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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詩詞選講--古詩十九首

發布時間:2016-3-21 編輯:互聯網 手機版

長虹中學 吳喜華

行行重行行 古詩十九首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顧返。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

這是一首在東漢末年動蕩歲月中的相思亂離之歌,寫一女子對長期遠離的情人的沉痛思念,情真、景真、事真、意真,讀之使人悲感無端,為女主人公真摯痛苦的愛情呼喚所感動。人生“悲莫悲兮生別離”,情人間會面無期的離別之恨,更會使他們終日悵惘,心灰意絕。作品抒發思婦的離別之苦,盼望之切,相思之痛,無端的猜疑,以及歲月催老、空負佳期的悲愴,欲說還休,欲罷不能,只好強自寬解的自憐,真實而生動地刻畫了這一特定情勢下女方當事人的曲折心理,表現了人類共有的復雜情感,因此具有永久的藝術魅力。

作品章法搖曳,回環往復,文勢奇縱而又高渾自然。前六句追述始別,夾敘夾議。首句即以涵蓋全詩之勢竦起,接寫道路之長,間阻重重,然后以“會面安可知”一頓,補足上文并勾起下情。中六句正敘相思之痛,用的是比興襯托手法。先以“胡馬”二句橫插一筆,以動物的本能比方人類的自覺,希望情人盡可能地向自己、向家鄉靠攏。想象奇詭,警策有力。接著筆鋒一轉,寫情人與自己非但沒有靠近,反而日趨遙遠。這給她的內心造成了嚴重創傷。“衣帶日緩”暗示自己的瘦弱,間接寫情,以襯思念之切。“浮云蔽日”則是猜忌:她懷疑有“第三者”插足,使情人忘卻了自己。無端猜忌是在抒發其期待屢空后的一腔幽怨。文勢突兀奇縱,全詩進入高潮。后四句緩收全篇,寫歲月催老,徒思無益,決心“努力加餐飯”。用爽語作結,使我們看到了思婦性格的另一面。但她的爽朗敵不過她的癡情,明日一早相思還會重演,因此這僅只是一種強自寬解。在章法上,結句與“衣帶”一語相呼應,針線細密,回環無痕。就全篇而言,首敘初別之情--次敘路遠會路難--再敘相思之苦--末以寬慰期待作結。雖然多次換筆換勢,曲折往復,但始終一氣相生,處處妥貼,渾然一體,達到了自然天成的程度。

本詩的此興手法新穎別致,語意奇警。“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借鑒了屈原“鳥飛反故鄉兮,狐死必首丘”(《哀郢》)的語意,并開啟了陶淵明“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歸園田居》)的創新法門。雖然,屈詩突出了誓死歸根的意志,陶詩唱出了對自由的渴望,與屈陶相比本詩有些溫厚,但卻適合思婦的身分和心境。作品用衣寬暗示體瘦,以襯人物的癡情,震蕩讀者的血脈。影響所及,有陸機的“攬衣有余帶,循形不盈襟”(《擬行行重行行》);蕭綱的“欲知心恨急,翻令衣帶寬”(《當壚曲》);終于出現了柳永的“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鳳棲梧》)的千古絕唱。《西廂記哭宴》:“聽得道一聲‘去也’,松了金釧;遙望見十里長亭,減了玉肌。”這一精采絕艷的曲辭,顯然也從本詩受到過啟發。詩中的游子雖未出場,但“行行重行行”即是其寫照。聯系漢末文士的共同遭遇,也可想象其奔波不已、以圖仕進的辛酸。因此,本詩借思婦之口,同時也唱出了一代文士的悲哀。

步出城東門 古 詩

步出城東門,遙望江南路。前日風雪中,故人從此去。我欲渡河水,河水深無梁。愿為雙黃鵠,高飛還故鄉。

這是一首客子思歸的詩歌。詩的內容和風格都與《古詩十九首》相近,當也是東漢末年的文人作品。

東漢末年,朝政被大官僚和宦官交替把持,一般讀書人仕進十分困難。為了求得一官半職,他們不得不“離其父兄,去其邑里”(徐干《中論譴交》),四處飄蕩,尋找出路。在這種情況下,當時政治首都洛陽,自然就成了四方游子謀求仕進,獵取功名富貴的場所。但是,希望進身的人一天天增多,而官僚機構的容納畢竟有限,加之當時賣官鬻爵,賄賂公行,政治上的腐化和墮落已達頂點。這就勢必造成得機進幸者少,碰壁失意者眾的現象。一些文人顛沛困頓,前途渺茫,因而他們的創作也就自然帶上了一種濃郁的感傷色彩。這首詩歌的作者,就是這類士子中的一員。

詩歌的開頭,刻劃了一個失意、傍徨的游子形象。徘徊的地點,“城東門”,當即洛陽的東坡門。詩人流宕他鄉,舉目無親,進身無門,胸中的苦悶自不待言。在百無聊賴之中,只好到城外走走。“步出城東門”,一個“步”字,準確傳達出了詩人“求宦一無成”的寂寞無聊情緒。詩人“步出城東門”,不是為了閑步觀景,而是想“聊舒吾憂”。但是,來到這里,卻勾起了一股使他更加動情傷感的情緒。因為“城東門”緊連著“江南路”,而江南則是他的家鄉之所在。徘徊于這里,詩人心中的失意苦悶不僅沒有得到任何緩解,反而更增添了一種思鄉念遠的愁懷。這股愁懷通過“遙望”這一動作,生動形象地表現了出來。家鄉迢迢,路遠難致,詩人不能不悲,不能不感慨系懷。而這千愁萬緒,作者卻沒有作直接的傾訴和抒寫,似乎是要把它抑郁于心中,讓讀者去感受,這就收到了更加強烈的藝術效果。“前日風雪中,故人從此去”。這兩句是由“遙望江南路”而觸發引起的回憶。久客他鄉,本已十分苦悶,卻又客中送客,景況也就愈加凄然。送走的客人的身份,詩中雖然沒有作任何交待說明,但讀者卻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一定也是與作者同樣的失意游子,同是天涯的“淪落”之人。妙的是,作者對送客之事采用回憶的筆法來寫,而且不直接描述那與“故人”分別時的黯然傷神場面。因為那樣的場面是一般讀者可以想象出來的,所以詩人用“前日”二字一筆帶過,用的是虛筆。而客走之后更加難耐的失落與惆悵,孤獨與傷感,卻是一般的讀者不易注意的,因而采用回憶的手法,著重襯托目前的凄涼。盡管如此,詩人仍然沒有忘記景物對感情表現的作用,詩句用“風雪”二字,巧作點染,送客之景,也就歷歷如在目前了。

