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综合专区|和领导一起三p娇妻|伊人久久大香线蕉aⅴ色|欧美视频网站|亚洲一区综合图区精品

《祝福》點評(網友來稿)

發布時間:2017-12-19 編輯:互聯網 手機版

柳州高中 韓建平

點評中心詞:生 死

【題解:“祝福”是小說的中心事件,作者對祥林嫂生死際遇的敘述,就是圍繞它展開的;“祝福”是一種最典型的封建文化氛圍,作者把祥林嫂置于這種氛圍中,就是要讀者看到封建禮教是如何將一個人活活吞噬的。】

舊歷的年底畢竟最像年底,村鎮上不必說,就在天空中也顯出將到新年的氣象來。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間時時發出閃光,接著一聲鈍響,是送灶的爆竹;近處燃放的可就更強烈了,震耳的大音還沒有息,空氣里已經散滿了幽微的火藥香。(點染祝福的氛圍。其時已行新歷,但人們依舊歷生活;其時已興起新文化,但封建文化陳陳相因。舊歲新年交替之時,封建文化的腐臭則更顯濃烈。)我是正在這一夜回到我的故鄉魯鎮的。雖說故鄉,然而已沒有家,所以只得暫寓在魯四老爺的宅子里。(“我”回故鄉,非回歸,實寄寓耳。)他是我的本家,比我長一輩,應該稱之曰“四叔”,是一個講理學的老監生(必渾身腐臭!)。他比先前并沒有什么大改變,單是老了些,但也還末留胡子,一見面是寒暄(還算客氣,“可惡”未脫口而出。),寒暄之后說我“胖了”,說我“胖了”之后即大罵其新黨(罵啥?罵其傷風敗俗耳。四叔“監生”之位變“老”,都是新黨作的孽。)。但我知道,這并非借題在罵我:因為他所罵的還是康有為。但是,談話是總不投機的了,于是不多久,我便一個人剩在書房里。(被涼活該!四叔大人罵新黨時,你這個當侄子的定然未諾諾以應,甚至還可能把嘴角撇著。不吼你聲“可惡”算你走運!)

第二天我起得很遲,午飯之后,出去看了幾個本家和朋友;第三天也照樣。他們也都沒有什么大改變,單是老了些;家中卻一律忙,都在準備著“祝福”。這是魯鎮年終的大典,致敬盡禮,迎接福神,拜求來年一年中的好運氣的。殺雞,宰鵝,買豬肉,用心細細的洗,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紅,有的還帶著絞絲銀鐲子。煮熟之后,橫七豎八的插些筷子在這類東西上,可就稱為“福禮”了,五更天陳列起來,并且點上香燭,恭請福神們來享用,拜的卻只限于男人,拜完自然仍然是放爆竹。年年如此,家家如此,--只要買得起福禮和爆竹之類的--今年自然也如此。(人不變,習俗不變。封建文化之毒已在每個人的每個思想細胞里安臥數千年,一幅新歷,幾個新黨,就想讓它遜位?難!)天色愈陰暗了,下午竟下起雪來,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滿天飛舞,夾著煙靄和忙碌的氣色,將魯鎮亂成一團糟。我回到四叔的書房里時,瓦楞上已經雪白,房里也映得較光明,極分明的顯出壁上掛著的朱拓的大“壽”字,陳摶老祖寫的,一邊的對聯已經脫落,松松的卷了放在長桌上,一邊的還在,道是“事理通達心氣和平”。我又無聊賴的到窗下的案頭去一翻,只見一堆似乎未必完全的《康熙字典》,一部《近思錄集注》和一部《四書襯》。(在魯鎮人面前,四叔盡可以抖他那副知書達理的派頭,但他書房的陳設卻暴了他的光,讓他思想之陳腐、學識之膚淺昭然若揭,也讓那個喜愛“源頭活水”的理學老祖因攤上他這樣的徒孫而蒙羞。)無論如何,我明天決計要走了。

況且,一直到昨天遇見祥林嫂的事,也就使我不能安住。那是下午,我到鎮的東頭訪過一個朋友,走出來,就在河邊(盡知魯迅先生冷峻犀利,知先生之細密否?祥林嫂徘徊河邊,是徘徊于生死之界啊。)遇見她;而且見她瞪著的眼睛的視線,就知道明明是向我走來的。我這回在魯鎮所見的人們中,改變之大,可以說無過于她的了:五年前的花白的頭發,即今已經全白,會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臉上瘦削不堪,黃中帶黑,而且消盡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間或一輪,還可以表示她是一個活物。她一手提著竹籃。內中一個破碗,空的;一手技著一支比她更長的竹竿,下端開了裂:她分明已經純乎是一個乞丐了。

