敦橋旁,有位男人在半空中的一個箱子里不吃不喝地呆了40多天,倫敦大小的報紙都在報道。朋友雇了輛出租車,讓我去看,出租車司機告訴我,這人是神經病,腦袋出毛病了,沒有什么好看的,看看別的吧。做這樣奇怪舉動的人,99%可能是神經病,但也有1%的人是在試圖打破人們習以為常的、既定的思維模式。

  再次,就是不要被“工具”和形式所左右,電腦、語言、文字、公式都是工具,而不是事物的本質。我們只能借助這些工具去發現,但絕不要陶醉于這些工具本身。愛因斯坦在晚年(1946年)寫了一篇文章,題目是《E=MC2》,愛因斯坦在表示質量和能量的互等性,他在文章中特別加了一句話:互等性的說法不確切。我想天才的愛因斯坦也想不出一個恰當的詞來表達。想不到愛因斯坦研究的高深理論,若干年后卻被人頻頻引用:我從倫敦去機場的路上看到一座大樓名字叫E=MC2;北京新建的傳媒大道有一座過街天橋的名字也叫E=MC2;我家有戶鄰居,總喜歡買最便宜的東西,壞了以后全家動手修理,所有的工具她家都齊全。有一天,我發現她家買了一批便宜的折疊椅,椅子上面居然全印著E=MC2。這讓我想到另一種現象,十年前,我跟著易小迪背佛經,可能是我的悟性太差,沒有什么長進。后來我看了禪的一些公案后,覺得對我這樣的常人的智慧很有啟發。但很快發現,“禪”開始泛濫,建筑師用“禪”來標榜自己的建筑;畫畫的用“禪”來標榜自己的畫;做飯的用“禪”來標榜自己的餐廳,一些人覺得中文的“禪”不過癮,就用英文ZEN。這時形式已經與它的本質完全的分離了,僅僅作為一個符號,成為街上的一陣過眼煙云的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