“我欲渡河水,河水深無梁”兩句,既是寫景,又是比喻,寫詩人眼前的困頓處境。它應當包含兩層含義:一是寫欲進不可得的苦惱,要想覓得一官半職,然而卻沒有人給自己引薦;二是寫欲罷不能的悲哀。象“故人”那樣歸去吧,卻又無一成就,無顏以對家人。無奈,詩人只能想象著“愿為雙黃鵠,高飛還故鄉”了。事實上,變成“雙黃鵠”是不可能實現的愿望,那么,與故人一同歸去的想法也就只能是想一想而已,這無可奈何的感慨之語,自然是無法使作者從眼前的困境中解脫出來的。至此,詩歌在無限的傷心憂愁中結束了。但詩人的苦悶和悲哀不僅沒有得到絲毫排遣,反而更加增強了。濃烈的愁苦之情充溢于字里行間,深深打動著讀者的心靈,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步出夏門行龜雖壽 曹操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龜雖壽》所表達的思想感情與《觀滄海》是一致的。但《觀滄海》是寫景詩,以景抒情。此篇則完全是一篇富有人生哲理的抒懷言志之作。這首詩寫于北伐烏桓勝利的歸途。此時,曹操已經五十三歲,在古代,這已是將近暮年的年齡。雖然剛剛取得了北伐烏桓的勝利,踏上凱旋的歸途,但詩人想到一統中國的宏愿尚未實現,想到自己已屆暮年,人生短促,時不我待,怎能不為生命的有限而感慨!但是,詩人并不悲觀,他仍以不斷進取的精神激勵自己,建樹功業。《龜雖壽》所表達的正是這樣一個積極的主題。

全詩以生動形象的比喻開頭:“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神龜,是一種神靈的龜,典出《莊秋水篇》:“吾聞楚有神龜,死亡已三千歲。”意思是說,楚國有一只神龜,活到三千歲才死。詩人反用其意說,神龜雖然長壽,也有終了的時候,即使活到三千歲,它也要死亡。騰蛇,是一種神話里的蛇,與龍同類,能興云駕霧。《韓非子難勢》:“飛龍乘云,騰蛇游霧。”詩人則說,騰蛇雖有這么大的本領,最后也還是要死亡,化為灰土。詩歌一開頭,就用這兩個形象的比喻說明世間萬物都不是永恒存在的,新陳代謝是大自然的根本規律。這就等于告訴人們說,人雖壽夭有別,但最終都是要死的,表現了作者樸素的唯物辯證思想和無神論的觀念,這在當時是難能可貴的。既然人總是要死的,那么是不是可以對人生采取消極悲觀的態度呢?詩人認為這是不可以的。承認生命有限正是為了充分利用這有限的生命,建功樹業,有所作為。因此,詩人緊承上意寫道:“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己。”千里馬雖然老了,臥在槽旁,仍舊有馳騁千里的志向;有抱負有志向的人,即使到了暮年,其雄心壯志也毫不減弱,以上四句,可以說是全詩的點題之筆,表達了詩人對人生和事業的看法,充滿積極進取的精神。接著,詩人又進一步發揮了這一主題思想:“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怡之福,可以永年。”盈,是滿的意思,可以引申為壽;縮,是專職的意思,可以引申為夭。這就是說,人的壽命的或長或短,不完全出于天定,只要調養有方,是可以保持身心健康、延年益壽的。全詩以形象的比喻、明快的語言表達了一種人定勝天的非宿命論的思想,體現了詩人達觀、積極的人生態度,昂揚、進取的精神。它告訴人們,事在人為,命運是可以改變的。它激勵人們,不要哀嘆時光的流逝,丟棄那種人到暮年無所作為的悲觀消極思想,要象那匹老馬一樣,老當益壯,奮斗不息。

《龜雖壽》與《觀滄海》思想性藝術性都達到了很高的地步,但兩詩在寫作手法上并不相同。《觀滄海》以“景”取勝,在寫景中,包含著詩人濃郁的主觀抒情色彩。《龜雖壽》則是以“理”見長,作者猶如一位飽經世故的哲人,運用生動形象的比喻進述著一個人生哲理,引起人們深沉的思索和強烈的共鳴。

贈從弟(其二) 劉楨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風。風聲一何盛,松枝一何勁。冰霜正慘悽,終歲常端正。豈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劉楨的詩剛勁挺拔,卓犖不凡。《贈從弟》共三首,為其代表作,尤以第二首著稱于世。該詩貌似詠物,實為言志,借青松之剛勁,明志向之堅貞。全詩由表及里,由此及彼,寓意高遠,氣壯脫俗。

起首二句,即以松的高潔之態動人情思,谷風的肅殺之聲逼人警覺。用“亭亭”標示松的傲岸姿態,用“瑟瑟”摹擬刺骨的風聲。繪影繪聲,簡潔生動。又以“谷中”映襯“山上”,更突出了位居全詩中心的青松的傲骨。起首二句以客觀描寫為主,三四兩句則加強了抒情的氛圍。而且在似乎不相關的松和風之間沖突頓起,令聽者心驚,觀者顏開。兩個“一何”強調詩人感受的強烈,一“盛”一“勁”表現沖突的激烈和詩人的感情傾向。第三句詩順接第二句,第四句呼應首句,章法綿密,展開有序。五六兩句,由風勢猛烈而發展到酷寒的冰霜,由松枝的剛勁而拓寬為一年四季常端正,越發顯出環境的嚴酷和青松歲寒不凋的特性。詩的意境格外高遠,格調更顯得悲壯崇高。松樹和環境的對比也更分明,而松樹品性的價值也更加突現出來。最后兩句變換句式,以有力的一問一答作結。詩人由外而內,由表層到深層,把讀者眼光從“亭亭”“端正”的外貌透視到松樹內在的本性,以此表明松樹之所以不畏狂風嚴寒,是因為有堅貞不屈的高風亮節。全詩以松樹為中心,寫得集中緊湊。反復詠歌,卻不平板單調。用詞樸素無華,風骨雄健,氣勢有力。不重在工筆細描,而以層層深入事物的內核見長。

這首詩名為“贈從弟”,但無一語道及兄弟情誼。我們讀來卻頗覺情深誼長,而且能同詩人心心相印。這是因為詩人運用了象征手法,用松樹象征自己的志趣、情操和希望。自然之物原本自生自滅,與人無關。但一旦詩人用多情的目光注入山水樹木、風霜雷電,與自然界中某些同人類相通的特征一撞擊,便會爆發出動人的火花。這種象征手法的運用,劉楨之前有屈原的桔頌,劉楨之后,則更是屢見不鮮,且形成中國古典詩歌的傳統特征之一。劉楨如果直接抒寫內心情感,很易直露,便借松樹的高潔來暗示情懷,以此自勉,也借以勉勵從弟。全詩關于兄弟情誼雖“不著一字”,但味外之旨卻更耐人品嘗。

梅花落 鮑照

中庭雜樹多,偏為梅咨嗟。問君何獨然?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實,搖蕩春風媚春日。念爾零落逐寒風,徒有霜華無霜質。