【未老而衰朽,未死而如尸,形慘慘而心無慟。若心中有哀,臉上有悲,那是戀生使然;臉上無悲,心如枯泉,則對生已了無留戀。此時祥林嫂內心,沒有哀,只有死!魯迅把沉重的悲憤緊緊含住,用刻刀冷冷地一刀一刀刻出臨死祥林嫂的肖像,就是要刺痛讀者麻木的靈魂,逼出了讀者的憤慨與思考啊!自然,應把祥林嫂此次肖像與她初到魯鎮、再到魯鎮的肖像作比照。】

我就站住,豫備她來討錢。(若討錢,那是求生。但……)

“你回來了?”她先這樣問。

“是的。”

“這正好。你是識字的,又是出門人,見識得多。我正要問你一件事--”她那沒有精采的眼睛忽然發光(以為找到解惑者)了。

我萬料不到她卻說出這樣的話來,詫異的站著。

“就是--”她走近兩步,放低了聲音,極秘密似的切切的說,“一個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沒有魂靈的?”

我很悚然,一見她的眼釘著我的,背上也就遭了芒刺一般,比在學校里遇到不及豫防的臨時考,教師又偏是站在身旁的時候,惶急得多了。對于魂靈的有無,我自己是向來毫不介意的;但在此刻,怎樣回答她好呢?我在極短期的躊躇中,想,這里的人照例相信鬼,“然而她,卻疑惑了,--或者不如說希望:希望其有,又希望其無……,(可憐的祥林嫂!已然飽受生之界的折磨,不料,死之界也折磨她。生,不可能,她受夠了生之苦,生于她已無可留戀;死,固可能見親人,得慰藉,但也可能遭受被鋸成兩半的苦難。看啊,封建文化之毒,非特殘害了她生的此岸,還毒害了她死的彼岸!試問讀者朋友,天下寫悲劇者,有深刻似魯迅者乎?!)人何必增添末路的人的苦惱,一為她起見,不如說有罷。

“也許有罷,--我想。”我于是吞吞吐虹的說。

“那么,也就有地獄了?”

“啊!地獄?”我很吃驚,只得支吾者,“地獄?--論理,就該也有。--然而也未必,……誰來管這等事……。”

“那么,死掉的一家的人,都能見面的?”

【此時祥林嫂踟躇于生死兩界。生之此岸確乎無可留戀,只不知死的彼岸是否有慰藉;死的彼岸確乎讓她有些神往,只是就死不易,需要毅然勇氣,需要確信那邊真有慰藉。這段描寫,也是要逼出讀者的惑與憤:祥林嫂不求生而求死,她究竟生活在一個怎樣的地方?是地獄嗎?】

“唉唉,見面不見面呢?……”這時我已知道自己也還是完全一個愚人,什么躊躇,什么計畫,都擋不住三句問,我即刻膽怯起來了,便想全翻過先前的話來,“那是,……實在,我說不清……。其實,究竟有沒有魂靈,我也說不清。”

我乘她不再緊接的問,邁開步便走,勿勿的逃回四叔的家中,心里很覺得不安逸。自己想,我這答話怕于她有些危險。她大約因為在別人的祝福時候,感到自身的寂寞了,然而會不會含有別的什么意思的呢?--或者是有了什么豫感了?倘有別的意思,又因此發生別的事,則我的答活委實該負若干的責任……。但隨后也就自笑,覺得偶爾的事,本沒有什么深意義,而我偏要細細推敲,正無怪教育家要說是生著神經病;而況明明說過“說不清”,已經推翻了答話的全局,即使發生什么事,于我也毫無關系了。

“說不清”是一句極有用的話。不更事的勇敢的少年,往往敢于給人解決疑問,選定醫生,萬一結果不佳,大抵反成了怨府,然而一用這說不清來作結束,便事事逍遙自在了。我在這時,更感到這一句話的必要,即使和討飯的女人說話,也是萬不可省的。

但是我總覺得不安,過了一夜,也仍然時時記憶起來,仿佛懷著什么不祥的豫感,在陰沉的雪天里,在無聊的書房里,這不安愈加強烈了。不如走罷,明天進城去。福興樓的請墩魚翅,一元一大盤,價廉物美,現在不知增價了否?往日同游的朋友,雖然已經云散,然而魚翅是不可不吃的,即使只有我一個……。無論如何,我明天決計要走了。

【“我”雖同情祥林嫂,但這個衣兜里揣著些新知識、新思想的青年,對祥林嫂的命運無能為力,既不知如何慰藉苦難中的人,更不知如何將她帶離苦難,語無倫次,手足無措,最后落荒而逃,躲起來,以清墩魚翅來祭奠心中夭折的道義責任。

這是祥林嫂悲劇發人深思的一個側面:這個有良知、有新思想的年輕人,非特不能拯救她,連給她慰藉都做不好。這也是民族悲劇發人深思的一個側面:封建文化勢力是那么強大,那么根生蒂固,新的思想文化挑戰它,竟被消弭于無形!

