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端康成(YASUNARI KAWABATA 1899-1972),一位享譽世界的文學大師,若僅從同性戀的角度去探索其心路歷程,是一種極其偏頗和不恰當的做法。手頭也沒有足夠的資料,甚至連自傳體小說《少年》翻譯稿也無法找到。盡管如此,已決定的事,就不愿停下來,但求能盡量公正客觀而已。以下的引文,如無說明,都是川端的原話。
一、初識
川端康成自幼失去雙親,他的童年是在祖父母的溺愛中度過的。然而七歲時,無比疼愛他的祖母匆匆棄他而去,三年后姐姐方子也病故,只剩下小康成與年邁多病、眼瞎耳背的祖父相依為命。在這凄愴單調的情景中,敏感而早熟的康成是多么渴望對于柔潤肌膚的觸覺和充滿友愛的溫情啊。他每天晚上都照例去朋友家玩,對這兩兄弟,康成有著天然的好感,初次見面時就非常親密,覺得仿佛是對異性的思慕,心想:少年的愛情大概就是這樣吧。不過在后來的回憶中,川端認為這還不是同性戀。
十四周歲時,祖父駕鶴西去,康成失去了所有的至親骨肉,也自此失去了愛的象征,“我在世上越發孤單和寂寞了”。他住進了茨木中學的宿舍,直到畢業。在這一段的集體生活中,康成才開始體會到非親情的友誼的溫暖,多少從“一個渺小的軀殼里”走了出來。有一天,五年級的寢室長來找他,像很難以啟口似地說:“剛才,我被叫到宿舍管理辦公室去了。你睡覺時總不和大家伙兒在一起,一個人靠著窗邊睡,人家看了,就好象是受虐待的繼子一樣。我說,不是,他這人富有詩人氣質,說要睡在有月光的地方。不過,我看你還是搬過來睡吧,我們倒不在乎,只是容易被人誤解。”室長這番貼心的話使他大夢方醒,開始思索人生活在社會上的影響和責任。
進入中學五年級(當時日本中學為五年制),成為寢室長的康成接待了一個叫小笠原義人的低年級同學,當時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學校里會有這樣溫和、純潔的少年!對于從小就倍受家庭關愛的小笠原,康成懷疑:世界上恐怕不會有第二個這樣幸福的人吧?正是這個川端的小說中被稱做“清野”的少年給他帶來“作為人生中遇到的最初愛”或者說“初戀”,當時他們都是十六歲。
二、相愛
有一次康成發高燒仰臥在床上,半夜迷迷糊糊之中聽見小笠原振振有詞地吟誦什么,他非常想知道念得是什么,但又不敢睜開眼睛。康成心里想:如果讓小笠原知道自己在聽著他祈禱,就會像觸及他的秘密似的,讓他害羞,所以一動不動,裝著熟睡的樣子。后來小笠原若無其事地解釋說:“這是向你所不知道的神作祈禱,所以你的病痊愈。”這讓康成感動不已。
從此兩人變得非常親近。小笠原性格溫柔、靦腆、細心,常常默不做聲地把康成亂丟的衣服疊好放齊,碰到破了的地方也會端正的坐好熟練地縫補。而康成不僅在學業上設法幫助,還一直安排小笠原睡在他的鄰鋪。少年有生以來頭一次感到那么舒暢溫馨,“在爭取從傳統勢力舒服下解放出來的道路上點燃起燈火”。
寒冬臘月的一天,康成起床小解,凍得渾身發抖。回到室里,立即鉆進小笠原的被窩,緊緊報住他溫暖的身體。小笠原睜開睡眼,帶著幾分稚氣的天真神情,似夢非夢地也緊緊摟著康成的脖頸,臉頰也貼在一起了。這時康成用他干涸的嘴唇輕輕地落在小笠原的額頭和眼上。小笠原慢慢地閉上眼睛,竟坦然地說出:“我的身體都給你了,愛怎樣就怎樣。要死要或都隨你的便。全都給你了。”
第二天,情竇初開的少年在日記中這樣寫道:“昨天晚上我痛切地想,我真得好好親我的室員,讓我更真誠地活在室員心里,必須把他更純潔地摟在我的胸前。/ 今天早晨也是這樣,我的手所感觸到的他胸脯、胳膊、嘴唇個牙齒,可愛得不得了。最愛我的,肯定把一切獻給我的,就只有這個少年了。”
從此每天晚上,康成一上床,便把小笠原溫溫的胳膊拿過來,抱著他的胸脯,擁著他的脖子。在他們兩個人的世界里,康成“最大的限度”就是愉悅對方的肉體,而且無意識中發現新的方法(注一)。川端后來回憶說,也許可以說這就是“初戀”吧,他甚至覺得小笠原比少女更具有大的誘惑力。他要和這個燃燒著愛的少年編織出更加美好的愛之巢。
枕邊,康成情不自禁的對小笠原說:“你做我的情人吧?”小笠原不加思索地就說:“好啊!”
注一:川端康成有強烈的“潔癖”和“物哀”的嗜美情懷,也許直接的性描寫對于他是骯臟的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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