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時代的一件趣事:一位教官訓斥某同學,這名平時逆來順受的學生,忽然發作: “我是什么東西?-一我是北大學生。你是什么東西?”這個故事想來很多人聽過,在當時的我們的心目中,“北大學生”這個命名可是一種榮譽。
以前我閱讀北大教授們的著作,在最后一頁發現“寫于京西某某園”的文字時,總認為教授們都生活在桃花源一般的樂土上。這是一個可怕的錯覺。實際上,剩下來的只有一群群單調、笨拙、丑陋且擁擠的樓房,它們建于五六十年代,樓房與樓房之間是坑坑洼洼的水泥道,半黃半青的小塊草地,以及匆匆行走、面有菜色的教書先生和學生們,他們幾乎全都未老先衰,吃力地蹬著銹跡斑斑的自行車,為生存無奈地奔波。
中文系在五院。據說,從一院到六院,許多院落都是當年燕京大學的女生宿舍,溫柔如春水的冰心就曾居住于此,在漆黑的走廊里,恍憾躍動著一群民國女士的裙角。而現在已是物是人非。封閉的空間,模糊的門牌號,被白蟻蛀壞的講臺,墻上一層一層往下剝落的石灰,這一切就像一臺老得走不動的掛鐘,牙齒落得差不多了,咬不住時間的手指。最放肆的是老鼠,它往往在老師講得最精彩的時候,閃電般竄過講臺,下面爆發出男孩憤怒的喊打聲和女孩矯揉做作的尖叫。頹敗的氛圍每時每刻都在與一張張生機勃勃的面孔進行著艱巨的斗爭。終于,在古樓里呆過的那些明朗的臉頰上,捉摸不定的神色越來越多;那些青春的血管里,洶涌澎湃的鮮血越來越少。
僅有的美麗定格在未名湖區。記得我到北大的第一天,興致勃勃地去看未名湖,卻在偌大的校園里迷失了方向。只好紅著臉怯生生地問一名老生:“未名湖怎么走?”“那邊不是?見到塔就見到湖了。”我使沿著塔的方向走,終于走到了湖邊。塔成了我開啟這座迷宮般的校園的第一把鑰匙。塔與湖都是有靈魂的,它們的靈魂是千千萬萬人的靈魂,是北大的靈魂。
(余杰:青年評論家,1993-2000年就讀于北京大學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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