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福鼎五中 林承雄 2003/6/23
請看福建省寧德市2002-2003學年高二下學期期末檢測語文試題第一卷選擇題中的第6、第7題。
下列句子，句子結構完全合理的一項是（ ）
A、也沒有什么法子讓一個有錢的體面的人愛她，娶她，了解她，認識她。
B、墻壁的黯淡，家具的破舊，住宅的寒傖，衣料的粗陋，都使她苦惱。
C、她一向就想著得人歡心，被人艷羨具有誘惑力而被人追求。
D、她沒有漂亮得服裝，什么也沒有，沒有珠寶，然而她偏偏只喜歡這些。
參考答案：C
以上四句均選自人教社高中語文課本第四冊《項鏈》一課。
A項是語序不當，不符合人們認識的由淺入深這一邏輯，應該改為“了解她，認識她，愛她，娶她”。
B項是一個復雜單句，其主語部分是由一個并列結構的形容詞短語來充當的，本來應說“黯淡的墻壁，破舊的家具，寒傖的住宅，粗陋的衣料”（這是一個并列結構的名詞短語），作者為了強調女主人公的強烈的愛慕虛榮的盲目攀比的心理，將修飾語與中心語作了個顛倒，原來的定語倒置成中心語，原來的中心語倒置成定語，強調了居室環境與陳設的寒酸與穿著的簡陋，點出了女主人公的苦惱的原因，這么表達是合理的，不能視作結構不合理。
C項很明顯是錯的，這一句由兩個分句組成，后一分句“被人艷羨具有誘惑力而被人追求”結構錯雜，語感上明顯不順暢。從語義內容上看，這一分句包含三層意思：①被人艷羨，②具有誘惑力，③ 被人追求；第二層與第三層顯然具有因果關系，第一層與第二、三層之間又是并列關系，在這一點看，上述這個分句像是一個緊縮復句。語言表達要辭氣暢達，從C項這個句子的全句看，它更像個整句，“得人……被人……被人……”顯然這是個排比句式結構，可是中間插入一個“具有誘惑力”這樣一個動賓短語，與前后文的表被動式的介賓短語結構短語相銜接，無論在語言形式上還是在語義內容上，都是不連貫，不諧調的。因此可以說C項這一句的結構是不合理的，答案選C是錯誤的。
翻開課本（P51頁）看，發現原句是這么表達的：
她一向就想望著得人歡心，被人艷羨，具有誘惑力而被人追求。
在“被人艷羨”之后加一個逗號，是正確的，這樣讀起來會更簡潔、明快，也更上口一些。
D項這一句很明顯是語序不當，“沒有……沒有……什么也沒有……”這是個慣用結構，由特指到泛指，起逐層強調的作用。它應該改為：她沒有漂亮服裝，沒有珠寶，什么也沒有。這樣語氣才暢達，強調了路瓦栽夫人家庭經濟的拮據，生活的窮困潦倒。
下列沒有語病的一句是（ ）
A、街上黑壓壓的一無所有，只有一條灰色的路，看得分明。
B、為了避免不讓那些穿著珍貴皮衣的女人看見，她想趕緊逃跑。
C、她迷惑在人們對她的贊美和羨妒所形成的云霧里。
D、這時候，她注視著孩子，在她衰弱而創傷的腦里，涌現著霧海似的迷茫的未來。
參考答案：A 它的理由分析是：這一句前后自相矛盾，不合事理。
顯然，參考答案以及分析是錯的。這一句是選自魯迅小說《藥》的第五自然段第二句，原文是：“街上黑沉沉的一無所有，只有一條灰色的路，看得分明”。要注意這一句的上下文語境，老栓動身前去買藥，是點上燈籠去的（第四自然段有“便點上燈籠，吹熄燈盞，走向里屋去了”這一句）。燈盞是屋里的燈，燈籠是他出門要帶著的。第五自然段中第三句有交代：“燈光照著他的兩腳，一前一后的走”；此外下文還有照應，如第9自段第三句：“老栓看看燈籠，已經熄了”，第13自然段第第三句中：“黑的人便搶過燈籠，一把扯下紙罩，裹了饅頭，塞與老栓”；這都表明“只有一條灰白的路，看得分明”是言之有理有據的。至于“街上黑沉沉的一無所有”這一句從情理上講也是恰當的，聯系上一句的后半個分句“便出了門，走到街上”，這說明老栓剛由一個亮著燈盞的屋里走出來到街上，當然會感覺到四下里黑沉沉的一無所有，這僅僅是從物理視覺角度上去認知的；這還不夠，我們還要注意到“黑色”、“黑夜”、“暗夜”等這些作為意象，是魯迅的小說和古詩、散文詩中常見的結構要素、之一。《藥》的開篇一句就營造了一個帶有幾許陰森和恐怖色彩的意境：“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陽還，沒有出，只剩下一片烏藍的天；除了夜游的東西，什么都睡著”，第五自然段中“街上黑沉沉的一無所有，只有一條灰白的路，看得分明”這一句照應了篇首，它可以改為“除了一條灰色的路，看得分明，街上黑沉沉的一無所有”，這些小說的環境的描寫無一給讀者的心理上造成了一種壓抑的沉悶的氛圍，它在制造一種暗示，這樣的一種生存環境與一個黑暗的令人窒息的時代相聯系著。另外，“只有一條灰白的路，看得分明”這一句也是人物在特定情境下的一種特殊的心理反映：老栓此時此刻全身心裝著的是他的患著肺病等待人血饅頭救治的唯一的兒子小栓，“看得分明”也可以說是老栓內心燃起希望的一種表現，下文“老栓倒覺得爽快，仿佛一旦變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給人生命得本領似的，跨步格外高遠。而且路也與愈走愈分明，天也愈走愈亮了”這些語句都充分說明了這里說寫的“路”，不僅僅通往刑場的路，而是一條通往生命被解救的幸福的路。因此，“街上黑沉沉的一無所有，只有一條灰白的路”這一句是用了對比的修辭，來凸現老栓對兒子的滿腔的愛。
因此，僅從語法和語句的自身來靜態地割裂地分析，而忽略文本上下文的語境，忽略創作者的敘述意圖與語言風格的制約，將這個句子視作病句，是失之偏頗的。魯迅的作品中經常有這類前后矛盾而含蘊深遠的句子，如《孔乙己》中的“大約孔乙己的確死了”，這一句能視為前后矛盾的病句嗎？“大約”、“的確”，不確定而又確定，暗示了作為社會的零余者的孔乙己在那個社會的悲慘的處境。
這道題的正確答案應是D。“在她衰弱而創傷的腦子里”這個名分句中，“衰弱”是個形容詞，“創傷”是個名詞，二者組成一個并列短語來修飾中心語“腦子里”，讀起來語感不暢，原因出在“創傷”上，它不能作直接作定語，改為“飽經創傷”才妥當。
語病判斷是歷年高考語文第一卷單選題中的必設題，受此影響，平時階段性測試命卷中自然要出這類題目，在命制此類試題時，命題者應該審慎選擇語料，保證選擇題答案的唯一性，否則這類題目考試的信度與效度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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