魯迅寫“我”,是對自己及一代新文化同仁的嘲諷,這正可見出其犀利冷峻的目光和深沉的憂思。魯迅清醒地認識到:中國的舊惡文化,絕不會給被先驅們以極大的熱忱生拽而來、尚為民眾所陌生的“德先生”、“賽先生”客氣地讓座;這間黑暗冰冷的“鐵屋子”,絕不能憑一通激情吶喊就可打破。魯迅彷徨了,更痛苦了,也更清醒了,更深沉了。】

我因為常見些但愿不如所料,以為未畢竟如所料的事,卻每每恰如所料的起來,所以很恐怕這事也一律。果然,特別的情形開始了。傍晚,我竟聽到有些人聚在內室里談話,仿佛議論什么事似的,但不一會,說話聲也就止了,只有四叔且走而且高聲的說:

“不早不遲,偏偏要在這時候--這就可見是一個謬種!”

【四叔擺弄的理學中,定無良知一課;四叔平日在人前岸然挺著的胸膛里,絕無同情悲憫之念;四叔家正在準備的祝福禮儀,也絕無人情人性的內涵。為他家辛勞多年的人死了,不同情就罷了,還斥之“謬種”,嫌人家死的不是時候,攪了祝福的氣氛,攪了他過年的好心情。眾位讀者朋友不妨拿他來細細解剖,看看究竟是什么東西養就了這樣一副心腸。】

我先是詫異,接著是很不安,似乎這話于我有關系。試望門外,誰也沒有。好容易待到晚飯前他們的短工來沖茶,我才得了打聽消息的機會。

“剛才,四老爺和誰生氣呢?”我問。

“還不是和樣林嫂?”那短工簡捷(冷淡)的說。

“祥林嫂?怎么了?”我又趕緊的問。

“老了。”

“死了?”我的心突然緊縮,幾乎跳起來,臉上大約也變了色,但他始終沒有抬頭,所以全不覺。我也就鎮定了自己,接著問:“什么時候死的?”

“什么時候?--昨天夜里,或者就是今天罷。--我說不清。”

“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還不是窮死的?”他淡然(不是嘆息,不是同情,而是淡然。這來自社會底層的冷漠更可怕。樣林嫂曾活過的人間,其酷冷何異于地獄?這種酷冷早已滲入人心,短工言語和臉上的冷漠,只是它的折射而已。可怕!)的回答,仍然沒有抬頭向我看,出去了。

然而我的驚惶卻不過暫時的事,隨著就覺得要來的事,已經過去,并不必仰仗我自己的“說不清”和他之所謂“窮死的”的寬慰,心地已經漸漸輕松;不過偶然之間,還似乎有些負疚。晚飯擺出來了,四叔儼然的陪著。我也還想打聽些關于祥林嫂的消息,但知道他雖然讀過“鬼神者二氣之良能也”,而忌諱仍然極多,當臨近祝福時候,是萬不可提起死亡疾病之類的話的,倘不得已,就該用一種替代的隱語,可惜我又不知道,因此屢次想問,而終于中止了。我從他儼然的臉色上,又忽而疑他正以為我不早不遲,偏要在這時候來打攪他,也是一個謬種,便立刻告訴他明天要離開魯鎮,進城去,趁早放寬了他的心。他也不很留。這佯悶悶的吃完了一餐飯。

冬季日短,又是雪天,夜色早已籠罩了全市鎮。人們都在燈下匆忙,但窗外很寂靜。雪花落在積得厚厚的雪褥上面,聽去似乎瑟瑟有聲,使人更加感得沉寂。我獨坐在發出黃光的萊油燈下,想,這百無聊賴的祥林嫂,被人們棄在塵芥堆中的,看得厭倦了的陳舊的玩物,先前還將形骸露在塵芥里,從活得有趣的人們看來,恐怕要怪訝她何以還要存在,現在總算被無常打掃得于干凈凈了。魂靈的有無,我不知道;然而在現世,則無聊生者不生,即使厭見者不見,為人為己,也還都不錯。我靜聽著窗外似乎瑟瑟作響的雪花聲,一面想,反而漸漸的舒暢起來。

【祥林嫂之死,確乎是一種解脫:她不必再忍受封建禮教的欺壓和毒害,她不必再忍受人們的冷眼和愚弄,她擺脫了生之苦難,她在被消滅的同時得到了解放。只是,她這種方式的解脫反讓有良知的讀者心情沉重,無法自拔。魯迅忍悲含憤,冷冷地將祥林嫂的人生撕碎。這種冷冷的筆調似銳利的刀,直刺你的良心,喚醒你的痛苦和思考。魯迅讓“我”舒暢,就是讓你不舒暢,就是讓你痛苦,讓你深思。】

然而先前所見所聞的她的半生事跡的斷片,至此也聯成一片了。(承上啟下)