在東晉末至劉宋時期的詩人群中,鮑照可算得是佼佼者。鮑照的詩,以樂府見長,五言詩也不少,但成就不及樂府詩。他的詩多有諷諭慷慨之辭,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現實社會中的黑暗和不平,這可能是和他出身家世貧塞、仕途遭遇坎坷有關。這首詩是托物言志的,寫的是梅花,說的是人。在我國古代詩歌中,梅花向來被認為是高潔、馨香的品格的象征,是凌霜傲雪的氣骨的寫照,但鮑照卻另是一種寓意,有更深一層的含義。

開頭兩句就點出詩人與眾不同的構思:庭中雜樹很多,為什么偏偏要為梅花而咨嗟呢?詩人自己設問說:“問君何獨然?”讀者也期待他作出解答。“念其霜中能作花”以下各句,全部是詩人的議論,但不是抽象的議論,而是把說理寓于具體形象的描述之中。“念其”、“念爾”是兩個層次的遞進,首先是頌揚梅樹的正面品格,在風霜雨露之中,眾芳蕪穢,獨有梅花盛開,果實累累,故人們贊美“十月先開嶺上梅”的高超風韻。“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實”,在春天,又“搖蕩春風媚春日”,都贊譽梅樹有經風雨,抗霜雪而頑強生長的活力。

但是,這些描寫只不過都是鋪墊。全詩的主題是“念爾零落逐寒風,徒有霜華無霜質”兩句。前面“念其”句是第一個轉折,這里“念爾”句是第二個轉折,這一轉折才點出了詩人的本意。盡管梅樹有上述種種優秀品格,但可惜傲雪凌霜的梅花,也不能長久開放,最終仍逃不脫“零落逐寒風”的命運。這就是詩人“為梅咨嗟”的原因,因為它“徒有霜華無霜質”,所以,雖然能抗傲一時,但難善始善終,最后還是“零落”了!花開花謝,屬自然現象,梅花自然也不可能常開。鮑照只不過是藉物擬人,借題發揮,用以諷刺那些曾想修持節操而又不能堅持到底的人。在封建專制的社會里,知識分子常因真言讜諫而遭橫禍,所以,許多人往往不能保持晚節而同流合污。在晉代,這種情況是不少見的,根據鮑照的為人和性格,可知他對這種不能保持節操的人是很看不起的,在蔑視的同時又帶有幾分惋惜。這首詩以梅花作比喻,揭示了這樣一個道理:一個人的節操,不是一時一事的表現,也不是表面的偽飾,而是要名副其實,恪守終身。我們可以說,這是一首哲理詩,它講的是人生哲理,但是,這種哲理是以比喻的手法表現出來的,詩人塑造了梅花的形象,我們從梅花形象的藝術感受中,悟出了人生的哲理,也可以說是理在趣中。

送 別 無名氏

楊柳青青著地垂,楊花漫漫攪天飛。柳條折盡花飛盡,借問行人歸不歸?

若就詩論詩,顯然這是一首女懷男之詩。它敘一位女子對其心上人的別后思念。詩的題目作“送別”,恐是后人所加。詩的頭兩句,描繪出一派春天景象:垂柳曳地,楊花漫天。詩人用比興手法,借垂柳喻自己,指楊花為對方。詩中竭力渲染抒情女主人公懷念與怨恚之深。首句寫青翠的柳條低垂于地面,儼似沉思之婦,其意象是何等柔順;次句寫迷蒙的楊花飄飛于天際,儼似其遠游之夫,其意象是何等輕狂。這兩句當是追溯春天分別時的情況。末兩句寫春已歸去而人未歸來。折柳,本意在贈別;今柳條折盡,則意味著離別已久,睹舊物而懷遠人。飛花,本意指春暮;今楊花飛盡,則意味著春歸已久,覺行人反不如春之知情。末句直扣題旨,問夫歸否;說明她已憂思滿懷,情渴似火,故似火山熔巖迸涌而出。其氣度韻味,自不尋常。

這首詩的格律,已完全符合近體的要求。其興象,也和唐人的作品接近。比照王昌齡所作《閨怨》:“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我們會覺得這兩首詩在興象方面確有近似之處。所不同的只是:隋詩衰颯,很有點“亡國之音哀以思”的味道;隋代詩人既沒有盛唐詩人那般昂揚的意興,也缺少盛唐人那般大膽追求的生活熱情。

野 望 王績

東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牧人驅犢返,獵馬帶禽歸。相顧無相識,長歌懷采薇。

《野望》是王績的代表作之一。寫秋日傍晚的山野景色,抒發隋唐易代的感觸。此時,作者雖已過著隱居生活,但反映在這首詩里的思想感情卻透露出彷徨無依的苦悶。而這種思想感情又是借山野秋景,在閑逸的情調中流露出來的。

“東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皋,水邊地。東皋,指他家鄉絳州龍門(今山西河津縣)北山的一個地方。他歸隱后常游北山東皋,自號“東皋子”。薄暮,傍晚。徒倚,徘徊的意思。依,依托,歸宿的意思。“欲何依”化用曹操《短歌行》“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語。流露了詩人失意后的百無聊賴的彷徨心情。此為首聯,抒情言事。中間兩聯(頷聯,頸聯)寫景。“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牧人驅犢返,獵馬帶禽歸。”極目遠眺,高風送秋,黃葉飄落,滿目秋色在夕陽的余暉中愈顯得蕭瑟。而舉目四顧,“牧人驅犢,獵馬帶禽”與樹色山光構成了一幅山野晚秋圖。空曠、遼遠、靜謐、清涼的北景之上,牧人與獵馬的特寫鏡頭,帶著田園式的牧歌氣氛使整個畫面活動了起來。樹色山光、色調和諧,遠景近物、相映成趣,靜態動態,互為陪襯。詩人筆下的景物中流露出了于淡淡的苦悶中夾雜著的安然恬靜的悠閑樂趣。“相顧無相識,長歌懷采薇。”訴說自己在現實中孤獨無依,只能追懷古代的隱士柏夷、叔齊,表示自己在隋唐易代之際,懷有伯夷、叔劉那樣的心情。尾聯“愁因薄暮起,興是清秋發”(孟浩然詩句)緣景抒情,情與景達到了和諧的統一。

