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讀初二的兒子,3年前就有了白發,如今已是白發蒼蒼,醫院檢查結論是精神壓力過大。這都是學業重壓逼出來的。”武漢市一位在漢口某公司工作的尹先生近日對記者講述了他們育子的辛酸經歷,呼吁還孩子們自由的空間、快樂的童年。尹先生和他孩子的故事也許有些“極端”,卻揭示了長期以來我國家庭教育中普遍存在的、甚至愈演愈烈的一種“頑癥”。
兒子自嘲是見不到陽光的人
在我的記憶中,兒子從小學三年級就開始被他媽媽逼著“培優”,從沒有過周末。6年來,妻子把他送進的“培優班”不下30個。兒子自嘲是見不到陽光的人,早晨6點走,晚上11點休息。經常晚上八九點就聽不到他的聲音了,一看,他斜靠在床上,流著口水睡得正香,手里的書掉在地上,讓人心疼!
兒子五年級時長出幾根白發,當時我沒在意。上初中后,兒子白發越來越多,現在看起來像個小老頭。開始我和妻子懷疑是遺傳性“少白頭”,可我們兩家祖上都沒有呀。你看我都40多歲了,一根白發都不見。
我們擔心孩子有病,帶著兒子看了好多醫院,看了西醫看中醫,醫生的結論是孩子精神壓力過大。按醫囑買回核桃、黑芝麻給兒子吃,可兒子的白發仍不見少。
兒子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一周7天他要當成8天用。放學后學校要補課,7點鐘回家做作業做到11點,周六學校補課,周日參加“語數外”三門功課“培優班”。
6年來,兒子上的“培優班”不下30個,每個月花費至少800元,找外教、陽光屋、新東方、新概念英語……有時我看到孩子可憐,和他媽媽發脾氣讓他退了班,但過不了多久,妻子又給他換了個“培優班”。
有一次兒子對我說,他在學校課堂上哈欠連天,“培優”的作業已讓他筋疲力盡了,哪還有心思去聽老師的講課?他人坐在課堂上,眼前看到的只是一個幻影。
兒子稱他媽媽為“王老師”
每天早上6點鐘,妻子就會準時叫兒子起床復習功課。即便是在上廁所、吃早餐時,妻子也要讓兒子多背幾個單詞。兒子說:一看到英語書就惡心,就想起“王老師”。兒子在家戲稱他媽媽為“王老師”。
妻子讓兒子參加了創新、楚才等各種競賽,盡可能多拿一個本本(證書),也不管這些本本是真的假的,有用沒用,多拿一個,總覺得兒子比其他孩子的起點似乎就要高一些。
家長之間有一個特殊交際圈,最遠的家長甚至在遠城區的新洲區,聽說哪個“培優班”好,妻子就會替兒子報名。
兒子上小學時,每天下午5點半放學。妻子在校門口直接將兒子從漢陽接到武昌,趕6點鐘的“培優班”。公共汽車上,妻子一手端飯,一手拿水。兒子在車上解決完晚餐后就上“培優班”了。晚上9點鐘下課回家,兒子還要完成學校老師布置的作業。
兒子寫作業經常要到深夜11點多,有時候妻子在旁邊都熬不住睡著了。我專門就這件事問過兒子,兒子偷偷地告訴我:如果加把勁,晚上9點半就可以把作業做完,可做完后,“王老師”的作業又來了,干脆拖也要拖到11點鐘。
武漢市最近舉行的“楚才杯”國際中小學作文比賽,有3000名小學生不約而同地將媽媽刻畫成“變色龍”、“母老虎”、“河東獅吼”等,可以說是媽媽們扭曲了自己的形象。
我抗不過這個社會環境
前年,我帶兒子到張家界玩了一次,孩子很高興地說:“老尹啊,我們今后每年出來玩一趟。”回家后,妻子說,游覽了祖國美好山河,寫篇作文吧!兒子的感覺就像是吃了一只蒼蠅。我后來說帶兒子出去玩,兒子死活都不愿去了。
夫妻倆常因教育觀念不同,發生爭執。到底該如何教育兒子?我們夫妻倆只要吵架一定是為這事。我總說,孩子就是一個彈簧,壓得太久或是拉得太久,彈簧就失效了;孩子的教育就像開車,不停地“轟”油門,車子很可能會被嗆熄火……可妻子認為我這是歪理邪說,她雖然看到“白發蒼蒼”的兒子也很可憐很痛心,可總擔心孩子不“培優”,會輸在起跑線上,所以執著地采取高壓政策。
兒子現在正是長身體的關鍵時期,每天應該保證8個小時的睡眠。我告訴兒子,能做就做,做不完了,老師要罰站、罰打掃衛生,你打電話給我,我去代你罰站,代你打掃衛生。其實我也知道,我抗不過他媽媽,抗不過這個社會環境。
兒子過生日時,我帶著他和他的十幾個同學出去玩。到了中午,幾個家長打來電話:“怎么還不回家,下午還要去‘培優’呢!”我騙他們:“不知道都瘋哪去了?”然后干脆把手機關了。看著孩子們吃啊、玩啊的那個開心勁,我心里只有兩個字:心疼!
(據新華社武漢5月10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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