她不是魯鎮人。有一年的冬初,四叔家里要換女工,做中人的衛老婆子帶她進來了,頭上扎著白頭繩,(持守婦道,為亡夫帶孝,非因愛戀,乃封建禮教使然。那條白頭繩,與其說是扎住她的頭發,不如說是扎住她的靈魂。)烏裙,藍夾襖,月白背心,(典型的農村婦女打扮,質樸。)年紀大約二十六七,(伏筆)臉色青黃,(深受夫家虐待,被關,挨餓。)但兩頰卻還是紅的。(此時,雖備受凌辱虐待,但其生命力很旺盛,很頑強,要滅掉這條生命,似乎不易。但當你拿這張臉與那張“瘦削不堪,黃中帶黑,消盡悲哀,木刻似的”的臉作比照時,你就會恍然大悟,就會驚嘆于魯迅的細密與深刻。)衛老婆子叫她祥林嫂,說是自己母家的鄰舍,死了當家人,所以出來做工了。四叔皺了皺眉,四嬸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是在討厭她是一個寡婦。但是她模樣還周正,手腳都壯大,(耐勞)又只是順著限,不開一句口,(安分)很像一個安分耐勞的人,便不管四叔的皺眉(四叔的標志性表情。也夠難為四叔的,他要代表禮教去審視,去批判。常有敗壞風俗的事,能不皺眉乎?為體現禮教評判者的岸然身份,能不皺眉乎?),將她留下了。試工期內,她整天的做,似乎閑著就無聊,又有力,簡直抵得過一個男子,所以第三天就定局,每月工錢五百文。

【祥林嫂思想性格中的每一種特質,都染著深重的封建文化毒素:恪守婦道,耐勞本分,樸素內斂,無不合禮教規范。】

大家都叫她祥林嫂;沒問她姓什么,但中人是衛家山人,既說是鄰居,那大概也就姓衛了。她不很愛說話,別人問了才回答,答的也不多。直到十幾天之后,這才陸續的知道她家里還有嚴厲(如何嚴厲?等著瞧唄)的婆婆,一個小叔子,十多歲,能打柴了;她是春天沒了丈夫的;他本來也打柴為生,比她小十歲:大家所知道的就只是這一點。

日子很快的過去了,她的做工卻毫沒有懈,食物不論,力氣是不惜的。人們都說魯四老爺家里雇著了女工,實在比勤快的男人還勤快。到年底,掃塵,洗地,殺雞,宰鵝,徹夜的煮福禮,全是一人擔當,竟沒有添短工。然而她反滿足,口角邊漸漸的有了笑影,臉上也白胖了。(只要給條活路,就可以茁壯地生,可嘆;只要做穩了奴隸,就可以獲得滿足,可悲。我們還是別罵她愚昧吧,想想該怎么救治她這樣的人吧。這就是你的人民,就是你的姐妹啊,你若療治不了她,救不了她,你若不能為她找到作奴隸之外的其它活法,那你有什么權利罵她?)

新年才過,她從河邊掏米回來時,忽而失了色,說剛才遠遠地看見幾個男人在對岸徘徊,很像夫家的堂伯,恐怕是正在尋她而來的。四嬸很驚疑,打聽底細,她又不說。四叔一知道,就皺一皺眉,道:

“這不好。恐怕她是逃出來的。”(先皺眉,接著下判決,最后才說原委。封建衛道士作派如畫。“不好”有二:此婦逃離夫家,不尊禮教,不好;我家竟收留如此傷風敗俗之人,恐生是非,辱家門,不好。)

她誠然是逃出來的,不多久,這推想就證實了。此后大約十幾天,大家正已漸漸忘卻了先前的事,衛老婆子忽而帶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進來了,說那是詳林嫂的婆婆。那女人雖是山里人模樣,然而應酬很從容,說話也能干,寒暄之后,就賠罪,說她特來叫她的兒媳回家去,因為開春事務忙,而家中只有老的和小的,人手不夠了。

【祥林嫂家婆令人不寒而栗:她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鄉村婦女,但狡詐,世故,虛偽,市儈,兇殘,冷酷,陰險,狠毒--可怕;她比祥林嫂大不了幾歲,但虐待欺壓起祥林嫂來卻一點不含糊--可怕;她或許也受過夫權的欺壓,但現在她作了夫權的代理人,卻無所不用其極,可怕;她這樣的人在這個社會上如魚得水,左右逢源,倒是勤勞、安分的祥林嫂祥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怕!讀者朋友也不妨拿她來細細解剖,看看究竟是什么東西養就了這樣一副兇險的黑心腸。】

“既是她的婆婆要她回去,那有什么話可說呢。”四叔說。(天經地義,理所當然!是四叔語。看來那幅對聯可不是掛掛而已,須知“事理通達”是他的座右銘吶!)