詩歌在藝術上常常是抒情寫景兩相結合,交織成篇的。明代《四溟詩話》中說:“作詩本乎情、景……景乃詩之媒,情乃詩之胚,合而為詩。”這首詩的首、尾兩聯抒情,中兩聯寫景。高風送秋,黃葉飄落,夕陽西沉,余暉漸息,這正是觸發詩人失意歸隱后彷徨苦悶的心境的媒介,而牧人驅犢、獵馬帶禽的田園景致,又逗起了詩人歸隱之后于恬淡悠閑的生活情趣中產生的淡淡的愉悅;懷著這樣復雜的心情,詩人登山臨水之際不能不以我觀物,執筆運思之時又不能不緣情寫景,因此中間兩聯所寫之景就必然是以詩人所懷之情為胚胎的。詩人苦悶與愉悅交織在一起的復雜感情因山野晚秋景致的點染得到了加深,而山野晚秋的景致也因詩人的這種復雜感情的注入增強了它的感染力。詩中的情與景是互相作用的,彼此滲透,合而為一的。這就是所謂情景交融。總之,《野望》從內容上拜,脫盡六朝氣習,寫景抒樸素自然;從形式上看,可以說是唐初罕見的五言律詩,實開唐代詩風之先,它確是初唐詩中不可多得的珍品。

秋夜喜遇王處士 王績

北場蕓藿罷,東皋刈黍歸。相逢秋月滿,更值夜螢飛。

這首小詩表面看來,全詩四句用字造語皆平淡如水,但咀嚼玩味,于質樸平淡之中就可領略其豐厚雋永的詩情。

前兩句寫農事歸來。“北場蕓藿罷,東皋刈黍歸。”平易自然“淡到不見詩”(聞一多語),但正是在這種隨意平淡的語調和舒緩從容的節奏中,流露出詩人對田園生活的陶醉和一片蕭散自得悠閑自如的情趣。而這種欣然自樂的情趣正是下兩句所描繪的“秋夜喜遇”的背景與條件。“相適秋月滿,更值夜螢飛。”帶著田間勞作后的疲乏和快意安恬,兩位鄉居的老友在這美好的秋夜不期而遇了。這是一個滿月之夜,一片明顯月的清暈籠罩之中的山村和田野,朦朦朧朧,如煙如夢,顯得格外的靜謐安閑。這里那里,點點流螢帶著熒熒綠光上下飛舞,與如水的月光織成了一幅變幻不定的光的圖案。寧靜安閑的山村秋夜,因這流螢的點綴增添了流動的意致和欣然的生機,于恬靜的意境中多了幾分活潑的情趣;而這活潑的情趣又給這安恬寧靜的山村秋夜平添了幾分矜持和嫵媚。

這里,詩人對兩人相遇的場面沒作任何正面的描寫,也沒有一筆正面寫“喜”,但讀者咀嚼之、玩味之,透過這幅由溶溶月光、點點流螢組成的山村秋夜圖,不是分明感受到了詩人那種沉醉于眼前美好景色之中的喜悅之情,那種心情與環境契合無間的舒適安恬以及兩位老友共對如此良夜幽景的癡迷的笑意和得意忘言的情景了嗎?這就是詩的言外之意,味外之旨,這就是詩情。而這詩情含而不露,它要靠讀者于咀嚼玩味之后,運用形象思維去豐富去補充。也正因為如此,這首小詩才產生了味之者無極而聞之者心動的藝術效果。這正是詩人在道景言情上的匠心獨運。

此詩似乎信筆寫來,但轉承分明,篇法圓緊。它形象質樸卻又真彩內映,它沒有警句煉字,卻興味貫串全篇。從聲律和對仗這兩方面看,此詩是五言截句,截其五律之后四句即頸聯和尾聯。開首兩句平仄全合而對仗極工。全詩既節奏優美又灑脫自然。這在初唐詩壇上確實不可多見。

題破山寺后禪院 常 建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經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籟此俱寂,惟聞鐘磬音。

這是一首紀實體的五言律詩。詩中所寫景物,都是詩人實地觀察所得。詩人到破山寺去游賞,有感于破山寺后禪院的景色,形之于詩,題之于壁。詩所描繪的就是破山寺后禪院的清幽和寂靜。

詩的第一句,便直寫清晨即步入破山古寺,第二句的高林、初日,是對清晨的渲染。詩的重點在于突出破山寺后禪院的景觀。第三、四句便立即點明直通后禪院的彎彎曲曲的清幽小徑,和為花木深掩的禪院,進入主題。第五、六句則是寫后禪院的具體事物,使鳥兒歡悅的山光,使人身心清澈的清潭。最后兩句更進一步烘托出后禪院地幽靜氣氛。全詩一氣所成。詩句新警,形象鮮明,層次井然。真實地再現了破山寺后禪院的幽寂景象。

這首詩雖屬紀實,并且從清晨入寺寫起,但也不是有聞必錄,有景必出,而是有所剪裁和取舍的。清晨步入古寺后,便略去了前展而直接進入了后禪院,進入后禪院后,也只寫了山光和潭影,而不及其它。原因便是所選擇描述的通出的曲徑、花木森森的禪房、灑滿后禪院的山光,清潭中的倒影等,對顯示后禪院的清幽和寂靜,已經足夠了。

這首詩在藝術上,除用正面描寫清幽的事物來創造環境氣氛外,也用反面描寫來烘托清幽環境。“山光悅鳥性”中有鳥鳴,“惟聞鐘磬音”中有音響。這里同清靜似乎是相矛盾的。但事實卻并非如此。大家都知道,只有遠離塵囂的地方,才會有鳥類的自在的鳴叫,才會使人聽到鐘磬的裊裊余音。這些音響反而就會更好的襯托出環境的清幽和寂靜的。

常建以其高度的藝術造詣,為歷代許多人所贊賞。這首詩對清幽和寂靜,表示出特殊的興趣,這恐同作者的思想有關。常建這位盛唐詩人,高才而無貴位,雖曾中進士,卻止于一縣尉。他寄情山水,向往清出,也許是寄寓了一種對渾濁之世的無言的抗議。

題都城南莊 崔 護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詩的開頭兩句是追憶。“去年今日此門中”,點出時間和地點,寫得非常具體,足見這個時間和地點,在詩人心中留下了多么深刻難忘的記憶。第二句是寫人,詩人拈出一個人們猶知的形象--桃花,春風中的桃花人人都知道是何等的艷麗,而“人面”竟能“映”得桃花分外紅艷,則“人面”之美可以想見;再者,本來已經很美的“人面”,在紅艷艷的桃花映照之下定是顯得更加青春美貌,風韻襲人。一個耀眼的“紅”字,正是強烈地渲染出這種相映生色的景象和氣氛。面對著這一幅色彩濃麗、青春煥發、兩美相輝的人面桃花圖,不用說姑娘的神采美貌如在目前,就是她的情態,詩人的心事,彼此藏在心中的歡愛和興奮,也都是可以“思而得之”的。三、四兩句寫今年今日。去年今天,有同有異,有續有斷。同者、續者,桃花依舊;異者斷者,人面不見。這就產生了愈見其同,愈感其異,愈覺其續,愈傷其斷。正是這種相互交織、相互影響的心情,越發加劇了眼前的惆悵與寂寞。

