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志與韓少功都是我熟悉的兩位當代文壇名人,如今很多人習慣將他們兩個人相提并論,當然,他們在精神上確實有一定的相似性與默契感,事實上,他們兩人確實也有著非常深厚的友誼,但在我看來,他們無論在人生態度,文學方向及日常習慣中均有完全的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的,如此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在很多問題上有著完全透徹的相互理解并有著深沉的友情,這反倒是值得探討的一個問題,但本文限于篇幅,將重點描述他們的差異。
我曾經費了很多腦筋來尋找恰當的比喻描述這兩位我衷心欽敬的文壇中堅,最終,還是免不了落入俗套,采用了大家均熟悉并認可的兩個形象;張承志是“執著的旅人”,韓少功是“開放的思者”。之所以說張承志是“執著的旅人”,實際上已不容我多加解釋,早已有眾多的文章來描述。我只想強調一點的是,張承志的理想主義是一以貫之的,他是虔誠的,固執的信仰者,從《騎手為什么歌唱母親》到《北方的河》到《心靈史》,張承志所有的只是日趨成熟、頑強、走向報端,但他從未搖擺不定,朝三暮四過,所以張承志是孤獨的,痛苦的,因為在每一陣時風中,張承志舉目而望,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自己的道路上踽踽獨行,所以我送過兩句話給張承志:“男人的命運就是在太陽下孤獨地奔走,男人的命運就是在大地上默默地前行。”而韓少功呢,韓少功是不同的,我曾經分析過韓少功最大的特點是 “ 開放性”,我以為韓少功的隨筆及其它作品,不僅在思想上具有“開放性”,而且在語言上也具有“開放性”,他善于吸收文學的新詞匯,如“文學的熊市”,“ 學術脫星”,“自由是一種風險投資”等等。韓少功之所以具有“開放性”,這是由其個性所決定的,韓少功是一個本質上的懷疑主義者,他總是看穿輝煌背后隱藏的虛無,卑微之中的高尚。韓少功具有兼容并蓄,從不武斷絕對的特點,他總是懷著理解性的同情看待一切人和事,辯證地分析每一個問題和事件,韓少功具有更大的靈活性,應變能力,但他的靈活隨機并不是建立在投機心理或附和心理上而是一種超越性──超越具體的人和事的智慧,所以相對張承志來說,韓少功更有學者風范,思多言少,卻字字珠磯,頗有力量。而張承志具有撕破黑幕的吶喊者的勇敢與激烈。
我不能具體地指證這兩種姿態的高下,在我青春的經歷,張承志對我的影響是地震式的,令我猛然醒悟我的蒙昧與麻木不仁,我對張承志是敬畏的,他始終引領我以一種向上的精神;而韓少功呢,卻是潛移默化地熏陶我,令我人生的每一步思索得更深沉更踏實一些,對人與事也采取更寬容更同情性地理解。頗有意思的是,據我所知,張承志曾經給韓少功寫過一封信,在他指斥文壇“充斥無行”后,他說韓少功應該站出來,因為韓少功這樣有份量的人應該發言了,韓少功這樣能夠與 “ 惡劣勢力”分庭抗禮的作家不多;而韓少功后來果然寫出了《世界》、《心想》這樣震動文壇的力作,但張承志的評價是“立場不明”。而以我的有限的了解,韓少功的隨筆在知識界的受歡迎更勝過青年,而張承志的隨筆風靡青春一代,因為《無援的思想》、《清潔的精神》都是激蕩熱血的絕美之作,都是令人熱血沸騰的黃鐘大呂。
張承志與韓少功,具有如此多的不同又具有如此緊密的聯系,尤其是一向獨來獨往的怪異孤僻的旅人的張承志,在任何時候均視韓少功為難得的友人,他們曾經徹夜長談,曾經對床夜語、都是非常奇特的一個文學現象與文壇景觀,有志于對中國當代文壇兩位頂尖人物作更深入的比較研究的研究人士,如果循此探究下去,一定是饒有興趣的,并會發現另一番景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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