于是算清了工錢,一共一千七百五十文,她全存在主人家,一文也還沒有用,便都交給她的婆婆。那女人又取了衣服,道過謝,出去了。其時已經是正午。

“阿呀,米呢?祥林嫂不是去淘米的么?……”好一會,四嬸這才驚叫起來。她大約有些餓,記得午飯了。

于是大家分頭尋淘籮。她先到廚下,次到堂前,后到臥房,全不見掏籮的影子。四叔踱出門外,也不見,一直到河邊,才見平平正正的放在岸上,旁邊還有一株菜。

看見的人報告說,河里面上午就泊了一只白篷船,篷是全蓋起來的,不知道什么人在里面,但事前也沒有人去理會他。待到祥林嫂出來掏米,剛剛要跪下去,那船里便突然跳出兩個男人來,像是山里人,一個抱住她,一個幫著,拖進船去了。樣林嫂還哭喊了幾聲,此后便再沒有什么聲息,大約給用什么堵住了罷。接著就走上兩個女人來,一個不認識,一個就是衛婆子。窺探艙里,不很分明,她像是捆了躺在船板上。

“可惡!然而……。”四叔說。

【僅四字加兩標點,四叔封建衛道士嘴臉如畫。四叔說話,簡捷而意思豐富,威嚴而不失風度:我早已答應放人,可祥林嫂婆婆又來劫人,倒讓人們覺得我家不明禮教,窩藏叛逆,這不是玷辱我家名聲嗎?可惡!然而,祥林嫂既嫁到夫家,理當由其夫家處分命運,她竟不服管束,擅自逃離夫家,已然敗壞風俗,大逆不道,若要恢復體統,除夫家把她綁回,似別無良策,唉,其婆婆所為,也是不得已,無可厚非啊。】

這一天是四嬸自己煮中飯;他們的兒子阿牛燒火。

午飯之后,衛老婆子又來了。

“可惡!”四叔說。

【罵衛老婆子。四叔為何說衛老婆子可惡?知夫莫如妻,且聽下文四嬸所言。四叔四嬸是當時的模范夫妻,四叔肚子中的話可從四嬸嘴中道出。】

“你是什么意思?虧你還會再來見我們。”四嬸洗著碗,一見面就憤憤的說,“你自己薦她來,又合伙劫她去,鬧得沸反盈天的,大家看了成個什么樣子?你拿我們家里開玩笑么?”

“阿呀阿呀,我真上當。我這回,就是為此特地來說說清楚的。她來求我薦地方,我那里料得到是瞞著她的婆婆的呢。對不起,四老爺,四太太。總是我老發昏不小心,對不起主顧。幸而府上是向來寬洪大量,不肯和小人計較的。這回我一定薦一個好的來折罪……。”(衛老婆子巧舌如璜。偏是這樣的人活得比祥林嫂自在。)

“然而……。”四叔說。(然而不能再薦傷風敗俗的人來。)

于是祥林嫂事件便告終結,不久也就忘卻了。

只有四嫂,因為后來雇用的女工,大抵非懶即饞,或者饞而且懶,左右不如意,所以也還提起祥林嫂。每當這些時候,她往往自言自語的說,“她現在不知道怎么佯了?”意思是希望她再來。(在四嬸眼中,祥林嫂本是合格的奴仆。寫四嬸叨念祥林嫂,是為后文寫四嬸說“你放著罷,祥林嫂”張本。)但到第二年的新正,她也就絕了望。

新正將盡,衛老婆子來拜年了,已經喝得醉醺醺的,自說因為回了一趟衛家山的娘家,住下幾天,所以來得遲了。她們問答之間,自然就談到祥林嫂。

“她么?”衛若婆子高興的說,“現在是交了好運了。她婆婆來抓她回去的時候,是早已許給了賀家坳的賀老六的,所以回家之后不幾天,也就裝在花轎里抬去了。”

“阿呀,這樣的婆婆!……”四嬸驚奇的說。

“阿呀,我的太太!你真是大戶人家的太太的話。我們山里人,小戶人家,這算得什么?她有小叔子,也得娶老婆。不嫁了她,那有這一注錢來做聘禮?他的婆婆倒是精明強干的女人呵,很有打算,所以就將地嫁到里山去。倘許給本村人,財禮就不多;惟獨肯嫁進深山野坳里去的女人少,所以她就到手了八十千。現在第二個兒子的媳婦也娶進了,財禮花了五十,除去辦喜事的費用,還剩十多千。嚇,你看,這多么好打算?……”(話里話外,兩個市儈。)

“祥林嫂竟肯依?……”