從故事情節來看,這是一首即興的詩,它給人看到的似乎只是兩個簡單的畫面--桃花相映著的人面,人面去后的桃花。但是,由于人物的活動貫串其間,由于畫面與畫面、畫面里(桃花)與畫面外(詩人)的對比、映襯,便巧妙地顯示了人物感情的發生、發展和起伏跌宕的變化,諸如初遇的脈脈含情,別后的相思,深情的重訪,未遇的失望等等,都或隱或現地表達出來了。全詩自然渾成,猶如從心底一涌而出的清泉,清澈醇美,令人回味不盡。

村 行 王禹偁

馬穿山徑菊初黃,信馬悠悠野興長。萬壑有聲含晚籟,數峰無語立斜陽。

棠梨葉落胭脂色,蕎麥花開白雪香。何事吟余忽惆悵,村橋原樹似吾鄉。

宋太宗淳化二外(991年),王禹偁因論妖尼道安罪,被貶為商州(今陜西商縣)團練副使。在這個寂寞的山城里,他常常懷念京城汴京和自己的故鄉--山東鉅野。這一首《村行》在描寫山野風光的同時,也免不了透露出一點懷鄉的憂郁。

詩的前六句,活畫出一幅秋日山村黃昏圖,不但有景,而且有人:一條蜿蜒的山路,兩旁盛開著淡黃色的菊花,詩人騎馬慢慢走著,安閑地欣賞著這野外的風光。這時候,處處山溝,都傳出了傍晚的清幽的秋聲;幾座山峰,闃然無語,靜靜地立在斜陽里;棠梨樹落盡了胭脂色(紅色)的葉子,蕎麥開出了雪白的帶香味的花。這一切是多么迷人啊!然而最后兩句,詩人筆鋒一轉,忽然惆悵起來了;為什么會這樣?因為“村橋原樹”--村里的小橋和原野的樹木,太象自己的家鄉了。這兩句,懷鄉之感,表露得非常明白。俗語說:觸景生情,這首寫景的詩到了最后忽然插入一個懷鄉的憂郁的旋律,這對遭貶在外的王禹偁來說,是不足為奇的。

這首詩,對仗工整,意境清新。尤其“萬壑有聲含晚策”一聯,用字用意,都臻上乘。“萬壑有聲”,聲自何來?原來是晚籟,是大自然的秋聲,所以雖然好象一片喧囂,而實際上卻是靜到無以復加的。“數峰無語”,兀立斜陽下,把山峰寫活了。好象一個感情豐富的人,由于歷盡滄桑,變得沉默了似的,沉默也就是他這時感情的最豐富最含蓄的表現。當然,物體無情,“無語立斜陽”,原是作者感情的移入,和他的懷鄉病是分不開的。而“棠梨葉落胭脂色”兩句,一寫葉,一寫花;葉是落的,花是開的;葉的顏色紅如胭脂,花的顏色白似霜雪,葉子有色,花兒帶香;就這樣,有葉有花,有開有落,有紅有白,有色有香,短短兩句,包含了多么豐富的意境!

這首詩在結構上也很有層次,作者一開頭就把我們引到山村野外,讓我們和他一同游覽,仿佛我們也是“信馬悠悠”似的,欣賞那野外的風光;然后是展開了晚籟、山峰、斜陽、棠梨葉、蕎麥花的具體畫面;最后從“村橋原樹”引出懷鄉的輕微的嘆息。這樣,景與情就交織在一起了。

書河上亭壁 寇準

暮天寥落凍云垂,一望危亭欲下遲。臨水數村誰畫得,淺山塞雪未消時。

這首詩,原是一組七絕的第四首。“河”,指黃河。據原詩題,寇準1006年出知陜州(今河南陜縣)。河陽、陜州均瀕臨黃河,附近又有嵩山、茅山;它們分別從東西兩側下控西都洛陽,形勢險要。寇準出知兩地,經常登臨觀覽,指顧吟詠,積久而成四首七絕,書于黃河邊一個亭子的墻壁上。四首詩,分詠春夏秋冬四時。春日煙沾堤劃,連野綠翠,雨浥岸花,枝壓紅濕;夏日蟬鳴晝長,樹蔭濃郁,水上野云,疊現奇峰;秋日水落船少,岸闊波澄,遠樹蕭疏,山映夕照,冬日則是此詩所描繪的一幅小村雪景。

詩一開頭,寫登高眺望時剎那間的總體印象。時值黃昏,暮色蒼茫,而又冬云四合,籠罩上空,直至天邊與地相接。一個“垂”字,描畫出冬云之濃重,濃重得似乎凍結而化不開了,故不言冬云而曰“凍云”。“凍云”所在之上空,雖已日暮,卻仍是空曠無際,盡被“凍云”布滿了。唯登高,始覺“暮天”之“寥落”;亦唯登高,始見“凍云”之“垂”地。讀者仿佛見到一個“獨立蒼茫自詠詩”的詩人屹立在黃河岸邊的高丘之上。在那高丘之上的亭子中間,他倚欄放目,為四周迷人的景色所陶醉,遲遲不忍離去,“一望危亭欲下遲”。“一望危亭”,即危亭一望,站在高峙的亭子里向四處了望。“欲下遲”寫將去未去。既已日之夕矣,且復陰霾不開,理應下亭歸去。然而終究是流連忘返了,“欲下返”三字,使其愛此天浩瀚、云迷濛之美景的心情躍然紙上。“欲下遲”不但承上“暮天寥落凍云垂”,“暮天”“凍云”盡收眼底,在遠處,而“臨水數村”又入眼簾,則在近處。作者視線從天空轉至地面,天浩瀚、云迷濛之下,是野茫茫、水悠悠,其間點綴著幾處小村。村必有人居,必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必有雞犬之聲,必有炊煙裊裊。“臨水數村”,只消輕筆勾勒,便使天浩瀚、云迷濛、野茫茫、水悠悠的靜境,陟然增添了生趣、趣。它既象風景畫,又象風情畫。“誰畫得”不止是謂景物之美如畫而已。“臨水數村”除了“暮天寥落凍云垂”的大背景,還有“淺山塞雪未消時”的小背景。天浩瀚、云迷濛中,峰巒隱約,色彩黯淡,故言“淺山”,而山頂之“塞雪未消”,卻又明燭天際,燦然耀目。這同樣可以用上“誰畫得”三字。“淺山塞雪”一帶如線,“臨水數村”排列如點,山影則圓,水流則直,明暗之色與線、點、圓、直之形互相配合,協調和諧,統一地組裝成小村雪景的畫面。置身于此種畫面中,無怪乎詩人“一望危亭欲下遲”了。然而,“欲下遲”還包括了時間的推移,始則“凍云垂”,繼則“寒雪未消”,“凍云”變化為“寒雪”經歷一個過程。這時間與空間的互相配合,也是何等的協調和諧啊。