“這有什么依不依。--鬧是誰也總要鬧一鬧的,只要用繩子一捆,塞在花轎里,抬到男家,捺上花冠,拜堂,關上房門,就完事了。可是祥林嫂真出格,聽說那時實在鬧得利害,大家還都說大約因為在念書人家做過事,所以與眾不同呢。太太,我們見得多了:回頭人出嫁,哭喊的也有,說要尋死覓活的也有,抬到男家鬧得拜不成天地的也有,連花燭都砸了的也有。樣林嫂可是異乎尋常,他們說她一路只是嚎,罵,抬到賀家坳,喉嚨已經全啞了。拉出轎來,兩個男人和她的小叔子使勁的捺住她也還拜不成夭地。他們一不小心,一松手,阿呀,阿彌陀佛,她就一頭撞在香案角上,頭上碰了一個大窟窿,鮮血直流,用了兩把香灰,包上兩塊紅布還止不住血呢。直到七手八腳的將她和男人反關在新房里,還是罵,阿呀呀,這真是……。”(對照法極寫封建禮教對祥林嫂的毒害甚于其他婦女。或曰祥林嫂軟弱,實際上她在特定情境下是暴烈的,敢于反抗的。她不嫁二夫的念頭就異乎尋常的強烈,對婆婆逼她改嫁的反抗也異乎尋常的強烈。只是讀者不當因此敬贊于她,因為這種反抗是以一種毒去抗拒另一種毒,如飲鴆解渴,絕無勝算,令人慨嘆。封建禮教之毒浸透了祥林嫂的靈魂,經由她的內心來扼殺她的生命!對封建禮教吃人本質的揭露批判,有深刻似魯迅者乎?)她搖一搖頭,順下眼睛,不說了。

【魯迅擅長寫人物語言:既交待情節,也刻畫人物;既寫活陳說對象,也寫活陳說者。以上幾段,與《藥》中康大叔陳說夏瑜在獄中情況一節異曲同工。】

“后來怎么樣呢?”四嬸還問。

“聽說第二天也沒有起來。”她抬起眼來說。

“后來呢?”

“后來?--起來了。她到年底就生了一個孩子,男的,新年就兩歲了。我在娘家這幾天,就有人到賀家坳去,回來說看見他們娘兒倆,母親也胖,兒子也胖;上頭又沒有婆婆,男人所有的是力氣,會做活;房子是自家的。--唉唉,她真是交了好運了。”

從此之后,四嬸也就不再提起祥林嫂。(筆法頓挫,為下一波瀾蓄勢。)

但有一年的秋季,大約是得到祥林嫂好運的消息之后的又過了兩個新年,她竟又站在四叔家的堂前了。(波瀾陡起,令讀者懸念叢生。)桌上放著一個荸薺式的圓籃,檐下一個小鋪蓋。她仍然頭上扎著白頭繩,烏裙,藍夾祆,月白背心,臉色青黃,只是兩頰上已經消失了血色,順著眼,眼角上帶些淚痕,眼光也沒有先前那樣精神了。(與初次到魯鎮時的肖像相比,有同有異。從其同者,可見出其性格、命運中的不變因素:對亡夫的忠孝依然,樸實本分依然,被欺壓、摧殘依然。從其異者,可見出新的遭遇和苦難更具摧殘性,她的生活更慘苦了。)而且仍然是衛老婆子領著,顯出慈悲模樣,絮絮的對四嬸說:

“……這實在是叫作‘天有不測風云’,她的男人是堅實人,誰知道年紀青青,就會斷送在傷寒上?本來已經好了的,吃了一碗冷飯,復發了。幸虧有兒子;她又能做,打柴摘茶養蠶都來得,本來還可以守著,誰知道那孩子又會給狼銜去的呢?春天快完了,村上倒反來了狼,誰料到?現在她只剩了一個光身了。大伯來收屋,又趕她。她真是走投無路了,(第一次是逃離夫家,第二次是被趕離夫家,似不同,實相同--均迫于封建夫權、族權的摧殘和欺壓。)只好來求老主人。好在她現在已經再沒有什么牽掛,太太家里又凄巧要換人,所以我就領她來。--我想,熟門熟路,比生手實在好得多……。”

“我真傻,真的,”祥林嫂抬起她沒有神采的眼睛來,接著說。“我單知道下雪的時候野獸在山坳里沒有食吃,會到村里來;我不知道春天也會有。我一清早起來就開了門,拿小籃盛了一籃豆,叫我們的阿毛坐在門檻上剝豆去。他是很聽話的,我的話句句聽;他出去了。我就在屋后劈柴,掏米,米下了鍋,要蒸豆。我叫阿毛,沒有應,出去口看,只見豆撒得一地,沒有我們的阿毛了。他是不到別家去玩的;各處去一問,果然沒有。我急了,央人出去尋。直到下半天,尋來尋去尋到山坳里,看見刺柴上桂著一只他的小鞋。大家都說,糟了,怕是遭了狼了。再進去;他果然躺在草窠里,肚里的五臟已經都給吃空了,手上還緊緊的捏著那只小籃呢。……”她接著但是嗚咽,說不出成句的話來。(痛失愛子之悲苦情態如畫。)