山園小梅 林逋

眾芒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尊。

詩一開端就突寫作者對梅花的喜愛與贊頌之情:“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它是在百花凋零的嚴冬迎著寒風昂然盛開,那明麗動人的景色把小園的風光占盡了。一個“獨”字、一個“盡”字,充分表現了梅花獨特的生活環境、不同凡響的性格和那引人入勝的風韻。作者雖是詠梅,實則是他“弗趨榮利”、“趣向博遠”思想性格的真實寫照。蘇軾曾在《書林逋詩后》說;“先生可是絕倫人,神清骨冷無塵俗。”其詩正是作者人格的化身。

如果說首聯是作者對梅花所發的感喟,那么頷聯則是進入到對梅花具體形象的描繪:“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這一聯簡直把梅花的氣質風姿寫盡絕了,它神清骨秀,高潔端莊,幽獨超逸。尤其是“疏影”、“暗香”二詞用得極好,它既寫出了梅花不同于牡丹、芍藥的獨特形成;又寫出了它異于桃李濃郁的獨有芬芳。極真實地表現詩人在朦朧月色下對梅花清幽香氣的感受,更何況是在黃昏月下的清澈水邊漫步,那靜謐的意境,疏淡的梅影,縷縷的清香,使之陶醉。這兩句詠梅詩,在藝術上可說臻于極至,故一直為后人所稱頌。陳與義說:“自讀西湖處士詩,年年臨水看幽姿。晴窗畫出橫斜影,絕勝前村夜雪時。”(《和張矩臣水墨梅》)他認為林逋的詠梅詩已壓倒了唐齊已《早梅》詩中的名句“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開”。辛棄疾在《念奴嬌》中奉勸騷人墨客不要草草賦梅:“未須草草賦梅花,多少騷人詞客。總被西湖林處士,不肯分留風月。”可見林逋的詠梅詩對后世文人影響之大。

林逋這兩句詩也并非是臆想出來的,他除了有生活實感外,還借鑒了前人的詩句。五代南唐江為有殘句:“竹影橫斜水清淺,桂香浮動月黃昏。”這兩句既寫竹,又寫桂。不但未寫出竹影的特點,且未道出桂花的清香。因無題,又沒有完整的詩篇,未能構成了一個統一和諧的主題、意境,感觸不到主人公的激情,故缺乏感人力量。而林逋只改了兩字,將“竹”改成“疏”,將“桂”改成“暗”,這“點睛”之筆,使梅花形神活現,可見林逋點化詩句的才華。

作者寫盡梅花姿質后,掉轉筆頭,從客觀上著意瀉染:“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霜禽,一作冬鳥,一作白鶴,白鳥。依據林逋“梅妻鶴子”的情趣,還是當“白鶴”解釋為好。前句極寫白鶴愛梅之甚,它還未來得及飛下來賞梅,就迫不及待地先偷看梅花幾眼。“先偷眼”三字寫得何等傳神!作者對現實事物的觀察又是何等細致!后句則變換手法,用設想之詞,來寫假托之物,意味深邃。而“合斷魂”一詞更是下得凄苦凝重,因愛梅而至銷魂,這就把蝴蝶對梅的喜愛夸張到了頂端。通過頸聯的擬人化手法,從而更進一步襯托出作者對梅花的喜愛之情和幽居之樂。聯中那不為人經意的“霜”、“粉”二字,也實是經詩人精心擇取,用來表現他高潔情操和淡遠的趣味。

以上三聯,作者是把梅當作主體,詩人的感情是通過議論、敘述、擬人等手法隱曲地體現在詠梅之中。至尾聯主體的梅花轉化為客體,成為被欣賞的對象。而作者則從客體變為主體,他的感情由隱至顯,從借物抒懷變為直抒胸臆:“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尊。”在賞梅中低聲吟詩,使幽居生活平添幾分雅興,在恬靜的山林里自得其樂,真是別具風情,根本不須音樂、飲宴那些熱鬧的俗情來湊趣。這就把詩人的理想、情操、趣味全盤托出,使詠物與抒情達到水乳交融的進步。

江上漁者 范仲淹

江上往來人,但愛鱸魚美。君看一葉舟,出沒風波里。

范仲淹是宋代著名的政治家、文學家、詩人。他的名言:“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表現了憂國憂民的愛國主義精神。這首《江上漁者》,在思想上和這種憂國憂民精神是一脈相承的。

我國江南水鄉,川道縱橫,極富魚蝦之利。其中以江蘇松江四腮鱸魚最為知名。凡往來于松江水上的,沒有不喜歡這一特產,不希望一嘗這一美味佳肴的。范仲淹江蘇吳縣人,生長在松江邊上。對這一情況,知之甚深。但他發之于詩,卻沒有把注意力僅僅停留在對鱸魚這一美味的品嘗和贊嘆上,而是注意到了另外一些更值得注意的東西。注意到了隱藏在這一特產背后的漁民的痛苦和艱險,并且深表同情。

江上來來往往的人啊,你們只是知道鱸魚味道鮮美,可以一飽口福,請你們也注意一下那出沒在驚濤駭浪中的捕魚的小舟吧!這里雖然沒有直言打漁人的艱險,但情溢言外,讀者是完全可以感受到的,這里隱喻比直言更為可取,更具有藝術魅力。

這首小詩不事藝術形象上的雕琢,而是以情勝。以悲天憫人的情緒來感染讀者。讓讀者從所描繪的事物中,自行去觀察、體會、思索、判斷,從而得出自己的結論。這是完全符合詩貴含蓄的創作之旨的。

這首小詩,語言樸素,感情強烈,真實感人。范仲淹寫有《岳陽樓記》,寫有小詩《江上漁者》,也寫有《漁家傲》詞(“將軍白發征夫淚”)寄托深遠。他是從多方面來關心民間疾苦表現了一種可貴的民主主義思想,在封建社會的文人中,這是值得稱贊的。

行 色 司馬池

冷于陂水淡于秋,遠陌初窮到渡頭。賴是丹青不能畫,畫成應遣一生愁。

司馬池是宋代大史學家司馬光的父親,曾監安豐酒稅,這首詩就是他赴安豐時所作。詩中所抒寫的羈旅行愁,是古代詩詞中常有的主題,并無新意,但詩人卻以不落俗套的構思,新穎獨到的藝術表現使此詩獲得了久遠的藝術生命力。

詩題“行色”指行人的行旅生活和神色心情,而在神情之內隱蔽著的冷漠凄涼的心情,似乎很難用語言文字直接表現。所以此詩開頭一句采用了迂回的構思,從行旅中隨手拈來兩個比譬。秋天的池水是清冷的,而行人的神情比這池水更清冷。秋天的景色是凄涼淡漠的,而行人的神情比秋景更加凄涼淡漠。這不僅僅是簡單的比喻,而是進一步把兩類毫不相干的事物作比較,行人的神情可以和秋景較短量長,只因為它們在凄涼冷漠這一點上有共同之處。這一比較,不僅渲染了“行色”的特征,而且讓讀者透過這“行色”體會到了行人的內心。接下去“遠陌”一句補充點出了行旅的具體環境。長長的小路,剛走到盡頭,卻發現到了河邊渡口。這具體鮮明的情景,是詩人旅途奔波的概括,它暗示了行人的孤獨寂寞,暗示了旅途奔波的辛苦和不知歸宿何處的茫然。這是對上一句的補充,更是對“行色”的加重渲染。就全詩的構思而言,這一句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它點明了詩中所寫,乃是羈旅行愁,而不是其他什么別的內容。有了這一句,上一句才有著落,而后面兩句也才有了生發的基礎。

詩的后二句,還是從側面烘托。意思是說,幸好這行色畫不出來,若能畫出,一定會使人一生發愁。本來,繪畫可以畫出人的表情,但是在詩人看來,“行色”所反映的內心的凄苦黯淡,無法通過繪畫來表現。要注意的是,這里并不是對繪畫的功能作判斷。從一方面看,作者認為繪畫不能表現這種“行色”,似乎是說繪畫之所短;而從另一方面看,詩人的意圖卻是借繪畫之所長來渲染行愁之重。繪畫形象具體直觀,假如把這行愁再現出來,將使人不勝其愁。這是以形式上的否定,來肯定行愁之重。簡單兩句中包含了形式與內涵,否定與肯定相反相成的妙趣,給讀者留下馳騁想象的空間,避免了正面用筆的重拙滯澀,足見構思之巧妙。

清末陳衍認為此詩:“有神無跡。”它全從側面用筆,實處讓人體會到行人心情的凄涼冷漠,感受到行愁之沉重,虛處則含蓄不盡,余意悠長。空靈而不空虛,正是其藝術魅力之所在。 正所謂“詩之工者,寫難狀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于言外。”

陶 者 梅堯臣

陶盡門前上,屋上無片瓦。十指不沾泥,鱗鱗居大廈。

在梅堯臣反映現實的詩篇中,《陶者》一詩最為后人所傳誦。詩中通過陶者--燒制磚瓦的匠人的生活,揭示了封建社會中一個帶有普遍性質的不合理現象:勞動者不能享有自己的勞動果實,不勞而獲者卻可以安享他人的成果。字里行間交織著詩人的同情與憤怒。梅堯臣作詩重視“風”、“騷”的傳統,強調詩的“刺美”作用,主張“因事有所激,因物興以通”。一生雖位卑職低,對現實的不平卻不肯沉默、有強烈的正義感與對弱者的同情心。《陶者》一詩正表現這一可貴的精神。

詩寫得凝煉集中、直接明白、對比鮮明。“陶盡門前土,屋上無片瓦”寫陶者的生活。首句開門見山,緊緊扣題,寫陶者的勞動,為了燒制磚瓦用盡了門前的泥土。一“盡”字說明匠人付出勞動的巨大,也暗示出他燒磚瓦之多。第二句詩人筆鋒一轉,寫陶者居住的房屋卻是“屋上無片瓦”。“片瓦”已極言其少,何況連“片瓦”也無,生活之困苦可見。這門前土盡與屋無片瓦構成鮮明的反差。“十指不沾泥,鱗鱗居大廈”寫“居大廈”者的生活。作者沒有泛寫他們的飲用服飾、車馬仆從,而是強調他們的指不沾泥,居住的卻是高屋大廈,上面的瓦片排列的如魚鱗船整齊細密。這指不沾泥與鱗鱗大廈構成又一鮮明的反差。短短的四句詩,描寫了兩組自我勞動與生活對照鮮明的形象,已見深意,而全詩又巧妙地在具象描寫小對比的基礎上構成總體的大對比。陶者的“陶盡門前土”,居大廈者的“十指不沾泥”;陶者的“屋上無片瓦”,“十指不沾泥”者的“鱗鱗居大廈”,兩兩相形,勞與逸、貧與富構成強烈的對比。詩人正是以這種多層次的對比,揭示了詩的主旨。這正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一現實主義精神手法的繼承。

這首小詩取材新、立意深。在立意上,詩人的著眼點不是陶者勞動的艱辛,而是揭示現實的不合理。詩雖短小,卻有巨大的概括力。歐陽修在《六一詩話》中,贊美梅詩是“覃思精微,以深遠閑淡為意”。《陶者》一詩雖不能完全代表梅詩的成就與風格特色,但觀察細致,思慮深刻細密,詩風平易樸素中有含蓄不盡之意,語言平易淺近,精煉自然,在客觀的描寫中蘊含著詩人的真情,的確是梅詩中的佳作之一。

魯山山行 梅堯臣

適與野情愜,千山高復低。好峰隨處改,幽徑獨行迷。

霜落熊升樹,林空鹿飲溪。人家在何許?云外一聲雞。

這是一首秀美的山水抒情詩,作者通過對魯山山中綺麗風光的贊美,表達出對大自然深深的迷戀和熱愛。

首句便道出詩人對大自然的向往:“適與野情愜”,這種山野風光的情調,多么投合我的心意。但詩人滿足的快意由何而升呢?“千山高復低”,原來是魯山高大雄峻,山中峰巒疊嶂,綿延起伏,山勢高高低低,永無止境。這樣險峻的情景,對膽小和貪圖享受的人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而作者與眾不同,獨出心裁,盡管山高而險,卻正是他感到“愜”的原因。“千山”既寫出了魯山氣勢雄偉,攀越的困難,由此又體現出作者不畏艱難,回歸自然的執著,可謂意味無窮。

后面幾句都是以第一句為中心,更全面,更豐富的點明作者“愜”的因緣。“好峰隨處改,幽徑獨行迷”,由于山勢起伏不平,走在復高復低的山道中,山峰也隨著作者的上下而隨意變幻,于是便閃現出一個接一個的奇峰異景,更顯出魯山的無窮魅力。這里,一個“改”字把山寫活了,由于山峰是靜止不動的,無變化可言,變動的詩人的視角,但作者把山峰擬人化了,從而讓詩充滿了活力。山中幽徑曲折,縱橫交錯,稍一恍惚,就會走入歧路,詩人停停走走,一路觀賞,不知不覺遠離了旅伴,迷失了方向。迷路本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何況又是在這杳無人跡的深山野林。但詩人的“幽徑獨行迷”,不僅沒有絲毫不安,反到有一種遠離塵世,不為功名利祿所迫的怡然自得、獨行其樂之趣。

接著,人們又被作者領進了一個更加美不勝收的奇幻境界:“霜落熊升樹,林空鹿飲溪”。“霜落”點明時令正是秋意濃濃之際,暮色漸漸融進了樹林,一只笨重的老熊搖搖晃晃走來,緩緩地爬上樹逗樂,而這時一只膽小可愛的鹿子趁夜色漸臨,別的野獸都歸巢之際,悄悄跑到溪邊飲水。