四嬸起初還躊躊,待到聽完她自己的話,眼圈就有些紅了。她想了一想,便教拿圓籃和鋪蓋到下房去。衛老婆子仿佛卸了一肩重相似的噓一口氣,祥林嫂比初來時候神氣舒暢些,不待指引,自己馴熟的安放了鋪蓋。她從此又在魯鎮做女工了。

大家仍然(“仍然”是為了反襯出下文“然而……”)叫她祥林嫂。

然而這一回,她的境遇卻改變得非常大。(請注意:其境遇怎樣改變?因何改變?)上工之后的兩三天,主人們就覺得她手腳已沒有先前一樣靈活,記性也壞得多,死尸似的臉上又整日沒有笑影,四嬸的口氣上,已頗有些不滿了。當初到的時候,四叔雖然照例皺過眉,但鑒于向來雇用女工之難,也就并不大反對,只是暗暗地告誡四姑說,這種人雖然似乎很可憐,但是敗壞風俗的,用她幫忙還可以,祭祀時候可用不著她沾手,一切飯萊,只好自已做,否則,不干不凈,祖宗是不吃的。(祥林嫂有二嫁的經歷,又帶著亡夫喪子的晦氣,不干不凈,極可能敗壞風俗,故絕不能再把她當作合格的奴仆,絕不可讓她玷污了崇高、圣潔的祝福大禮。)

四叔家里最重大的事件是祭祀,祥林嫂先前最忙的時候也就是祭祀,這回她卻清閑了。桌子放在堂中央,系上桌幃,她還記得照舊的去分配酒杯和筷子。

“祥林嫂,你放著罷!我來擺。”四嬸慌忙的說。

她訕訕的縮了手,又去取燭臺。

“祥林嫂,你放著罷!我來拿。”四嬸又慌忙的說。

她轉了幾個圓圈,終于沒有事情做,只得疑惑的走開。(欲做奴仆而不得之態如畫。她原以為“知書達理”的魯四老爺會仁慈地讓她這個可憐人好好做個奴仆呢。)她在這一天可做的事是不過坐在灶下燒火。

鎮上的人們也仍然(也是為了反襯出下文“但……”)叫她祥林嫂,但音調和先前很不同;也還和她講話,但笑容卻冷冷的了。她全不理會那些事,只是直著眼睛,和大家講她自己日夜不忘的故事:

“我真傻,真的,”她說,“我單知道雪天是野獸在深山里沒有食吃,會到村里來;我不知道春天也會有。我一大早起來就開了門,拿小籃盛了一籃豆,叫我們的阿毛坐在門檻上剝豆去。他是很聽話的孩子,我的話句句聽;他就出去了。我就在屋后劈柴,淘米,米下了鍋,打算蒸豆。我叫,‘阿毛!’沒有應。出去一看,只見豆撒得滿地,沒有我們的阿毛了。各處去一向,都沒有。我急了,央人去尋去。直到下半天,幾個人尋到山坳里,看見刺柴上掛著一只他的小鞋。大家都說,完了,怕是遭了狼了;再進去;果然,他躺在草窠里,肚里的五臟已經都給吃空了,可憐他手里還緊緊的捏著那只小籃呢。……”她于是淌下眼淚來,聲音也嗚咽了。

【或曰:祥林嫂如此啰里啰唆,怎不令人生厭?祥林嫂絮絮叨叨,其實質是傾倒苦水、渴望同情。試問,一個苦命母親痛失愛子,我們難道要求她自為寬解嗎?試問,若祥林嫂在第一次訴說時就獲得了真正的同情與慰藉,她還會這樣絮絮叨叨嗎?

事實上魯迅先生渲染祥林嫂的絮絮叨叨,乃極冷峻、極深刻、極細密之筆。當一個人遭受自己無法承當的苦難之時,也正是考量他(她)所在的社會之時--考量它是否有良知,是否有正義,是否有人性,是否適合于普通生命的生存。魯迅擺出了他的考題,且看祥林嫂所在的這個社會會交出怎樣的答卷吧。】

這故事倒頗有效,(先生偏說“有效”,深刻犀利!若論博取同情之效,全無;若論考量社會之效,頗有。)男人聽到這里,往往斂起笑容,沒趣(前面都頗有趣,到祥林嫂嗚咽不能語時,則無趣矣。)的走了開去;女人們卻不獨寬恕了她似的,臉上立刻改換了鄙薄的神氣,還要陪出許多眼淚來。有些老女人沒有在街頭聽到她的話,便特意尋來,要聽她這一段悲慘的故事。直到她說到嗚咽,她們也就一齊流下那停在眼角上的眼淚,嘆息一番,滿足的去了,一面還紛紛的評論著。

【有鄙夷,更有賞鑒,就是沒有真正的同情和撫慰。】

她就只是反復的向人說她悲慘的故事,常常引住了三五個人來聽她。但不久,大家也都聽得純熟了,便是最慈悲的念佛的老太太們,眼里也再不見有一點淚的痕跡。后來全鎮的人們幾乎都能背誦她的話,一聽到就煩厭得頭痛。

“我真傻,真的,”她開首說。

“是的,你是單知道雪天野獸在深山里沒有食吃,才會到村里來的。”他們立即打斷她的話,走開去了。

【對祥林嫂的苦難,人們的態度翻進一層,由鄙夷、賞鑒轉為厭棄。】

她張著口怔怔的站著,直著眼睛看他們,接著也就走了,似乎自己也覺得沒趣。但她還妄想,希圖從別的事,如小籃,豆,別人的孩子上,引出她的阿毛的故事來。倘一看見兩三歲的小孩子,她就說:

“唉唉,我們的阿毛如果還在,也就有這么大了……”(祥林嫂將喪子之痛用一種更含蓄、更討好人的方式來表達。只是……)

孩子看見她的眼光就吃驚,牽著母親的衣襟催她走。于是又只剩下她一個,終于沒趣的也走了,后來大家又都知道了她的脾氣,只要有孩子在眼前,便似笑非笑的先問她,道:

“祥林嫂,你們的阿毛如果還在,不是也就有這么大了么?”

【對祥林嫂的苦難,人們的態度又翻進一層,由厭棄轉為肆意踐踏。】

她未必知道她的悲哀經大家咀嚼賞鑒了許多天,早已成為渣滓,只值得煩厭和唾棄;(魯迅在此冷冷地揭下了這個社會的皮:它天生缺乏關愛與同情,求助聲,悲哀聲,只會招致恥笑、賞玩、厭棄、踐踏。這樣的社會,怎容受難者生存。)但從人們的笑影上,也仿佛覺得這又冷又尖,自己再沒有開口的必要了。她單是一瞥他們,并不回答一句話。

【祥林嫂本是對人間抱著幻想,才向人們流露內心的悲哀,現在,她息聲了,她將悲哀收回心底,讓它在那里折磨自己。人間的冰冷終于透徹了她的靈魂,所以她也用冷眼回應人間。

對一顆破碎的心靈,無呵護,無療治,有的是鄙夷、賞鑒、厭棄、踐踏!祥林嫂之心,其有不死乎?

不過,讀者諸君,我們得抑制住去抽魯鎮那群鳥男女耳光的沖動,還是像魯迅先生那樣吧,拿他們來細細解剖,看看究竟是什么東西養就了這樣的心腸。】

魯鎮永遠是過新年,臘月二十以后就火起來了。四叔家里這回須雇男短工,還是忙不過來,另叫柳媽做幫手,殺雞,宰鵝;然而柳媽是善(其“善”若何?等著瞧。)女人,吃素,不殺生的,只肯洗器皿。祥林嫂除燒火之外,沒有別的事,卻閑著了,坐著只看柳媽洗器皿。微雪點點的下來了。

“唉唉,我真傻,”祥林嫂看了天空,嘆息著,獨語似的說。

“祥林嫂,你又來了。”柳媽不耐煩的看著她的臉,說。“我問你:你額角上的傷痕,不就是那時撞壞的么?”

“唔唔。”她含胡的回答。

“我問你:你那時怎么后來竟依了呢?”

“我么?……”

“你呀。我想:這總是你自己愿意了,不然……。”

“阿阿,你不知道他力氣多么大呀。”

“我不信。我不信你這么大的力氣,真會拗他不過。你后來一定是自己肯了,倒推說他力氣大。”

【柳媽對阿毛的故事早已失去興趣,她決意要鑒賞些新玩意兒,此時她對祥林嫂與賀老六的私房事興趣極濃。這種扭曲、齷齪、令人作嘔的變態情趣就藏在“善女人”的內心。】

“阿阿,你……你倒自己試試著。”她笑了。

柳媽的打皺的臉也笑起來,使她蹙縮得像一個核桃,干枯的小眼睛一看祥林嫂的額角,又釘住她的眼。祥林嫂似很局促了,立刻斂了笑容,旋轉眼光,自去看雪花。

“祥林嫂,你實在不合算。”柳媽詭秘的說。“再一強,或者索性撞一個死,就好了。現在呢,你和你的第二個男人過活不到兩年,倒落了一件大罪名。你想,你將來到陰司去,那兩個死鬼的男人還要爭,你給了誰好呢?閻羅大王只好把你鋸開來,分給他們。我想,這真是……”

她臉上就顯出恐怖的神色來,這是在%C

[《祝福》點評(網友來稿)]相關文章:

1.散文作文點評

2.愛的印記教案活動點評

3.美文摘抄加點評

4.對部門年終總結點評

5.單位年終總結點評

6.木蘭詩修辭手法點評

7.《西游記》摘抄加點評

8.經典范文及點評求職信

9.文言文閱讀題目點評

10.開學第一課直播的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