最后二句“人家在何許,云外一聲雞”。也許是走得太遠,天色又慢慢暗下來,詩人感到了疲勞和餓意,于是他收回觀賞的目光,想尋找一個可以歇腳的地方。但是,深山野林,荒無人煙,要想找戶人家何其困難,正在這無可奈何之際,茫茫云海之處傳來一聲雄雞高唱,仿佛在呼喚詩人前去休憩。全詩在這里戛然而止,看似結尾,實則沒有結尾,給讀者留下了豐富的想象余地,人們不禁擔憂詩人是否找到了云外的人家,有沒有再迷路等等。最后二句顯然受杜物著名詩篇《山行》中“白云深處有人家”一句的啟發,但毫不照搬硬套,另有新意。梅詩中只聞雞叫,不見人煙,“人家”不過是虛寫,杜詩的人家雖在“白云深處”,卻是作者親眼所見,因此,“人家”是實寫。梅詩這句雖不及杜詩膾炙人口,卻也有獨到韻味而不失為佳句,為后人傳誦。

歐陽修在《六一詩話》中評梅堯臣的詩是:“必能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于言外”。他的詩寫來曉暢自然,樸實清爽,毫無嬌柔結麗之詞。他筆下的魯山猶如清水芙蓉,亭亭玉立,盡情展示她宛約清新的風姿。詩人著力表現魯山幽靜清雅的風格,卻不拘于“幽靜”,而是動靜結合,靜中有動,動中藏靜,二者相互映襯,渾然一體。

邯鄲道上 宋 犖

邯鄲道上起秋聲,古木荒祠野潦清。多少往來名利客,滿身塵土拜盧生。

邯鄲是春秋戰國時代趙國的都城。在漫長的封建社會里,它一直是中原地區重要的都會之一。歷史上許多有名的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曾經在這里活動過,為了建立功名,享受富貴,費盡心力。詩人宋犖走在邯鄲大道上,面對眼前的情景,喚起了他對歷史的沉思,有感于人們對功名利祿的追求,寫下了這首小詩。

“邯鄲道上起秋聲,古木荒祠野潦清。”時值秋天,邯鄲道上潦水干涸,祠廟殿宇坍塌頹壞,古木蒼蒼,荒涼冷落,秋風一吹,響起一片蕭瑟的聲音。往日的列國都城,今天已經衰敗不堪。然而,這里曾經是許多英雄豪杰奮斗過,創造出難以詳述的豐功偉績的地方。如今怎樣呢?社會的變化,人世間的滄桑,使得這一切,早已無影無蹤了。這古木荒祠,既是歷史變遷的表征,也是它的見證。看到這些,熱衷名利的人,應該大徹大悟了吧。但是,實際上并非如此。“多少往來名利客,滿身塵土拜盧生。”邯鄲道上不是仍然有許多人為了追逐名利,游宦四方,來往不停地奔波著嗎?盡管他們渾身沾滿了塵土,還是不顧疲勞倦地去拜謁盧生。盧生,是唐代沈既濟《枕中記》中的主人公,就是著名的“黃粱夢”的故事主人公。拜盧生,即追求功名的同義語。當年,盧生熱衷功名,所得到的只不過是夢中的榮耀而已。這自然會使我們想到:今天這些名利之客步其后塵,又能得到什么呢?即使他們生前取得了功名利祿,身后又能留下什么呢?這兩層含義,前者以典故本身的寓意作了辛辣的嘲諷,后者則以上二句的凄涼景象作了深刻的揭示。可見,人世間的窮通榮悴是不足道的,人們也大可不必為此而奔波勞碌。所以,這首詩的旨意就是對人們熱衷于功名利祿痛下針砭,是一篇醒世之作。詩人以蹉跌襯托、含蓄婉曲的方法,來表達人生哲理意味很濃的思想,深沉有力,發人深省,頗有藝術感染力。

石灰吟 于 謙

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這首詩作于永樂十二年(1414),作者時年十七。說是吟石灰,實是言志。

石灰本屬平常,色澤單調,價值低廉,無驚世駭俗之容,無金銀翡翠之貴。但它也不凡:一是經歷不凡。它由石灰巖變來,先是經石工們“千錘萬擊”,用錘、鏨等工具將整塊整塊的巖石鑿開擊碎,然后將它們運出云封霧鎖、險峻陡峭、人跡罕至的深山,接著是置于石灰窯中焚燒,按現代科學方法,須要燒至九百度以上才能奏效。但燒成的是堅硬的生石灰,于是還需要最后一道工序:灑水于上,使之成粉末狀的熟石灰。它的經歷表明:它來之不易,需要一個艱難曲折的過程。二是氣宇不凡。你看它雖歷經千難萬險,卻堅貞不渝:千錘萬鑿,它不叫苦;烈火焚燒,它視若平常;粉身碎骨,則全然不怕。三是目的不凡。它臨難不懼,處變不驚,目的何在?不在其他,而在“要留清白在人間”。它心甘情愿獻出自己的軀體,用于建造房舍,使百姓有個美好的棲身之所,其志向、其精神、其品格,非尋常物可比。

其實,詩人吟詠的石灰,正是詩人效法的榜樣。石灰的志向,也即詩人的志向;石灰的精神和品格,也即詩人的精神和品格。盡管作此詩時,詩人正年輕,但當時和日后詩人的社會活動證明:他具有石灰的一切優質,石灰就是他的化身。

于謙是明代的民族英雄,他崇尚“名節”,一生清白。“名節重泰山,利欲輕鴻毛”(《無題》之二)“但令名節不墜地,身外區區安用求”(《靜夜思》)“所寶者名節,所重者君親,居弗求安逸,衣弗擇故新。”(《小像自贊》)所謂名節,在詩人心目中,當指恪守儒教、奉公廉潔而言,具有憂國憂民的內容。他生前兩袖清風,被害后仍然兩袖清風。他的事跡,就是“要留清白在人間”的最好注腳。

本詩具有很大的藝術魅力,各本文學史都提到它。其主要原因在于呈現了一個開闊、深邃的意境,從中令讀者看到詩人那宏偉的胸懷,感受到一股浩然之氣。其次是喻體的新穎獨特,喻體和本體二者的和諧統一。古往今來,用以寄托詩人高潔的情操的,不外是超世拔俗的幽蘭,出污泥而不梁的荷花,傲寒斗霜的秋菊,以及松柏、盤石、美玉之類,但本詩卻用了石灰這一常人習見之物,可謂別出心裁。同時在對石灰的描繪中,處處結合詩人的感情特征,致使讀者分不清究竟是詠物,還是詠志,也就是達到了物我一致的境界。再次是成功地運用了比較方法,一面極力狀寫石灰的來之不易,石工們緊張勞動的場面和石灰窯中烈火熊熊燃燒的情景,一面用“只等閑”、“全不怕”等輕松紆緩的話語言之,由此更顯出石灰的精神和品質,增強了詩歌表達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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